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突如其來的念頭

一整個寒假，楊舒意都沒有和薛淺有任何聯絡。

薛淺是標準的射手座，愛自己更愛自由，有點彆扭的自戀性格讓他幾乎不會發動態。偶爾的幾條都是關於他最近玩的遊戲，不過一發必然是十幾個人秒贊。

楊舒意刷空間的時候會看到他，點開圖片，花花綠綠的戰績和英雄，關閉圖片，繼續往下滑。

對於薛淺在楊舒意心裡的位置，她也說不清。

可能他是漫漫長夜裡披著一身月光而來的人，可能他是春日暖陽裡手指有淡淡餘溫的人，是她秘密的喜歡過的一個人。

想起薛淺，就像手上的倒刺，拔不掉惹人厭煩，拔掉了卻又痛的連心。

A中的寒假作業，楊舒意兩天曬魚三天曬網的竟然做的也差不多了。楊爸楊媽出去參加同學聚會，她熟練的登上聊天軟體，百無聊賴的逛逛貼吧。

突然安心的頭像閃動起來，楊舒意趕緊點開。

【意寶貝，你這週六有空嗎？胡楊他們組織了幾個男孩子女孩子一起去領地唱歌打檯球，你去不去啊？】

楊舒意正好無聊的很，她本來想馬上答應，但是猶豫了。

【還有誰去啊？】

【放心，薛淺不去。】安心不愧是最瞭解她的好閨蜜，一語看破她的顧慮。

楊舒意尷尬的裹了裹開衫毛衣，心虛的想她對薛淺的心思有這麼明顯嗎。

【好，不見不散】

轉眼就到了週六，a市的冬天一向又潮溼又寒冷，楊舒意平時是懶得參與聚會的，她又怕冷又怕熱，嬌氣得很。

這次可能是因為想排解一下心裡的鬱悶不爽，換換環境換換心情。

安心看著裹成糰子一樣的楊舒意，像個雪娃娃，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走吧走吧，他們有人到了。”

楊舒意跟著她走進鏡子折射燈光成五彩十色絢爛奪目的空間，彷彿感官也被迷惑。

安心推開一間包間的房門，裡面已經坐了幾個男孩女孩。

刻意調昏暗的燈光粘稠的能拉出蜜糖絲，氣氛有說不出的曖昧縈繞。

楊舒意一眼就看到了薛淺，他垂著頭在擺弄手機坐在角落，和其他人有點保持刻意的距離。

這不像他的風格，平時應該早就混在女孩子堆裡嬉笑打鬧了啊。楊舒意心裡咕嘟的翻泡，她糾結的要不要趁大家都沒法發現她偷偷溜走。

不巧的是陳昊眼睛尖的很，大聲邀請她：“楊舒意來了，真難得啊！”

安心挽著她的肩膀，笑嘻嘻的把她往薛淺那邊帶：“來來來，先點歌。”

要是現在楊舒意還不知道安心打的是什麼算盤，那她就是宇宙無敵大傻瓜，但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

她坐在薛淺旁邊，沙發的一陷落感覺好像她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旁邊的歌聲起起伏伏，她試圖想越過薛淺去點歌臺，緩解一下現在的尷尬。

“我跟她分手了。”薛淺的聲音低沉又緩慢，從歌聲的間隙斷斷續續的傳來。

楊舒意動作一滯，她又慢慢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握緊了拳頭，指甲摩擦著面板有種奇異的令人安心的能量。

“她不願意讓我送她回家。”說出這句話，薛淺似乎淺淺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自嘲還是編織這種謊言的可笑。

楊舒意轉過頭細細的打量他，他的鏡片上閃爍著螢幕裡的圖案顯得面孔也光怪陸離，看不清表情。

薛淺像是一個蟄伏在夜裡的小獸，靜靜的等待獵物義無反顧的跳進他的陷阱。

楊舒意安靜的聽著他的訴說，覺得有些可笑。

她忍住自己心裡那種異樣的冷漠，彷彿一個毫無感情的旁觀者。

“是嗎？”她語氣裡有著掩飾不住的諷刺。

薛淺毫不意外她像仙人掌刺一樣的強硬語調，只是繼續帶著笑意擺弄著手機。

“是啊。”語氣卻是不同一般的認真。

楊舒意突然鬆了勁兒，她揉了揉僵硬的肩膀，放鬆的靠在了沙發墊上。

她默默的看著他們一起搞怪唱歌，燈光的絢爛如水般盪漾，她彷彿也置身於冰水裡沉浮。

楊舒意不想去回應薛淺隱晦的丟擲的訊號，她裝作2g網缺失的樣子認真看螢幕上的歌詞，實則她只知道是一堆偏旁部首的組合。

薛淺放下了手機，隨意的像她一樣靠後，兩個人的距離突然拉近，好像是他故意的示好。

她沒有動。

他也是。

兩個人沉默的靠的好像很近，楊舒意卻覺得其實中間隔著狂風吹亂上下搖擺的一座吊橋。

安心看到他們兩個的僵持，及時來解了圍：“來一首，薛淺！你的拿手歌！”

薛淺愣了一下，然後給面子的及時接過麥克風：“你們誰給我點了？”

楊舒意一看，林俊杰的《美人魚》

薛淺平時說話的聲音是像玻璃糖一樣的少年音，唱起歌來卻多了一份粘稠的厚重感。

他似乎很熟悉這首歌的每個起承轉合，流暢又不失音準，遊刃有餘的拿捏曲調，好像也在拿捏她。

“傳說中你為愛甘心被擱淺，我也可以為你潛入海里面。”

薛淺側過頭，很輕很輕的看了楊舒意一眼。

楊舒意沒有看見。

她想起小美人魚為愛義無反顧的勇氣，薛淺溫柔的嗓音讓她心裡癢癢的，像是有什麼想破土而出。

楊舒意張了張嘴，想說的話被覆蓋在突然起鬨的喧鬧中。

門被推開，郭歡站在門口，笑的恬淡清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