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幕碎裂12】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幕碎裂12】
魔宮, 瑠火殿。
爭端遠離魔宮,負責侍奉的魔侍走路幾乎沒有聲響,整座巨大的宮殿倒是無端籠罩在死寂之中。
見曜倚在床榻上, 微微側著身,閉著眼, 表情痛苦。午夜時分, 平時嬉鬧在側的女侍都得閉聲退下,只有過越一人能近前服侍。
往常這個時候, 過越也該來了。
百年前的那一刀, 把尚且是魔主殿下的見曜根基傷了,若是普通的雷便罷, 魚鬥雪不知道還使了什麼法子, 使得它經過百年仍然不減。
見曜夜夜生疼,痛不欲生時他總是要虐待過越, 虐待把刀捅進他身體裡的女人。
即便她已經死了, 即便她現在是個必須縫在男人身上才能睜眼的傀儡。
每每一到這個時刻, 女人痛苦的聲音便彌散在魔宮的長廊中, 魔宮的侍衛都要回避。
過越不來,便顯得這個夜晚寂靜漫長。
“過越只是一個沒有感覺的傀儡,尊主為何對它念念不忘?”魚闕說,“我和它長得那麼像,尊主為何不看看我?”
魔宮之中,仍有不少見過魚鬥雪的魔侍活躍,她便請了那些妝娘給她梳妝,等梳妝好之後,見過她的妝娘們都紛紛表示太像了。
魔族少女常梳的十字髻,身穿窄袖小衣,繡花裙褲,腰身用麻帶束了,外罩一件輕便的半袖褙子,窈窕玲瓏,活潑清麗。
那個女人……
“今夜,由我來服侍尊主。”
這些年不是沒有魔族進獻與那張臉相似的女人來,但安撫作用最好的只有過越。
魚闕令人給自己打扮成當年時興的模樣。
在他遲疑時,紗幔外的人伸手輕輕撩開了朦朧的迷霧,走進來。
被識破了。
見曜不禁喃喃出聲, 可身上傳來的痛楚又在提醒他,魚鬥雪這個女人做了什麼。
“魚鬥……雪?”
“你在撒謊和演戲這方面,比那女人差很多。”他喉間溢位一聲輕笑,“連色.誘都如此笨拙。”
“尊主。”
他睜開眼, 只見重重的紗幔外, 站著一個人。迷濛的剪影, 讓他恍惚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夜晚, 記憶裡的身影和麵前的剪影重合了。
“是你?”
“自然是……尊主覺得呢?”
見曜眨眨眼,終於反應過來,不是她。
太像了,簡直跟那位大人沒什麼不同。
見曜更恍惚了。
面前這位未免太嚴肅,不喜歡笑呢。
只是魚鬥雪大人臉上總是掛著笑,有時候和煦的笑,有時候又很壞。
它不會疼,不會叫喊,讓它怎麼樣,它便怎麼樣,乖巧得很……重要的是,它是魚鬥雪的臉。
魚闕也不慌張。
好似又回到了當年。
見曜看著面前羞赧的魚闕,從榻上支起身子,身上鬆鬆垮垮的衣襟滑落,露出大片疤痕的胸膛。
她開口說話,“今夜就由我來服侍尊主吧。”
“你要如何伺候本座?”
他有些晃神地搖搖頭。
她的模樣……
她揮舞著不安分的小手,就要往上摸去。
面前的人可不就是魚鬥雪麼?
見曜不同於尋常男子的俊美,高大帥氣,凌駕在眾魔陣前時不愧魔尊風範,今日支在病榻上,被病痛□□,我見憂憐的姿態別有一番風流。
“你是誰?”
但沒摸到,被見曜抓住了手。
正當見曜疑惑時,門外傳來吱呀一聲,有人進來了, 腳步輕輕,朝著他來。
“過越來不了了。”
看著窈窕美麗的少女停在自己跟前,見曜的喉頭動了動,還是開口問道,“你把它怎麼了?”
