若是下旨在民間延請神醫,大郎中毒一事便會鬧得人盡皆知,堂堂皇子,卻屢次被人下毒,這讓百姓們怎麼看待皇家?看待自己這個帝王?!

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武夫!

“義安公主醫術高明,除非林佛手復生,否則,這天下還有能勝過他的神醫嗎?”

皇帝淡淡說道。

眾人被皇帝的問題問住了。

可是,讓他們什麼都不做,等著謹王殿下去死,這些人又根本做不到。

哎,一群沒腦子的,自己是怎麼跟他們交代的。鄧驍心裡頭著急,可他距離這些人太遠了,根本沒有遞話的機會,只能暗自焦急。

陛下這是怕事情鬧大了,保不住他的心肝寶貝;何況,同樣是做父親的,若是自己的女兒身中劇毒,哪怕事不可為,自己也會抱著一線希望,用盡一切辦法挽回女兒的性命,可陛下連這點都不願意做到。

鄧驍在心底冷笑了一聲,明知道會觸怒陛下,有些話仍是不吐不快。

他剛要開口,卻見一道身影翩躚而來,遠遠望去,如同凌波仙子一般,赫然便是義安公主。

“陛下,義安前來複命。”

大殿外頭一片烏壓壓的身影,有跪著的,還有跟隨在皇帝身後的,這番景象讓沈雲綰的心裡多了幾分疑惑,有些不明所以。

鄧驍聞聲收回了腳步,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他的這些小動作也就只有站在他旁邊的薛元弼發現了,見狀不由一哂。

誰說武將莽直,鄧驍應該不包括在內。

“如何?”

皇帝問道。

“謀害謹王殿下之人是苗疆餘孽,此人姓梅,名叫梅堯章,是宸郡王府的一位客卿,深受宸郡王的信任。”

沈雲綰話音未落,一道驚雷般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開,只聽其中一個大嗓門嚷道:“陛下,謹王殿下是宸郡王的嫡兄,他不尊敬兄長就罷了,還給兄長下毒,真是好歹毒的居心!陛下,末將懇請陛下為謹王殿下主持公道!”

原來這些跪著的臣子都是來給蕭夜珩鳴不平的。

沈雲綰暗想。

雖然如此,她仍是被對方的聲音刺的耳膜微痛,不著痕跡地挪了挪腳步。

“義安,宸郡王招認了嗎?”

皇帝冷冷問道,無憑無據,難道僅憑沈雲綰的一面之詞,自己就要給兒子定罪嗎?皇帝的唇畔不由浮上了一絲冷笑。

“陛下,臣女只是把知道的說出來,是真是假,自然有刑部、大理寺和宗正寺去評判。”

沈雲綰雖然聽出了皇帝話裡暗藏的威脅,但她仍是沒有退讓半步。

跪著的武將們不由對她高看了一眼。沒想到義安公主身為一個弱女子,卻威武不屈,不像是京城裡養出來的嬌花,倒更像是他們邊關的人!

皇帝蹙了蹙眉,還算沈雲綰識相,沒有在眾人面前把嘉柔給抖落出來。

但她含沙射影,句句不離二郎,必定是出自於太后的授意。

“解藥呢?”皇帝像是才想起這一茬,“謹王的身體耽擱不得,你速速帶著解藥趕去宸王府。”

“陛下,沒有解藥。”沈雲綰微垂著目光,嗓音染上了一絲清冷。

“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等皇帝開口,太后先一步追問道。

“義安,難道那個梅堯章沒有交代出解藥的下落便自戕了?”

“回稟太后娘娘,梅堯章並沒有研製出對應的解藥。”沈雲綰明知道這個訊息對太后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卻不能不說。

聞言,太后眼前一黑,身體朝後倒去。

“太后娘娘。”柳姑姑連忙將太后扶住,用力去掐太后的人中:“謹王殿下吉人天相,一定會轉危為安的,太后娘娘您千萬要撐住啊……”

“阿寶!”

太后嘴裡逸出了一聲淒厲的呼喊,竟是推開了柳姑姑,當著眾臣子跪在了地上。

她聲嘶力竭地喊道:“哀家半生孤苦,如今就剩阿寶這一個指望了,蒼天啊,你若一定要收走阿寶的性命,就先把我收走。我這般年紀,早已看破了生死,可是阿寶他才剛剛及冠啊……”

太后說著,不斷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悲痛欲絕地道:“蒼天,你開開眼,就讓我替了他去吧!”

早在太后跪下時,還站著的重臣們也隨之跪下,此刻站著的人,除了沈雲綰就只有皇帝了。

只見皇帝目光一黯,上前幾步,連忙去攙扶太后。

“母后,您不要這樣,朕和大郎都承受不起。”

“你是九五之尊,天下不能沒有你,可是哀家一介婦人,死又何惜!”

