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顧亭安身上的傷還是太重了,即使蕭懷舟已經拿出了最好的金創藥,卻還是很艱難的才止住了血。

顧亭安流了不少血,面色慘白,渾身發冷,止不住的在顫唞。

離他距離很近的蕭懷舟,完完全全可以聽到他牙齒上下打架的聲音。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冷。

蕭懷舟曾經感知過這種感覺,就是瀕臨死亡的感覺。

當你失血過多的時候,體溫也會跟著下降,哪怕是夏天你也會覺得冷如寒冬。

顧亭安現在顯然就是一副失血過多的狀態。

他們沒有太醫,沒有什麼別的辦法,蕭懷舟只能在破廟裡面隨手擼了一些枯草和破布,點燃火焰,給顧亭安取取暖。

蕭懷舟做這一切的時候,謝春山只是靜靜的站在背後看著。

話本里都這麼說,修仙之人有無數條命。

蕭懷舟自己也這麼認為。

緊緊盯著謝春山。

顧亭安咳嗽了兩聲,身體總算是有一些暖意:“蕭四,對不起。”

緩緩升起的火焰籠罩了他們三個人,漸漸的將圍繞在他們身邊的黑氣也驅散了。

他們這種普通凡人只能學習如何自救,便不要想著去救仙人了。

只知道應該是在這破廟裡。

“我還沒查出來。”

好像在和顧亭安比拼誰流的血更多一樣。

彷彿剛才謝春山不願意說話並不是因為在生氣,而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謝春山總算是得到了些許的休息,趁著蕭懷舟不注意的時候又悄悄從錦囊裡摸出一顆化壽丹。

謝春山說的是實話,這股黑氣的來源他完全不知道。

既然謝春山都這麼說了,蕭懷舟自然是不再去操心關於不對勁的事情。

比如現在謝春山又在嗑藥了。

謝春山言簡意賅。

如果謝春山可以忽視周圍圍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撲過來的黑氣的話。

剛才謝春山動了法術嗎?

別的他不知道的原因。

耗費了不止一點兒仙力,但他不能說。

連謝春山都沒查出來的東西,他去操心不是白白浪費時間嗎?

他不是沒辦法查出來,而是一顆化壽丹沒有足夠的實力支撐他這麼做。

蕭懷舟將自己的關注重點放在破廟上“哪裡不對勁?”

但謝春山是修仙之人,蕭懷舟便不會太擔心他。

當熟悉的苦澀味道彌散在空氣中的時候,蕭懷舟這才停住手中的動作,轉過頭去。

凡人不過一條性命,修仙之人總是死了,生生了死的。

很乾硬的三個字,對不起。

但他的壽元已經不多,不可以再像之前一樣盲目吞食。

是那種不自然的白。

蕭懷舟後知後覺發現謝春山的臉色也不好,至少被身上黑色的道袍一映襯,顯得更加雪白了。

畢竟之前遇到謝春山的時候,即使傷成那副模樣,靈府全都破碎,謝春山依舊還是恢復如初了。

破廟裡的溫度慢慢回升,坐在溫暖的火焰旁聽著外面越發肆意的雨聲,若不是現在顧亭安一身傷的話,倒還是有那麼幾分詩情畫意的。

謝春山體力雖然恢復了些,可這一顆化壽丹對於他來說還是杯水車薪。

蕭懷舟敏銳的感覺到謝春山有哪裡不對勁。

“你在吃什麼?”

破廟裡的黑氣因為他剛才法術的淨化驅散了不少,雖然還在持續不斷的湧出,但很顯然沒有之前數量那般龐大。

破廟,冷雨,乾柴烈火。

如今之計,唯一的辦法就是靜觀其變,等黑氣的主人自己出來。

“破廟之中不對勁,耗費了一點仙力。”

他明明沒有看見,為什麼謝春山會選擇補充仙力呢。

他隨手撿了一根樹枝,將火苗撥得更旺一些,紅彤彤的火焰映襯著他們三個人表情各異的臉。

每個人都懷著不同的心思。

就像是顧亭安這個人一樣,直來直去,不愛拐彎抹角。

蕭懷舟有些迷惑:“你跟我道什麼歉?”