站在床尾的魚闕單膝跪在床榻,一點點朝他挪過來,見曜眨眨眼,看著她溫順如同貓兒。
魚闕只瞥了一眼,又對上那雙赤紅的眼睛,彎眼一笑,風光旖旎。
魔尊到底是魔尊,清醒得很。
“過越怎麼了?”
直直地看著他,和他對視時,空著的另一隻手撫到了他胸膛,少女獨有的馨香撲面,“尊主大人在說什麼?什麼色.誘?”
見曜沒想到她會如此大膽,也順勢勾上了她的腰,眯眼,“你覺得呢?”
“說起來,本座的懷裡,也曾經真真切切地懷抱過和你這張臉一樣的女人。”
“是麼?尊主說這話,我可要生氣的。我是我,她是她。”魚闕不但不生氣,還露出了一個微笑,靠得更近了,呼吸相聞。
兩股氣息如同致命情愫那般交織,似乎逼退了傷痛,見曜看著懷裡少女,又開始恍惚。
那些記憶湧上心頭,像是海潮沖刷岸邊,時不時會將某些已經遺忘的、細小的片段帶出。
“魚鬥雪。”
見曜還是念出了那個名字。
“尊主可是把我當成了別人?那我可就是魚鬥雪了,尊主只消把我當成她就是。”
“魚鬥雪可不是什麼好人。”
見曜說,“她服侍本座,本座可不敢當。”
魚闕的語調也像,她在他懷裡十分不安分地動作,被抓住的手反握住他的手腕,摁在他胸膛的手也開始一點點向上爬。
見曜原本很享受美人在懷,但下一秒,他聽這個□□都很笨拙的少女說:“所以我來殺你了不是?”
魚闕再不偽裝,手底下聚起雷光,朝著見曜的胸膛壓下去,她手掌上居然畫著雷符,胸`前那一小片衣服也藏著風化及化好的雷符,迫使見曜鬆開了她。
她趁機幾個起落便停在十幾米開外,不再扮作羞赧的少女,拔劍,背手,殺氣騰騰。
被雷光波及的見曜也在不遠處停下。
“哼,你總算不裝了麼?”
他早就知道當夜魚氏沒有殺乾淨,那個女人與別人不清不楚的孩子流落在外,竟然還長大了,在第一次見到魚闕,就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她和那些長得肖像魚鬥雪的女子都不同,身上沒有一絲臣服諂媚的模樣,直勾勾地看著他,像是看一個十世的仇人。
真是……該說她是敢愛敢恨麼?
連魔尊面前,也不收斂那仇怨的眼神。
他一直在等魚闕忍不下去,等這個小丫頭沉不住氣,魚鬥雪顯然沒有把沉穩教給她。
“魔尊見曜,你可還記得你做過什麼?”
魚闕咬牙切齒,“你記不記得,你在百年前,派魔族偽裝成人族,殺我魚氏一門!”
“當然記得。”見曜冷哼,“你要記住,是魚鬥雪先接近的魔洲,若不是她覬覦魔洲的寶器,又怎會惹火燒身?是她害死你們魚氏,與本座何干?她不考慮這樣做的代價,倒是怪罪本座滅你們魚氏滿門?”
“你怎麼不曾問過你的阿孃,她可有為魚氏滿門想過?招惹魔洲的代價是什麼?”
