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秦昭曼忽視了她舉牌的動作, 問:“你要拍這把琴?”
沈年年簡單解釋:“嗯,之前答應了會拍,明天讓李秘書轉送給貝蒂當做新婚禮物。”
不是要留下, 秦昭曼心裡微鬆了口氣。
想要這把小提琴的人不少, 價格已經是起拍價的幾十倍。
沈年年剛舉起手裡的號牌, 就被秦昭曼用自己的號牌壓了下去。
秦昭曼說:“我來拍吧。我幫你拍下送給宿茜, 效果會更好。”
沈年年沒有拒絕,說:“好。”
很快, 秦昭曼順利拍下了這把小提琴。
她這行為卻又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沒聽說過秦昭曼喜歡小提琴,但沈年年小提琴拉得是眾所周知的好。
秦昭曼倒是很坦然,由著她們打量,只關注液晶螢幕。
能在這裡當侍者的,都是極有眼色的,侍者微彎下腰給她行禮,無聲退下。
沈年年看著兩個人放在一邊的號牌,說:“那我們應該都不是相……”
拍賣師故意壓低了音調,說:“聽說只要把這枚金幣扔到維納斯手裡,就會能收穫一份想要的愛情。”
秦昭曼放下手裡的號牌,帶過這個話題,問:“你還有什麼想拍的嗎?”
沈年年說:“想問你為什麼這麼想要這枚金幣?”
秦昭曼說:“不是正規的拍賣會,除了壓軸的拍品,每年都臨時加不少東西,宿茜的那把琴不也是臨時加上的?”
秦昭曼頻頻舉牌,又惹起了議論。
面對著若有似無的打量視線,秦昭曼切身體會到了沈年年的熱度,平常沒這麼多人敢這樣盯著她。
只有菲比喝著微涼的香檳,挑了下眉。
察覺到秦昭曼的目光,沈年年問:“我怎麼不記得之前有這枚金幣?”
沈年年合上拍賣圖冊,問:“真的會有人相信嗎?”
沈年年看著秦昭曼,秦昭曼似乎是知道她想說什麼,問:“我像個反派?”
秦昭曼聽著拍賣師不斷報價的聲音,說:“只有想要得到這個噱頭的人才會信。”
秦昭曼邊看向沈年年,問:“只有不敢要的,哪有不想要的?”
秦昭曼手拿著拍賣牌,問:“讓我讓他?”
隨著價格的提高,大部分人都退出了對這枚金幣的角逐。
“那他也不會是主角,會有這麼蠢的主角嗎?”
本來這該是無人問津的拍品,經過拍賣師這麼熱烈的烘托, 一下子炙手可熱起來。
秦昭曼看向不遠處的菲比,菲比向她舉了下杯。
一個穿著侍者服裝的男人走到了秦昭曼身邊,彎下腰,在她旁邊說:“秦小姐,格雷.康芒斯先生希望能割愛這件拍品,作為補償,他會把收藏的一對青花瓷瓶贈送給您作為謝禮。”
秦昭曼提起了點興致,問:“那你想說什麼?”
菲比百分之九十五的時候,都是一個能信得過的朋友, 現在明顯是到了那百分之五不靠譜的時候。
拍賣師說了開始競拍之後, 加價的聲音不絕於耳, 愛情這個噱頭, 比普通的珠寶鼓動更能打動一些年輕貴族的心。
她沒說什麼,表情始終是坦蕩的,就像是單純的拍一個感興趣的拍品,所以不在乎價錢。
她的語氣比她說出來的話更好的表達了她心裡的態度——他算什麼東西,在拍賣會讓人讓他?
