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沈年年在咖啡廳裡看檔案,她能在這裡待到下午兩點,然後就要趕回公司開會。

秦昭曼來的時候,她已經快要把檔案看完了,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zelmer。”

秦昭曼有些意外她會來,走過去坐在了她對面。

沈年年把早就準備好的香水拿出來,說:“上次答應給你的香水。”

黑色的纏著淺粉色緞帶帶著淡淡的玫瑰香氣,秦昭曼垂眸看了一眼,拎起來放在了手邊,說:“謝謝。”

沈年年淺笑,說:“不客氣。”

她的長髮自然而然的垂在肩上,帶著自然柔順的弧度,眼妝淡淡的,戴著珍珠的首飾,笑起來的時候恍人的好看。

秦昭曼是審美正常的俗人,也被美到了一下子,語氣不自覺變好:“你特意來給我送香水?”

沈年年說:“也是來喝咖啡,看看檔案。”

咖啡廳裡再次安靜下來,她們各做各的事,沈年年連著看了三十多頁文件,眼睛乾澀難受。

沈年年笑了下並不在意她怎麼說,雙胞胎給她們一人端了一杯咖啡。

雙胞胎在門口戀戀不捨跟她再見,等徹底看不到沈年年的車了還輕輕嘆了口氣。

雙胞胎立刻高興起來,眼睛亮晶晶的誇起沈年年。

秦昭曼指責她:“先禮後兵。”

沈年年也笑了,用了上次那個回答:“先禮後兵是對對手的,zelmer,我不是要跟你做對手的。”

沈年年歪了下頭,問:“哪樣。”

可沈年年看著嬌嬌弱弱的,這麼來回折騰下去還沒等雅河倒下,人能先倒下了。

秦昭曼挑了下眉,沈年年剛送的香水就放在手邊,她不好說拒絕的話。

最後還是忍不住刺了一句。

雙胞胎去秦昭曼那收拾咖啡杯,姐姐抬起頭,嗅了嗅,小聲說:“好香啊。”

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沈年年語調溫和:“知道了。”

秦昭曼在看那張紙上問題,說:“那你要做什麼?”

沈年年語氣為難:“有些問題。”她拿出了一張紙,壓在桌子上推到了秦昭曼面前:“幫我看看?”

沈年年問:“我會打擾到你嗎?”

秦昭曼客氣了一句:“看的怎麼樣?”

到了兩點,李秘書的車開到了咖啡廳門外。

年年真的優雅又溫柔,跟電影裡一模一樣。

姐妹倆把咖啡杯收拾走,再回來給秦昭曼送甜點的時候,忍不住問:“秦總你換了香水嗎?”

妹妹也聞到了,問:“確實好好聞。”

秦昭曼“嗯”了一聲,說:“沒什麼,雖然你先禮後兵,但是我願意禮尚往來。”

秦昭曼輕笑了一聲,熟悉她的人就知道這個時候她要開始毒舌了。

秦昭曼勸說:“沒有意義。”她從來不打算跟沈年年合作。

秦昭曼一聽就知道她沒聽進去,也沒有再說什麼,勸一句就是她的良心了。

秦昭曼看她們的樣子,問:“你們很喜歡沈年年?”

沈年年說:“不打擾,這是你的店。”

秦昭曼說:“是沈年年調的香水。”

秦昭曼把雜誌翻過一頁,視線帶到沈年年,說:“以後別特意跑過來看檔案了。”

沈年年聽的很認真,跟李秘書不一樣,秦昭曼講的更加精煉,還說了很多經驗之談。

沈年年說:“朋友。”

秦昭曼嗯了一聲,從後面的書架裡拿了一本金融雜誌。

一直偷聽的雙胞胎緊張的為沈年年捏了把汗,但出乎意料的是,秦昭曼這次竟然沒有說什麼讓人尷尬的話,還把紙上的問題耐心的講了。

沈年年收拾好東西,跟秦昭曼說了再見,走到門口又跟雙胞胎服務生也說了聲再見。

“原來是年年調的香水!”“年年好厲害!”

秦昭曼的視線從窗外移回到她身上,說:“不打擾,我打擾打你嗎?如果我打擾你,我就去另一邊坐。”

秦昭曼一來雙胞胎就不敢跟沈年年聊天,默默的做咖啡和甜點,屋裡只能聽見沈年年偶爾敲擊鍵盤的聲音。

她笑了,拿起了那張紙,看向沈年年,說:“你怎麼總是這樣?”

“謝謝。”沈年年說。

她之前對網路不依賴,看的都是紙質書和劇本,這段時間高強度的使用電子產品,眼睛有一些吃不消。

她倒是不討厭沈年年過來陪她。

雖然沈年年很火,但她身邊沈年年粉絲的濃度好像過於高了。

姐姐妹妹一起點頭,期待的問:“秦總你也喜歡年年嗎?”

秦昭曼說:“不喜歡。”

雙胞胎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對視了一眼,一瞬間尷尬的不知道怎麼接話。

桌上秦昭曼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秦昭曼看了眼上面的neve,接通了電話。

話筒裡沈年年又問了個問題,能聽出來沈年年是思考了剛才她給她的答案的。

秦昭曼詳細回答了她的問題,還舉例了幾本書。

結束通話電話,雙胞胎兩個人正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秦早曼微皺起眉,問:“怎麼了?”

