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淮安母女已經跟自己投誠,太后也沒有過多計較,而是收斂情緒,著手於以後的安排。

她看向沈雲綰的目光充滿了讚歎:“雲綰,只要淮安照著你的主意做了,就是將把柄遞到了你手上。連哀家都想不出這種好主意。”

“有時候哀家真的好奇,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聰明的女孩子。想想哀家十五歲時還被先皇哄得團團轉。”

太后一旦提起過去,總有一些意難平。

“太后娘娘,雲綰也只是將心比心。”

沈雲綰不吝將自己的想法展示給太后,若是有一天蕭夜珩變了心,自己只會比衛夫人做得更狠。

鄭太后聽懂了沈雲綰的言外之意,笑呵呵地說:“你處處為阿寶著想,若是有一天阿寶負了你,哀家第一個不饒他!”

“謝謝太后娘娘。”

沈雲綰抿起嘴角,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她眨了眨睫羽,甜甜地說道:“太后娘娘,現在皇后娘娘還在您的小佛堂裡嗎?那天我看皇后娘娘的氣色似乎不太好,要不要我給皇后娘娘把把脈?”

聽沈雲綰突然提起齊皇后,鄭太后的神情露出了幾分意外。

她淡淡道:“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不過皇后性情孤拐,就怕她不領情。她的身體是有太醫專門調理的,你不必為她花心思。”

這麼多天了,太后還在生氣,所以齊皇后那天到底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會不會……

跟淮安大長公主告訴自己的秘密有關呢?

沈雲綰收起思緒,話題轉移到了方才離開的惠妃身上:“太后娘娘,惠妃娘娘這一胎似乎不太穩。”

沈雲綰剛剛瞧了一眼惠妃的身形,惠妃肚子裡的孩子至少有三個多月了,小腹卻連一絲起伏都沒有。

況且惠妃氣血不暢,母體虛弱,若是不及時補充營養,恐怕這孩子會胎死腹中。

鄭太后聽了沈雲綰的話,立刻擰起了眉:“雲綰,你是說,惠妃這一胎很有可能保不住?”

沈雲綰沒想到太后會說得這麼直白,點了點頭。

太后的神情透出了一絲凝重:“那你能不能看出,惠妃這一胎是男是女?”

沈雲綰聞言目光暗了暗。

自己給惠妃行禮時,對方親自將自己扶起,也就是那一剎的接觸,讓沈雲綰看出惠妃這一胎懷的是女兒。

“太后娘娘,惠妃娘娘懷的是一位公主。”

沈雲綰猶豫了片刻,仍是說了實話。

“公主?”太后揉了揉眉心,“可惜,怎麼就不是個皇子呢?若是皇子,惠妃還有往上爬的心氣,她就能去爭,去鬥,但若是個公主,就怕她會從此認命。”

這是太后最不想看到的。

小齊氏蠢鈍如豬,就沒有一次能從陳氏那裡討到好處,一個皇后,卻要整日仰妃嬪的鼻息。

惠妃就不一樣了,既無皇帝的寵愛,又無自己的支援,這麼多年還能穩居後宮,甚至還懷上了龍子,這份心計,陳氏絕不可能是對手。

“太后娘娘,難道惠妃娘娘就沒有牽掛之人嗎?”

沈雲綰想,只要找到惠妃在意之人,再許以重利,惠妃未必不肯出力。

“傻丫頭,你不懂。”

鄭太后覺得沈雲綰過於天真了。

她意味深長地一笑:“這世上,還有什麼會比自己掌握權柄的誘惑更大呢?要知道,太后這個位置可是至高無上,不是誰都跟哀家一樣,會這般輕易還政於皇帝。”

沈雲綰怔了怔,惠妃看上去性情溫婉,沒想到會有這麼濃重的權力慾。

“太后娘娘,依雲綰之見,既然行不通,不如直接放棄惠妃這條線。”

沈雲綰並不認為一個後宮嬪妃就能夠左右局勢,頂多是有些影響罷了。

“雲綰,這孩子還沒有出生,是男是女可說不準,只要惠妃對此深信不疑就夠了。”

鄭太后沒有任何感情地說道,就連目光都十分冷酷。

沈雲綰聽後一陣沉默。

這的確是太后娘娘能夠幹出來的事情,惠妃將太后娘娘當成了庇護她的人,殊不知,她在太后眼裡,只是一枚還算好用的棋子。

“雲綰,這宮裡頭可沒有一個簡單的人,你不害人,別人就會害你。你看惠妃溫溫柔柔,這宮裡頭,她下手比陳氏還狠。”

鄭太后不想沈雲綰因此而內疚,溫聲安慰她。

“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惠妃這一胎,哀家也會讓御醫盡力幫她保住。等她生下孩子,也就塵埃落定了。”

太后的嘴角綻開了一抹笑容,打趣兒道:“等你以後當了這座皇宮的主人,你和阿寶多寵愛些這個小妹妹,也能向天下展示阿寶的仁德。”

