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白熾燈光,影視裡的報案大廳,穿制服的警官,以及辦公桌上的電腦……
熟悉的人和環境都回來了,取代了陳家村和那個破私塾。
“真的……這是真的,我總算擺脫漫長的夢境了。”
確認回到真實世界後,徐晚止不住的長嘆。
那個夢境,太折磨人了,簡直讓人絕望,他不願意再經歷一次那種窒息的困境。
“你兒子看上去斯斯文文,可誰又能猜到他其實是人面獸心的傢伙呢。”
一位三十出頭的美婦衝著徐晚吐口水:“呸,死變態,你這個變態……”
“變態?”
徐晚不明所以,看向父親徐山海,他為何會到治安局來?
“你別血口噴人,汙衊我兒子猥褻你女兒,你有證據嗎?”
徐晚的母親張美玲也強勢護子,跟對方吵了起來。
至此,徐晚可算是明白自己在治安局的原因了。
原來是有孩子的父母舉報他猥褻孩子。
那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還是同一個小區的,與徐晚相識。
“都冷靜,徐晚先生,請你跟我來,我有些話要單獨詢問你。”
一位警官走過來,阻止了爭吵。
徐晚被帶到審訊室。
“你能說說,你昨天下午五點到七點在哪裡嗎?”
“我……忘記了。”
“忘記了?”
“嗯。”
警官用凌厲的雙眼盯著徐晚,“那你當天跟誰在一起,做過些什麼?”
“我……”
仔細回憶,徐晚忽而發現,自己對於昨天的記憶,很模糊。
腦袋簡直一片空白。
不知是因為夢境的影響,還是發生了其他別的事情,總之就是缺失了記憶一般。
他只能再次搖頭:“抱歉,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又忘記了?”
語氣變得有些懷疑,旁邊一位女警官道:“你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但你還叫得出來小女孩的名字。”
“你是不是在故弄玄虛?”
不等徐晚說話,她繼續開口:“我警告你,一旦掌握了證據,你避免不了相關法律責任的。”
“包括你不配合調查,隱瞞事實,也是一條罪名。”
“……”
徐晚沒有說話,他知道無論怎麼辯解,都是無濟於事的。
記憶確實不復存在,關於以前發生了什麼事,他一絲的蛛絲馬跡都記不起來了。
錄完口供,由於沒有確鑿的證據,徐晚被釋放了出來。
“兒子你放心,爸相信你的為人,你沒做過的事情,誰也不能冤枉你。”
徐山海拍拍胸脯,憤怒的發誓:“他們不能肆無忌憚的欺負我徐山海的兒子,否則我就跟他們拼命。”
徐媽也說著安慰徐晚的話,讓他不用擔心。
內心有些小感動,徐晚點點頭‘嗯’了一聲。
從治安局回到小區門口,一個青春靚麗,打扮清純的少女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少女長著鵝蛋臉,一頭烏黑的長髮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白色的百褶裙在風中搖曳,勾勒出苗條的身材。
見到李潔雲,徐晚下意識的露出一抹笑容。
這美麗女孩是他的青梅竹馬,也是她現在的女朋友。
“叔叔阿姨好。”
“潔雲,要不上我家坐坐?”
“不用了,我跟徐晚聊幾句就該回去了。”
“好好,那你們聊。”
等徐爸徐媽都上去之後。
李潔雲才對徐晚開口,關心道:“徐晚,你沒事吧?”
“我沒事。”徐晚一笑回應,此刻只感覺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
只要有她在,便足以心安。
“治安局那邊的事情怎麼樣,有結果了嗎?”
“暫時沒有結果,叫我回來等通知。”
“那就好,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李潔雲走到徐晚面前,主動牽起他的手。
溫柔的玉手觸碰,使得徐晚心神寧靜許多。
“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謝謝你,潔雲。”
告別了李潔雲,徐晚回到屋子,呈大字癱在鬆軟的床上。
腦袋很疲倦。
身體更是疲憊不堪。
彷彿大病初癒,精神被萎靡佔據了。
“明明已經從夢中醒來了,為什麼還會這麼累呢,我生病了嗎?”
他自我懷疑,努力回想昨天和以前發生過的事,但無論他怎麼回憶,都想不起來。
往日的記憶,好似被人刪除了一般。
只是對一些比較親的人有些印象。
“喂,秋林精神病院嗎?”
“是這樣的,我想問問……”
“噓……你小聲點,他還沒睡。”
在恍惚朦朧之中,徐晚隱約聽到隔壁的房間傳來父母細微的交談聲。
具體說些什麼,他沒聽太清楚。
身心上的疲憊讓徐晚很快便睡了過去。
“呼……我這是睡了多久?”
喃喃自語,等徐晚醒來時,他先是驚愕了片刻,隨即爆出一道粗口:“草,怎麼又是這裡?”
私塾!
徐晚又回到了陳家村的私塾。
夢,再度續上了!
“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的世界,怎麼會這樣?”
他內心在懷疑,可透過窗縫可以看到,私塾外依舊有兩人在守著。
沒有再胡思亂想,徐晚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鍛鍊。
不同於之前的閉門鍛鍊。
徐晚這些天,主動出門,開始在山路上小跑了起來。
一跑就是小半天,直至汗流浹背才停下。
有氧運動,可以提高持久力,這是他鍛鍊計劃的一部分。
連負責尾隨監視徐晚的兩名村民,都常常累的夠嗆,嘴上怒罵徐晚故意玩弄他們。
又過了一個多星期,徐晚的力量比之最初的時候,提升了許多。
小腿和手臂上的肌肉微微充實,腹部也是出現了明顯的馬甲線。
這副身材稱得上微壯。
“明天私塾重新開,記得叫他們來讀書。”
徐晚路過村子一個學生家的時候,讓對方通知村裡其他的小孩。
然而得到的回應是,明日村裡大部分小孩不在家,無法到私塾去。
“為什麼?”徐晚問。
那小孩十三四歲的樣子,已經很懂事:“老師,後天就是中元節了,明天我們都要幫家裡打禾,用好的稻穀祭拜山神。”
“打完禾還要放水耙田,準備下半灶的耕種活呢。”
少年說的是陳家村的方言,徐晚約莫聽得明白其中意思
他口中的打禾就是收割稻穀的意思,下半灶則是下半年。
中元節到來,夏收也隨之而至,大部分孩子都要幫家裡忙,幹一些農活。
“這麼快就中元節了?”
“嗯。”
“那你知道陳小靈這幾天去哪裡了嗎?”
這麼久以來,他一直沒見陳小靈的身影,固有些擔心。
少年有些傷感道:“她孃親不讓她出門,說是等待拜山神為乾爹,要送到太神山上去呢。”
徐晚點頭,不再多說,快步回到了私塾。
開課是開不成了,此事無關輕重。
目前最重要的,是怎麼解決手頭上的麻煩。
中元節一到,陳小靈要被送上山當祭品。
而他自己,也有可能活不了。
問花婆不可能會就此罷休,否則這大半個月來就不會讓人專門來監視他了。
“我該怎麼做,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這真的是夢境嗎?為什麼一切都會如此真實?”
昏暗的房間,徐晚腦袋如針刺,煩惱三千幾乎化成絲。
轟隆……
外面響起了轟隆隆的打雷聲。
接著,嘩啦啦的暴雨傾盆而至,敲響了整個漆黑的夜晚。
看到這一幕,徐晚抬起頭臉上閃過一抹狠色,起身走進了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