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渦流之禍01】

◎被打擾的清晨◎

兩人還沒有什麼實質的進展, 魚闕想扒拉晏瓊池衣結的手被小廝的敲門聲頓住,只得暫時按在他腰上,一同看向禁閉的門口。

“仙長!”

小廝嗓門蠻大:“昨日琚瀲仙長讓咱家掌櫃做蓬萊洲特色小食, 在今日卯時的時候請仙長們一同享用,現在是時候了, 還請仙長快些起身用餐罷。”

腰身被緊張的魚闕掐得癢癢的晏瓊池憋住了笑意, 溫和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多謝。”

小廝走了。

氣氛有些冷卻, 被打擾興致的魚闕緩了好一會才從不可自拔的狀態裡回過神來。

她抬起臉, 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晏瓊池流暢的下頜,還有他臉上的小小淺淺的咬痕。

甚至脖頸上也有淺淺的, 她嘬出來的紅印子。

魚闕抬手想擦去, 但擦不掉,為了掩飾心裡的情緒, 她將晏瓊池的睡袍攏起來, 遮蓋痕跡, 但衣料絲滑, 要不了多久,它便自己滑下,敞開少年肩上一大片面板。

“……”

“那……”

龍角和豎瞳退散, 魚闕變回了黑眼睛的冷清少女,她看著面前衣衫皺成一團的晏瓊池, 鬆開按住他細腰的手。

“……”

晏瓊池長髮披散,擁著薄被還是一副任君採劼的模樣。

他絲毫沒有羞赧之人該有的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美貌的皮相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包括讓我們的闕兒陷落。你想怎麼對我都可以,但是……要對我負責的哦。”

“色.誘?”

真好釣啊,闕兒。

魚闕默默地聽著,慢慢地整裝好衣衫,回頭看他,認真地說了一句:“不會。”

“我也是良家的男子呢。”

“走吧,琚師姐還在等我們。”

像是對他的肌膚產生飢渴,一旦上癮,根本無法停下。

魚闕臉更紅了。

那彷彿開在雪地裡的豔紅更加明顯。

鬆開少年的魚闕說話, 但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 分明是她自個想這樣對晏瓊池……她突然很想看……想看他委屈臉紅掙扎時候的模樣。

他抱著被子,突然輕輕地嘆氣,在魚闕露出要詢問的神色時,又自顧自地說:

她懷疑是晏瓊池對自己用了什麼不可描述的術法。

他捂住臉故作羞赧:“是色.誘啦。”

如此淡然冷漠,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可是身上的晏瓊池的氣息怎麼也散不盡,還有脖頸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咬痕和紅印子,倒叫魚闕有些煩惱。

“萬一有一天你不想對我負責,膩味了我怎麼辦嘛,我還是很擔心闕兒你跟其他人走了,畢竟你不打算和我結親……也是哦,我光剩一張皮相什麼也沒有,還得回去跟兄長爭奪家產,我不就是窮酸書生嘛,我看不了闕兒和別人一雙心意兩相投,想想就叫人傷懷。”

可是她此前分明是個剋制律己的人, 怎麼在晏瓊池的面前,如此的……但他的面板又確實好摸。

“正所謂歡樂不知時日過,不知道還能有多少機會待在一起吶。”

他真是滿口胡言亂語,又扯了好多絲毫不相干的話,但就是躺著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摔回床上的晏瓊池支著頭看魚闕抖摟衣服,慢條斯理地穿上,看她盤發而後抬手捂在脖頸處原本冷漠的表情微微變化,想了想,嘆氣著說:

“要是以後能一直和你整夜整夜地待著就好了。”

“要吃早飯嗎?”

“嗯嗯?”

“啊?”

“為的什麼道歉吶?”

魚闕想著,連忙往床的一旁挪了挪。

晏瓊池低頭看她,哈哈地笑:

“我不會對別人一雙心意兩相投。”

確實也是這樣。

“是啊,我有在色.誘你。”

“好,就來。”

少年眨巴眼睛,看黑衣的魚闕慢慢地靠近自己在床邊坐下,俯下`身直視他的眼睛,說:

“所以,不準再亂想,”

不知道是不是慾念上湧還是反應過來自己實在大膽, 她的臉紅得太不自然。

甜香桂花離開懷抱的晏瓊池長臂一撈,把她捲了回來,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

“抱歉。”

魚闕皺眉,似乎自己衝動的行為終於得到了解釋,她沒再說什麼,又推開他,下床拿過掛在床頭邊上的黑袍穿上,頭髮簡單地盤起來,用魚兒髮簪簪住。

晏瓊池當然知道魚闕突破了魚鬥雪的封印後可能會受異化的影響。

“我才沒有用術法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她想了想,又說:

“奇怪的書也不準再看!”

