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謝春山又從懷中掏出之前的婚書,兩相對比之下,發現這兩份書都是出自他們二人的手筆。

沒有任何一個是偽造的。

不是偽造的,那就都是真的。

他真的曾經有一個道侶,然後又與這個道侶和離了。

謝春山:“……”

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青梅竹馬,以後啊,我很可能會和他在一起,所以提前在這裡知會你一聲。”

蕭懷舟其實是故意的。

他不知道出了幻境之後謝春山還能不能記得這些事情。

就在他們三個人為這個婚書還是和離書更算數的時候,忽然剛才還不是特別激烈的黃河一下子便發了怒。

顧亭安偷偷看了一眼蕭懷舟,怎麼這個謝春山這麼牙尖嘴利了。

蕭懷舟忍不住笑出了聲,沒想到年輕時候的謝春山竟然會直接當著別人的面玩雙標。

他沒有直接將顧亭安挪到他們三個人所在的安全法術符咒裡,反而是單獨將顧亭安放在了一個法術圈中。

“不放。”謝春山眉眼之間都是冷意。

謝春山面不改色心不跳。

誰料顧亭安這一番話語出驚人,讓謝春山不得不出手。

他自己還站在堤壩上,比自己重了數倍的剛才搶來的馬,已經撂蹄子被洪水給衝翻了。

這一世不能繼續等下去,要化被動為主動,打蕭長翊一個措手不及。

他已經決定解決了錢塘鎮水患的事情之後就回去找蕭長翊攤牌。

重點是,只有顧亭安一個人被遺落在外面。

蕭懷舟無奈的朝他回了個眼神,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這個法訣防水又防風,好像還帶著自動烘乾功能,一下子就將蕭懷舟身上的衣物全都烘乾了。

屬實是有點恩將仇報的。

雖然水根本無法衝進法術屏障襲擊顧亭安,可是想必顧亭安跟著這顆法術球來回翻滾,腸胃裡一定十分不好受。

這些話左右他不能當面開口同外面的謝春山說,太傷人也太容易讓顧亭安丟掉小命。

顧亭安原本是不再被這位謝道長庇佑的,但是一看現在就是洪水爆發了,估計過不了一刻鐘時間就會把整個堤壩給沖掉。

謝春山下意識捏了個法訣,將蕭懷舟和長生全都圈在裡面。

也絕對不會當面拒絕這件事。

這樣子多少有點不禮貌吧,他剛才好歹還救了他們,尤其是被村民脅迫的謝春山。

“我不同意。”

於是他只能氣憤開口:“謝道長,你要是再不把我給帶進去,等我被洪水沖走了,蕭懷舟可就永遠忘不了我了,你要知道活人是永遠打不過死人的!”

他會和顧亭安在一起,和顧家軍聯手。

洶湧的河水驚濤拍岸,一下子濺起數十尺高,淋的他們四人一身水跡,宛如落湯雞。

蕭懷舟:“???”

這話有點扎心了。

蕭懷舟戳了戳謝春山的胳膊:“要不你把他也放進來?”

顧亭安:“???”

這法術圈長得也奇怪,不僅沒有烘乾顧亭安身上的衣服,反而還擰成了一個圓溜溜的球,在洪水的沖刷之下,那顆圓球會順著水來回翻滾。

不是,這要是換做現實中的謝春山,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和離書沒收了,我不同意,青梅竹馬並不代表要在一起,有時候遺憾也是一種美。”

如果謝春山出了幻境之後,已經不記得這裡的事情,那也便罷了。

只是年輕的謝道長還有著自己的傲氣和尊嚴。

他剛才還在琢磨找什麼理由讓謝春山也救一下顧亭安呢,看剛才他們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估計謝春山是存心不救顧亭安的。

他對這個自己只得來兩個時辰的道侶,不知為何卻有著莫名的佔有慾。

謝春山不記得便不記得,他至少和他說過,就算是自己心理上有個安慰吧。

最多隻會默默的站在旁邊,用自己的行為感動他,或者悄悄的暗殺顧亭安。

顧亭安覺得自己要是沒有謝春山的道法護佑,估計也活不了一刻鐘。

這話很有道理,蕭懷舟在心中忍不住為顧亭安的機智拍了拍手。

謝春山對比完手上的兩份文書,然後默默的將手中兩份全都收了起來。

如果能記得的話最好,這樣子謝春山就不會對自己念念不忘,因為他已經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告訴謝春山了。

翻江倒海的,換成任何人都不會覺得幸福。

顧亭安有一瞬間認為自己還不如就被淹死,來的更痛快一點。

任誰都看得出來,謝春山這是故意的。

恩將仇報,道長小時候還是挺小心眼的。

但總而言之,至少是救了顧亭安一命。

蕭懷舟也不再多言,洪水並沒有如他們預料的到第二天才來。

現在已經突破了堤壩一路沖刷下去。

轟隆隆的堤壩倒塌聲音,在他們每個人的心頭敲響了一聲警鐘。

果然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剛才還和諧安寧的村子裡面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還有撕心裂肺的哭泣著。

