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週五
第二十三章 週五
凌予殊這話都說出來了, 盛川要是還繼續悶頭吃飯,就未免太不解風情了一些。
他放下筷子,笑道:“看不出來, 寶貝,你還真的在意那個血族啊。”
凌予殊:“我也在意你啊盛叔叔, 大蒜湯你都往下喝,到底是怎麼喝下去的!你不覺得味道很奇怪嗎。”
盛川:“還好吧,真要說的話, 比營養劑口感還好些。”
凌予殊:“……好慘啊你盛叔叔,都沒吃過好東西。走吧走吧, 我們出去吃,這些玩意再吃一口你就不要親我了啊我告訴你。”
盛川:“唔……寶貝, 下次再親。”
凌予殊:“嗯?”
盛川柔聲說:“有人急著要來見你呢。予殊希望我們友好一點,那我就——不跟他爭了。”
“下次見,寶貝。”
就在盛川的笑容裡, 凌予殊眼前的世界又晃了晃, 又一次人格切換,啟動。
他對著鏡子陰惻惻地說道:“很好,很好!我不管今天的事是誰做的,我就把賬算在你們六個人身上了。找死是吧,我滿足你們!這次,我一定把你們——”
盛夜一邊吐,一邊把活了幾千年、自己知道的所有的髒話,都在內心裡罵了一遍。
他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煙霧報警器。他也完全沒想到,他一直在揉那個銀盃子,冒煙的右手居然把煙霧報警器給觸發了。
他力量最強,七人混戰是他佔上風,這時自然認為是自己被那六人聯合起來針對了。
瞳孔地震了都。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盛夜:“嘔……”
而且這味道居然還陰魂不散的!總覺得嘴裡都是這個味道,甚至呼吸都是大蒜味啊!
大蒜湯……
果然, 男人睜開眼, 露出一雙酒紅色的眸子。
凌予殊緊張地問:“你你你, 沒事吧?”
盛夜怎麼烤起肉來了?因為被蒜蓉套餐噁心到了所以乾脆烤肉來吃嗎?
他沒說完。
一邊噴水……一邊響……
一對六是嗎,無所謂。把他們全部幹掉,予殊就是自己一個人的。
被灼傷的痛楚對於盛夜來說不痛不癢,他乾脆就拿起那個銀盃,用手捏爛,壓扁,最後團成一團。
盛夜:……
簡直像是抽盲盒了吧!
可吸血鬼不是一般都喝血的,怎麼還喜歡吃烤肉啊?
而且為什麼還在洗手間烤肉,不會很奇怪嗎?
不對不對,這一次已經不是盲盒了,反倒是像卡池的保底, 類似於十連抽到了最後肯定會給張卡的那種, 來的是誰簡直不用想——盛川都主動閃人, 這次來的肯定是盛夜沒跑。
盛夜簡直要瘋,後來乾脆撲到洗手檯上,隨手拿過個杯子打算接水漱漱口。
非常像是在烤肉,除了烤肉好像也沒別的聲音是這樣的了。
可以打個響指把這套房子都炸掉嗎???
洗手間門外,凌予殊開始焦急地哐哐哐敲門。
盛夜被呲了一臉水,血族的始祖在這一刻懵逼且驚呆。
銀製品。這杯子的材質是銀製品。這完全就是為他準備的。
倒不是怕大蒜,不至於,他正午的陽光都不怕怎麼會怕大蒜的,這東西完全不能傷害到他。就只是,真的噁心……
大概類似於不吃榴蓮的人,被往嘴裡塞了滿滿當當的一堆榴蓮。
他不只沒說完,還下意識地砸吧砸吧嘴,目光也終於落到了桌上的三菜一湯上面。
凌予殊:!!!
咱就是說,果然不應該在洗手間裡烤肉啊!煙霧報警器都被觸發了!
他趕緊敲門:“沒事吧夜哥?讓我進去,我把煙霧報警器關掉就好了。對了,你先別在裡面烤肉了呀!想吃烤肉的話我們乾脆出去吃啊。”
尤其是那道令人髮指的,大,蒜,湯。
話沒說完,頭頂上突然有個什麼東西,開始一邊噴水,一邊吱哇亂響。
嘔……
他還在滿頭問號,結果聽見裡面煙霧報警開始狂響起來。
盛夜仍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樣子,自吹自擂道:“予殊, 我能有什麼事。不得不說,就你養的那些替身,一個兩個都是廢物,他們加起來都不如我一個。把他們都甩掉啊,和我——”
沒有在烤肉。
他見盛夜都跑去吐了,趕緊把那喪心病狂的蒜蓉套餐拿去倒掉。回到洗手間門口,想關心一下盛夜怎麼樣了,就聽到裡面傳來了“滋滋滋”的響聲。他還挺迷惑的,因為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在烤肉。
他沒想到的是,在右手面板觸碰到杯子的那一瞬間,突然發出了被灼燒的滋滋啦啦的聲音,同時開始冒煙。
就,冒煙。
盛夜牙都要咬碎。
太噁心了啊啊……
甚至顧不上凌予殊,吸血鬼始祖用風一樣的速度,跑洗手間去吐了。
他知道的只是:這什麼玩意啊?為什麼還在噴水,為什麼還在響?
