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衝著楊毅賣弄地笑了笑,把桌上的餐盒相繼開啟:一盒拍黃瓜,一盒果仁菠菜,一盒京醬肉絲,一盒地三鮮。

楊毅湊過頭去,鼻孔一張一翕,點點頭說道,“味道還不錯。”

展鵬巴巴地望著楊毅,眯了眯眼,“對你胃口不?”

楊毅吁了口氣,搖了搖頭,“你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展鵬得意地哼了一聲,轉身到陽臺上取回一瓶二鍋頭,邊擰瓶蓋邊說,“就是小區外邊的一家小店,剛才你見的那些外賣,都是他家的。”

“怎麼,吃出感情了?”楊毅打趣道。

“什麼感情不感情的,就是得意他家那個味兒。”展鵬給兩個人的杯子中倒酒,口中說道,“這酒也存了幾年了,當初是別人送我一箱,我剛進去那會兒饞酒,就想起它了,以為這輩子喝不上了,沒想到回家還在老地方。”

展鵬的話讓楊毅有些傷感,他瞥了瞥展鵬說,“凡是沾你邊兒的,張靜都沒帶走,除了小暉。”

“我發現了。”展鵬苦笑,執起筷子說道,“算了,不提那些了。吃吧,我都有點兒餓了,估計你也差不多吧。”

“本來還行,但這味兒一竄出來,還真覺得餓了。”楊毅夾住一塊土豆放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嚼起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囫圇著說道,“別說,味道還真挺地道的。”

“地道就多吃點兒,剩下也是扔。”展鵬嘴裡嚼著肉絲,聲音也不清楚,邊說邊端起酒杯,楊毅見狀忙端起自已的酒杯,和展鵬的撞了,兩個人都喝了一口酒。

展鵬點了煙,分給楊毅一根,說道,“咱哥倆多長時間沒單獨喝酒了。”

“一年半唄。”楊毅白了展鵬一眼,眼角綻出笑意。

“你記得倒清楚。”展鵬被楊毅的神情逗笑了。

“能不清楚嗎?”楊毅意味深長地看著展鵬,“就是那個晚上,你讓丁峰帶走了。我聽張文峰講,那天某人失身了,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日子記得真真的。我是真沒料到,有朝一日你也會失身,這就跟濃眉大眼的朱時茂也能叛變革命一樣,毀三觀啊。”

“我操!”展鵬訕訕地咧了咧嘴,“我真是識人不淑,我就不該同時認識你們倆。”

“那就是你的劫數,躲不掉的。”楊毅嘴角微微上揚,再次端起酒杯,“所以,咱們不談過去,談不清楚。”

“好,不談過去。”兩隻酒杯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一年半,你怎麼樣?”展鵬抽了口煙,打量著楊毅。

“還能怎麼樣?試著一個人過日子唄。”楊毅的眉間閃過一絲惆悵,繼而又做出無所謂的表情。

“習慣了嗎?”展鵬覺得自已的心悄然痛了一下。

“不算習慣,慢慢適應吧。”楊毅怔了怔,吁了口氣說道,“往後你也得過一個人的日子,我比你早開始小兩年,有啥不懂的,儘管問我。”

“看來今天就是拜師的日子,這棋得拜師,過日子還得拜師,”展鵬咧了咧嘴,端著酒杯看著楊毅,“來,這口敬老師。”

楊毅皺皺眉,苦笑道,“照這麼喝,這一瓶可不夠啊。”

“還有兩瓶呢,管夠。”展鵬擠擠眼,“這一箱四瓶,前兩天我自已喝了一瓶,剩下這三瓶,都是咱倆的,要是菜不夠,隨時打電話就成。”

“那我還回不回家了?”楊毅直楞眼。

“回不去就在這兒住唄,又不是沒房間。”

楊毅斜睨著展鵬,眼中閃過戲謔的神情。

“怎麼著,還怕半夜我摸到你床上去啊?”展鵬哼笑一聲。

楊毅失笑出聲,搖搖頭說道,“我還真不怕,你摸上去咱倆也幹不成啥。”

展鵬吸溜兩聲,撇撇嘴說道,“照這麼說,我得怕你,某些人有前科。”

楊毅嗔怪地皺了皺眉,說道,“剛說好,不談過去,不談過去。”

