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積重難返02】

◎分別的時刻◎

經過八天的航行, 麒幽船終於是靠近了漩海大港,魚鰭帆回收,巨大的錨下落, 將麒幽船固定在大港深處。

港口的風景和去時並無二致,但原本數量眾多停靠在港口內的麒幽船數量銳減, 想必都折損在困龍峽了罷。

下船的瞬間, 大陸給人帶來的踏實感和重回故土的感覺洋溢在心,青鸞闕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如釋重負, 魚闕總是提著的一顆心下落了。

終於靠近中洲, 她從未覺得中洲如此親近。

曾幾何時,她還是抱著恨意動力滿滿卻毫無頭緒的小女修, 咬著仇恨努力前進, 又笨又傻……魚闕垂下睫毛,看了看手心, 天光之下, 隱隱有細碎的鱗光閃爍。

“怎麼啦?”

跟在她身後走路的晏瓊池見她似乎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彎腰湊近她, 問:“怎麼看起來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

“我不想和闕兒分開。”

“你在害怕麼?”

“好,我會吃的。”

待歸來時,再還於她就是了。

“你就是不高興了,這個給你吃。”

魚闕突破了封印是好事,可懷璧其罪。

“待我處理完青鸞闕仙門的事務,我還得再回燭玉京,太和真人的事情還需要我去解釋,她畢竟是晏氏的長輩,晏氏不會不管……到時候我們一起回一趟燭玉京罷?”

魚闕看了看手裡做得有些笨拙的兔兔包, 不知道這傢伙去哪裡弄來的, 亦或是自己做的麼?

晏瓊池很擔憂。

就算她不太喜歡社交,一直藏在草臺峰上,也難免會有蠅蟲聞風而動。

對於過去的苦難再不懼怕面對也正是長大了的證明。誰再膽敢踐踏在她頭上,那麼勢必叫他不得好死。

“你現在應該沒有本命劍了罷?我把銜尾借你,你好生收著。”

晏瓊池看著手裡銜尾劍,垂眸笑了笑,“啊呀,真有種故劍情深的感覺。”

兩人執手相看,又是離別。

晏瓊池有點蔫蔫的:

見她舉著手看,想了想,便給她手裡放了一個兔兔紅豆包。

魚闕攥著包子,抬眼看晏瓊池, 不解地問。

他哪裡來的兔兔紅豆包?

晏瓊池說:“吃甜的確實有助於好心情!”

劍是她的,落在晏瓊池手裡便成了債,他必須回來歸還。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他竟然不能完全地將魚闕的龍息封印。

魚闕將揹著的銜尾劍解下來,遞到他跟前,那雙圓圓的眼睛看他,認真地說:

魚闕不會輕易地給出承諾,但在分別的現在,她突然覺得回到燭玉京回到嘯月山莊似乎也沒什麼。

兩人也尋了偏僻的地方說話。

她只能先將銜尾劍借於他。

“沒有……”

離別之際總是能叫人生出許多地不捨。

“做什麼?”

幼體期的小龍主,可太搶手了。

魚闕的手瑟縮了下,被他堅定地握緊。

“討厭的人已經不在啦,先前能做的不能做的再也沒有約束。我們還能一起去看看喜歡的潮海升落,現在正值盛夏,也是看它們的好時候,晚一些也可以,燭玉京的楓葉很漂亮,落滿山時像燒起來的火焰不是?冬雪時我們便回嘯月山莊,我記得我們有在樹下埋一罈酒罷,妖母摘樹上青梅釀的……”

青鸞闕修士都非常客氣和在旅途上認識的朋友們告別。一路上經歷生死劫難,友誼可貴了起來。

“我們一起回燭玉京,好不好?”

“我得回草臺峰向師尊彙報我的旅途行程,追螢和楚洛笙也許遇到了什麼事情,近日我心內不安。”

抬頭看看晏瓊池不自在的躲閃眼神,

她笑了一下, 沒說話, 小心將包子收起來。

看什麼玩什麼都還是次要,最重要的還是將魚闕帶回燭玉京裡,跟晏氏那些雖然該死但確實有點東西的老頭子們商討該怎麼完全把魚闕外露的氣息完全封印。

他坦然地收下,牽起魚闕的手。

此情此景一如當年,在山道前,她將自己的劍贈與晏瓊池防身。

如果不能及時將她的氣息封印,蟄伏在暗處的壞傢伙一定會發覺到。

“這樣啊。”

晏瓊池的乾坤尺斷在了困龍峽,他現在應該沒有武器才對,青鸞闕一門最擅長用劍,想必沒有本命劍也有點棘手。

她點點頭,說:“好。”

若是她也解決了心中的疑慮,確認師兄師姐暫無大礙後,她會考慮回燭玉京看看的。

真正的故鄉晝雲莊化為廢墟,淪落為傷心之地,倒是困了她八十年的燭玉京還能算上她可以回到的第二故鄉。

“真的?”

因為要分別有點鬱悶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眯眼笑:“那可說好了哦!”

