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都是好朋友

人魚尾巴一甩，數米高的海浪騰空而起。

但黎灰可不會像金離瞳那樣乾站著給澆個滿身。

他一手牽著阮棠，瞬息之間便已經從容後退數米。

海浪盡數拍打在淺灘上，鬆軟的泥沙被浸溼，四濺而開。

黎灰輕嘆一聲，似乎有些苦惱，“在海里關了這麼久，脾氣也變差了嗎？”

“一言不合就想動手，若阿阮當真信了你，指不定哪天不合你心意了便也落得個如這泥沙一般的下場。”

“不會！”人魚無比急切的表述自己的心意，“我永遠都不會對阿阮動手！”

“空口無憑。”黎灰鬆開阮棠的手，唇角暈開一抹淺淡的笑意，不達眼底，“僅憑一張嘴，誰會信你？”

“我信。”阮棠眸光復雜，腳下卻堅定的朝塞壬走去。

黎灰:“？”

突然就被背刺到了的黎灰緩慢又莫名其妙的扣出一個問號。

阮棠能夠不受毒素侵蝕，是因為他體質特殊。

可他體質特殊的原因，是塞壬。

人類世界很久之前便有一則古老傳說，人魚的血，可解百毒、治百病，是極罕見的奇藥。

但傳說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到頭來究竟是真是假連最先傳出來的人也分辨不出了。

可阮棠知道，是真的。

他以前就被毒娘娘的毒侵蝕過一次，是阿魚救了他。

人魚蘊含著仙力的、最純正的鮮血被送入他的體內，並被主人極盡耐心的引導著融入他自身的血液之中。

人魚血可以解百毒，但青年費盡心思融入他體內的鮮血，則能讓他不受任何毒素侵蝕。

但能夠不被阮棠給排異出去的，必須是最純淨的人魚血。

所以人魚青年因此損耗了不少靈力。

可他一點都不在意，反倒歡喜極了。

他並不認為自己因此吃了什麼虧或是受了什麼損耗，他只是歡喜又甜蜜的想著——

阿阮身上，也算是變相的留下他的印記了。

是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印記。

……

衣衫的下襬被海風吹開，露出白皙腰間若隱若現的黑色花朵。

阮棠彎腰，朝海里的人魚青年伸出手。

他髮絲細軟，是那種很溫暖的鉑金色，眉眼微微彎起，極盡溫柔與美好。

“阿魚，我來履行承諾了。”

明明塞壬才是那個古老傳聞中蠱惑過往水手的海妖，此時卻突然成了被蠱惑的那個，呆愣愣牽上阮棠的手。

阮棠後退幾步，金色的波紋自他的腳下蔓延開去，顯露出困了人魚百年的法陣的原貌。

承諾兌現，法陣消退。

藍色的魚尾化為赤裸的雙腿，時隔百年，塞壬終於得以離開深海，踩在了鬆軟的泥土之上。

人魚是可以離開海洋的，魚尾不方便在陸地上行走，於是他們幻化出了雙腿。

並不需要如同人類童話中的小美人魚那樣拿聲音去交換，也不需要忍受行走於刀尖之上的痛苦，人魚很早之前就擁有了可以自由在魚尾與雙腿之間轉換的方法。

但在百年前，他甘願放棄，被困在了深海中，不得離開半步。

“阿阮……”人魚青年似乎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有些呆呆的看著阮棠。

“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最後還是黎灰看不下去了，扔了件衣裳過來。

衣裳很大，雖是被扔到了人魚臉上，卻將他整個人都給裹了進去。

“我說，你能不能先穿上衣裳再敘舊。”黎灰眸光涼涼，說話也夾槍帶棒的，“還是說魚當太久了，已經習慣赤身裸體不需要什麼羞恥心了？”

塞壬只看了一眼，便將那件衣裳給扯下來扔掉了，自己變了件穿上。

上身是冰晶藍的襯衫，下身是淺色的七分褲，底部有一圈白色的波浪花紋，露出青年流暢漂亮的小腿。

襯衫扣到上面的第二顆，鎖骨精緻漂亮，藍色長髮溼漉漉的搭在肩上，眼眸微微彎起，青年笑得乾淨又歡喜，“沒關係的呀，如果是阿阮的話，等多久我都願意的。”

然後，他側過臉，將那件黑色的衣裳給扔到黎灰身上，神情淡淡，“不勞御王費心，只是黑色老氣，阿阮不喜歡。”

黎灰捏著衣角，眼眸微微眯起，“你當真只是說衣裳老氣？”

“自然。”塞壬無辜聳肩，“若是御王非要多想，那我也是沒什麼法子的。”

黎灰嘖了一聲，面色涼涼的看向樂呵呵的看著塞壬拿話刺他半點也沒有想要阻止的意思反倒樂見其成的阮棠，“你當真就看上這麼個玩意兒？”

阮棠輕咳了一聲，知道不能再繼續裝沒看到了。

“你不要誤會，阿魚只是我的好朋友。”頓了頓，他又補上一句，“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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