真要說的話,他自己才是被烤的肉。
盛夜看了一眼鏡子,裡面被淋得恍如落湯雞一樣的自己,實在是讓人不敢置信。
血族始祖實際上是一個酷愛裝逼、且對顏值很是驕傲,也很珍惜自己羽毛的始祖,就,無法接受這隻落湯雞出現在予殊面前。
時髦值都要降沒了吧!
盛夜瞬間做了一個決定:回去繼續開戰,搞死那幾個膽敢和他作對的傢伙,隨機找到一名倒黴鬼來烤肉——啊不是,來接手這個爛攤子,自己下次再來見予殊。
沒錯,就是這樣。
他的靈魂果斷閃人,又回到了此前的戰場之中。
那是一個無比廣闊的古戰場,風格蒼茫恢弘,看不清邊際。此刻,到處都是滾落的碎石、被砍掉的樹木、凌亂的冰雪、被轟開的懸崖斷壁、只剩半截的山脈,諸如此類,明顯這場激烈的混戰已經持續了很久。
“都給我死吧!”盛夜憤怒至極,冷聲說道。
他的身後,兩片黑色的、巨大的羽翼,環繞著無窮的夜色,從他肩胛骨處,緩緩展開。
其他幾人身在不同的位置,此刻都側頭望向了他。
這是一個構建在盛修止大腦深處的“意識戰場”,比拼的是靈魂強度,這種靈魂的力量,也以各種具象化的情形出現。
此刻,盛川開著一具通體漆黑的機甲,造型古樸大氣,很有大殺四方的架勢。
盛凜的資訊素被具象為武器,他踩在一座冰峰之上,身邊環繞著漫天凜然的風雪冰刃。
盛衍可以召喚出他過去所有出演過的角色,修真位面、武俠位面、神話位面,各種角色輪番上場。
盛熵作為縉國實際上的掌權人,他擁有的是十萬鐵騎,和一方土地的認可。
盛危還是那件醫生的白大褂,手上是一柄鋒利的手術刀,他的身形在這一切中間顯得單薄脆弱,臉上卻始終帶著笑容,毫不露怯。
六個人已打了很久,甚至有種不死不休的架勢。
最強的還是吸血鬼始祖盛夜,他畢竟活得太久,在自己世界裡是等同於半神的存在,靈魂非常強大。見到他重新出現,其他幾人都毫不猶豫,機甲、兵刃和各種武器,瞬間招呼了過去——他再強,1v6也太過勉強了些。
倒是盛衍,這時愣了一愣。
他喃喃自語道:“我們都在這裡,誰在陪著予殊?那條魚嗎?”
他悄悄從群架中閃人,去往遠處的海邊,然後看到……嗯……那條魚仍然在海里。他正在歡樂地游來游去,順便撈出了各種海膽貝類放在一邊。
看到了盛衍,他還開開心心地招呼道:“你也要來一起給予殊撈海膽嗎?那快來呀,予殊可喜歡吃海膽了,我們一起撈還可以聊天。”
盛衍:………………
去死啊!
不過,他們七個的確都在這裡。
那現在那具身體裡面的,應該是……
盛衍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現實世界的家中,凌予殊還在外面敲著門,嘴裡念著:“大佬你烤肉先停一停啊!”
門突然開了,他被摟進了一個溼漉漉的懷抱裡。
摟得很緊,懷抱很熱,其中飽含著深刻的迫切,和那種永遠不想放手的執念。
凌予殊沒看到對方的臉,但不影響他瞬間就認了出來。
“盛哥。”他說。突然之間,他覺得鼻子酸了。
——這是盛修止,是他真真正正的愛人。
抱住對方的瞬間,一直漂浮在空中的心,猛然落了地。
像是走了很久很久、很遠很遠的路,終於回到了家。
凌予殊也是此刻才意識到,原來盛哥是能帶來這麼多安全感的存在。
盛修止退開了些,雙手捧著凌予殊的臉,深深地望著他,低頭親了他一下。
他的頭髮還在滴水,溼漉漉的,渾身上下也都已經被徹底打溼。襯衫緊緊箍在他身上,塑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形。
兩人對望著彼此,很快,他們都笑了一下。
盛修止說:“予殊,很想你。”
凌予殊道:“我也是。”
經歷了很多事,這刻望著彼此,總覺得像是——久別重逢。
凌予殊伸手擦了擦盛修止還在滴水的臉,問:“盛哥,怎麼回事?我好像聽到有人在這裡烤肉,是盛夜嗎?”
