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能聽見我想說的話
期中考之後是週末，楊舒意不禁覺得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
不管是學業還是薛淺，都不是那麼令人舒適。
薛淺之後再也沒有發來訊息，楊舒意開啟對話方塊來來回回好幾次，卻實在不知道發些什麼好。到最後直接退出聊天軟體，做一隻埋在沙地裡的鴕鳥比較快樂。
人閒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楊舒意為了剋制無端發散到薛淺的思維，這幾天反而努力學習起來，連楊爸楊媽看到了都嘖嘖稱奇。
週一很快就到來了。
楊舒意有些忐忑進入教室，今天上課就要開始評講期中考試的試卷了，這次數學好像她跟安心對了幾題，不一樣的還挺多的。
剛坐到位置，就看到他們都圍在薛淺座位旁邊，嘰嘰喳喳的好像在恭喜他。
楊舒意頭沒有回，但是悄悄耳朵立起來探聽。
她聽了半天只聽到什麼“真厲害”，“教教我們”一堆沒用的稱讚，剛要聽到關鍵語句時，數學老師上了講臺，把卷子一巴掌拍在了講桌上。
“全都回位置。”
楊舒意一激靈，手中的筆差點轉飛。
“這次我們班數學文科班排名第三，但是還好我們班最高分是年級第二。”數學老師是個帶著厚厚眼鏡片的中年男人，平時帶著笑嘻嘻的人卻這次格外的嚴肅，“大家都要一起努力啊，不能因為別人有高分，自己就鬆懈。這麼簡單的卷子，我們班有的同學卻因為粗心沒有發揮好，這是很不應該的。”
安心和楊舒意對視一眼，不敢看臺上的人。
“下面我按成績高低來發卷子，薛淺，140。”
楊舒意想到薛淺數學好，但是沒有想到他這次竟然是最高分。而且是在這麼多人裡周旋分心曖昧的結果。
可能他是真的遊刃有餘，她心裡酸的泛起了泡泡。
楊舒意的成績還可以，處於一本和二本的夾縫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數學，可謂是一門決定上天堂還是地獄。一般數學考完，她的心裡就有隱隱的預感，這次的感覺不太好。
“楊舒意，120。”
她心裡一咯噔，完了楊媽又要念叨了。
從老師那邊接過卷子，一眼看去就是填空題紅紅的一片。她偷偷嘆氣，怎麼她就這麼不爭氣，人家又有這麼多人喜歡，又能喜歡這麼多人，還能數學考這麼好。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安心看著楊舒意搖頭晃腦的失落，她安慰道：“沒事，反正他們也談不長。馬上高三了。”
她第一遍還沒聽懂安心的意思，等到第二遍理智上線之後，她心也涼了半截。
看來在這個短短的週末，他已經做好了決定。
薛淺如此潦草的結束這種曖昧氛圍，好像她做了一場白日夢，他輕鬆的脫身，只有楊舒意陷入迷宮無法自拔。
“他們都官宣啦？”楊舒意聽到自己的聲音彷彿遊離在外，但還是那樣的歡快。
“郭歡發的空間官宣，他們班都知道了。”安心開啟慘不忍睹的數學試卷想下筆寫點什麼，還是默默關上了。
楊舒意突然覺得有點劫後餘生的欣喜，還好自己沒有孤注一擲的向他的方向遠航，不然現在她可能就是一艘被海盜洗劫一空的商船。
人何時都要給自己留點餘地。
楊舒意想了一整節數學課，看著紅叉叉的試卷彷彿也是對她的心意的否定，不是說好情場失意，學業得意嗎，只有她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楊舒意剛想出去走走緩解一下鬱悶的心情，卻剛好看到郭歡在後門等薛淺。
她輕巧的笑著，跟陳昊打招呼，眼角眉梢都溢滿了愛情的味道。
薛淺在一片打趣中面帶羞澀的走了出去，只是偷偷看了一眼楊舒意。沒想到她也正好看他。
楊舒意無法準確形容他的表情，一分得意，三分不知所措，四分害羞還有兩分暗藏的彆扭。一種複雜的矛盾體，可能是綜藝懲罰裡那種難喝的青瓜汁加檸檬汁的綜合味道。
真是有意思。她覺得薛淺真是意想不到的幼稚。
後來一段時間，楊舒意放學經常能看到薛淺和郭歡一起回家。
他們離開校門後就迫不及待的拉起手，十指相扣像是彰顯愛情最張揚的樣子。
薛淺和楊舒意也回到了最開始的樣子，她做小組長收他的作業，她不會再跟他聊天，他也不會再去主動摸她的頭。
只是摸楊舒意的頭變成了班級男孩的行為，他們似乎相信摸了她的頭就會帶來愛情的機會。
楊舒意沒有太感傷，高中的學業過了高二下半學期就漸漸開始緊張起來，繁忙的學業才是她的頭等大事。
薛淺那塊小小拼圖空缺在她的高中生活裡並不算中間位置，所以她也不會因此就失落到一蹶不振。
只是偶爾看到空間留言，還是會有點懷念那時候青澀隱晦的愛意。
不過戲劇的是薛淺跟郭歡還沒談到兩個月就分手了。
分手的原因眾說紛紜，有的人說郭歡把薛淺甩了，有人說郭歡媽媽發現了兩個人不歡而散。只是在這些流言中，薛淺似乎都是一個受害者的樣子。
聽到訊息的楊舒意沒有經受住人之惡的意念襲擊，那一剎那忍不住笑了出來。
安心看到她這樣，無奈的嘆口氣：“你這也表現的太明顯了吧。”
楊舒意不在乎的搖搖腦袋，笑的有幾分俏皮：“那又怎麼樣，我就是看不慣這種處處留情的人。”
安心朦朦朧朧知道他們兩個的事情，但並不真切，所以她也只能是安撫性的一笑了之。
寒假快要來了，a市的天氣也經受過雨水後一點點變得寒涼。
楊舒意哈了一口氣在玻璃上，畫了一個笑臉。水汽很快聚集在彎彎的眼角，垂落成一滴水珠。
看起來像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