一天到晚都在看什麼啊……被書生小姐的故事浸淫了麼?

這樣可不行。

她分辨不出來,有些事情到底是奇怪的書裡教的,還是這傢伙本來就壞。

少年緊張地點點頭,而後下巴被鉗住,抬起,魚闕低頭在他下頜處又是一咬,略有別扭又帶了點打斷他胡言亂語的兇兇說道:

“起來吃早飯罷。”

晏瓊池愣了愣,把魚闕撲倒。

“好啊。”

但是很快又被貓爪效應的魚闕反撲。

被一臉“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在上面”的魚闕摁著,晏瓊池又低低地笑,他趁她露出“啊抱歉”的神色剛要鬆開手突然環住她的腰坐起來。

“……放開我!”

“不要。”晏瓊池把臉埋在她的髮間,語氣帶笑,“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你說是吧?”

他的懷抱太叫人沉溺了,被抱著的魚闕不自覺地點點頭。

確實。

太讓人沉溺了。

*

梧桐小莊的堂中坐了青鸞闕的修士,他們因為沒有聚在一起喝酒早睡而顯得精神萎靡,此刻正坐在長桌子上,一勺勺往嘴裡餵魚湯。

琚師姐覺著好歹來過一趟蓬萊洲,多少得嚐點當地的美食才算結了,到時候和新入門的小師弟小師妹吹水說自己去過蓬萊洲什麼的,總不能說好吃的一點沒吃過盡喝酒了。

他們也不是真的酒鬼……雖然沒酒喝的早晨大家都萎靡得好似宿醉未醒。

黎含光和風化及擠在窗邊坐著,嘴裡說話,風化及睫毛垂下,淺淺地笑著。

而白珊自己坐在角落裡,看起來不是很高興,低頭扒拉碗裡的湯水。

姍姍來遲的兩人才一入堂中,百無聊賴咬著勺子的烏宥便來了精神,招手讓兩人來邊上坐著。

自從小師弟晏瓊池拿了神器後,他突然說有事情後再也不見人影,聯絡不上,直到在山宗短暫地能見到他的身影,審判完畢他又急匆匆地追著魚闕離開了。

懷春少年的心思作為師兄不是不能理解,但疑點太多,現下還是得問問怎麼回事。

晏瓊池平日裡偽裝得很好,在師兄師姐看來他不就是品行溫良還容易害羞靦腆的小師弟麼?

拿捏起來容易。

他只說自己原本是想要和風道友一行人會合,但突然被蓬萊神宮的神使召回,只說神使還有要交代的事情,有關於下賜的陰陽鏡,待他離開蓬萊神宮時,收到了山宗太和真人的玉簡。

太和真人實乃他的長輩,左右思量還是決定去幫忙了……但後來又驚聞魚道友出事,他便想辦法去救援了,實在沒有想到事態發展得如此惡劣。

晏瓊池撓了撓眉毛,只說讓師兄師姐別將此事告知師尊,他下次再也不會了。

新上任的山宗掌門,居然和小師弟是這種關係麼?

那怪不得小師弟要冒著被師尊處罰的風險攪和進去,但不管怎麼說,修道之人還是少捲入他人的糾紛中去為好。

烏宥裝模作樣地訓了一頓晏瓊池。

他也不惱,只是溫和地應承,連連求饒,說再也不會犯了。

現下蓬萊四宗那邊有蓬萊神宮處理,畢竟是神御之地,他們作為七脈弟子也不好插手,況且殺害魚珠的兇手已經得到了懲罰,蓬萊神宮也有意不讓他們知曉其中內情。

他們能做什麼呢?