盛修止道:“沒什麼事。我剛剛過來,沒看到烤肉,可能是煙霧報警器有誤判。我已經關上了。”
換回他的靈魂之後,面板上原本屬於吸血鬼的燒焦的痕跡,已經瞬間消失不見,甚至嘴裡殘留的那點大蒜的味道,都全部消失。
凌予殊絲毫沒發現異狀:“那盛夜怎麼走了,他還帶著烤肉一起走嗎。到底為什麼要在洗手間裡烤肉的。”
盛修止:“不用去管他,他腦子不好。”
凌予殊忍不住就笑了:“盛哥,你別這麼說你自己。”又迫不及待地說:“盛哥,我有好多話跟你說!你先去衝下澡,換身衣服,然後我們再說吧——你不要洗著洗著就換人哦。”
盛修止:“放心,寶貝,不會的。”
這點他很確定。
盛夜回去了,那七個人肯定又混戰起來,沒功夫來礙自己的事。
打吧,打起來,打得再激烈點,最好全都打得缺胳膊斷腿,看予殊理不理你們。
他涼涼地想著。
凌予殊甜甜地笑了笑,露出兩個酒窩:“好啊。那你快去洗澡。”
盛修止看著他,深深地看著,然後突然打橫把他抱起,又反身回到了浴室裡:“可以一起洗——不想和你分開。一秒都不想。”
凌予殊眼睛彎了彎,想到了什麼,又趕緊道:“盛哥,你快把我放下來,等下你突然切人格了怎麼辦,我不是要掉下去了。”
盛修止:“予殊,我才不會讓這種蠢事發生。”
凌予殊:“盛衍也這麼說啊,結果他剛說完就切人格了,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盛修止:“……他腦子也不怎麼好使。”
凌予殊又是噗嗤笑了。
一樓的洗手間沒有浴缸,是花灑,盛修止把凌予殊放下了,熱水很快傾斜而出。
凌予殊穿的還是之前那件真絲睡衣,這時候被打溼,黏在身上,現出了極為纖細,一手可攬住的腰。
水珠順著臉頰往下流,豐潤飽滿的唇變得溼漉漉的,睫毛也沾染上了水珠,視線顯得縹緲又迷濛。蒸騰的熱水流過,他原本瑩潤白皙的面板,更是細嫩淨透。
很想用指腹,一寸寸地去感受。
這一刻,予殊是完全屬於他的,只屬於他自己。
這個念頭猛然從盛修止腦海中冒出來,身上瞬間像是燃起了一場火。
兩人離得近,盛修止的反應凌予殊根本就不會錯過。
他雙手環著盛修止的脖子,仰起臉笑著道:“盛哥,我是真想和你說說話,你呢,你現在是幹嘛呀。”
盛修止眼神暗了些,聲音低沉暗啞:“寶貝,你想說什麼,嗯?”
凌予殊:“那可多了,我要慢慢說。不過哪有穿著衣服洗澡的。”
他鬆開了環著盛修止的手,挺隨意地開始脫衣服,還順便扒下了盛修止的。畢竟結婚久了,一起洗澡都有過多次,凌予殊坦然得很,還拿過浴花給兩人打泡沫。
他就一邊打泡沫一邊說道:“盛哥,子忱居然弄了一頓蒜蓉套餐,想來算計盛夜,我都震驚了。而且盛叔叔也好幼稚哦,他剛剛居然在狂炫蒜蓉,之前真的看不出他是這樣的人。盛凜還說什麼,我們的孩子,我靠嚇死了我,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盛修止:“放心,不會有什麼孩子需要你生。”
凌予殊:“如果一定要有個人來生孩子,希望是盛凜來吧,希望是他。盛哥,我和他們幾個人的事,那些記憶你都有嗎?”
盛修止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都有。但……更像是在看別人的故事,沒有實感。”
凌予殊就點了點頭,繼續說:“盛哥,我也見到你說的‘神經病院在逃患者’了,你敢信嗎,他居然穿著白大褂拿著聽診器,他還說自己是個醫生,還有假證呢。他是有超能力嗎?能突然把我拉到個病房裡,還能直接隔空移物。”
盛修止:“他在一個異能世界裡,他的異能是空間建構,可以搭造出一個由他制定規則的空間。”
凌予殊:“聽起來好厲害。盛哥,你把七個切片的事都告訴他們了啊?”
盛修止:“早晚都是要說的。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也早晚會知道這點。”
凌予殊:“那,你是……你想要做什麼呢?需要把所有靈魂碎片拼到一起,還是怎麼樣?總要有個目標吧?”