太后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此刻似乎已經從崩潰的情緒中恢復了理智,不僅目光平靜,就連語氣也很淡。

聞言,皇帝還要再勸,卻被由遠及近的馬蹄聲打斷。

這個時候敢在宮中縱馬,說明發生了十萬火急之事。

“報!陛下,邊關傳來異動,北蠻可汗烏格爾泰連夜集結了十萬大軍,已經突破了喀什草原,不日便將抵達玉門關。”

聞言,不止皇帝變了臉色,在場的朝臣們,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全都臉色難看了起來。

烏格爾泰忽然集結了十萬大軍,這是想幹什麼!

鄧驍寒著一張臉,主動出列,朝著皇帝躬身一禮:“陛下,烏格爾泰於半年前殺叔上位,此人狼子野心、殘忍狠毒,不得不防!”

“玉門關的守將是誰?”

不用鄧驍多言,皇帝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陛下,此次和臣一樣回京述職的同僚有十三人,此刻仍在邊關鎮守的將領,除了衛將軍之外,便是鄒將軍和寇將軍。”

“陛下,依末將看,一定是軍中出了奸細,北蠻人才會趁著末將們回京述職,點齊兵馬,準備攻打玉門關。”

這些武將們或許在邊關呆的久了,還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才會什麼話都敢往外倒。

皇帝之所以讓這些人回京述職,是想趁此機會洗牌,將蕭夜珩的羽翼全部剪除掉。

這個人這樣說,不就是把皇帝的那層遮羞布給扯下來了嗎?

到頭來,皇帝遷怒的人還是蕭夜珩。

想到這裡,沈雲綰目光閃了閃。

“太后娘娘!”沈雲綰忽然提高了聲音,衝到了太后的身邊。

“太后娘娘,您是哪裡不舒服?”

沈雲綰一邊說,一邊給太后使眼色。

太后接收到了沈雲綰的目光,無力地靠在了柳姑姑的懷裡,一臉虛弱地說道:“不知怎麼了,哀家的胸口一陣悶痛……”

“太后娘娘,您這是哀悔太過傷了心脈。”沈雲綰從瓶子裡倒出了一粒藥丸,衝著身後的太監喝道:“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拿水,服侍太后娘娘把藥服下。”

“是!”

太監被沈雲綰說的一個激靈,趕緊往殿裡跑去。

有了這個插曲,那人和皇帝的對話也只好就此作罷了。

見狀,沈雲綰不由鬆了口氣。

“義安,太后的身體如何了?可要緊?”

正逢多事之秋,若是太后再傳來噩耗,會讓百姓覺得大魏凶兆頻頻,一旦人心浮動,朝廷也會跟著動盪。

“陛下放心,太后娘娘只要好好調理,就不會有大礙。”

沈雲綰說完,只見皇帝肉眼可見地緩了臉色。

“母后,您放心,大郎不會有事的。”

軍情如火,皇帝簡單安慰完太后,對鄧驍說道:“鄧驍,朕命你即刻動身,前往邊關主持大局。”

衛俊峰比起鄧驍少了一份決斷,這種緊要關頭,皇帝發現,還是長子一手帶出來的老將更讓自己放心。

“陛下,末將遵旨!”

雖然邊關暗流洶湧,一個不慎便會翻船,但身為軍人的使命讓鄧驍沒有半分猶豫。

“陛下,鄧將軍最關心的就是謹王殿下的安危,謹王殿下的毒一日不解,鄧將軍一日便不得安心啊!”

眼看著他們這些人的主心骨走了,張玄坐不住了。

他們今天來宮裡就是提著腦袋來的,若是沒有一個結果,豈能甘心!

皇帝皺起眉頭,把壓力給到了沈雲綰。

“義安,你一向自負,怎麼如今對謹王的病情便束手無策了?”

什麼叫自己一向自負啊?

皇帝希望自己出手救人還要貶低自己。

沈雲綰壓下心頭的不滿,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說道:“臣女雖然自負,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謹王殿下是千金之軀,臣女若是沒有萬全的把握,豈敢拿謹王殿下試驗呢?”

“若是臣女失手了,臣女的性命微不足道,但是謹王殿下不同,他承載著邊關百姓的希望,臣女若是害死了謹王殿下,恐怕到了黃泉路上都會於心不安。”

沈雲綰的語氣多了幾分愧疚。

“都怪臣女無能。”

“義安,可恨的是下毒之人,要內疚,也該是他內疚!與你有什麼過錯呢?”

太后幽幽說道。

“罷了,生死有命,大不了,哀家和阿寶一起去路上作伴。”

“母后,您怎可有輕生之念?”

皇帝心裡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若是今天中毒的是自己,母后也會恨不得以身相替嗎?若是自己藥石罔效,母后也會陪著自己赴死嗎?

皇帝扯了扯薄唇,目光中不無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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