“我在燭玉京準備了好玩的東西一直想給闕兒你看看呢,我想著你會喜歡的……”

晏瓊池柔柔地說話,現下真的像是遠行的書生小姐在灞橋前送別,又像是要將二十年前被迫分離的不捨都說出來,殷殷切切。

魚闕的手放在他手裡,很自然地相扣。

風又來了,吹得人舒爽放鬆。

飛鳥從兩人上方飛過,在人聲嘈雜裡,少年人如同柳枝相纏似的擁抱。

晏瓊池託著魚闕的後腦,臉埋在她的髮絲裡,魚闕只能將臉抵在他的鎖骨處。

雖然相處那麼美好,但現下也只能說一句:

“後會有期了,闕兒。”

*

青鸞闕修士帶著晏瓊池回仙門彙報七脈爭鋒以及在蓬萊洲上的見聞,魚闕帶著師妹白珊回草臺峰,風華及同樣需要回到雲崖洞,師尊會底發生了什麼。

困龍峽上的兩次風暴中洲七脈不可能沒有察覺。

鬱悶的白珊眼看大家要散開,反派現下不跟主角團黏在一起,而主角團也有兩人小世界,那麼她就算擠進去也是局外人,她應該跟著師姐回到仙林宮去覆命。

一行人在海港前分別。

魚闕召喚出自己的御靈,正想帶著白珊回去,不過望著這人頭攢動的碼頭,她突然想起來某個人。

當日那個在街頭拉住她的那個叫花子秦垢。

這老混賬看起來就是特糟糕一酒鬼,可不也全無價值,那樣寶貴的龍族法器被他攜帶了一百年,他是怎麼能夠在顛沛流離且很可能在魚鬥繁派出去尋找暮敲鐘下落的殺手裡活著的呢?

但最後驅使魚闕前去找他的不是因為這些。

在阿孃編織的謊言裡,他口中的公子秦卻是很重要的一個人。

他是阿孃虛構的愛人,是值得託付的好友,也許也是她身上部分血肉的來源?

魚闕對被魚鬥繁深深憎惡的秦卻非常感興趣。

她覺得事情並不是魚鬥繁說得那樣簡單,一定還會有別的不曾說出來的隱秘。

“哎——師姐,你做什麼?”

白珊看魚闕朝著岸上的城鎮裡走去,不解地問道。

“找人。”魚闕頭也不回,“你若是著急,可以一個人先回草臺峰。”

“等等我,我也跟你去。”白珊當然不會拋下魚闕一個人回到草臺峰,可能也有港口距離草臺峰實在太遠太遠,她自個可沒有那個本事能不眠不休地趕回去。

況且現在世道不太平,她修為不高,自己單獨行動還是算了吧,跟著魚闕看看。

路痴本性的魚闕走到岔口處,不再跟著呆呆的地精去尋路,她直接扛起白珊御劍而去,追著記憶力的地方而去。

白珊捂住自己的小心臟,看著自己被扛在魚闕的肩頭,腳下的景色快速移動。

距離海港的居民區不算很大,但巷子實在複雜,不是魚闕此等路痴能夠破解的。

好在她長了嘴,能問路。

魚闕透過好幾次的打聽,終於問到了那個叫花秦垢的下落。

“哦?你找那個老混蛋啊?”

“他前幾天死啦,死在哪處我也不知道。”

街邊搬貨的人用掛在肩上的汗巾擦擦頭上的汗,嘴裡說話:“這老混賬最近買酒都不用賒賬,走了大運,哼哼,也不知道是惹上了什麼人。”

“你也知道,最近哪裡都不太平。”

魚闕順著路人指的方向,找到了秦垢所處的巷子。

無家可歸的流浪者死在街頭是常有的事情,通常都是一卷草蓆捲了,由專門的人來收斂屍骨運往亂葬崗。

不過這群收斂屍骨的人惰怠得很,大多時候都拖得不能再拖之時,才會拖著小車來,撿了發臭的屍身推出去。

她走著走著,就要臨近路人所說的巷子口,兩人停下腳步。

雖然這附近混合著難以揮發的臭氣,但她們一同聞到了其中夾雜的死亡的味道。

白珊以袖掩鼻,說道:”師姐,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那老先生怕不是——”

但魚闕還是走近了那條巷子裡。

她找到了氣味的來源,蹲下`身去,撩開那一層潦草的草蓆,見到的確實是因喝酒而變得糟糕的臉。

此刻躺在裡頭的人不再醉醺醺的倦容,已經死了,臉色發青發黑。

夏季炎熱又靠近海,他身上已經隱隱長出了爬行的蛆蟲。

更重要的是——魚闕從他的傷口裡看見了滲出來的魔氣。

不同於她見過的由晏瓊池弄出來的黑霧,那是真正的,帶著攻擊性的魔氣。

有魔洲的人到達此處。

他們殺了秦垢。

魚闕將草蓆合上,點了一張火符將秦垢的屍身燒了,她緩緩地從蹲著的狀態站起來,轉頭看向韶華樓。

韶華樓是這附近最華麗的一片建築,原本出現在中洲腹地的任意一處都毫不起眼,但出現在此處就非常的可疑。

她記得韶華樓的人實際上是被晏瓊池控制的,晏瓊池具體控制這樣的賭莊來做什麼她不得而知,可上一次離去前並不是這副光景。

此刻韶華樓給她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魚闕帶著白珊去往韶華樓。

雖然白珊也蠻想去攻略文出鏡率較多的賭場裡打打卡,但還沒等她踏進賭坊,系統便跳出來不准她去。

紅色的感嘆號閃爍著,危險近在咫尺。

“師姐,要不我們還是不進去了吧?”

白珊拖住魚闕,死命搖頭。

“為什麼?”

“這裡可是賭場誒,師尊會允許我們——”白珊抱住她不撒手,也沒有好理由阻止,只得搬出師尊來說事。

進不得也進了好幾次了。

魚闕想了想,說:“那你便在門外等我罷,我很快回來。”

也是,她帶師妹進賭場,想來師尊知道了會罵。

於是給了她好幾張護身的符籙,魚闕撇下白珊,頭也不回地走進韶華樓的大門。

白珊看著任務【晝雲之春】,嘆氣,道一句該死的任務,也追了進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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