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032
“喂——”
“哎, 江老闆,你快顧幾個強壯能打的漢子來顧一下你的店好不拉?最近那個小混混經常來你店裡閒逛, 還趾高氣昂地跟我說什麼,叫你們那個胸大腰細的老闆娘出來。”
花店裡,付楚媚撥弄著美甲上粉色鑽石,趴在櫃檯邊,握著手機閒閒地說道。
江聆似乎在忙別的,反應慢了半拍才緩聲回她道:“你胸不也挺大的麼, 怎麼又找我。”
付楚媚恨鐵不成鋼地嘶了一聲,“人喜歡你唄,就看上你了, 所以, 此胸非彼胸, 只有你的胸,才能讓他渾身狼血沸騰。”
江聆看著電腦, 無聲地笑了笑,開玩笑說;“我請別的員工來顧店, 你的工資可要減少了。”
付楚媚:“……”
“那還是算了吧, 我回頭練練身板,出了什麼事兒我保護你,美女老闆。”
江聆彎唇,回了聲嗯,隨後她又和付楚媚交代了些花店裡的事,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手機擱在一邊。
做生意不比給人打工,需要一點竅門。
“還帶了他兩個朋友到你店裡,說一定要見你一面,不然不讓我關店下班,咋辦?”
不知不覺間,江聆的生活在一點點變好。
偶有些蠅頭小事來攪擾,她也不甚在意。
江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現在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
江聆一看到他,心裡直咯噔。
剛開始學著做生意很難,江聆要去工廠進貨,等待發貨,一個人收貨,看店,嘗試做花藝和宣傳。
可他做為客人進店消費了,就算搭幾句話,她也不能不給賬,只能先糊弄著。
江聆接起電話,有種不祥的預感,“喂,怎麼了?”
她換了個更大的出租屋,一室一廳,有陽臺和獨衛,也有廚房。她不用再和人擠公共廁所,從早晨到黃昏,屋裡都能曬進溫暖乾燥的太陽。
就比如方才付楚媚電話裡提到的小混混,是松江工廠裡的一名職工,他叫陳另,寸頭糙男一個。
司機悶悶地應:”嗯。”
起初的幾個月,入不敷出,江聆靠著手裡的積蓄才勉強撐了下來。
走進花店,幾個身穿花襯衫的年輕男人坐在休息區的藤椅上,一看見她進來了,正在抽菸吹牛的陳另一下躥了起來,幾個大步走到她身旁。
江聆從花店退居幕後有一陣,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花店的大小生意基本上全是付楚媚在看。這麼久看不見她的人,也怪不得那賴皮小混混要發瘋。
江聆白天工作,晚上就學習怎樣經營花店,循序漸進地嘗試和實踐,線下店面賣花的同時,也做了網上花店的業務。
她快步走到小區大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車。
“嗯…”
車輛停在了花店對面的馬路,江聆付過錢後,撐傘下車。
八點鐘,花店準時關門的時間。
付楚媚:“哎,江大老闆,我才把那個痞子打發走,結果沒一會他又回來了。”
她語氣無奈地對著聽筒說,“你跟他們說,我過一會兒就到。也麻煩你再等我一會兒了,多的時間,明天晚上你可以提前下班。”
時間流逝,花店的生意漸有成色,到現在為止開店將近一年,江聆一躍成為月收入維持在五六萬左右的小富婆。
靜靜地看著雨景,沒過幾分鐘,滑鼠旁的手機又響了,仍舊是付楚媚打來的。
江聆依照傅妄的要求,利落地滾出了他的世界。
下班,上班,只要有空,他時不時地就會來花店騷擾一下江聆。
陳另卡在這個時間點,無非就想逼江聆出門去見他。
估計是讀職校畢業,加上常年混跡在地痞堆裡,素質也不怎麼高,對著江聆說的話盡是些下流輕浮的言語。
幾月前的某一天,他不經意路過花店看到了江聆,一眼便對她清麗精緻的臉蛋,和妖嬈玲瓏的好身材一見傾心。
錢越賺越多,花店裡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江聆:“松江街道,九八網咖對面。”
說完這句,她音量轉小了些,悄悄地提醒江聆:“你來也可以,但是最好別一個人來啊,叫個朋友陪你,或者提前打個報警電話什麼的,他們有點嚇人,我怕你出事。”
一年前。
付楚媚:“哎,你還跟我客套。”
離開他後,她拿著吳斐回給的兩百萬,以及當掉戒指換來的十萬塊在松江街道盤下了一間小小的花店。
江聆一個人忙不過來,她便把失業在家擺爛的閨蜜付楚媚請到了店裡來幫她顧店,下午一點上班,晚上八點下班,一個月開五千工資給她,中午還包一頓飯,如此,既緩解自己的工作強度,正好也解決了付楚媚的經濟焦慮。
江聆從電腦螢幕的白光裡抬起頭,看看窗外夜裡淅淅瀝瀝的小雨, 被夜風吹拂在落地窗上,一顆顆掛著, 晶瑩如寶石。
結束通話電話後,江聆穿上外套,換上皮鞋,從電梯下樓。
她不好讓此刻理應下班回家的付楚媚幫她解決私人麻煩。
她回想起最初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花店時的感覺,好像一切委屈都消失不在了,她只覺得得償所願。
坐在落地窗邊,眼皮底下就是港城美麗繁華的夜景。
