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02

在這朦朧的燈光下,看起來竟然有幾分色情。

就好像是在故意勾引。

江聆似乎感受到了這短短兩三秒裡到他的打量和注視。

她沒有抬頭,仍是背對著他,溫聲道:“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弄完會馬上離開,然後再給您換一塊新的地毯。”

一小段沉默後。

他只回了一個嗯字。

隨後聽腳步聲,他去了偏廳的陽臺。

江聆把地板上的紅酒都搽乾淨,抱著半人高的地毯準備離開套房,經過偏廳的廊道。

一堵牆而已,距離隔得近。

她模模糊糊聽到他打電話的聲音。

————

江聆擺回腦袋,放空看著地板眨了眨眼,自嘲一笑。

吳世龍正在和人交談,見主人公來了,跟身旁幾人笑了笑,不著痕跡地轉向了吳捧月這邊。

一顆心也徹底栽了進去。

可實際上,他不僅認真在聽,而且會一個字一個字地回覆清楚,讓人很安心。

傅先生的聲音讓她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都二十幾歲的人,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

四年前的遊艇派對,吳捧月過十八歲的生日,晚上喝醉了酒爬上圍欄學什麼泰坦尼克號,結果人一頭栽到了海里。

剛過二十二歲生日的吳捧月還跟小姑娘似的,拽著吳世龍的袖子撒嬌。

所有美好堆砌的名流中央,正是今晚宴會的中心人物,吳捧月。

宴會廳內。

只有傅妄是唯一的特例。

她媽媽又走得早,他這個親爹也管不住她的脾氣。

“說過一陣就到。”

吳捧月躺在軟軟的細沙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渾身都溼透了,紗裙黏在身上,曲線看的一清二楚。

“女孩子家家,不能亂說話。”

那男人卻只留給她一個冷淡清俊的側臉,彷彿只是救命而已,沒有半點兒其他的私心。

可惜,吳捧月心裡早有了人,一屋子的靚仔她誰都瞧不上。

吳捧月這個名字在名媛圈裡幾乎無人不曉,不是因為她有一張見之難為的容顏,或者頭腦聰明,是天生的經商奇才。

心道,肯定是錯覺。

結果吳捧月醉得不清醒,身上使不動力,真溺了水。

不知怎麼,吳捧月酒醒了大半。

江聆站立不動,盯著隔了一道牆的偏廳方向,晃神了一下。

“嗯,一點小事而已,我晚點會到。”

這些事吳世龍都知道,但畢竟是姑娘家,主動湊上去吊在一棵樹多難看。

而且許多人打心底裡其實也不願下到海里幫她,怕弄髒了貴衣服和臉上的妝。

而是因為吳捧月有個好父親,只要有吳世龍這個名字替她頂著一片天,她此生註定順風順水,被眾人捧著一世榮華富貴。

悠揚典雅的古典樂在廳裡柔柔飄蕩,精緻華麗的水晶燈照亮了整間大廳的金碧輝煌。

在海邊月下聽著自己砰通砰通的心跳,和凌亂的喘熄,看著他同樣溼透的結實身軀,寬闊的肩膀。

吳世龍一口酒慢悠悠地抿進去,一聽她這話,差點嗆住了喉嚨。

她緊了緊懷中的地毯,一聲不響,快步離開了套房。

名流貴胄雲集,觥籌交錯之間,言笑晏晏,酒香四溢。

他的嗓音溫和,低沉,語尾帶著點兒慵懶隨意的氣音。

今晚的宴會與其說是她二十二週歲的生日宴,不如說是吳世龍為了給她找個家世,相貌,才幹都一頂一的年輕才俊做佳偶,特意給她辦的一場酒會。

他這個女兒從小被他寵出了毛病,眼睛長在腦殼頂上,嬌蠻任性,誰也看不上。

那個人打電話時也是這樣,語調溫和慵懶得好像不怎麼在意對方說的話。

“爹地,他怎麼還沒到?”

當時圍觀的幾人都沒下去救,畢竟船也沒開,就停靠在海灣邊上,淺水區而已,吳捧月又會泳遊,大家都想應該不會鬧出大事。

吳捧月單刀直入:“我都回國好久了,傅妄什麼時候能跟我訂婚?”

幸好傅妄把她救了起來,抱到了沙灘上。

“今晚上她是主角,不必等我。”

吳捧月急了,還以為她爸不同意這件事,故意拖著她,“可是傅妄哥哥都快滿三十歲了,惦記他的人肯定很多,你再不跟他說清楚,他被人搶走怎麼辦?”

吳世龍信誓旦旦,“我女兒要的東西,有誰敢搶?”

有她老爸這句話,吳捧月皺著的眉舒展開了,斬釘截鐵地索要承諾道,“你說的,我只認他,其他人你請再多也不行。”

吳世龍知道自己今天這場酒宴的目的已經砸了一半,也在意料之中。

但他還是忍不住語重心長地告誡,“你的感情我當然不反對,但是結婚要從談戀愛開始,先婚後愛的夫妻難有好結果,要相處一段時間才知道合不合適。”

吳捧月有點兒不耐煩,“我知道。”

驀爾。吳世龍看向她身後,微微一抬下巴,“你傅妄哥哥來了,去找他可以,但記著女孩子不要太主動,你留學這幾年在外面不……”

他的話還沒說完,吳捧月已經拎著裙襬一溜煙跑去了傅妄身邊。

看著她臉上不加掩飾的愉悅笑容,手挽著傅妄的胳膊,主動殷勤得像個討糖吃的小女孩,全然把他的告誡拋在腦後。

吳世龍心裡直唸叨,他這個女兒,是個木頭腦袋。

吳捧月笑嘻嘻地,“傅妄,你今晚留宿嗎,宴會結束我去找你玩好不好?”