雙胞胎對視一眼,乖巧搖頭:“沒什麼,秦總你還喝咖啡嗎?”

秦昭曼不喝,打發她們倆走。

-

雅河集團,沈年年一邊聽秘書說話,一邊修改著上次給秦昭曼的合同。

想讓秦昭曼改變主意道阻且長,她不能把全部希望寄託在秦昭曼的感情上。

合同必須要修改好,就算秦昭曼那不行,對下一個合作者也一樣適用。

她想象合同裡再讓出一部分利益,但讓利不是她一個人的事,不免要跟其他股東扯皮,比開會還累,需要投入更多精力,壓縮更多休息時間。

這樣透支健康的代價就是她低血糖發作,在公司暈倒了。

李秘書和她的團隊強制她在家休息三天,期間特意送來了幾盒糖,囑咐她記得攝入糖分。

沈年年給這個糖拍了一張照片,發了條動態。

neve:可惜已經買不到可麗的巧克力的qaq-附醫院檢測報告和糖果圖片。

可麗巧克力是她大學時候學校旁的甜點店,已經歇業很多年了,她也不是多喜歡。

發這條動態,主要是傳遞一個訊號,一是她生病了,二是她可以社交了,但是她可是生病了,最好不要太過分。

沈年年抽出一天去看了昏迷不醒的沈昌河,接下來的兩天半就順理成章的應付各個層面送來的的或真或假的慰問和關心。

比起那種高強度的身體疲憊,這種精神勞累是她更習慣的,沒有覺得多不適應。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進門前,別墅區的生活管家送給她一箱快遞,她不用看都知道里面是各種各樣的巧克力。

沈年年禮貌的道謝,關上家裡的門,她把那箱快遞隨手放在一邊,疲憊絲絲縷縷的纏上來。

她靠著門站了一會,去到了落地窗旁,從煙盒抽出一根細細的玫瑰味女士煙。

純黑色的金屬打火機熟練的在她指間轉了個圈,一聲清脆的響聲,煙被點燃。

她微紅的指節嫻熟的夾著煙,低下頭,櫻色的紅唇吐出一個菸圈。

溫和還有那滿身的親和感都隨著空氣空擴散的菸圈一起散了,留下她最真實的模樣。

清冷的貓眼被風吹的微微泛起紅,黑色的映著迷離的燈光,泛起若有似無的欲氣。

風吹亂了她盤起來的頭髮,她隨手往耳後順了一下。

手機震動,她瞥了眼,是何君予的訊息。

何君予:設計稿出來了,我跟秦昭曼約了時間,你要過來嗎?

沈年年單手打字回覆:這麼快?

何君予:受你啟發,我打算做一套旗袍款,所以要先選料子,她們這次是來看料子的。

沈年年沒猶豫:我過去,時間發給我。

距離一個月還有十多天,上次都說了要跟秦昭曼做朋友,這次就不去了說不過去。

她熄滅了煙。

半晌,輕嘆了口氣。

沈年年休息的這三天積壓了一些事情沒有處理,沒能像上次一樣提前一天過去,在路上堵堵停停,她比秦昭曼還要晚到一會。

喬橋和何君予在一樓看料子。

何君予對衣料的要求非常高,她工作室有幾個三米長的超長衣架,專門用來在選料的時候放料子,五顏六色的綢緞搭在衣架上,像是進了什麼綢緞莊,

喬橋看見她,跟她招手:“neve你來了~”

沈年年走過去先跟她聊了聊今天的穿著打扮,然後問:“zelmer沒來嗎?”

喬橋露出都懂的表情,往上指了指:“在二樓打電話。”

沈年年她點頭,往二樓去,秦昭曼在外面的陽臺打電話,隔著一層窗戶隱隱約約能聽見她流利的法語,秦昭曼的說話很有特色,跟誰都能做到高高在上與斯文禮貌並存。

沈年年忍不住去想秦昭曼的教育環境,是不是像電影裡上世紀的貴族一樣,每天耳濡目染著傲慢和尊貴。

秦昭曼注意到她,轉過身,又說了兩句就掛掉了電話。

沈年年回神,問:“是我打擾你了嗎?”

秦昭曼把陽臺門關上,她身上帶著外面的冷氣,沒靠沈年年太近:“沒有。”

隔著一兩步的距離,她說:“不是在說什麼重要的事,你來的很及時,拯救了我。”

沈年年眨了下眼,說:“我的榮幸……?”

秦昭曼問:“你身體好一點了嗎?”

沈年年想應該是喬橋如願把她發的低血糖動態傳遞給了秦昭曼,她記得這兩天也有收到喬橋的訊息。

“已經好多了。”

秦昭曼坐在了沙發上看著她,問:“那今天攝入糖了嗎?甜小姐。”

甜小姐,打趣的是她上次對於她忌口的回答。

沈年年察覺到什麼,心裡升起點不太可能的猜測:“還沒有。”

然後,不可能的猜測就成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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