他那幾個狐朋狗友打趣的目光不停地在她身上掃射,彷彿在無聲地誇讚陳另的眼光不錯,這女人是挺帶勁兒。
付楚媚收好了包包,坐在櫃檯前。
看著只一人過來的江聆,還有那些人對她下流的目光,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怎麼辦…”付楚媚用口型問她。
江聆看著她,使眼色說,
“你先下班吧,我來解決。”
付楚媚猶豫了片刻,在她和陳另身上來回看了幾遍,很不放心,“可是……”
江聆:“沒事,我一會兒跟你打電話。”
付楚媚拎著包包,一步三回頭,走出了花店。
看著她合上了玻璃門,江聆的眼睛冷冷掃過一旁懶坐的流氓們,
“你們也該走了吧,我的店還要關門。”
陳另笑笑,自以為和江聆很熟似的,滿嘴糊油地搭話道:“約個會唄美女,好久都沒見了~”
他的朋友們在身後張揚起鬨,“就是啊,陳另這幾天一直想你呢姐,想的晚上洗澡都洗一個多小時。”
江聆心頭一陣陣噁心,捏著拳頭,“我和你說過了,對你沒有興趣。”
陳另:“別啊,興趣這玩意兒不都是處出來的麼,試試也不虧。”
他臉皮實在太厚,江聆曾經說過很多讓他難堪的話他都不放在心上,活像塊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了就不松嘴。
江聆:“……”
陳另:“就約一次嘛,不成就算了,不然今晚上你這店就關不了了。”
陳另在威脅她。
松江不是市中心,地理位置稍有些偏僻,治安也遠不及一二環內的繁華地帶。
所以在這條街上做生意,有時候還得看看地頭蛇的眼色。萬一惹到他們,人身危險倒是其次,他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的生意徹底做不下去。
江聆好不容易從一個狼窩逃出來,想清清靜靜地過生活,現在又遇上另一個虎穴。
陳另見她一直不說話,臉色發白,忽然有一點兒心軟。
他就是個混一天算一天的小混混,除了好色,也沒什麼壞心眼。
今天過來堵在她的店裡,威逼她和自己好,其實也是他那群朋友給的主意,他本心沒想威迫她。
陳另撓撓後腦勺,“哎,我也不是非要逼你,誰讓你一直躲著我。”
“咱們以前不是挺好的嘛,我下了班過來買束花,看看你,講幾句話,結果現在你人影兒都看不到。”
江聆:“你想看見我,你有想過,我想看見你嗎?”
陳另:“我都說了,好感是要慢慢處出來的,你都沒了解過我,怎麼每次見我都一副冷臉。”
沒了解過?
陳另第一次進她的花店,盯著她的臉看了一分鐘,盯著她領口微大的胸脯又看了一分鐘。
他在店內晃晃悠悠轉了一圈,只買了一枝紅色玫瑰,走到櫃檯前,對著她依舊上下直打量,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哎美女,有沒有男朋友,要不要跟我處一下試試?”
“我很會疼女人的。”
他說話時,還有意衝著她挑眉,蓋過半張臉的厚重劉海下,盯著她的眼神彷彿在說“看哥多帥,哥這麼帥都主動來找你了,還不趕緊表示表示?”
對於他是個輕佻油男這事兒,
江聆認為自己已經充分了解。
顯然,是他對自己對自己的瞭解還不夠深。
江聆:“你們走吧,我店要關門了。”
一個吊兒郎當的小混混起身走過來,手臂搭在陳另肩上,“這可不行,你今天必須答應跟陳哥約會,不然,咱們一晚上不走。”
陳另:“……”
江聆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機。
那小混混猜到她的想法,立刻又說:“報警沒用的,我們沒動手,也沒破壞你店裡的財物,這片兒的警察可不管那些事兒,這個點人都忙著打牌摸魚呢。”
“要不信你可以打電話試試。”
江聆頓了幾秒,看向陳另,“約會也行,不過約完了,我說不成就不成,不能再纏著我。”
陳另瞬間心花怒放,笑得眼下起了幾層褶子,“行,一定。”
終於,這樁鬧劇以江聆妥協的下週末電影約會告下一段落。
等他們走後,江聆收好店面,閉了燈,鎖好門,在店門口叫車回家。
———
月下小路。
“哎呦,陳哥這回是真成了啊~”
“只要能約出來,晚上吃個飯,再來點兒度數高的烈酒。往床上一拐,男人女人還不是就那點兒事,只要睡過了,你發揮再好點,她原來不想談,也要跟你談了。”
陳另笑呵呵地,約會定下來,他心裡美得不行,自以為江聆對他有意思,週末的約會就是吹響號角的第一步。
哥幾人吊兒郎當地走在小巷子裡,你一句,我一句,盡給陳另出各種騷主意,然後再一團默契的發出浪蕩的笑聲。
可惜,他們三人沒笑多久。
從頭頂猛地套下來幾個又長又窄的麻袋,把他們罩進一片黑暗的捆束裡。
緊接著,一頓亂棍密密麻麻地砸下來,方才滿嘴黃話的幾人現在只剩下一片哀嚎。
“啊…啊……你他媽誰…啊…”
”……不要打了…哥…青天大老爺…別打了…”
巷子口的一輛黑車內,身著黑色襯衫和西裝外套的男人正慵懶而平靜地靠坐在椅背上,靜靜聆聽那些人發出的痛苦的嘶叫,宛如令人心悅的交響曲。
隔了幾分鐘,打到那幾個地痞無力站立,倒躺在髒兮兮的地面上,打手們才停下動作。
男人緩聲對司機說:
“可以了,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