確實是這樣的。
魔洲向來是蠻不講理,做事也不考慮後果的瘋子,他們對不曾招惹自己的都能重拳出擊,何況是主動招惹的魚鬥雪。
這個女人來魔洲,不過是為了奪取魔龍死後供奉在魔洲的法器。
本著她和大殿下的交情,魔洲不打算為難她,只要她把暮敲鐘還回來,再要她御海騰蛟之術。
過分嗎?不過分。
要怪就怪魚鬥雪不肯,反手還傷了大殿下。
魔洲勢必要報復。
既然魔洲這樣蠻不講理,魚闕也沒什麼耐心同他們辯解,說:“世人只道殺父之仇,弗與共戴天,你和阿孃的仇怨是你們的事,我今日只為報我的仇而來,非死不可休。”
一碼歸一碼。
魚闕並不會因為他的話而觸動,反而會因為仇人就在面前而興奮得顫唞。
“你真的很像她。”見曜看著魚闕,說。
“她是我阿孃,我長得像她,是應該的。”魚闕反手握刀,“魔尊見曜,受死吧。”
“好吧,你便代替她,死在本座手裡罷。”
見曜從左臂裡拔出一把烏黑的長刀,黑紅的魔氣環繞。這曾經是上一任魔尊的武器。
魚闕避其鋒芒,躲過幾個戾氣滿滿的平砍,她站定,身後的窗柩突然雷聲振動,紫色的雷蛇破窗而入,令見曜吃驚,連忙向後退,喚出魔氣屏障。
“哼,本座正說你一個金丹修士,為何敢口出狂言如此大膽隻身一人前來尋死,原來還有幫手。”見曜反手將雷開啟,雷蛇向上,被屋頂的法器吸收。
煙塵散去,只見一白衣紫紋的勇武少年從窗柩後出現,闊劍握於手中,猙獰如蛇舞的雷電自周身西廚,極具壓迫力。
“雷……”見曜不難猜到這個少年是雷靈根。
她知道他對雷的忌憚,所以找了個雷靈根,是想震懾他麼?
可惜,這雷靈根修為尚且弱小。
傷也傷不了他分毫。如此幼稚的伎倆,不免可笑了。
風化及的引雷出擊,雷蛇盤旋在見曜四周,和魚闕的水流將見曜裹進去。
“幼稚。”
見曜輕鬆破了雷蛇陣。
對陣這樣一個修為遠勝於他的魔尊,風化及自然是沒有勝算的。可他的任務是,利用雷蛇的感應,找到見曜身上那處被傷的地方,告訴魚闕。
風化及對任務總是完成得很好。
但見曜一個反震,就把兩人的配合打散,魔氣震盪,兩人都摔在了地上。
風化及指了指腰部,示意魚闕。
魚闕明白了,傷口就在腰部。
見曜並不給他們喘熄的機會,魔氣還在不斷攻來,自己卻像看獸鬥一般,看著兩人躲避魔氣的追襲。
魚闕讓風化及參戰,不僅僅是為了要他找到見曜的命門,而是源於此前聽白珊說過的,風化及的運氣好得很,他死不了,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
也不是想試試風化及到底多抗打擊,而是魚闕需要一個人見證,要有人活著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傳出去。
風化及是個正派的人,他不會拒絕。
兩人配合得很好,雷蛇和水龍同見曜的魔氣絞纏,可他們都不知道魔洲的險惡。
遍佈整座宮殿的魔氣從中生出了小鬼。
從四面八方騷擾兩人。
而在這層迷霧之中,見曜攜帶長刀攻來,防不勝防,兵戎相見,從他的刀上傳來足夠撼動根骨的震盪。
又一次分散後,黑霧中出現了紅色的血刃。
“小心!”
白色的風隔開了魚闕和風化及,擊退了見曜的術法。雄健的八尾天狐將兩人護在領域之內。
“我說你們太魯莽了,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來?”
邊知夜說,“真不是好時候。”
確實不是好時候,疼痛會令見曜比此前更加不可控,他會殘忍的捉弄這兩隻落在手中的小鳥。
風化及在反覆的震盪裡昏了過去。
魚闕一腳把他踹到角落裡,撿起了劍。
“你來幹什麼?”
“我當然是來保護你的,你現在要跑,我還能帶著你跑,你要是繼續打下去,我也陪你。”
邊知夜抖了抖尾巴,說:“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魔洲的威脅了。”
“不必,你快走就是了。”
魚闕並不想讓邊知夜也摻和進來。
這事與他無關,邊知夜雖然有些招人討厭,但並不是壞人,他沒迫害過她,甚至非常照顧。
“我不要,你不走我也不走。”
邊知夜說,“要是死我也跟你死在一起,這樣你就能記住我了吧?”