秦昭曼支著下巴,說:“慈善拍賣會私下裡來這一套,丟的是家族的臉,我讓了他,他們家明天也得讓人送還給我,沒有區別的。”
她有資本為喜好揮霍,也處在為喜好揮霍的年紀,沒多久,那些打量她的目光就又消失了。
秦昭曼又看了眼沈年年,對方饒有興致的翻開了拍賣圖冊, 在看這枚金幣的故事。
沈年年聞言一怔,然後淺淺的笑了下。
“不是你說的,信則有不信則無。”
沈年年只是笑了下。
秦昭曼可以啊,跟影后談戀愛,演技都跟著上升了。
沈年年話音一頓。
她感覺秦昭曼要做什麼,於是提前提醒了一句。
“嗯。”沈年年應了一聲,說:“可我本來也沒想說你說你是反派。”
拍賣師敲下了拍賣槌,念出了秦昭曼的號碼,宣佈了這枚金幣的得主
“想拍就拍了。”
幾件拍品後,液晶螢幕上終於出現了秦昭曼提前安排好的金幣。
秦昭曼舉起了自己的號牌。
拍賣師按照計劃介紹完這個金幣的來歷, 又格外加了一句:“這種金幣我們慈善基金會共有五十二枚,接下來會每年拍賣一枚。”
現在還在競價的基本都是一些年紀偏小年輕人,比起收藏價值,他們更在乎這枚金幣的故事。
只要秦昭曼不承認喜歡她,不捅破窗戶紙,這句就是一句永遠有用的提醒。
“沒有,”沈年年問:“你想回去了?”
秦昭曼點頭,說:“待會她們會讓捐款最多的三個人到臺上說話。”
沈年年把放在膝上的拍賣圖冊拿到一邊,說:“那我們回家吧。”
秦昭曼聽到回家,語氣溫柔了一些,說:“等我五分鐘。”
她說叫來一名侍者,跟他說了幾句。
拍賣會的藏品一般是在結束之後,由專業的安保團隊送到拍賣者的家裡,如果想提前帶走,那就得親自去取,還要籤一張免責協議。
花瓶笨重,秦昭曼只帶走了那枚金幣。
沈年年跟著秦昭曼從後院離開,一路上越走越安靜,像是有人特意清場了一樣。
等看到院子裡許願池上的維納斯雕像,沈年年就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有些無可奈何心裡想嘆氣。
月光照在許願池的池水上,折射出粼粼的銀光,細看發現那是池子裡銀幣的光。
愛與美之神維納斯,身披薄紗,站在貝殼上,雙手向上託舉著,像是盛著一捧月光。
秦昭曼拿出了那枚刻著白色風信子的金幣,這枚金幣做的非常精緻,上面的白色風信子使用貝母嵌進去的,輕輕的左右晃動那枚金幣,貝母上流動著彩色的光。
她又問了那個問題:“你相信這個傳說嗎?”
沈年年回答:“不太信。”
秦昭曼說:“我算信。”
她商量著:“如果我把這枚金幣扔到了維納斯的掌心裡,你也信一下怎麼樣?聖彼得晚宴已經舉辦五十多年了,現在都沒人成功把硬幣扔進維納斯手裡。”
沈年年已經連續拒絕了秦昭曼兩次,這次沒直接拒絕。
她問:“你能扔進去嗎?”
秦昭曼把手裡的金幣向上拋起來,金幣在轉了一圈又落到她手裡。
她握住這枚金幣,朝著維納斯的手用力一拋。
金幣就像丘位元的箭一樣,好像尾巴帶著金色的流光,嘭的一聲,落在了維納斯的手裡。
秦昭曼勾起一點笑:“成功了。”
沈年年看她的細微的表情變化,以及流暢自然的動作,就能推測出來秦昭曼是練習過的。
而且是在這裡練習了很多次,所以才會連身體的微動作都在篤定一定能扔進去。
沈年年想到了這次拍賣會異常冗長的拍賣詞,她本來以為是聖彼得的特點,現在看來似乎也不是那樣。
於是很輕易的,她聯想到了那枚白色風信子的故事。
想到這一步,她就知道秦昭曼的目的了。
秦昭曼把金幣扔進維納斯手裡,看向沈年年:“你現在該信了。”
沈年年知道她兜的這麼一大圈子的目的,有些動容,心裡紅色的小蝴蝶壓著藍色小蝴蝶打。
理智勉強說出該說的話:“我好像並沒有承諾什麼。”
秦昭曼沒不高興,也沒兇。
她只是看著她的眼睛,控訴:“你以前還只是敷衍我,現在已經仗著我不會對你做什麼,開始欺負我了。”
貓貓用什麼征服人類?