顧亭安很努力的發出聲音,卻還是難以掩蓋聲音的憔悴不堪。

“我對你說了個謊。”

嗯。

因為說了個謊,所以面不紅心不跳的在這裡抱歉。

其實蕭懷舟早就知道,顧亭安肯定是知道一些關於那個髒東西的什麼,就是支支吾吾沒有告訴他們。

左右這個髒東西是蕭懷舟自己找上門的,如果真的和顧亭安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的話,蕭懷舟也確實沒有資格怪他不告訴自己。

所以蕭懷舟也不生氣,拿纖弱的手掌一把按在顧亭安肩頭。

雖然顧亭安體格健碩,常年練武,但是本來就因為失血過多,身體比較弱,竟然一下子就被蕭懷舟給安分的摁到了地上。

“躺著,你我之間不必為這種事道歉。”

“蕭四……”

顧亭安竟然有些感動。

謝春山不動聲色,眼神裡卻滿是殺意。

他甚至有一瞬間在想,怎麼悄無聲息殺了顧亭安,才不會讓蕭懷舟難過。

整個破廟裡面一時間劍拔弩張。

直到蕭懷舟再一次開口:“你要是敢再騙我一回,我就直接將你殺了。”

語氣冰冷,毫無感情。

顧亭安打了個哆嗦,閉目安詳裝睡。

破廟裡面只剩下了蕭懷舟和謝春山兩個。

謝春山是修仙者,就算不吃不喝數年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可是蕭懷舟不一樣,顧亭安也撐不下去。

所以蕭懷舟決定出去找找有沒有吃的,他很想把謝春山留在這裡照顧顧亭安,但是又怕謝春山一時忍不住滅了顧亭安的口。

左思右想,他終於還是向謝春山開了口。

“你能不能弄一個你們修仙界那種叫做結界的東西,將這個破廟框住,不讓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進來?”

“不能。”

謝春山拒絕的冷硬幹脆。

蕭懷舟:“……不能商量一下?”

倒也不必吃醋吃的這麼徹底吧。

一邊是顧亭安很可能被那些髒東西給吞掉,一邊是顧亭安可能會被謝春山給滅口。

兩相比較下來,蕭懷舟還是覺得前者的情況更好一點,至少顧亭安有活著的機會。

於是蕭懷舟拿出自己慣用的手段,捻住謝春山的衣袖,來回搖晃了幾下。

“謝道長,你大人有大量,再說他肯定知道不少關於那個髒東西的事,等他休養好了,說不定能為我們指一條明路。”

謝春山不為所動。

“可是我餓了,你如果不陪我出去找吃的的話,外面那些髒東西把我吃了怎麼辦?”

謝春山眉頭皺了皺,他聽到蕭懷舟餓了的事情,原本是想要自己出去覓食。

可是一想到這樣會把蕭懷舟和顧亭安單獨留在這裡。

安全不安全倒是其次,主要是心裡不暢快。

最終謝春山還是決定帶著蕭懷舟一起出去。

他沒有多餘的仙力用來給這個破廟設計一個結界,更別說那個髒東西和黑氣都是從破廟的中心往外蔓延的。

他要是將破廟整個束縛起來,到時候顧亭安只會死得更快。

謝春山黑色袖子翻飛,反手將手中的仙劍扣在顧亭安旁邊,算作是簡單的護身符。

蕭懷舟覺得這個方法也不錯。

既然顧亭安身上的那把長刀可以護主,估計謝春山的本命劍只會更牛逼。

他們倆一前一後走出了破廟。

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一輪圓月高高懸掛在半空中。

分明是月朗風清的場景,可不知為何因為冷雨淅淅瀝瀝落下,卻平添了幾分詭異。

蕭懷舟覺得最近的方法就是回到鎮子裡去買點吃的,畢竟這荒郊野嶺又下著雨,想要抓到什麼小動物那是絕對沒可能的。

他轉身往錢塘鎮的方向走,謝春山就安靜的跟在他身後。

一前一後影子被拉的老長,偶爾交織重疊在一起。

直到謝春山在他背後緩緩開口。

“顧亭安他騙你,不止一次。”

