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誰喝了?
小丫鬟的話說的不明不白的。
正在梳妝的沈婉竹勃然大怒,喝道:“什麼叫不好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看你是在咒我!”
沈夫人雖然也嫌小丫頭說話不好聽,但她待府裡的下人一直很寬和,聞言皺了皺眉。
“好了,你安心梳妝,這邊有我和你嫂子處置。”
沈夫人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看大女兒,覺得她聰明有主見,現在反而覺得她脾氣壞,為人又尖酸刻薄,不是一個能容人的性子。
沈夫人壓下心底的嘆息。
想必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大女兒沒少給小女兒氣受,才會讓那孩子徹底寒了心。
看著嚇得瑟瑟發抖的小丫鬟,沈夫人心底一軟,不由放緩了語氣:“外邊發生了什麼事,你慢慢說。”
小丫頭連頭都不敢抬,聲音帶著一股哭腔。
“管家讓奴婢來稟告,神武軍統領盛大人上門來了。”這丫頭膽子雖然小了點,口齒倒是伶俐。
沈雲綰聽後,眼底的暗芒一閃而逝。
她還以為盛飛羽會趁著賓客盈門的時候再登門,想不到他竟來得這麼早。
“盛飛羽?他來做什麼?”
沈家的女眷就沒有沒聽過盛飛羽的威名的。
眾人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分喜色,全都一臉惶恐。
這盛飛羽每次上哪家的門,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抄家!
沈夫人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但當了這麼多年的官夫人,沈夫人遠比沈家的其他女眷撐得住。
她問道:“盛大人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帶了一堆人過來?”
“回稟夫人,盛大人就只帶了兩個家僕登門。”
“正青媳婦,是不是正青在外頭犯了什麼事了?”
沈太夫人坐不住了,蒼老的聲音透出幾分尖厲,聽起來異常刺耳。
“是啊,否則好端端的,盛飛羽怎麼會上門的?”
“哎呦,我們沈家人一直恪守本分,大哥可千萬別是犯了什麼事啊……”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此刻沈少夫人已經是汗出如漿,會不會……會不會是夫君的事東窗事發了?
“少夫人,您趕快喝碗糖水壓壓驚。”
沈少夫人的丫鬟看到自家主子快要昏倒的模樣,連忙在她耳邊提醒。
沈少夫人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端起一碗糖水,藉著吃東西的動作掩飾了過去。
“好了,沈家還沒有出事,我們自己人先亂起來了。”沈夫人的神情染上了一絲薄怒。
這位叔祖母平時就只會倚老賣老,平時動不動就給自己的兒子要官位,結果老爺一出事,她恨不得馬上就撇開干係。
“盛大人若是抄家,怎麼會只帶兩個家僕,人家上門做客,我們卻把人家當成了閻王,這就是我們家的禮數嗎?”
沈夫人指桑罵槐地說完,看向小丫鬟:“有沒有去稟告老爺?”
“回稟夫人,老爺在書房裡見客,不方便出面。大總管才會讓奴婢來稟告您,讓您拿個主意。”
“你去傳我的話,既然盛大人是上門來做客的,那就好酒好茶地招待,不要失了禮數,盛大人若有什麼需要,第一時間來稟告我。”
“是,夫人。”小丫鬟鬆了口氣,連忙領命而去。
沈雲綰還以為沈夫人就只會依附夫君,原來是自己小瞧了她。
這般有主見的婦人,卻能眼睜睜地看著親生骨肉被逼死。真是叫人細思極恐。
“母親,沈家和盛飛羽一向沒有交集。女兒覺得,他今日上門肯定是不安好心,女兒以為,母親還是要多加防備,免得被盛飛羽鑽了空子。”
任憑沈婉竹絞盡腦汁也捉摸不透盛飛羽的來意,但有一點沈婉竹可以肯定,對方這是來者不善。
“你父親兩袖清風,我們沈家行得正、坐得直,沒有任何空子可鑽,你就放心好了。”
“母親,妹妹說得對,我們沈家雖然堂堂正正,可是盛飛羽那種卑鄙小人,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來,防備些總是沒有錯的。”
蘇令儀的心頭壓著一股無名之火。自己這個婆母就喜歡裝模作樣,要是她兒子出了事,恐怕她哭都哭不出來。
“住嘴!蘇家的規矩,就是讓你隨便議論朝廷官員嗎?”沈夫人沒想到兒媳婦會這麼沒成算。
這人多口雜的,她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若是傳到了盛飛羽的耳朵裡,依盛飛羽睚眥必報的性子,她難道能有好下場?
“母親,兒媳婦哪句話說錯了?我蘇家規矩就算再差,也強過你沈家的規矩!”