什麼也做不了,只得趁蓬萊洲還在一年一月的通航之際抓緊辦事抓緊離去。

烏宥又看跟著他一同前來但又不跟他坐一塊用餐的魚闕,看了看琚師姐,說:

“那小姑娘和魚闕長得真是像啊。”

琚師姐還記著自己捏了小姑娘的臉,她嗚啊兩聲掙脫不得的樣子實在是可愛。

可惜小姑娘不在了。

“是啊。”琚師姐也挺鬱悶的。

晏瓊池把魚湯餵給肥乎乎的煤球,他自己不需要進食但不喜歡浪費,於是將自己那份都餵給煤球。

煤球對食物的忠誠度還是很高的。

“你跟魚道友怎麼樣了?”烏宥問道。

那日他在山宗內殿裡如此耐心對待魚闕,兩人的關係不必言說。

但還是問上一嘴吧。

“師兄意指是?”

他笑,手裡在喂煤球吃魚,這小東西吃東西發出吧唧吧唧聲響可大。

“魚道友人挺不錯。”烏宥說,“你修為很久不曾精進了罷?師尊蠻擔憂你的。”

接著烏宥湊過來,故意壓低了聲音:

“你有沒有考慮過雙修?”

“雙修?”

“是啊,雙修的話對提升修為是有益處的,你知道合歡宗罷?那群傢伙不就是透過雙修來提升修為的麼?我聽著他們說過了,效果確實可以……你雖然為雲旗峰為青鸞闕贏得一甲,但是你修為很久不曾進步。”

晏瓊池一臉費解地看他。

烏宥說,“你贏得七脈爭鋒,以後的演武肯定還是會選你去的,到時候讓他們看看雲旗峰的厲害才是……嗐,你別這樣看我,我也就提個建議。”

他一臉瞭然道:“你是喜歡魚道友的罷?”

“魚道友金丹境界,而你元嬰,兩人都是水靈根,若是你們雙修肯定能共同進步,以晏師弟你的天賦來看,二百年內突破大乘不是問題,我和琚……”

如此諄諄善誘,結果還是在操心晏瓊池後來能不能繼續為雲旗峰爭光。

琚師姐打他一拳讓他住嘴:

“少說兩句罷。”

“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這個,小師弟遲早要被你教壞了,再多少一句我把你的嘴撕了!”

“真的真的,小師弟,你要努力啊。”

烏宥帶著大師兄殷殷切切的語氣囑託道,又伸手捂頭哎喲喲地叫喚,受了好幾下打。

晏瓊池耳根微紅,“我會努力的。”

“魚道友也是水靈根,拜入仙林宮實為不妥,不如最後讓師尊想想辦法吧,讓她也拜入咱們青鸞闕里來……”烏宥還在絮絮叨叨。

少年漫不經心地聽著,他的視線穿越重重的人影,落在背對著他而坐的魚闕身上,支著腮,笑了一下。

魚闕進了屋便和晏瓊池分開,挑了靠裡的位置坐下,勤快的小二才將熱騰騰的湯放在面前,黎含光便抱著碗過來擠著她坐。

黎含光看向魚闕的眼神略有擔心,畢竟在她眼裡,面冷的魚道友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加生人勿近了。

“怎麼了,黎道友?”魚闕看著碗裡的魚肉,打算挑寫出來喂跳到自己膝蓋上喵喵叫的煤球。

晏瓊池證實過四四其實就是煤球,它是一隻會幻形的靈獸,才不是死變態藥司玄口中什麼通天的禍蛇。

變態的話一句都信不了。

你看煤球和四四那副痴傻的模樣,和古籍裡所描述的什麼披掛死人骨頭,以死人怨氣為被褥此等凶煞的禍蛇有什麼共通之處麼?

魚闕看著它埋頭猛吃早飯的模樣,也就自動將藥司玄的發言歸類為垃圾話。

“沒什麼……只是,”

黎含光嘆一口氣,“你不要太傷心了。”

“我沒事。”

魚闕淡淡地回應,“我也是來到蓬萊洲才得知她的存在,本來就沒什麼感情,況且仇已報,她得以安息了。”

“唔……”黎含光垂下睫毛。

“你要的東西,拿到了麼?”