謝春山從小修煉的道法就告訴他做人不能欺心,更不能欺人。

蕭懷舟走在前方沒有回頭,語調裡皆是無所謂。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

身後的腳步聲忽然停了,蕭懷舟扭頭髮現謝春山站在原地,不願往前走。

蕭懷舟有些啞然,只能耐心解釋。

“當一個人曾經用巨大的謊言欺騙過你,後來他再欺騙你,都算是些小打小鬧。你知道上輩子,顧亭安也曾經騙過我嗎?”

上輩子。

謝春山皺起眉頭,上輩子他確實沒有聽說過顧亭安,當然也從來都沒有和顧亭安打過照面。

蕭懷舟其實不太想去回憶,因為那份回憶裡總是會帶著一些傷人的東西。

“上輩子我們大雍朝對顧家和顧家軍還是有虧欠的,若不是因為我父皇聽信讒言就不會汙衊忠良,後來顧家軍死的只剩顧亭安一個人,他記恨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時候送你迴歸雲仙府以後,蕭長翊就領了東夷國的人叛變,他們的大軍一路長驅直入,因為有蕭長翊的計劃,再加上他二皇子的身份,一路上勸降了許多城池,幾乎沒有阻礙,就來到了皇城下面。”

“我起初不是想要去求你的,我最開始找的人是顧亭安,那個時候他全家死去,他一個人獨自逃上山落草為寇,成了山大王,後來零零散散的顧家軍聽聞他的訊息便上山找他,加上那個時候大雍朝內憂外患,士兵們完全管束不住,顧亭安就這麼在山頭擁有了自己的軍隊。他本身就擅長帶兵,後來跟我之間隔著國仇家恨,練兵練的就更加兇猛,那個時候他手頭的兵成了蕭長翊唯一的忌憚。”

蕭懷舟嘆了一口氣,那樣威風凜凜的顧家軍啊,怎麼就洇滅在歷史長河裡。

謝春山往前走了兩步,與蕭懷舟並肩而立:“你先去找了他,他沒有幫你嗎?”

蕭懷舟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說來好笑,我見他跟見你一樣都不容易,不過好在他沒有讓我在外面跪一夜,我當時以為他只是嘴硬心軟,讓我在外面站了一個時辰,就放我進去了。”

說到這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夜,謝春山臉上的表情有些心疼。

蕭懷舟那樣瘦弱的身子呀,竟然在桂雲仙府門外跪了整整一夜。

“我跟他說了,我需要向他借兵的事情,甚至我想要他願意下山來當我的主帥,他一直坐在座位上看著我笑而不語。儘管他身邊的之前顧家軍計程車兵叫囂著讓他懲戒我,不許放我活著回去,可是顧亭安最終還是放我回去了,他還答應,若是有一天真的無可挽回,他會考慮過來支援我。”

蕭懷舟目光平靜的看向遠處,彷彿這一段往事在他心中已經激不起波瀾。

他其實將其中很多事情都隱去了,比如他一個人上山寨的時候,顧亭安是否派人羞辱過他,那些顧家軍士兵嘴裡所罵出的髒話有多麼難聽。

這些東西他都沒有告訴謝春山。

現在也沒有必要再告訴。

“他沒來。”謝春山很篤定。

就算他沒有想起前世,就算他當時沒有出現在城門口,他也知道,顧亭安一定沒有來。

如果說顧亭安當時來了的話,蕭懷舟絕對不會在城門口死的那樣慘烈,甚至不會去歸雲仙府求自己。

蕭懷舟也許會和顧亭安聯手一起抗敵,也許會和顧亭安成親,再續青梅竹馬的緣分。

接下來就沒有自己什麼事了。

不該說是慶幸,也不該說是不幸,顧亭安和自己一起在前世辜負了蕭懷舟,所以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能夠陪在蕭懷舟的身邊。