蘇令儀心頭的那股無名之火再也壓不住了。
她指著沈夫人的鼻子罵道:“你看看你這兩個女兒,一個連你這個母親都不認了,另一個……”
蘇令儀的視線在沈婉竹的身上轉了一圈兒,想到她仗著鎮北侯府的勢,對自己這個嫂子毫無尊重,不由冷笑了一聲。
“呵!另一個更加荒唐,不僅勾引親妹妹的未婚夫,還屢次陷害自己的親妹妹,要說水性楊花,誰能比得過你沈婉竹,吃著碗裡頭,看著鍋裡頭……”
“你給我住嘴!”沈婉竹不知道蘇令儀在發什麼瘋,竟敢這般侮辱自己,是誰給她的膽子?!
“憑什麼讓我住嘴?我最煩你這種高高在上的模樣,在我們面前裝的高不可攀,轉頭就跟男人睡到一個被窩。從前我還奇怪,小妹比你溫柔善良,比你貌美,比你才高,怎麼楚世子就跟瞎了眼一樣。後來我才知道……”
蘇令儀看著沈婉竹快要氣瘋了的模樣,不僅沒有絲毫害怕,心頭反而暢快無比。
這些話,自己早就不吐不快了!
“小妹她端莊守禮,哪裡比得上你勾引男人的本事。沈婉竹,這新婚當夜,你恐怕連落紅都沒有吧。”
蘇令儀話裡的內容十分勁爆,沈家女眷們聽得目瞪口呆。就連沈夫人也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她已經無暇去想兒媳的話是真是假了,朝著蘇令儀甩過去一個耳光。
“混賬東西!一天天就知道滿嘴胡唚、顛倒是非!虧我以前當你是個好的,我看你就是個攪家精!你這樣的兒媳婦我們沈家要不起。紹琪呢?去把他叫來,讓他來把他媳婦送回孃家去!”
沈夫人的話如同連珠炮一樣,只想一錘定音。
幸好在場的人都是沈家女眷,一損皆損,若是有外人在,一旦傳出去,沈家的名聲可就全完了。
沈夫人想到這裡,眼神不經意地一撇,與沈雲綰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臉色頓時一白。
“大嫂這幾天一直在吃藥,今天恐怕又發作了,來人,趕緊把大少夫人送回去!”
沈婉竹緊緊地咬著唇,殺人一般的目光像是要把蘇令儀給吃了。
大哥官途不順,恐怕都是讓這個掃把星給克的,等自己騰出手,看自己怎麼收拾她!
“我看你們才有病!”蘇令儀臉色漲紅,整個人如同瘋魔了一般,“想要讓沈紹琪休了我,門都沒有!還有你,小賤人,你仗著宸王、仗著楚世子,把我當奴婢一樣呼來喝去,我今天就和你拼了!”
蘇令儀朝著沈婉竹的方向撲了過去。
沈夫人見狀拍著胸口大喊:“來人!快,把她給我攔住了!”
沈夫人也不知道大兒媳這是怎麼了,突然就發起瘋來,難道她真有什麼瘋病不成?
沈雲綰看出了蘇令儀的不對勁,朝著紫竹的方向斜睨了一眼。
只見紫竹吐了吐舌,趁著無人注意,貼著沈雲綰的耳畔道:“您剩下的那半碗糖水燉蛋,被奴婢趁亂換給了沈少夫人……”
沈雲綰挑了挑眉,當時沈家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盛飛羽身上,想必紫竹就是那個時候下的手。
可是不對啊。
沈婉竹給自己下的藥,的確會讓人癲狂不假,但不應該是狂躁發怒,而是……
“啊!”
一聲尖叫打斷了沈雲綰的思緒。
這聲尖叫是從沈家的一個女孩嘴裡發出來的。
只見蘇令儀躲開了來捉她的下人,抓住了離她最近的一個女孩,居然在眾目睽睽下,去撕扯女孩的衣服。
不僅如此,蘇令儀嘴裡還發出了讓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
沈家女眷裡頭有不少都是成了親的婦人,見狀哪裡還有不懂的。
“哎呦,紹琪媳婦,這是你七妹妹,你快把人放開!”說話的人是女孩的母親,連忙上去解救自己的女兒。
沒想到,婦人剛抓住蘇令儀的手臂,卻被她用力一甩,接著蘇令儀便衝了出去,一邊跑,一邊胡亂地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嘴裡還發出了一串難耐的喘*息。
看到這裡,沈婉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是沈雲綰的那碗糖水燉蛋被蘇令儀吃了!
怪不得沈雲綰一點反應都沒有。
蘇令儀這個蠢貨,居然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活該這個蠢貨今天有此一劫。
沈婉竹心頭竟是鬆了一口氣的,她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
蘇令儀這麼瘋魔,想必她剛剛的話,一定無人相信。
“少夫人,少夫人,您這是怎麼了?您想想孫少爺和孫小姐啊!”
這屋子裡的人,真正為蘇令儀擔心的應該就只有她的陪嫁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