盛修止沉吟一下,伸手用拇指觸碰了一下他的眉眼,溫柔地說:“予殊,你不需要操心這個。我會解決的。”
凌予殊就笑了一笑,露出兩個很淺很乖的酒窩。
他就知道會這樣。對方只會把一切都扛在身上,對自己說“放心,問題不大,我能解決”。
總是這樣。
凌予殊又說:“不過我還是想不通,如果盛危也是你靈魂的一部分——盛哥,你也會有這麼神經病的部分嗎?你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麼,他非要看病,還非得帶上金屬器械一起,好涼的。而且他都不肯脫衣服,這樣很不尊重人誒,我說我想碰他他也不給我碰。盛哥,他好像一個變態哦。”
盛修止的手突然攥緊了一下。最後,他說:“對不起。予殊,盛危的確是一個——”
他緊緊地盯著凌予殊,語氣中帶著一點討好,道:“你不要生氣,寶貝,如果你討厭他,我永遠都不讓他再來見你了,我說到做到,好不好?”
凌予殊:“也沒有討厭他啊。”
盛修止:“什——什麼?”
凌予殊:“我是不喜歡他量溫度的方式,也不喜歡他不脫衣服,但是,我沒有討厭他。”
他直視著盛修止,非常坦然地說:“因為他是你靈魂的一部分,所以我永遠不會討厭他。不只不會討厭,盛哥,雖然我忘記了很多事,但我還是覺得,我愛他,就像我愛你一樣。”
盛修止一時失語,看著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
凌予殊就自顧自地往下說:“其實我挺高興的。盛哥,我們結婚三年,你很好,真的很好,你一切都是完美的,但是我覺得,你內心像是有一扇門,對我緊緊關著,我進不去,你不讓我看裡面。”
盛修止艱難道:“予殊,你不必……”
凌予殊:“我真的覺得自己挺失職的,有些慚愧。作為你的愛人,我沒有真正試圖去了解你,我享受你的照顧,享受你的完美,然後我就停在了那裡。所以盛衍出現的那一晚,我很開心,因為我終於開始瞭解我的愛人了。”
“盛哥,這些天我認識的你,比之前我們結婚三年我認識的你都要多。我很珍惜。”
盛修止的嘴唇顫動兩下:“你……你不怕嗎?”
凌予殊笑了笑:“不怕啊,怎麼會怕呢。只要是盛哥,我就不怕。我知道盛哥永遠不會傷害我。我知道盛哥永遠都會保護我,永遠愛我。”
熱水從頭頂上傾瀉而下,浴室中已經被氤氳的水汽充滿,愛人的臉被暈染得很紅,眸子卻極亮,璀璨如同星辰。
盛修止情緒極為激動,他用力地呼吸,胸口劇烈起伏,但好像不論如何呼吸,氧氣對此時的他都不夠,遠遠不夠。
凌予殊還在望著他,全心全意地望著他:“盛哥,你真的很好,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我知道你一直在我面前掩蓋著什麼,你展現給我的就是那個完美的你,沒有任何缺點。但是盛哥,我現在是一個貪心的人。”
他撈起盛修止的手,就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是一個貪心的人,我不想只看到那個盛哥想給我看的自己了。”
“我想看到你的全部。”
“所以,盛哥,如果你有面具,就摘下來。如果你有偽裝,就拿掉。我想看到你真實的樣子,我知道自己會為了你真實的樣子著迷。”
“我愛你,如果說一遍不夠,我可以說一千遍。”
“阿止,我愛你。”
那聲音被放大了無數倍,響徹在盛修止耳邊。
大腦空白了一瞬。
他的眼睛裡,是愛人的臉;他的手掌之下,是愛人的體溫,愛人的面板,愛人一下一下跳動的心臟。他甚至有種錯覺,好像凌予殊此時的心臟,是為他而跳動。
盛修止在那瞬間覺得,哪怕自己死在這刻都是值得。
他再控制不住,不管不顧地扣住凌予殊的腰,把對方拉近到自己懷裡,狠狠壓上他的唇。
所有的情緒都化作熱火,理智燒得一乾二淨,心跳快到就要瘋掉。他只覺得不夠,怎樣都不夠。
凌予殊氣喘吁吁,面板裡透出微微的紅色,眸子都變得模模糊糊,像搖搖欲墜的星辰,落在他眼底。
他站都要站不穩,但還是退開推了他兩下:“盛,盛哥,你的心率……”
盛修止的手錶一直在震。
這樣的手錶,他戴過很多年。
這樣的生活,他也過了很多年。
剋制。
克,制。
剋制……嗎?
盛修止深吸了幾口氣。
然後他猛然扯下了那隻手錶,手上用力,手錶被徹徹底底地碾碎,丟在一邊。
“別管它。”他說,聲音沙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