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妹答應了？”
“太好了，多謝徐公子啊。”
張老爺和夫人聽到喜訊，心中的歡悅都寫到了臉上。
比張老爺自己納妾都開心，整個張府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悅當中。
隔天。
張老爺就準備好了兩個沉甸甸的木箱子作為聘禮。
裡面裝滿了銀錠以及花花碌碌的金銀珠寶。
“這是令妹的禮金，請您務必要收下，長兄為父，到時候小靈過門還需你點頭同意。”
“對了，徐公子，令妹的生辰八字，不知是何年何月幾號？”
徐晚還沒來得及推脫，張老爺便又開口詢問了。
“生辰？”徐晚搖頭，有些為難：“這……實不相瞞，我不清楚。”
“難道娶妻還要生辰與八字？”
他沒聽過這個習俗和規矩。
“當然要啦，小靈嫁給我兒子，沒有生辰八字怎麼行，否則來世結合不到一起，那不白娶了。”
“來世？”
聽著有點不對勁了，徐晚瞪大眼睛問道：“張老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結婚，哪有來世還在一起的道理，莫非你也相信什麼神仙輪迴？”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夫人，此刻從袖口拿出來一紅一白兩個封包，塞到徐晚手裡。
她道：“我兒子上月剛走，仙家說了，只要三月內給他找個好女人嫁了，下一世便還能結為夫妻，幸福平安，人財丁旺。”
“等等……”
至此。
徐晚伸手打斷兩人的話，眉頭皺起，道：“你的意思是，娶小靈過門，是配陰婚？”
“沒錯，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張老爺和夫人似乎把這件事看得很平常：“我給你五兩黃金，二百兩銀子，加上這些金銀首飾，足夠你找個地方娶妻生子，富貴逍遙一輩子了。”
如此之多的財富，普通人三輩子都掙不來。
徐晚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荒唐，配陰婚豈不是讓小靈去死？你們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知曉事實的徐晚此刻就算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發飆了。
且不說配陰婚愚昧無知，即便是配陰婚也應該找個女屍來，而不是找個活女子殺死。
這跟慘無人道的陪葬有何區別？
“配陰婚不是很正常嗎，哪個地方的大戶人家，都配過陰婚，一個女子罷了，你就算放到外面，又能值幾個錢？”
張老爺苦口婆心的解釋：“我會讓小靈吃好喝好兩個月，她要什麼，我必定不會託手肘。”
“而且她的禮金，也歸你所有，這些還不夠把她買下來嗎？”
“人命可以用財富來衡量嗎，女人的命不是命？”
砰！
怒了，徐晚覺得這個世界瘋了，他將紅白包往桌子上重重一拍，甩手走人。
他本以為只有陳家村才會有如此愚昧荒唐，陳舊腐爛的思想。
沒想到東陽縣也一個鳥樣。
“哎，徐公子，徐公子，我們說好了的……”
徑直來到陳小靈房間，徐晚道：“收拾東西，我們走。”
“師父，發生了什麼事嗎？”
“聽我的就是。”
“嗯。”
陳小靈也不多問，既然徐晚不願意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一路相處，她也感覺到徐晚的脾氣有時候很奇怪，不該問的別多嘴就是。
乾脆利落的收拾了行禮，兩人牽起騾子，走出了張府的大門。
“徐公子，您要不再考慮考慮，條件不妥可以坐下來談啊……”
“滾，別靠近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對方還要上來糾纏，徐晚的面色瞬間冷漠下來，語氣冷到了骨子裡。
也許是忌憚徐晚的威懾力，張老爺等人果然不敢再追上來。
只得望著兩人的背影嘆息：
“唉，可惜了一個好女娃呀，風水先生說此面相是旺夫相。”
東陽縣比之陳家村，要繁華了不知多少百倍。
街道上形成了一條長長的集市。
熱鬧非凡。
陳小靈走在其中，眼花繚亂，目光時不時被街邊的雜技表演給吸引過去，忘了走路。
“別看了，我們找個客棧住幾天，你要看，到時候有的是時間。”
“我們不直接離開東陽縣嗎？”
“還有些事要處理，先不離開這麼快。”
兩人找了間客棧，要了兩間房，住了下來。
當然，行禮都放在徐晚的房間。