“太后娘娘,雲綰知道了。”

沈雲綰聽出太后心意已決,是不可能更改的,便不再多言。

鄭太后的目光一陣柔軟,她抬起手,撫了撫沈雲綰鬢邊的髮絲,柔聲道:“沈紹琪這些年給陳國公孝敬的銀子恐怕有百萬之數,其中光是修繕河堤的銀子就有三十萬兩。雲綰,你要知道,一旦運河決堤,後果不堪設想。”

“太后娘娘,您想要把這件事捅到陛下面前嗎?此舉或許會讓陳國公獲罪,但宸王殿下一定會被摘出去。”

沈雲綰的一雙黛眉蹙了蹙:“還有一種可能是,陛下讓陳國公補齊貪汙的銀子,再將陳國公申飭一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看來你對皇帝已經很瞭解了。”

鄭太后的唇角往上翹了翹,露出一抹諷刺十足的笑容:“若是動了陳國公,蕭君澤就會痛失膀臂,陳氏如今又被貶為了貴嬪,屆時,多的是人落井下石。皇帝若想保住自己的兒子,就絕不會處置陳國公。”

“所以……”

太后的一雙鳳目染上了一抹冷意,彷彿太行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僅僅與她的目光對上,便覺冰冷刺骨。

“最好的法子,就是等著汛期來臨,運河決堤,到時候不僅僅是揚州府,還有杭州、江寧,全都無法倖免!”

太后語氣森然:“這三府百姓加起來可有數十萬之巨,一旦陳國公牽涉其中,便是皇帝想要保他,休說滿朝文武不會答應,就是天下百姓也不答應。至於蕭君澤,有個這樣的舅舅,他就再也跟皇位無緣了。”

到時候,他又拿什麼來跟自己的阿寶鬥?!

就算蕭君澤說他毫不知情,又有誰會相信?

皇帝就算再寵愛陳氏,為了平息民憤,也只能拿陳國公祭旗,再拿蕭君澤填坑!

“太后娘娘,若是踩著幾十萬百姓的屍骨來達到目的,我想,以謹王殿下的為人,他寧可不要這個皇位。”

沈雲綰站起身,朝著鄭太后深深一福。

“您既然跟雲綰說這些,說明您已經放棄了這個主意。雲綰敬佩您的決斷?”

“哦?這明明是一招兵不血刃的法子,你怎麼就確定哀家會放棄呢?”

鄭太后收起心底的複雜,挑了挑眉,含笑凝視著沈雲綰。

她搖了搖頭:“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啊,你把人性看的太好了。哀家的心……比你以為的還要冷。”

“可是太后娘娘,謹王殿下生母早逝,陛下對謹王也視而不見,是您,把謹王殿下一手帶大。比起御書房的先生們,您才是謹王殿下的第一個引路人。”

沈雲綰的目光認真極了。

她一臉平靜地說道:“謹王殿下待人赤忱,雲綰相信,就算您曾經為局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但您心中,依然有著一顆赤子之心……”

“哀家想不到,阿寶在你眼裡是這般的樣子,更想不到,哀家原來還有一顆赤子之心。”

鄭太后抬起手,拉著沈雲綰的手臂,讓她坐下,語氣柔和至極:“哀家也不瞞你,從你告訴哀家這個訊息,哀家想了許久。你說得對。若是天家視百姓為草芥,那大魏離亡國也不遠了。”

“雲綰,若你是哀家,你會怎麼做?”

鄭太后目光深深地看著沈雲綰。

太后娘娘是真的己的想法,還是說……這也是對自己的一次考驗呢?

但無論是真心詢問,還是試探、考量,沈雲綰都有自己的答案。

“太后娘娘,那雲綰就直言了。”

“哀家面前,你無需藏著掖著,有什麼就直說。”

鄭太后看著沈雲綰的目光暗含著鼓勵。

“太后娘娘,您不若將此事透露給陛下,也好讓陛下儘快從戶部調撥銀兩,再選派能臣幹吏,前往揚州主持大局,儘量在汛期之前將河堤修補好。”

“可是這樣一來,陳國公就能全身而退了,頂多,是把吞下的髒銀還回去。”

這是鄭太后最不甘心的地方。

“太后娘娘,此事若是傳開,恐怕會引來百姓動盪,倒不如透露給幾位宰輔之臣,既能向陛下展示您的寬容和大度,又能揭穿陳國公的罪證。”

“你跟哀家想到一塊兒去了。”

鄭太后看著沈雲綰的目光就像是看著親生女兒般。

若是長女沒有早夭,而是承歡膝下,大概就是雲綰的模樣了。

又美麗,又聰慧,又果決,更重要的是,這孩子擁有一顆仁德之心。

就算阿寶以後有行差踏錯的地方,有如此賢妻在一旁規勸,絕不會釀成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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