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當政幾年,能改變什麼?過失都是我們這些前任者的,不該算到他頭上。”

鸞和雖然這麼說,但她真正當權的時間也不過兩三年,還沒有鴻熹長。薛景湛還沒來得及說,便聽鸞和繼續道:

“我回來也不僅為了保下鴻熹,更要護我南梁數萬萬黎民,必要時我會獻國。”

她一邊說話,一邊坐下泡茶,穩的不得了,跟薛景湛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說什麼?”薛景湛被她驚得連敬稱都忘了,“這可不是那些會隱沒在時間長河中的爭權奪勢,四年前種種史書為保皇家顏面,只會將你記載成一位年歲不永的公主。可一旦獻國,您還同廣佑王有個孩子,那便是遺臭萬年的叛國賊啊!殿下!”

“本宮不會為身後名活著。”鸞和依舊是雲淡風輕,“千百年後史書評判功過,所有罪責我一力承擔。”

“那現在的名聲呢?您往後的日子不過了嗎?大梁臣民亡國的怒火您能擔當得起嗎?”

“我意已決,你不必再勸。”

鸞和知她所為後果,也不必誰再去告誡,遞給他泡好的茶:“我只問你,願不願上我這賊船?你重回左相之位時,便是薛時韻封后之日。”

鸞和今時今日作出這樣的承諾,便是讓薛家兜兜轉轉走上一心向往的外戚之路,但南梁眼看著日薄西山,做國丈又有何用?

薛景湛接過茶來,骨節分明的食指在白玉杯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著,半晌,仰頭一飲而盡。

“我跟你回去,但不止為了韻兒,大梁值比生死存亡之時,我不能坐視不理。”

當年意氣風發、年少得志的青年,在如今被迫身退後仍願為家國挺身而出,這便是大梁綿延千年的根本所在吧。

“這些年,老季發展的如何?”

薛景湛原本略微有些蹙緊的眉頭更緊了幾分:“驅逐伽戎不成問題,但時日太短,與西嬴恐難爭鋒。”

鸞和倒不失望:“比我預想的還要好些。”

鸞和從上位開始,便一改前任君王重文輕武的策略,全力發展軍事,但終究時日太短。

當初求助周行川,也是為了給南梁留出足夠的空間發展。

“殿下識人善任。”薛景湛讚了一句,“您假死之後,我以為朝廷會卡糧草,結果這幾年比您在位時送來的還要多些,成倍的高於規定,也不知疏灰是怎麼安撫的戶部,瞞住了上下。”

“他是個好孩子。”

鸞和當天下午就與薛景湛動身去見季元謀,他這麼多年都守在南梁與東梵之間的謁華關。

邊關嘛,常有小打小鬧,但總的來說還算和平。

他們到的時候季元謀不在府中,但薛景湛常來下屬也知他是誰,便直接告訴了他們季元謀在城防巡視。

薛景湛便靠刷臉一路領鸞和登上城樓,暢通無阻。

季元謀見到她甚至沒有多大意外,笑的爽朗:“殿下吉人天相。”

“若與西嬴一戰,以如今南梁之兵力,勝算幾何?”

鸞和也不同他拐彎抹角,季元謀與薛景湛一樣,都是她還不是公主的時候結識的。

季元謀捋了捋鬍子,緩緩道來:“西嬴最強的三支軍隊便是廣佑王的青甲軍,趙懷陽的虎狼師和徐樑的黑旗衛。這背後的三股勢力若能擰成一團,南梁撐不過一年半載,但若只有其一,尚有三四成勝算。”

周行川的青甲軍歷代都是姓周的領導,算是皇室親軍。

徐樑出身世家,黑旗衛便是門閥勢力。

而虎狼師則是新崛起的,將領都是身無背景的武人和重金聘請的民間高人,是周遊海培養來對敵世家的。

北源便是這虎狼師打下來的。趙懷陽本是武狀元出身,後為先鋒屢立奇功,今年也不過四十多歲,便成了元帥。

南梁是淵源正統,周遊海肯定不能讓世家拿下他們,世家也不能坐視虎狼師再拿一功,故而招周行川回去。

“是周行川的青甲軍來,但是……”

但是什麼,鸞和沒有說下去,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殿下是有什麼顧慮嗎?”

鸞和四年前為周行川誕下一子之後才“死”,季元謀此一問,不僅是問題本身,更是試探。

“哪怕能慘勝青甲軍,虎狼師和黑旗衛若來,南梁又當如何?”她心中明鏡一般,知道他們會疑心她的立場,但她顧不得這些。

“為一場必輸之戰生靈塗炭,值得嗎?”

鸞和這一句話直接將季元謀的火氣頂上來了:“自然值得!將士們血戰沙場,就是為了身後一家老小的平安!”

季元謀的語氣十分激動:“您如今未戰先怯,想不戰而降,不僅對不起將士們這麼多年的辛苦訓練,更悖逆初心!”

薛景湛也贊同:“若大梁沒了,百姓皆會淪為亡國奴,豈還能有安穩日子過?”

他質問完,又軟下語氣作體諒狀:“我知殿下是不忍將士犧牲,可一旦我們失去反抗能力,殿下如何保證,西嬴的當權者會善待大梁百姓?”

“我起於微末,最是明白時代的漣漪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驚濤駭浪,歷史的灰塵落在每個人頭上都是一座大山。”鸞和麵含悲憫,“一旦開戰,前線不提,後方供給徵兵徵稅,百姓再無寧日。”

季元謀聽鸞和如此說,長長的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殿下,慈不掌兵。”

薛景湛剛才便不同意鸞和的想法,現在他二人意見相合,便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輪番勸諫:

“殿下許是不知北源如今慘狀。皇族殉國世家為囚,平民更是被人屠殺取樂,男子尚得痛快,女子為奴為妓……”

季元謀沒有薛景湛這樣好脾氣,一拍桌子直接道:“退讓求不來和平,殿下擔心多增賦稅百姓承擔不起,可這錢省不了,它不是軍費也會變成賠償款,我們今日之賠款,終有一日會變成刺向我們的尖刀。”

他們說到這份上,鸞和也只能暫退一步:“老季即刻領兵去卡索山吧,若有異動也好應對及時。至於謁華關,交給你信任的將領,兵符後補。”

她雖然這樣講,卻知廣廈將傾非她能力挽狂瀾,她只能盡力保全南梁百姓。

“是。”季元謀領命,又試探著問,“那殿下,若真與西嬴一戰,是否需要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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