“但確實沒有來,直到城破那日,我都沒有等到他,但是他不來,我完全可以體諒,他不願意放下舉家的仇恨來幫我,這不能怪他,我只是有一點點難過,難過那個從來都不會騙我的人,最後竟然真的騙了我。”

“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我們倆之間的情分應該算是很深的,我們一起犯錯,一起被罰,一起爬牆溜出皇宮,一起跑去花樓,勾欄聽曲,一起去懲惡揚善,反正我們一起去做了很多的事情,有時候想起來還會很懷念那個時候,我不會傷害他,他也不會欺騙我。”

蕭懷舟多少有些悵然,那樣繁華的大雍王朝,終於是回不去了。

“那你為何還要幫他?”

連謝春山都看出來了,這個髒東西最先盯上的人應該是顧亭安,因為顧亭安他們不止一次見過這髒東西。

這髒東西也只在錢塘鎮肆虐,而顧亭安的軍隊都在錢塘鎮周圍駐紮。

蕭懷舟奇怪的看了一眼謝春山:“你很什麼他明明騙了我,一次又一次的欺騙我,我卻還選擇原諒他,甚至我對他也不像對你那般冷心冷情,對嗎?”

“嗯。”

“你也見過我的夢境,你見過那一次我在母妃的宮殿裡有多麼絕望,當我親眼看見我母妃死在我面前的時候,當時我覺得天都要塌了。”

蕭懷舟語氣沉重:“皇宮裡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你看到的那樣簡單,即使是我母妃死了,那些想要傷害太子的人也依舊沒有停一下自己的手,所有人都被買通了,他們就是想要在太子冊封那天殺了他,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太子,你不明白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我以為我就要死了,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長寧宮,和太子和母后一起……”

“可就在那一刀落在我手臂上之後,在所有人都躲在外面看戲的時候,只有顧亭安一個人衝了進來。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才七歲,可是他不管不顧,死的抱住那個人的腰,狠狠的用牙齒咬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再對我下刀。”

“就是因為他拖住的這一段時間,他讓我和太子活了下來。我見到他,小小的身軀擋在我面前,被那個瘋子一下一下錘擊在腰間,你或許不知道,顧亭安也是從那一天起落下了不可治癒的腰傷。”

蕭懷舟有些自嘲:“你別看他平時威風凜凜的,騎在馬上大秀他的腰技,實際上他其實不能長期騎馬,甚至也不可以坐在馬上和人家對戰,因為他的腰不好,坐在馬上超過半個時辰就會疼的坐不起來。”

“我是大雍朝的皇子,我即使傷了手臂最多也就是繼續做個閒散皇子,沒有人會指責我,可顧亭安他不一樣,他是顧將軍獨子,他是未來的少將軍,如果他不能騎馬打仗,他的這輩子就算是毀掉了,說他為我斷了他的前程也不為過。”

蕭懷舟這番話說出來,謝春山才知道自己和他之間到底橫著怎樣的鴻溝。

他也許終其一生都不可能跨過這一道鴻溝,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參與過蕭懷舟的過去。

僅僅是在夢中瞧見他在長寧宮發生的事情,謝春山就已經覺得十分窒息,他根本沒有辦法想象當時才七歲的蕭懷舟是怎樣經歷那種絕望的。

而那樣絕望的時刻,他沒有陪在蕭懷舟身邊。

陪在蕭懷舟身邊的是另一個人,和他同甘共苦的是另一個人。

為他荒廢前程的也是另一個人。

謝春山突然覺得眼睛有些溼潤,原來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超越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