魚闕問她。

“蓬萊蜃晶,晏道友幫我拿到了。”

黎含光攤開手,給她看手心裡流光溢彩的瑪瑙一樣的晶體。

它是開靈元陽丹必不可少的藥引,能夠拯救黎含光患病的阿孃。

魚闕只點頭,不再說話。

“希望霽水真人這次能夠同意幫我煉製丹藥,她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她。”

霽水真人。

魚闕想起黑衣女修居高臨下的表情,想起那枚吃了之後能強行凝聚金丹的四旋悟金丹,她的金丹似乎一直在為它所累,但凡開始是用靈力,金丹就燙得她難受。

還有……那隻奇怪的蜈蚣。

師兄怎麼樣了?

“祝你好運。”魚闕聽她絮絮叨叨的說話,最後也只有這一句能回應。

黎含光尚且能和魚闕說話,而往日最愛黏在魚闕身邊的白珊卻是一言不發,盯著窗外和碗裡的湯水發呆。

估計小姑娘魚珠死掉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黎含光知道白珊一直都是善良又溫柔的人,她是見不得有人平白無故死掉。

魚闕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還算是和諧的早飯過去,但青鸞闕的修士還是一副慘傷的模樣,惹得掌櫃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吃。

但是沒可能啊,他做的魚頭粥是方圓五十里內最著名的美食,多少人慕名來品嚐。

難道真是自己做的不好吃?

掌櫃懷疑這群卑鄙的外鄉人是來砸招牌的。

一行人終於要離開海邊小鎮,去往玄天港,困龍峽的騷亂似乎被蓬萊神宮鎮壓了,兩岸又得以通航。

由於先前困龍峽的蜃精與惡蛟的作亂,好幾艘麒幽船在穿越漩海時被毀,來蓬萊洲的人變少了,所以返航的人也少了,青鸞闕如願將青鸞飛龍旗插滿船頭。

雖然在魚闕的呵斥下晏瓊池沒有和她擠一起吃早飯,但大家起身要走時,他又黏上來了,快活得像一隻歡快的鳥。

他抱著吃飽的煤球,煤球趴在他的肩上宛如小孩兒,蔫蔫的,莫名讓晏瓊池多出幾分慈父的感覺來。

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是吧?

魚闕不討厭這種感覺。

跟著青鸞闕眾人走上雄偉壯闊的麒幽船,蓬萊洲的風從身後吹來,隱隱約約能聽到太古洪鐘的聲音呼喚她。

那是古意的古海國語,先前魚闕覺得晦澀難懂,現在已經能完全理解了。

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她站定,回頭,什麼也沒發現。

在清晨未散的霧氣裡,這座霾紫色的洲島沉默如同白色的墳墓。

*

從吃早飯時便一直沉默不同於往日活潑的白珊是最後一個上船的。

她站在碼頭上抬頭仰望停靠在岸邊的麒幽船。

靠著巨大靈石能源飛躍漩海聯通蓬萊洲與中洲的麒幽船此刻,它有著不同凡響的魚尾帆,整整齊齊分佈在兩側,魚尾帆能夠在穿越困龍峽時起到穩定加速的作用。

擁有麒幽船的航海世家夏氏千百年來一直控制著航路以及麒幽船的開發,供給能源的靈石和術法甚至一度是不外傳的秘密,據說有天人的頌祝,受天人庇護,這也就是為什麼只有麒幽船才能安然無恙地穿越蜃精編織出來重重天闕和幻境。

但白珊顯然不是為了這個發愁。

她看了知道了接下來的劇情,頗為擔憂罷了。

遠處登船的雲梯,是白衣的晏瓊池和玄衣的魚闕,少年託著一隻圓滾滾肥乎乎的黑貓,心情似乎很好,低著頭在和魚闕說話,遠遠看起像一家三口春遊……白珊眉頭鎖在了一起。

晏瓊池似乎也察覺到了視線,微微側頭,睡鳳眼看向她的方向。

白珊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裡,在來來往往搬動貨箱的靈獸和水手之間,顯得十分渺小。

他笑了下,眼神裡但帶著不可言說的危險與警告,不動聲色裡帶著陰狠,但在魚闕看向他之際,又變回了極容易害羞的懷春少年。

“在看什麼?”

“沒什麼……大概是看錯了罷,總覺得好像被水下冤死的亡靈注視著。”晏瓊池語氣裡帶著無所謂。

魚闕也隨著他方才側頭的方向看過去,只看見白珊埋頭邁步朝船上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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