房屋被沖毀,良田被埋沒。

豬馬牛羊全都在滔天洪水裡面浮浮沉沉,還有孩子止不住的哭聲。

有村民沉在水裡,卻拼儘自己的權利往上託舉著自己手中僅有幾個月大的嬰兒。

這一幅幅一幕幕景象,光人間慘劇四個字已經無法形容。

謝春山自己也單獨離開了法術籠罩範圍,手中明黃色的符咒不止,一下又一下的往外飛出。

每碰到一個人,就在那個人周圍形成了法術光暈,將那人籠罩在其中。

可這個錢塘鎮裡足有六千多個村民,還有很多未計入冊的嬰幼兒和婦女,謝春山,即使法術再高,也不可能同時畫多個符咒,將所有村民都救起來。

何況人溺水之後自救的時間一共就那麼幾瞬,即使會游泳,也不可能在滔天洪災中存活下來。

不管謝春山怎樣努力,洪水之下還是死了很多人。

哀鴻遍野,餓殍滿地。

怎一個淒涼了得?

而在蕭懷舟的眼中,這些都是真真實實呈現在自己面前的景象,而不是史書上那些文官遞上來的寥寥幾筆。

這些殘忍的景象,無時無刻衝擊著他的心。

蕭懷舟努力穩住心神,往前一步拽住謝春山的手。

“停下來,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你救不了他們所有人!”

大雨沖刷之下天空本就慘白,謝春山的臉卻比那天空更慘白幾分。

他捏著黃色符咒的指尖,已經止不住在顫唞,那是法力透支的跡象。

若是再這樣任憑他捏符咒救人,只怕人都沒有救上來。

謝春山就已經生死道消了。

太多了,需要救的百姓太多了。

這些都是和謝春山朝夕相處過的百姓。

謝春山瞭解他們所有的過往,知道他們所有人的無奈和辛苦,也深深知道百姓存活有多麼不容易。

如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洪水捲走,曾叫過他謝道長的人,也有曾教過他謝叔叔的孩童。

無論這些村民最後做了多麼錯誤的選擇,可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別說謝春山於心不忍,就是和這些村民素未謀面的蕭懷舟,看到這一幕,心臟都在一絲一絲抽著疼。

可無論如何,蕭懷舟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謝春山因為法力耗盡死在這兒。

他不知道幻境裡的謝春山如果死了,在現實中會不會對謝春山造成二次傷害。

可他沒有理由也做不到。

蕭懷舟拉住謝春山的手,溫熱的手掌與道長蒼白的指尖交織在一起。

蕭懷舟硬生生的掰開謝春山的手指,抽走他掌中所有的明黃色符咒。

“停下來,不要再做無意義的事情了。”

百姓有數千人,就算是神佛在這裡也不可能全都渡。

何況此時的謝春山,可能僅僅只是一個剛剛修煉沒有幾年的小道長。

再絕豔驚才,那也是數百年之後的事。

因為蕭懷舟撲到了謝春山的身邊,所以剛才謝春山為他們二人支起的法術圈子裡,只剩下了長生一個人。

這畢竟是長生長大的村落,雖然沒有人撫養他,但這些村民偶爾也會接濟他食物,就這麼吃著百家飯穿著百家衣,慢慢摸爬滾打長大了。

所以長生對這個村子還是有很深感情的。

眼見著自己生活過的村子被滔天洪水淹沒,長生無助的趴在那裡,想要救人卻力不從心。

他努力的朝一個在洪水中掙扎的村民伸出手,卻見那個村民瞪著他的眼睛裡,滿是驚恐。

原本就要抓住手的村民忽然鬆開長生,往另一頭倉皇遊走逃命。

長生的手空落落地伸在半空中,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忽然一陣巨大的水花從他背後撲過來,一下就將他身上淋溼了。

這不可能。

按理說他身上有謝春山留下的陣法,普通的洪水根本就不可能突破這層陣法。

可當長生驟然回頭的時候,卻看見了一條十分巨大的尾巴,一閃而過,沉入水底。

這尾巴像是龍尾,周遭佈滿了粗糲的鱗片,每一片鱗片都有長生一個人這麼大。

可見洪水底下藏著的身軀有多麼巨大。

“那是?龍神???”

竟然真的會有龍神!?