傲慢的脾氣嗎?
不是。
是鋒利的爪子嗎?
不是。
是傲慢下的柔軟的毛皮,爪子下可愛的爪墊。
難得的柔軟總是打動人心的。
沈年年聽到了心裡動搖的聲音,她立即把對秦昭曼的顧忌複習了一遍。
秦昭曼大機率只是被氛圍烘托的入戲太深,秦昭曼的舅舅不會同意她們在一起,她現在只是秦昭曼的乙方,不平等的愛情不會有好結果的。
秦昭曼繼續實施著自己的計劃,她摘下了固定頭髮的綠寶石髮卡:“剛剛不是你扔的,所以你不信就算了。”
她拉過沈年年的手,把那顆綠寶石放在了她的掌心裡,說:“那你自己來扔,如果仍偏了,你再不信也不遲。”
沈年年看著掌心的這枚髮卡,不覺得秦昭曼會提出這麼有利於她的條件。
但沒關係,她握住了那枚綠寶石髮卡,說:“好。”
只要她不動搖,那麼秦昭曼做什麼都沒用。
秦昭曼說:“扔吧。”
沈年年把手裡的綠寶石扔了出去。
綠寶石在中途墜落,甚至還沒到維納斯手臂的位置,就直直落了下去。
沈年年看向秦昭曼,說:“仍偏了。”
秦昭曼說:“沒關係,我猜到了。”
她拎起自己的晚禮服裙襬,朝著許願池走去。
沈年年愣了一下,立刻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問:“你要幹什麼?”
“我去撿起來,再給你扔一次。”
秦昭曼學著沈年年的語氣玩弄話術:“我只是說了讓你扔,又沒說讓你扔幾次。”
沈年年強調:“你的腿不能浸冷水。”
秦昭曼的腿每到了大雨天氣都會不舒服,和她在一起之後,調理了這麼久才稍微好一點,浸了冷水得疼一晚上。
“不冷,都已經春天了。”
她掙開沈年年的手,邁進許願池裡。
許願池提前讓人清理過一遍了,留下的都是她做樣子撒的一層銀幣,數量不多,不會影響她找綠寶石。
秦昭曼還記得那顆綠寶石落下去的方向,很快就在一池銀幣裡把它撿了起來。
她就又拎著晚禮服從許願池走了出去,把綠寶石遞出去的那一刻,對上了沈年年目光。
沈年年剛剛沒繼續攔,現在也沒有接。
秦昭曼看她生氣,心裡反倒高興起來。
沈年年在乎她。
秦昭曼拉過沈年年的手,把綠寶石放在她掌心:“再試一次。”
沈年年看著她的眼睛,半晌,她拿起那顆綠寶石一拋,綠寶石正正好卡在了維納斯肩膀的位置上,沒扔到手裡,也沒掉下來。
這比直接扔到維納斯手裡還難,已然明白的表達了她的態度。
秦昭曼又解下了自己的手鐲,給沈年年:“再試一次。”
沈年年拿起了這個手鐲,說:“我扔不中。”
秦昭曼說:“那我就幫你撿起來重扔,直到你扔中為止。”
沈年年絲毫不懷疑秦昭曼這句話的真實性。
她問:“你這也能算許願嗎?”
“那算什麼?”
秦昭曼問:“強求嗎?”
她笑了一下,自問自答,語速慢且堅定:“我就強求。”
——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最近總是下雨,感覺人都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