“……”
見曜並不會因為邊知夜是盟友而停手,反而攻擊得更加猛烈,紅色的血刃所過之處,被腐蝕的酸氣冉冉升起,十分危險。
這樣猛烈密集的攻擊,使得他們分散開來。
見曜真沒打算放過他們,他要慢慢地折磨死兩人,在酸血毒刃裡,一點點化為骨水。
事實證明,魚闕確實魯莽了一些。
她此前並未見過見曜的術法,不知道身為血魔魔尊的術法多厲害。
從地上的縫隙裡,升起的酸霧化作了鬼手,抓住了她。
邊知夜為魚闕擋了一刀,見曜的魔氣從他腰上攆過去。只聽得噗嗤一聲,血濺在魚闕臉上。
魚闕眨了眨眼,直到感受到口中彌散的血腥,才低頭看看懷裡血淋淋的小公子,下意識地收緊了手,抱住他。
“你……你終於抱我了。”
邊知夜感受到扶住他的手收緊,微微地仰了仰頭,在這短短几秒的對視裡,他的氣息逐漸弱下去,他想了想,又道:
“我是不是還得說一句對不起?我此前不是故意那樣對你的,魚闕。”
總是變成一隻大白狐狸拱拱以示安慰和討好的小公子倒在了她的懷裡。
邊知夜的血順著她的喉管吞下,魚闕突然之間想起來了別的東西。
真的有一隻白狐狸出現在她尚可以稱得上是幸福的童年裡,那隻棉花似的小團團的小狐狸耳朵一動一動,嘴裡叼著葡萄,眼睛亮亮的在樹下。
正是因為小狐狸,她才對葡萄如此喜愛。
“葡萄啊葡萄,你什麼時候才成熟?小狐狸等得好焦急。”
棉花團團的小狐狸趴在葡萄架下,用稚嫩的童音說話,身邊坐著的是沒有經歷後來那些事的魚闕,兩個胖乎乎的小孩坐在一起。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小孩子彼此熟絡得很迅速。
她是為什麼,會把他忘了呢?
小狐狸……小狐狸倒下啦。
魚闕愣愣地抱著邊知夜。
“噢,妖洲天狐,若是死在我這裡,本座豈不是會招來大麻煩?”見曜看著邊知夜,想起了頗為棘手的塗山妖主。
現在兩方結盟,魔洲和妖洲聯絡緊密,其中又以塗山最為緊密。七尾娘娘若是知道她族中的小公子死在了他這裡,絕不會善罷甘休。
見曜倒是覺得有些疑慮了。
魚闕站起身,抬手扯斷了脖頸上的那個雙魚福壽鏡。灰色的光芒大作,有一點點金色從其中游離了出來,鑽進了她的額頭。
見曜原本是想看她垂死掙扎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可表情很快就凝重了。
他看著面前的魚闕。
這股氣息是他從魔洲成百上千孵不出的龍蛋中感受出來的,來自龍族的怨氣。
不過……是龍的氣息?
他疑惑了一瞬,灰光散去,在看清楚魚闕的模樣後,明白了。
“看來,魚鬥雪這個女人不僅僅是從本座這裡偷走了寶器,還偷走了蛋麼?她倒是很聰明,竟然把魔洲幾百年沒完成的事情做到了。”
面前的魚闕出現了妖族的異化,但絕不同於妖洲之上的妖修。
她額上生角,目下生鱗,長尾拖曳,身後有一金一黑的龍形交織,令人敬畏的金雷環繞周身,神威自現。
美麗的龍主向該死之人展現了她的威嚴後,拔出長刀,直衝魔尊而去。
水流和黑紅的魔氣碰撞在一起,那把破破爛爛的銜尾劍在通神烏黑的長刀碰撞在一起。
銜尾劍應聲而斷。
魚闕手中出現暮敲鐘,小小的鐘在她手上便作了一把金色的長劍。
兩方交戰,金光和魔氣碰撞。
金光從魚闕身上四散而去,咆哮如同龍神降威,強大的氣流捲走了試圖救駕的魔侍。
這是王與王的鬥爭,螻蟻不可摻和。
見曜到底是對這來歷不明的金雷忌憚,幾次躲閃,生怕金雷如同匕首一般再捅進他身體裡去。
他是真的沒想到,魚鬥雪真的能把孵化不了的龍蛋孵出來,還養大了?
