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拉鋸
章至一頭霧水，他大開門等著張牧等人過來。
等到接近黃昏，眾人迎著章至出門。這時他已換了一身玄色禮服，騎在了高頭大馬上，一班響器吹吹打打在前開道。馬後是一頂四抬轎子，四個轎伕臉上掛笑顛著空轎。轎子後是媒婆和幾個年輕女子。再往後就是一群跟著看熱鬧的小孩兒和老百姓。一行人走了幾條大街，像一支行進的軍隊。
一班人來到王家，王家幾個人在門外迎著，簇擁著章至趕往內堂，轉過幾條走廊，來到新娘子的閨房下面。隨行的媒婆上前喊道：“新郎官到了，王家小姐請下樓吧。”說罷，閨房開啟，丫鬟領著媒婆入內將姑娘背了下來，來到王家客廳。
王家小姐和章至來到廳下，向王家二老行禮辭行，之後由媒婆將人背上花轎。一路又是人人喜笑顏開，吹吹打打將新娘子送到章至家。
章至領著新娘子來到房內，賈詡已坐在首位，兩人拜過天地給賈詡敬酒後才算結為夫妻。
王肖頭頂蓋頭坐在洞房內，她心中小鹿亂跳，透過蓋頭看著屋內燈光閃爍說不出的歡喜。那日章至五十步射中石頭那幕她遠遠的看著，那聲鑼響也響在了她心裡。她本來想在那日取玉杯時和章至表明心意，也面對面見見他。誰知章至偷偷將東西取走，還挑釁似的把玉杯埋在門口。她心裡知道章至贏了，可還是說不清的生氣。這才有了兩天前將章至迷倒的事情。
當時覺得自己做的欠妥，可現在想起，王肖還是覺得無限甜蜜的。
她聽著屋外眾人的嬉鬧，心裡也是說不出的高興。
找到一個可人的如意郎君多麼不容易，王肖慶幸自己找到了。她聽著外面越來越喧譁的聲音，像是吵架，往日她都會反感離得遠遠的，今天她覺得這樣的聲音也如此好聽。外面的幾聲杯盤碎裂聲也像心裡炸開的花。漸漸聲音小了，只能聽見她自己的呼吸聲。
看來筵席散了。王肖越發的緊張，她心亂如麻，可耳朵卻死死的聽著房門的聲響。她心想著新郎一定是喝多了酒，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她的心幾乎跳到嗓子眼裡，她騎馬和人比試武藝時也沒有這麼緊張。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王肖坐在那裡睡著了。
“咣噹”一聲，門開了。王肖立馬坐直，緊張的坐在那裡。
“姐”，一邊有人叫她，突然有人將她的蓋頭掀開，拉著她就往門外跑。“快，跟我走。”
王肖甩開他，大婚之夜自己怎麼能瞎跑。
“姐，快點，剛才巡防營的人已經說了，曹軍擊敗了張繡將軍的先鋒，還有幾里就到宛城了。我們趕緊跑。”
王肖不信，問道：“你姐夫呢？”
“他被徵召守城去了，半路他找到我，讓帶你走。”
“去哪？”
“往荊州。”
“他呢？”
“你安全了他才能安心打仗。快走啊。”說罷，王衝拉著姐姐往城南跑。
這時天還沒亮，城門還未開啟，可城門前已經聚集了成千的百姓，眾人帶著大包小包看著城門動靜。
“將軍有令，為防細作，近幾日不開城門。”一個守城士兵道。
眾人停了立刻炸開了鍋，一群人見從南門逃跑無望，又往東門走。王肖等人還沒走到東門，就看見很多人揹著包袱往這裡跑。
四個門都封了。
王肖看城門已關，甩開兄弟，徑直往城樓上跑。她跑了三個城門，才在西門女牆一個角落裡見到了章至。此時章至已經守了一夜，跟幾個士兵擠在一起休息。他身上已經看不出一點新郎官的喜氣，臉上和手上都黑黑的，手裡正拿著一塊饅頭就著水吃著。王肖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她走向前去，將自己身後的一包袱口糧扔給章至。
章至嚇了一跳，他抬起頭，看見一個打著腮紅，嘴唇沾了胭脂，頭髮散亂的年輕女子站在那裡生氣的看著自己。他瞬間明白了，上前打量了王肖一眼，裝作調戲道：“姑娘，咱們真是有緣啊，是不是在哪見過。”
“對，當日小廝就是我。”
章至一隻看著她，笑道：“不，我看咱們是在一個漆黑的小房子裡。”
“你！”王肖記起被耍的那次，氣不打一處來。“是，我還差點謀殺親夫。”
章至擠到王肖面前，直直看著她，輕聲問道：“來這兒找我是擔心嗎？”
“不是，是要和你一起來守城的。城門出不去了，這次你讓跑都跑不了了。”
章至看了看四周，問道：“王衝呢？”
“回家召集人來幫忙了。”隨即又是擺出生氣的樣子，“昨天你為什麼不打聲招呼就跑了？”
章至撓撓頭。
“是不是看我脾氣不好，把你嚇走了。”
章至溫聲回答：“你我的新婚夜，我扯開你的蓋頭就說‘我走了’不好，也怕你擔心。”
王肖神情緩和許多。章至從包袱裡面拿出一小塊餅，又把東西遞給了王肖。
“拿著吧，攻城仗不好打，這些糧食都是可以保命的。”說罷牽了牽王肖的手，柔聲說道：“回去吧。把家裡能吃的東西都儲存起來。”
王肖聽著這些話幾乎要落下淚來，這時第一次有人和她這樣溫言軟語的說這些話。她以前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可自從昨天開始，她好象哪裡變了。
她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留下了章至一個人站在城牆上。
前方急報，之前調往宛城東面的四千名將士幾乎被曹軍全殲。全軍聽到訊息都震動不已，許多人說曹軍主力十幾萬人到了。可並不見對面大規模的舉兵進攻。
據章至猜測，曹操定是派了哪位名將來做做聲勢，短時間內不會進攻。可宛城離許都太近，一兩個月後說不定曹操援軍殺到。到時宛城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