那趁手的菜刀，他也不忘隨身攜帶，畢竟這個世界人心複雜，不知道張府會不會來報復他。
下午，徐晚在客棧吃飯，就聽到了鄰桌有人在討論茶攤老闆被人殺死在官道的事情。
不過東陽縣的衙門把矛頭指向了山賊，沒有懷疑到其他人身上，徐晚為此鬆了一口氣。
他本以為這個世界失去了法律，人們可以肆意妄為，即便是殺人放火都不受制裁。
現在看來，還是有官府來維持秩序的。
有法律就好，能守住人們的底線。
徐晚又向店小二打聽哪裡有醫術高明的大夫，得到的回答是城西那邊有個八十多歲的老郎中，是東陽縣最好的郎中，專治疑難雜症。
吃過飯後，徐晚回到房間休息，決定明天一早去拜訪一下郎中。
這頭疼和幻覺的毛病，得治。
……
“兒子啊，治安局那邊的結果出來了，但我們還是相信你的。”
“你沒做過那些事對不對？”
“治安員判定我侵犯小女孩的罪名成立了？”
從病床醒來的徐晚聽到這個訊息，如遭雷擊，情緒激動起來：
“我沒做過，我根本沒做過，我甚至忘記了發生了什麼事了。”
他無法接受這個強加給他的罪名。
記憶已經渺無音訊，他根本就想不起來任何的事情。
不僅前些天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就是此刻為什麼會出現在精神病院裡，他都沒頭緒。
“兒子你放心，媽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他們判定又如何，你有精神病證明，他們奈何不了你。”
“不就是要錢嘛，爸媽賠就是，你不會坐牢的，只要配合在這裡治療一個月，到時候就可以出去了。”
徐晚爸媽斬釘截鐵，顯得尤為憤怒。
“我得病了？”
病床，病號服，加上封閉的環境。
徐晚此刻身處精神病院。
可他覺得自己腦袋快要炸了，好亂好亂。
模糊煩躁的負面情緒侵襲了大腦：“我沒病，我沒病，我不要住院。”
“兒子，你聽媽媽勸，冷靜點……”
“媽，我真的沒病，我沒有精神病啊！”
徐晚激動的向父母解釋，結果對方的神情無比失落，表情漸漸悲傷。
“爸，媽，你們要怎麼樣才相信我沒病？”
徐晚越說越激動：“我沒做過，我什麼都沒做過。”
“我要出去，放開我，讓我從這裡出去！！！”
他一邊大吼，一邊掙扎著要奔向門外，可雙手被紮帶給綁在了病床上。
至於什麼時候被送來，什麼時候被綁住的，徐晚真的記不清了。
缺失的那部分記憶，去向不明。
他毫無印象，只是腦袋很疼。
“都是假的，幻覺，幻覺！”
“你們都是幻覺，都在欺騙我對不對？假的，假的……”
“我沒侵犯她，你們合起來陷害我，我前陣子在東陽縣。”
“不，我前段時間在陳家村，我不在精神病院……”
砰！
他用力猛拽，企圖把紮帶拽斷，鐵製的病床都被他給拖動了。
幾乎要側翻砸下來。
徐大海夫婦看著瘋瘋癲癲的兒子，眼眶幾乎要擒出一絲淚來。
那是對於兒子束手無策，又無能為力的愛。
抓狂的徐晚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他明明才從陳家村裡出來，這絕對不會記錯的。
他目前就在東陽縣！
至於精神病院？
假的！
都是假的！
這個世界才是夢！！！
“徐晚，你冷靜點。”
李潔雲從門外走了進來，一把將徐晚抱住。
她的眼眶紅潤：“你乖乖聽話，在這裡治病，一個月，頂多一個月後就能出來了。”
“潔雲，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做過那些事，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見到李潔雲，徐晚努力的解釋訴說。
這是他目前唯一信得過的人了。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李潔雲的擁抱更緊了：“但你只有在這裡配合治療，才能免於坐牢，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不是嗎？”
聞言，徐晚的心才終於安放下來，不再抓狂。
跟李潔雲在一起，內心會莫名的放鬆。
這種感覺，很奇妙。
李潔雲彷彿靈丹妙藥，能緩解他的狂躁。
“好，我答應你留在這裡一個月。”
“那就好，安心治病，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兩人分別，片刻後眾人也離去。
剩下徐晚坐在病床上，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