他一手放在兜裡,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左邊的西裝衣襬被帶到身側,矜貴裡幾分雅痞。

他低眼看著她,微微彎了唇,溫聲,“歡迎來做客,小壽星。”

說完後,他抬頭看了看站在遠處,捏著酒杯往這邊遙看的吳世龍,繼續說道:“如果,吳佬不反對的話。”

剛還高興得不行的吳捧月順著傅妄的視線扭回頭,一對上他爸的眼神,瞬間像敗了興似的狠狠撇嘴。

而後,反手把傅妄的胳膊摟得更緊,嬌橫地說:“誰管他,多事鬼。”

傅妄狀似無奈地笑了笑,對著吳佬舉起酒杯,表達歉意一般地抿了口酒。

吳世龍也舉起杯子,眼睛盯著他,喝了一口。

這個年輕人,是這幾年在港城商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他有能力有頭腦,狠厲果決,眼光獨具。做為合作伙伴,亦或是競爭對手,都是值得敬佩的存在。

單看皮相,在商圈年輕一代裡,也數一數二的俊朗,性格又溫雅有禮。

即便如此,吳世龍還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不放心的感覺。

這樣靠著不擇手段一路爬上來的人,真的是值得他女兒託付終身的人嗎?

————

江聆把地毯抱去了洗衣房,之後就直接回了一樓的樓梯間。

付楚媚坐在小凳子上,正在專心瀏覽最新上架的名牌包,聽見開門的聲音嚇得一顫,“你怎麼…回來這麼快?”

江聆:“套房的地毯弄髒了,我把髒地毯搬去洗衣房,新的還沒換過去。”

付楚媚:“那你怎麼不換啊。”

以新換舊這種事情,應該是一口氣做完,髒的拿走了,新的半天補不上這種情況按照規矩,是要扣錢的。

江聆抽了幾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把臺階搽乾淨,緩緩坐下去,若無其事地說:“有點累了,過一會兒去換吧。”

付楚媚何曾見過一絲不苟的江聆也有擺爛到正經工作沒做完,卻中途宕機的時候。

她拍著膝蓋大笑幾聲,“你竟然也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偷懶了,被朱經理弄得?還是許經理剛才也訓你了?”

江聆:“不是的。”

付楚媚收住了笑,莫名其妙地盯著她一本正經的臉,心說那還能是為什麼,“……”

江聆:“時間沒到,需要等一下。”

付楚媚歪頭:“等什麼?”

江聆睨著她單純好奇的雙眼,搖搖頭,淡聲應:“沒什麼。”

付楚媚把手搭她的肩上:”哎,說白了還是累到了嘛,那你休息會兒也好。”

江聆:“嗯。”

安靜了幾分鐘後。

付楚媚刷著手機,冷不丁地說:“我最近在賣高仿包,需要客源,你要是有朋友要買,可以跟我說說,比原價至少便宜七成,幾乎一模一樣。你如果想要,我再給你打個對摺。”

江聆愣了幾秒,湊近了點,看到她手機頁面上的正品圖例,細細的食指一點,“這個也有嗎?”

她指中的是最新款的芙麗絲的手提包,國內才剛上市幾天,全球限量,原價過萬。

付楚媚咧嘴一笑,心說江聆平時從不關心高檔品,一關心起來,挑東西還有點兒眼光。

“有啊,你要嗎?你要的話,我幫你談談,能降到五百以下。”

江聆:“真的一模一樣麼。”

付楚媚:“不一樣包退。”

江聆:“那麻煩了。”

付楚媚:“ok,最早後天就到,到了就通知你。”

江聆:“嗯。”

付楚媚:“你怎麼突然想起買名牌包包了。”

江聆:“買家隱私,保密。”

付楚媚切了一聲,靠在她肩膀上,不搭理她了。

在付楚媚眼中,江聆是個有很多秘密的女人。

早在她倆認識的第一天,付楚媚就把自己過去二十幾年的生活全跟她交了底兒。

普通家庭,父母離異,高考失利,唸了三年職校,在小城鎮打零工。

家裡嫌棄她賺不到錢,一直逼著她趕緊結婚。他們給她介紹的相親物件也一個比一個離譜,肥頭大耳的中年大叔,或者油膩的農村土少爺。

所以付楚媚毅然決然離開家鄉,輾轉來到港城,在頂級酒店裡打工。

起初兩年,她兢兢業業地工作想賺大錢,過了幾年存錢稀薄的社畜生活,年紀越來越大,她就慢慢想開了。

一個人,沒有學歷,沒有出路,沒有機會,那麼永遠在底層原地打圈的生活就是她一輩子的宿命,想改變一眼能望到盡頭的生活實在太困難。

漸漸的,她放棄了靠自己發家致富的願望,把夢想改成嫁進豪門,亦或是跟二世祖談次戀愛,領一筆鉅額分手費,再存進銀行,過一輩子白拿錢花,吃喝不愁的生活。

付楚媚的心思就像一張白紙,想要的東西全寫在上面,她不會遮掩,而是大大方方地表達。

可付楚媚認識江聆三年,依舊看不透那個總是冷靜又沉默的女人到底想要什麼?

————

距離十一點宴會結束,已過去一刻鐘。

江聆抱著新的地毯,站在1269套房的門口。壁燈暖黃色的光照著她纖瘦的身體,和玉白乾淨的面容。

她慢慢騰出手,按了一下門鈴,不到一分鐘後,門口的視訊通話傳來細弱的雜音。

電話通上了。

江聆把唇挨近聽筒,十分平靜地輕聲說道:

“傅先生您好,我是剛剛的客房服務,來給您換新的地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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