來不及細想,見曜很快就被金雷壓得一轉上風。
幾次交鋒下來,魚闕顯然沒有耐心繼續同他交纏下去,只想痛痛快快一劍殺了他!
她把劍舉起來,金色的瞳孔暴射,古海國密文如同流水似的伴隨金色的天雷直衝雲霄,照亮方圓百里,天地震動。
金色的雷息盤踞在魔宮上方,誰也不知道魔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法術與法術碰撞產生的爆炸聲此起彼伏。
被毀滅的整座瑠火殿硝煙散去,傷痕累累的魚闕舉著同樣傷痕累累的見曜。
“去死吧!”魚闕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本座不會死,死的人只能會是你。”見曜喘著粗氣,紅色的眼珠看著魚闕,意味深長。
“你殺本座一千遍一萬遍,本座都不會死。”
“是麼?”
那便來嚐嚐一千遍一萬遍的死亡吧!
銜尾劍折了,但絲毫不影響它的效用,血淋淋的魚闕摁著見曜,不斷地將手上的斷劍送進他的身體裡。
魚闕是醫修,自然知道從哪裡送刀進去不會上人,不知道對魔有沒有效用。
阿孃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個傷,那是怎麼也不能癒合的傷口,其他地方,便由她來罷。
魚闕一下一下地宣洩仇恨,每捅一次,暴虐的金雷就會順著傷口灌入。
相應的,見曜的血也濺在她身上,膠粘的黑血看起來是那樣的恐怖。
“你以為,殺了本座,自己就輕鬆了麼?”身軀完全被破壞的見曜看著魚闕鬆開他搖晃著想轉身離去,突然說。
“魔尊的元神是不滅的……魚鬥雪有能力將這具身體毀滅,本座已經知道了,你以為本座會不留餘地麼?本座已經為身體織了繭,本座不會死……但是你……你必死無疑!”
被大仇得報的筷感包圍的魚闕只覺得頭耳翁鳴,她聽不進去話了。
天旋地轉。
終於殺了,終於……大仇得報。
深淵停止追趕,不會再做噩夢了。
阿孃,我做到了。
她向前走了幾步,一點也沒注意到,沾到血的脖頸已經開始往外滲血,如同粘液的東西從中溢位來。
見曜放肆的笑聲被死亡奪去了。
他沒告訴魚闕,早在龍蛋孵化出來成活個體時,如何控制它們也是魔洲要考慮的。
魔族看起來是一群糙到爆的主,但他們同樣擁有許多被仙門正道驅逐的魔修,又有魚鬥雪事件的加速,能殺死幼龍的樨毒就這麼被他們研究出來。
樨毒能全方位腐蝕幼龍,樨毒的前身是一種名為“九取龍息”的術法,是在魔淵之下偶然被找到的破書裡記載的。
也不知道這個老前輩同龍族有什麼仇怨,破書上記載了幾十種擒龍殺龍的方法,但都不可考了,唯有這個“九取龍息”儲存最好。
見曜懷疑過魚鬥雪的身份,她既然能弄到龍的金雷,又前來魔洲盜取魔龍留下來的龍族的法器,必然和龍脫不開關係。
那一刀捅碎了兩人所有的情分,見曜為防魚鬥雪,自然把樨毒植在體內,但凡魚鬥雪是龍,但凡他的血濺在她身上。
她必死無疑……大概如此,樨毒只對尚未發育完成的幼龍起效,不知道對魚鬥雪有沒有作用。
可現在一定會對魚闕起作用。
膠黏的血正在腐蝕魚闕,墨一樣的魔氣好似刀一樣割開了她的身體。
看起來遭透了的魚闕雙膝跪地,朝前倒下。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知覺在一點點的消失,這回連痛也感受不到了。
養在瑠火殿裡虎視眈眈的小鬼見她倒下,紛紛撲上前,用手撈起她的血,往嘴裡送。
貪婪地吮xi。
一切的一切,都有預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