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拿著手電,回到柏油路上,沒走幾米遠,就發現路上散落著七八枚扎胎釘,小拇指大小,黝黑黝黑的。

“真險,”王偉拾起一枚放在手心,心有餘悸,“這要是壓上去,輪胎非報廢不可。”

“幸虧車速沒起來,不然——”展鵬搖搖頭,也有些後怕。

“這幫王八蛋。”王偉恨恨地罵了一聲。

兩人蹲下身去,仔細搜尋,把路面上的扎胎釘都撿了起來。

“展哥,剛才你讓我下路,是知道他們扔的是這玩意嗎?”王偉緩過神來,問展鵬。

“我不知道,但直覺挺危險。”展鵬吁了口氣,咧嘴笑道,“這要是真紮上了,咱們楊老闆可就不是光報油費那麼簡單了。”

王偉嘴角也綻出笑意,心裡輕鬆不少。

兩人說話間,剛剛被偷拍的那輛車也駛上柏油路,緩緩停在兩人身旁,司機按下車窗,伸出頭,向著他們汽車的方向看了看,又問兩人,“你們沒事兒吧,要不要幫忙?”

“還我們要不要幫忙,先顧顧你們自已吧,”展鵬不屑地冷哼一聲,“你們被偷拍了知不知道?前幾天就有人被偷拍了,然後被勒索了。”

“你們是來抓他們的?”男人面露苦笑。

“不然呢?”展鵬橫了他一眼,顯然,車上的人把他們當作了警察。

“早就該抓他們了,一幫狗操的,弄得都沒安生地兒了。”男人憤憤不平。

“嘿,聽你這意思,是不是家門口還得給你立倆警察站崗啊?”展鵬又好氣又好笑。

“大哥,我不是這意思,”男人連忙往回找補,“我是說這幫孫子忒缺德了,咱錢不錢的先不說,這要是真給人嚇出個好歹,落下啥病根兒——”

“你還知道啊?”展鵬打斷男人的話。

“我——”男人支吾起來,接著說道,“所以必須抓他們,嚴厲打擊。”

“你少出來幾趟,就是給社會治安做貢獻了。”展鵬撇著嘴揶揄。

男人訕訕地笑了笑,說,“其實也怪我們自已,前兩天‘炮組’都有人發帖子,說這塊兒有人偷拍,讓大家都小心點兒,可我愣是沒在意。”

“炮組?”展鵬皺了皺眉。

“哦,就是豆瓣上一小組,你上去一搜就知道了。”

“行啊,你們還挺團結互助的。”展鵬瞪了瞪男人,哭笑不得。

“那不是——”男人咧了咧嘴,乾笑了兩聲,“你們這平安衛士當的,也真是辛苦,剛才我在後邊看著都懸,真不用我們幫忙?”

“你老實兒地回家,就是幫了大忙了。”展鵬蹙蹙眉,“幹什麼不好,非得幹這個,找刺激是不?我跟你說,真要是落下什麼病根兒之類的,那還是小事兒,弄不好,會有生命危險的,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男人忙應承。

“你們被偷拍了,沒準兒他們會聯絡你,到時候和我們說一聲。”展鵬又說。

男人面露遲疑。

“我們是想抓他們,對你沒興趣。”展鵬不耐煩地瞥了男人一眼。

“那行,我怎麼聯絡你們?”

展鵬衝著王偉使了個眼色,王偉走過去,把自已的手機號碼告訴男人,讓男人給自已打過來,男人摸出手機操作,很快,王偉的手機螢幕就亮了,他盯著上面顯現的電話號碼,點點頭說道,“行了。”

“哎,你們,嘴上有點兒把門兒的,今天的事兒別往外露,別再什麼炮組不炮組的。”展鵬嚴厲地說。

“明白。”

“還有,他們剛才扔了扎胎釘,我們撿了,但怕是還有漏網之魚,這段路你們開大燈小心點兒。”

