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家

只聽迷霧中那個聲音道：“你只有幫我完成心願，你才能離開。但是有個條件。以後你只有成為我。以後沒人叫你章至，你的名字只有一個，那就是曹昂。”

突然之間，一陣大風吹過，迷霧被風裹挾著吹向一邊，之後天露出半邊晴空，一陣旋渦從天空飛下，直直朝著章至而來。他身體被風捲起，人直直的向上飛去，衣服被風吹過拍打在臉上。他只覺得身邊風越來越來大，漸漸的越來越冷，慢慢不能呼吸。慢慢的他失去了意識。

“小昂，是你嗎？”只聽耳邊又有人叫他。

章至慢慢睜開眼，看見旁邊一女人坐在椅上，正拉著他的手在哭。他慢慢轉過頭去，只見自己和來人都被人抬著，身後是一座寬大城牆，城門上面大書“許”字。城門兩邊站著列隊計程車兵，士兵前面是許多穿著官服的官員。他們都排隊肅立，看著曹昂這邊。

“兒啊，真的是你。娘好想你。”旁邊椅子裡的女人坐起身子，兩鬢微白的臉上寫滿了憔悴。她臉上沒有施粉黛，身上穿著一件略顯破舊的衣服，頭髮也像是倉促中扎就的，鬆垮的搭在頭上。她正是曹昂的母親丁夫人。

丁夫人用顫抖的手摸了摸兒子的臉，看著曹昂留著鬍鬚，黑黑的臉。

章至醒來身體還不能亂動，他仔細看了看丁夫人，心裡有些觸動：這蹙眉委屈哭的表情多麼像自己前世的母親，頭髮還是黑的，可兩鬢都白了。這樣的場景章至也忍不住流下淚來。他皺著眉頭，使出全力說道：“媽，我也好想你。”

丁夫人微微吃驚，隨後看了看兒子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走回家去。”

一行人抬著兩人，穿過城門，朝城南走去。身後眾人無奈，卻都不敢上前阻攔。

一行人來到一處小的院落，家中丫鬟將兩人攙進屋裡，兩人都身上有病不能久坐，說了幾句閒話各自回屋去了。

章至坐在一處偏西的小屋，每天太陽昇起，照的屋裡暖和，章至就盯著窗戶發呆。慢慢的手腳能動了，家裡的男僕就會揹著他到院子裡曬曬太陽。院邊一棵椿樹從枝繁葉茂，樹蔭遮住小半個院子到後來葉子慢慢凋落。到大雪紛飛的時候，他才能自己慢慢的站起來走路了。

許都的冬天雖然和宛城差不多，可畢竟是到家了，章至的身體好的很快。等最大的一陣大雪停了，他已經可以自己去向母親請安了。

母親丁夫人先前因為聽說曹昂戰死和曹操鬧了矛盾，最後自己也慢慢染病，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可自從聽說曹昂沒死，見了兒子之後，丁夫人的身體也一天天好了起來。

章至和男僕掃過了一場雪之後，就獨自來到母親房前問安。丁夫人將他叫進來。母女二人圍著火爐取暖聊著一年來分開的種種事情。

“兒啊，你說什麼？在宛城娶親了？怎麼現在才說，兒媳婦呢？”丁夫人喜出望外。

章至道：“媽，我聽說當時曹仁叔接手宛城時，有一群人暴亂，之後她就沒了訊息。”

“那趕緊去找啊，讓曹仁去找啊，我這就去跟他說。”丁夫人等不及了，她披上披風，就要往外走。

章至一把把她拉住，“媽，這麼久了還沒找到，怕是已經死了。曹仁叔在宛城，這麼遠你怎麼去呀？”

“那，那你們有孩子嗎？”

“媽，我說了幾遍了，我們剛拜堂，宛城就被圍了，算來算去也就兩三個月。”章至道。

丁夫人看著兒子道：“回頭再找找，實在找不到，回頭娘給你再找個更好的。”

“好。”

馬上又過年了，章至張羅著去許都集市買些東西。他隨著男僕左轉右轉來到東市，只見商家招幌如雲，賣吃穿的，賣用的，還有賣胭脂水粉的。兩人轉了半天，來到一處酒館休息。店小二眼尖，迎上來將兩人請到樓上靠窗的位置。章至讓男僕隨便點了些酒菜，二人正打尖，一旁的一個寬衣博帶的拿著酒壺站起身子，邁著醉貓步一悠一悠的朝這邊過來。

那人三十年紀，打著酒嗝，一屁股坐在章至旁邊，也不客氣，從袖子裡摸出筷子就夾菜吃。

男僕才十六七歲，血氣方剛，一把將那人筷子打掉，抓起那人衣服就朝身後一扔。那人坐的椅子翻到，人被丟到幾步外。

“男僕，你幹什麼？”章至呵斥道。

“公子，這人是個無賴。”

“人家一沒訛錢，二沒打人，胡說什麼！”說著章至離座，將那人扶起讓到了座位上。行禮道：“先生，屬下人無禮，別見怪。”

那人拿著從地上撿回來的筷子，正坐在地上吃了一口，聽這麼一說道：“陪什麼禮，他沒說錯啊，就是我吃你們東西。確實像無賴。”

“公子你看，他自己都認了。”

章至使了個眼色，又和其對那人道：“不管怎麼樣，也不該打人。”

那人道：“我說了是我不對，你怎麼老找他毛病。你那個老師教的，為人這麼迂腐。”

章至難得好意，換來來人的責罵。他有些不悅，回道：“家師自有淵源，就是不會像公子一樣唐突的和人同席。”

“這話我愛聽，說實話，奉承話我聽多了，沒意思。”說著那人朝小二喊了一聲，“小二，再來兩個肉菜，上這桌。快點啊。”

章至兩人本來不餓，桌上的東西都被來人吃光了。那人吃過飯，摸了摸肚子道：“今日天朗氣清，好好好。年輕人，你有什麼難處沒有，今日我幫你辦。不過這飯得你請。”

男僕罵道：“你好不要臉，我家公子和你並不認識，你吃飯就算了，自己點的菜還讓我們付。”

那人也不惱，笑道：“我沒帶錢，過幾日還你，你有事可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