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川一瞬間變了臉色:“是穆知意告訴你的?”

不怪周行川這樣聯想,鸞和從未跟他表現出任何恢復記憶的跡象。

但她說這話不假,穆鸞和明面上已經故去四年,周行川帶她回西嬴,除了少數知情人,絕大多數的人都會覺得他是找了個容貌相似的替身。

便是傳回南梁,也利用不了她曾經攝政的身份,畢竟誰能相信她是本人呢?

但在西嬴卻會引起軒然大波。

試想一下兩國開戰在即,主帥府中卻養著一個與死去敵國公主一模一樣的女人,誰能放下心?

鸞和搖搖頭:“我每晚都會夢到一些以前,一年前就已經全部記起來了。”

“那為何,從未跟我提過?”

周行川的神色不掩失落,同床共枕多年,卻發現根本對其知之甚少,換誰身上一時都接受不了。

鸞和握住他的手解釋:“開始是因為你不跟我提過去,我知你不願我記起,怕你不高興,到後來,我便知道你為何不想我記起來了。”

周行川卻甩開她的手,隨著輕哼帶出的一抹淡笑,似自嘲,又似譏嘲:“那現在鸞和長公主是準備死而復生,然後站在我的對立面上嗎?!”

鸞和沒有說話。

“你明白的,鸞鸞,你若回南梁,我們就不再是夫妻,而是敵國皇族。”周行川抱住她,“跟我回去,南梁的長公主早就死了,你只是我的鸞鸞,等此間事了,我會風風光光的迎娶你。”

此間事了,什麼時候了?自然是西嬴將南梁吞併之後。

鸞和沒有回抱他,只是垂著手任由他抱著:“執明你帶回西嬴吧,保護好他,我相信你。”

“大勢所趨你以為憑你一人能改變什麼嗎?!”周行川的聲音頗為凌厲,“南梁有什麼好值得你為他死第二次?你是在東梵長大的,十三歲才回南梁,鸞鸞,你捫心自問你在南梁的那十六年真心笑過幾次?”

鸞和對南梁確實沒有什麼好的記憶,十三四歲她在彭昌旭身邊,十五歲回到皇室,父皇母后對她的利用皆大於疼愛。

但她不能因為這些,就撇下南梁不顧,若她明明能改善局面卻不去做,那她將終生不得心安。

“若真是蚍蜉撼樹,我會作為南梁的掌權者獻國。”

周行川輕嗤一聲:“你倒是想的開,就不怕揹負萬世唾罵嗎?你們南梁向來重文輕武,那些文人自詡傲骨,你做出此等行徑,又豈能為他們所接受?”

“百無一用是書生,他們如何想都改變不了。”儘管鸞和嗓音依舊平緩,但她對那些人的嫌惡、鄙薄卻顯露無疑,“再說生前哪管身後事,百姓安居樂業才是我所願。”

“你能這麼說,想來也是放棄抵抗,你弟弟才是如今南梁的皇帝,此事由他來做才是天經地義,你何必執意蹚這趟渾水?“

鸞和忽然笑了,聲音很輕卻滿含疼愛:“他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

“那你呢?你以後怎麼辦!”

“我可以揹負罵名的活著,我不在乎。”

周行川簡直氣樂了,最後只道:“好好好。”

馬車上,鸞和同執明講這段時間她要去辦事,讓他乖乖跟著爹爹。

執明小嘴一癟:“我不能跟著孃親嗎?”

周行川本來就氣不順,聽他這麼說捏著他的小臉:“爹爹真是白疼你了。”

“那我想要爹爹孃親一直在一起嘛。”

聽著執明奶聲奶氣的撒嬌,周行川直接把鍋甩給鸞和:“那得問你孃親,爹爹可做不了她的主。”

“那爹爹就跟著孃親一起去辦事唄。”

執明想的也簡單,既然孃親非要離開他們父子倆去辦事,爹爹主動去陪著她不就好了?但周行川卻結結實實的被他噎了一下,引得鸞和發笑。

許是周行川授意,馬車走的很慢,鸞和也權當不知。

但它走的再慢,天黑之前也到了南梁邊境,周圍沒有旅店,便尋了戶人家給了銀子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女主人給他們炒了些小菜。

“這村子雖然偏遠,過的倒是不錯。”

男主人笑到:“自從長公主殿下大力徹查貪官汙吏之後,咱們的日子是一天天變好了,不似從前那般苛捐雜稅弄的民不聊生,不然我也是沒有口糧招待你們的。”

女主人聽他這麼說跟著嘆氣:“只可惜,好不容易出了一個真正知道為民做實事的,年紀輕輕就沒了。”

“說這些作甚,我去看看莊稼,你好好招待客人。”他說完便扛著耙子就走了,鸞和一行人吃完也沒多留。

馬車上鸞和看著窗外稻田,百姓日出而作,臉上都是滿足的笑意:

“周行川,曾經有人問我,不顧名聲行事至此圖什麼,我就是圖這些。我又怎麼能坐視不理,眼看著這些平靜毀於一旦呢?”

周行川望著她亮晶晶的眸子,知道是阻止不了她。

鸞和沒回京城,而是去了青州。周行川也沒多呆,把她送到帶著兒子就回了郜都。

青州總督府

鸞和當年到底是顧念著扶持之誼,雖讓薛景湛遠離了京城,卻也給了他封疆大吏的職位。

薛景湛看到活生生鸞和,茶盞都沒拿穩,啪一下碎了一地,但也藉由這一聲脆響定了定心神:“殿下……”

鸞和笑意盈盈,一如當年:“怎麼我也未曾料到還有絕處逢生的一日。”

見她顯然不想提她怎樣活下來的,薛景湛便也識趣不問:“那您沉寂多年,突然回來,是想…”

他語氣中有壓抑不住的激動,倘若鸞和是回來爭權的,那他豈非又可重回權力中心?

鸞和知他心思。也沒想隱瞞:“我確實需要你鼎力相助,重回左相之職。”

疏灰雖然成了明面上長公主黨的領頭羊,但大部分人對他是不服的,無他,只因他是太監出身,是被鸞和強行扶上這個位置。

只有薛景湛回去,才能抗衡唯右相馬首是瞻計程車族,鸞和才能重新做回那個說一不二的長公主。

薛景湛雖然高興,但做了這麼多年的宰輔,也不是沒腦子的:“微臣斗膽敢問,殿下為何要重回朝堂?”

是因為大權在握一朝之間化為虛無,受不了這種差別,還是當初種種,只是因為必死的權宜之策?

但薛景湛總覺得這位公主不是這樣的人,否則怎會在四年之後、幾乎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以後才回來?

“你我相交多年,我不瞞你。西嬴要對南梁動手了。”

鸞和的語氣依舊平緩,卻如一聲驚雷在薛景湛耳邊炸響,讓他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想通了其中關竅。

他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些年鸞和雖“死”,但周行川的軍隊卻依舊卡在卡索山邊境上。

一旦他們撤軍,都不必向南梁發兵,伽戎便先成大患。

鸞和回來又能改變什麼呢?聯合東梵?還是親自披甲上陣?這顯然都是天方夜譚,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要替鴻熹擔下這個“亡國之君”的罪責。

否則她為何在這樣一個關口回來?為何明知南梁在走向滅亡卻仍要進京奪權?

“殿下當真大義,無論是四年前,還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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