“對,對,不談過去。”展鵬執著地把酒杯伸到楊毅面前,楊毅無奈和他碰了杯,一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酒。展鵬也幹了自已的酒,抹抹嘴角說道,“一杯三口,還是咱哥倆喝酒痛快。”

楊毅靠在椅背上,靜靜地打量著坐在對面的展鵬,腦海裡閃過昔日兩人喝酒的時光,心底一陣唏噓。一年半的時光,一晃而過,兩人無形間卻多了一層難以打破的隔閡,看似親密無間,卻總覺得說不出地彆扭。

展鵬瞥了瞥楊毅,低下頭,感受著他赤裸裸的目光。與楊毅一樣,他心裡也有幾分忐忑,就像楊毅在車中所言,兩個人彼此都要重新適應,只是與初識時相比,這一次的適應倒顯得艱難了許多。

展鵬吁了口氣,打破略顯尷尬的沉默,“其實——前幾天我看見小暉了。”

“是嗎?”楊毅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嗯,”展鵬輕輕點頭,“去派出所報到那天,我去他們學校了,在校門口看見他了。”

“小暉見到你了嗎?”楊毅問。

“沒有,”展鵬的嘴角泛出苦笑,“我是在馬路對面,遠遠地瞧瞧他。”

可憐天下父母心,楊毅暗忖。

展鵬抽了口煙,眼睛裡閃過一絲惆悵,遲疑片刻說道,“那天我也見到張靜了。”

楊毅看著展鵬,沒說話。

展鵬自嘲地笑了笑,“我本來想過去打聲招呼,但是——”

“但是什麼?”

“他身邊有男人了,”展鵬瞄了瞄楊毅,“我是說開著她的車、陪著她一起接小暉回家的男人,我當時就邁不動腳步了。”

“心裡邊失落?”

“差不多吧。”

“我師姐——”楊毅小心地斟酌著詞彙,“應該算是一個挺優秀的人。”

“我明白,她有男人我不意外,”展鵬咧了咧嘴,“但一想到自已的兒子要由別的男人帶大,心裡就不是滋味兒。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一直忍著去查查那個男人的衝動。”

“你該不會是真要去查他吧?”

“不會,我也就是想想罷了,”展鵬搖搖頭,“總歸是我對不住張靜,我不會再打擾她的生活。至於小暉,有補償的機會,我再儘量補償吧。”

望著展鵬,楊毅重重地嘆了口氣,端著酒杯說道,“哎,咱倆真是難兄難弟。”

展鵬用眼神詢問著,也端起酒杯。

“這有孩子的,有有孩子的煩惱;沒孩子的,有沒孩子的煩惱。”楊毅眨眨眼。

“怎麼,家裡又催婚了?”展鵬會意過來。

“All the time。”

展鵬苦笑搖頭,和楊毅碰了杯,喝了一口酒,楊毅皺皺眉,也跟了一口。

展鵬吁了口氣,對楊毅說,“楊毅,有一句話,從出來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想對你說。”

“什麼?”楊毅斜睨著展鵬。

“咱倆說過的話,我都沒忘。”

“嗯。”楊毅點點頭。

“我答應過的事兒,肯定會盡力去做。”

“我相信,”楊毅盯著展鵬,咧嘴笑了,“不過挺難熬的,我是深有體會啊。”

“我能想象到。”

“你想象不到,”楊毅哼笑著搖了搖頭,這幾天的春心萌動令他想著都後怕,“我現在算是知道寡婦的難了。”

“操!這詞兒你都敢用?”展鵬哭笑不得,瞥了瞥楊毅問道,“又是寡婦又是熬的,那你是怎麼熬的?”

“我?我買了一堆偵探小說,就像你家書架上那些一樣。”楊毅眨眨眼。

“偵探小說?沒文化的人才讀那些,比如我。”

“我就沒文化了,怎麼著吧?”楊毅橫了展鵬一眼,咧嘴笑了。

展鵬打量著楊毅,輕輕嘆了口氣,隨即正色道,“楊毅,所以——所以你沒必要和我摽著,用不著吃那些苦。”

楊毅怔了怔,一口喝光杯中的酒,抬眼望向展鵬,說道,“哥,我和你說實話,我不是和你摽,我是自已和自已較勁。”

展鵬呆呆地望著楊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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