長生不可置信趴在浮木上,目光呆滯的盯著忽隱忽現的長尾巴。

而遠處蕭懷舟和謝春山正在努力拯救著村民,完全沒有觀察到這裡的變化。

直到那條龍尾驟然出現,席捲而來,攔腰將長生從陣法裡拖走,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這邊剛剛拉上一個村民的謝春山,忽然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欲墜。

蕭懷舟連忙扶住謝春山,卻見謝春山捂著胸口,顫顫巍巍回頭。

他身上所受的傷,是因為他部下的陣法被人擊碎導致的反噬。

蕭懷舟就在他的身邊,而不遠處的顧亭安雖然像個球一樣在來回翻滾,可是沒有受傷。

滔滔洪水中,唯一消失的就是長生那個小小的身軀。

“長生不見了!”

“小心!那好像有龍!天上怎麼會有龍,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龍神吧!”

“是龍神發怒了,是龍神來懲罰我們來了!!”

僥倖逃命的村民,全都匍匐跪在地上,一刻不停的朝著所謂的龍尾巴磕頭,嘴裡絮絮叨叨唸著,請求龍神的原諒。

謝春山緊皺著眉頭,手握一把本命長劍,道袍隨風獵獵飛舞。

所謂龍神並不是百姓虛構出來的,謝春山一直知道黃河底下有龍神的存在,他們修煉之人,自然是明白這個世界有神有鬼有妖,只是這些東西平日裡是根本不可能現於世間的。

人有人的法則,妖有妖的法則,神也有神的法則。

接受供奉者,不可輕易出現在人前,否則一定會受到懲罰。

三界本應該和諧相處,如今不過是一道水災而已,為何龍神會忽然出現?

蕭懷舟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龍,他雖然在更古籍上看到有記載,可卻從未見過真正的龍是什麼樣子。

更何況尋常百姓大部分其實都不相信有真正龍的存在。

“他平時都會出現在洪災現場嗎?”蕭懷舟指的是那條龍。

謝春山沉默地搖了搖頭。

不會出現,甚至千百年來都不一定會出現一次。

蕭懷舟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腦中靈光一閃。

“我想起來了,分明今年的降雨量就沒有超過往年,可哪裡都是要發洪水的跡象,有沒有可能?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這個傢伙在底下作祟?”

這個猜想說出來的時候蕭懷舟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會有一日出現這樣的情況?

高高在上的龍神,為什麼會忽然在黃河裡面鬧騰,他難道不知道他越平靜能夠接受村民的朝拜就越多嗎?

當他跑出來撲騰傷害,勞民傷財的時候,百姓對他的信仰力就會減少,這樣持續下去,香火就會越來越不旺盛。

相信神族和他們一樣,大部分都是依賴百姓的香火或者賦稅來穩固自己的地位的。

除非……

“這條龍該不會背後受誰指使吧?”

蕭懷舟這句話只是說說而已,這個猜測也完全沒有實際的東西可以站穩腳跟。

但這一個猜測,一下子就點醒了謝春山。

自古修仙之人,本可御萬物。

諸如龍神這樣的地神,其實並沒有高貴到哪裡去。

說好聽點稱呼他為一聲龍神。

說難聽點,他就是沒有能夠化龍的蛟蛇,因為沒有辦法化龍,而只能留在下界的河水之中接受百姓的供奉。

以此修煉,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重新成為神。

所以充其量這隻龍神只是個仿冒品,沒有真正具有神格的話,就可以被修仙者們駕馭。

而整個這個人間,唯一可以駕馭龍神的就只有歸雲仙府了。

可是歸雲仙府之中能修煉到御萬物的唯有一人。

謝春山不敢說。

他很快就想到了那個人選,可是他越往那個人身上想,越覺得膽顫心驚。

怎麼可能?

絕對不可能是那個人。

“你在這兒等我,我一定會去把長生帶回來。”

謝春山緊緊抿著嘴唇,任誰看他現在這副表情都知道是藏不住心事。

蕭懷舟太瞭解謝春山了,尤其是這樣稚嫩的謝春山。

只需要一個表情,他就能夠知道謝春山聯想到了什麼。

他忽然想起曾經在王都的時候,謝春山的師弟謝長行跟他說過的對話。

謝長行說過,謝春山有一段無法釋懷的往事,歸雲仙府的任何師弟們都不可以提起這件事。

而謝春山也因為這件事受到了師尊的懲罰,被長嶼老祖捏碎靈府,折斷仙骨,廢棄一身修為逐出了歸雲仙府。

而謝長行字裡行間不敢提及的,就是一場洪水。

蕭懷舟當時就明白他所處的地方是哪裡。

是謝春山的幻境!