“所以城破那日,他最終沒有來,我也不會怪他。我老實和你說吧,重生以來我一直想著,早一點找到他,如果你不回頭的話,我會選擇和他成親,和他一起聯手共創大雍朝的輝煌。”

蕭懷舟這番話說的既扎心又真實。

事到如今他不想騙謝春山,他是真的有過這種想法。

可謝春山最後回頭了。

一切就成了未知數。

謝春山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世上總有些東西是無法取代的,原來感情也是這樣。

人世間的感情實在是太複雜了,謝春山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一種感情,讓心口這麼悶。

比從前心痛,還要難受百倍。

“好了,不說了,我們還是趕緊去找吃的吧,再晚一步我怕顧亭安餓死。”

蕭懷舟笑了笑,算是對回憶裡的東西都釋然了。

謝春山也不說話,跟在蕭懷舟的影子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他們兩個人走到鎮子門口的時候,才發現整個錢塘鎮詭異的安靜。

明明已經是夜晚了,可是鎮子上卻一個行人都沒有,甚至連晚上出來擺攤的人也沒有。

更可怕的是每一棟屋子前面的燈都沒有點亮,整個鎮子黑漆漆一片,竟然沒有一絲光芒。

這是不可能的。

錢塘鎮雖然不算是富饒,但終究也算是靠近黃河邊,各方面城池的條件都算是不錯,而且大雍朝並不禁止夜市,晚上應該是人來人往,最熱鬧的時候。

再不濟就算是下雨,那些客棧上面也住著人,應該點著油燈。

怎麼會悄無聲息,一個人都沒有。

分明白日裡的錢塘鎮還是很熱鬧的。

謝春山伸出手攔住蕭懷舟往前去的步伐:“不對勁。”

確實是不對勁,從遠處忽然湧上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腳步聲,像是一種拖行的聲音。

一個人正常的走路聲音應該是悄無聲息的,哪怕是沒有辦法放輕腳步,也至少會聽見踩踏的聲音。

給他們耳邊能聽到的全都是那種拖著鞋子往前挪動的聲音,掠過荒草之後就更加讓人毛骨悚然,好像有無數個可怕的東西在往這裡移動一樣。

謝春山將手放在背後,已經掐好了手訣。

蕭懷舟也手裡緊緊握著匕首,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很快真相就鋪展在他們面前。

由遠及近慢慢行過來許多黑壓壓的人,這些人全都面無表情,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可是臉上卻一點血色也沒有。

宛如死人。

蕭懷舟在裡面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比如下午在客棧裡給他們送熱水的店小二,還有村頭賣燒餅的三郎,井邊打水的大媽,在小巷子裡追逐打鬧的幾個孩童。

他們此刻無一不是閉著眼睛,機械似的拖著自己的兩條腿往前挪動。

往蕭懷舟和謝春山的方向挪動。

他們二人對視一眼,一時間無法確定這些人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如果不能確定的話,就不能選擇傷害他們,所以他們只能不停的往後退。

好在這些人的目標好像並不是他們二人,他們好像只是行走在月光下,正有節奏的朝某一個目的地走過去。

蕭懷舟還在發愣的時候,謝春山拽著他的手一把拉開。

他們倆就這樣給那些奇奇怪怪的村民讓了一條路。

村民路過他們果然是目不斜視,一路閉著眼睛尋著路就往冥冥中某個地點過去。

蕭懷舟仔仔細細分析了一下這些村民的路徑,發現他們去的方向正是破廟所在的地方。

“糟了,如果一到晚上這些村民就變得奇怪的話,顧亭安在那裡可能會出事!”

謝春山細不可聞的皺了皺眉頭。

蕭懷舟在擔心顧亭安,擔心到連肚子餓都忘了。

他就這麼在意顧亭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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