聽說路上被扔了扎胎釘,男人開啟大燈,罵罵咧咧地開著車走了。

“行啊,你這唬人的本事到家,把人家唬得一愣一愣的。”王偉望著漸漸遠去的汽車尾燈,笑著對展鵬說。

“本來就是嘛,誰唬他了?”展鵬橫了王偉一眼,忍不住也笑了。

“咱們怎麼辦?”王偉問。

展鵬抬腕看看手錶,略一思忖,說道,“轉一圈,再回剛才的位置。”

“還回去?”王偉有些不解。

“這十一點還沒到呢,萬一剛才跑那倆不是咱們要找的那撥呢?”展鵬率先向汽車走去,王偉怔了怔,趕緊跟了過去。

那個晚上,他們一直監視到將近午夜一點,直到那片“聖地”再也見不到汽車的影子,才打道回府。除了那一輛逃跑的汽車,整晚上再沒什麼異常。

回城的路上,兩個人都有些疲倦,王偉抽著煙,講起了黃段子,給兩個人提神。對大多數段子,展鵬沒什麼反應,只是王偉講起“警察換崗”的故事,展鵬才忍俊不住,捶了王偉一拳,笑著說道,“你們可真有能耐,連警察都敢編排。”

“就興你猴爬杆,不許我警察換崗?”王偉惟妙惟肖地重複了段子的梗兒,和展鵬一同笑出聲。隔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說道,“今天真是挺可惜的。”

“有什麼可惜的?”展鵬面無表情,悠閒地吐出一口煙。

“人沒抓著唄。”

“你以為,我們今天是來抓人的?”展鵬不動聲色地說。

“不然呢?”王偉側過頭,詫異地看向展鵬。

“你知道布控的原則嗎?”展鵬不答反問,咧咧嘴又說道,“我今晚就沒打算抓他們。”

“什麼原則?為什麼?”王偉接連問出兩個問題。

“布控的原則,安全第一。要是提到抓捕,我們必須比對方的人手至少多一倍才可以進行。”展鵬吁了口氣,接著說道,“他們肯定是團伙作案,咱們幾個人?”

“兩個。”王偉下意識地回答。

“他們呢?”

“也是兩個。”

“你確定?”展鵬促狹地眨眨眼。

“我看見兩個。”王偉有些猶豫。

“車裡還有其他人嗎?”

“這——”王偉張口結舌。

展鵬笑著拍拍王偉的肩膀,“我看清了,他們只有兩個人。”他頓了頓,“如果對方是兩個人,我們不佔優勢,如果對方比兩個人多,我們就處於劣勢,不是萬不得已,我們不會現場抓捕。”

“那我們不是白來了嗎?”王偉疑惑地皺皺眉。

“怎麼是白來呢?今天收穫不小啊。”展鵬笑了笑,“首先,我們確認,吳建興那孫子講的是真的;其次,我們運氣好,趕上了他們今天來偷拍,基本可以確定就是我們要找的那一撥;最關鍵的是,我們記下了他們的車牌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還怕他跑?另外,我們不是還知道了什麼炮組嘛,回去得查查。”

“貌似有點兒道理,”王偉細細琢磨,緩緩點頭,“我沒想到,裡邊的門道還這麼多呢。”

“你且練呢。”

王偉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稍作停頓又說道,“其實咱們倆完全可以偷偷摸摸包抄過去,不是非得開車——”

“我看你就是電視劇看多了,”展鵬毫不客氣地打斷王偉,“你以為咱們倆是劉翔?咱能看見人家,人家就不能看見咱?到時候是兩條腿快,還是四個輪子快?你的眼睛又不是大燈,能照亮車牌嗎?”他撇了撇嘴接著說道,“你也知道那片地方有多大,咱們又沒法提前判斷哪朵雲彩會下雨,所以只能守住最關鍵的位置。這是布控的第二個原則,守住關鍵位置,學著點兒。”

王偉哼笑一聲,對展鵬第一次心悅誠服。

“其實我們的目的基本都達到了,這就算挺順利的了。”展鵬把雙手枕在腦後,長長地舒了口氣,“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明早接著玩兒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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