確切的說是謝春山曾經經歷過的一場洪水。

正是因為這場洪水,才給謝春山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才讓他與師父決裂,被逐出歸雲仙府。

才給了他與蕭懷舟相逢的機會。

“我和你一起去。”

蕭懷舟緊緊握住謝春山的手。

這一段既然是謝春山的回憶,也是謝春山不願意提起不敢去面對的東西。

他就陪謝春山一起去面對。

“你留在這兒。”謝春山知道前路兇險,而蕭懷舟只是一介凡人,不該和自己一同冒險。

“雖然我們已經和離了,但你難道沒有仔細看嗎,和離書上你還沒有簽字,做不得數。”

蕭懷舟狡黠一笑。

“我們道侶之間本就該同生死共進退。”

“謝春山,讓我陪你。”

謝春山想要拒絕,可是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裡不知為何,升起了一種熟悉感。

彷彿他等了這句話很久,彷彿他用盡一切,只為了等這麼一句話,等這樣一個人過來。

記憶裡有道模糊的影子和眼前的人重合。

謝春山知道,他終於等到了。

“好,一起。”

百年前的謝道君與謝春山重合在一起。

蕭懷舟釋懷一笑。

他身上籠罩著謝春山的法力,在潛入水底的時候一點兒水也碰不著他。

謝春山一路面色凝重的往下面遊,他剛才在岸上已經耗費了一半的法力,現在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和那頭蛟蛇一戰。

可不知為何,只要蕭懷舟在他的身邊,他就會覺得無比安心。

同生共死,大抵也就是這樣了。

黃河底下的水域深不可測,謝春山幾乎是燃盡了神行符,可是因為水流和蛟蛇的原因,他們行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

速度越慢,人越焦急。

因為長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在水下並不能維持多久,也不知那頭蛟龍把他拐進去是為了什麼?

直到游到黃河的最深處,才逐漸看見了江龍的洞穴。

蛟龍的洞穴位於懸崖峭壁的側面,水流湍急,很難進去。

但這並不會難倒謝春山。

他掌心向上翻轉,不過一瞬就已經發出一道破水符,湛藍色的破水符在洞口繞了一圈,很快就分水而開。

謝春山與蕭懷舟進去的時候,蛟龍正緊緊纏著長生,嘶嘶吐著蛇信子,似乎下一秒就會將長生吞進去。

而幼小的長生哪裡見過這種大場面,即使是他心志再堅強,這時候也繃不住,一看見謝春山眼淚就唰的流了下來。

“謝道長,好可怕,快救我!”

見長生還能說話,謝春山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長生這條命是他悉心挽救的,他對長生的感情和對那些村民的感情完全不一樣。

若說那些村民在洪水中喪命,對於謝春山來說,最多是悔恨交加。

可若是長生死了,那便是痛徹心扉,肝膽欲裂了。

那頭黑色的蛟龍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倆會追下來,他嘶嘶地吐了兩下信子,片刻之後竟然口吐人言。

“謝春山,你不該跟下來。”

可見這頭蛟龍果然是認得謝春山的。

蕭懷舟詫異的扭頭看向身邊人,卻見身邊人眉頭緊皺,完全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

“你知道這頭蛟龍是誰指使的?”

“知道。”謝春山語氣平靜。

“是誰?”

謝春山沒有回答,而是目光無所畏懼的看向那頭蛟龍,加重了語氣。

“放開他,饒你不死。”

蛟龍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很搞笑的笑話,猛地甩了甩尾巴,在幽暗的洞穴裡激起了層層巨浪。

“謝春山,你要殺我?為一個凡人殺我?”

謝春山不為所動。

可蕭懷舟卻知道謝春山這句話是不對的。

姑且不說謝春山能不能打得過這頭蛟龍,就說派這頭蛟龍來的人多半是長嶼老祖了。

蛟龍沒有直接坦白,算是給了謝春山最大的面子,他不願意撕破這層臉。

可若是謝春山執迷不悟的話,那頭蛟龍倒也不介意讓謝春山瞭解一下他自己的本事。

“最後一次,放開他。”

謝春山話音剛落,與此同時,一道凌厲的劍光直接從蕭懷舟這一側斬向蛟龍尾部。

蛟龍猝不及防,沒想到謝春山真的會對他動手。

來不及躲閃之間,巨尾上已經多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這一下可惹怒了蛟龍。

“謝春山,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師父的良苦用心,你是一點都體會不到,只知道任性妄為!”

“我好歹也算是你們歸雲仙府半個長老,自你拜入歸雲仙府那一刻起,拿起修煉無情道的道籤,就應該知道自己該走哪一條路。”

“你師父憐你天資卓越,不願意浪費了你這天資,特意安排我來為你證道,今日只要錢塘鎮村民皆死於洪災,你最在意的人魂歸地府,便可證你的無情之道!”

“閉嘴!”謝春山臉上難得顯出暴怒的神色。

蛟龍懷中的長生張著嘴,不可置信自己聽到的東西。

原來謝道長對他這般好,他的存在,就是用來給謝道長證道的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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