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邊抽菸邊打量著眼前略顯拘謹的男人,陳飛眼中的真誠令他心生感動。

陳飛白了白楊毅,嘴角浮出淡淡的微笑,“所以我對你說,碰到王可的時候,我對這種事兒不算陌生了。王可是個好孩子,我也很喜歡他,因為有前車之鑑,我不想讓他受傷,我那個同學的結局,在我心裡始終有陰影。”

楊毅吁了口氣,默默點頭。

陳飛咧了咧嘴,繼續說道,“於是我就想起了我那個領導,不管怎麼說,他的一些做法,我多少還能參考參考,他也算是個不錯的人。王可和我混了一年,我表面裝作毫不知情,只是暗中注意。你也別怪我,我真的不知道能怎麼開導他,儘管我也擔心他。”

兩個人又續了根菸,對視片刻,陳飛吐出一口煙,繼續他的回憶。“王可大一暑假,我和他姐成家了。我倆先是住在單位宿舍,後來買的房子下來了,我們簡單裝修,又搬了過去。這樣一來,王可就幾乎再也沒有和我獨處的機會。他姐很疼愛他,每個週末,他照舊會來我家蹭飯。我並不是每個週末都能回家,所以一個月我們倆能見上一兩次。每次我倆依然會喝酒,只不過喝完酒他都會返回學校,我發現,雖然王可表面上若無其事,但是他的眼睛沒有以前清澈了,像是蒙了一層東西似的。說實話,我心裡挺不得勁兒的,多少有點兒心疼他,但我什麼也不能做,更沒法兒說破。”

陳飛輕輕嘆了口氣,撓了撓頭,看著楊毅說道,“我不太懂你們那樣的感情,但是我想和男女也應該沒什麼太大差別。我擔心王可陷在我這兒出不來,所以沒有了身體接觸的機會,我真是鬆了口氣,但也不知道是怎麼的,有時候回想原來我們親密無間的情形,我多少還是有些失落。”他瞄了瞄楊毅,掩飾著心中的不安,“就這樣,又過了三年,王可畢業了,找了個瀋陽的中學去當老師,這期間,我兒子也出生了,王可更有了去我家裡的理由。王可特別喜歡我兒子,那小子也認他。”

“他喜歡孩子?”楊毅眉間漾起一絲笑意。

“可不,他的確喜歡我那孩子,那裝不出來。”陳飛難掩得意的神情,咂咂嘴,然後又嘆了口氣,“要是沒有別的事兒,該多好啊。”

“發生了別的什麼事兒?”楊毅眯起了眼睛。

“那倒沒有,”陳飛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是說,如果他——”

“懂了。”楊毅不忍陳飛把話說完。

陳飛瞥了瞥楊毅,沉吟片刻,接著說道,“王可離開瀋陽很突然,事先沒有什麼徵兆。想到他到北京,可能會有更大的發展,他姐和我都沒反對。我更是多了個心眼兒,我知道對於你們這樣的人來說,北京的大環境可能寬鬆些。”

楊毅皺了皺眉,看向陳飛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疑惑。

“我在網上查的,”陳飛吁了口氣,“有王可在,我不可能不關注這些。”

楊毅恍然地點了點頭。

“王可臨行前,和我喝了頓酒,那次沒在家裡,我們喝得都不少。”陳飛咧嘴笑了笑,不無遺憾地說,“喝多了,我們倆眼睛裡都有一些說不出的東西,我想著他一個人在外,拿話點點他,但也沒敢捅破那層窗戶紙。”

楊毅的腦海中浮現出兩個人依依惜別的場景,黯然神傷之餘,不禁疑惑王可是否讀懂了陳飛的眼睛。

“哎,我就擔心,王可是為了我才不得已離開的。”時隔多年,陳飛仍重重地嘆了口氣,“不過轉念一想,或許這樣我倆都解脫了。”

楊毅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五味雜陳,沉默良久,忽然咧嘴笑了,對陳飛說,“聽你說了這麼半天喝酒,倒又把我心說癢癢了。”

“想喝酒?”擺脫了回憶,陳飛神情一振,好笑地看著楊毅,繼而衝著床頭櫃上的電話機眯了眯眼。

楊毅順著陳飛的目光看了看電話,啞然失笑,問道,“真喝啊?”

“喝,幹嘛不喝?”陳飛的嘴角浮出笑意。

楊毅倒吸了口涼氣,皺著眉給前臺打了電話,不到五分鐘,一打啤酒就送了過來。兩人轉換陣地,在沙發上相對而坐,十二瓶啤酒把小茶几擺得滿滿的。

“嗯,這直觀,誰也別耍賴。”陳飛的眼中滿是笑意,一邊起瓶蓋一邊對楊毅說,“我就喜歡交能喝酒的朋友,爽快。你看,這啤酒全開了,咱們想偷懶都不行。”

楊毅二話不說,舉起酒瓶,和陳飛手中的撞了撞,然後一仰頭,一口氣喝下大半瓶。

“痛快。”陳飛也如法炮製,兩人相視一笑。

楊毅給兩人點了煙,抽了一口,盯著陳飛說道,“當初王可的確是因為你才離開瀋陽的,那是他的第一段感情,或者說,他自以為的初戀。”他稍作停頓,淡淡地嘆了口氣,“那不僅是喜歡,你聽著別難受,他愛你。”

陳飛怔怔地望著楊毅,皺了皺眉,“果然如此。”說完,他喉結聳動著,眼睛裡充斥著複雜的神情,問楊毅,“你怎麼知道?他告訴你的?”

楊毅苦笑著搖搖頭,緩緩說道,“他很珍視那段感情,在他生前,對我一個字都沒露過,就埋在他心裡了。”

“那——”

“在殯儀館那天,他一個朋友見了你,才跟我提起了你們的事兒。”

“朋友?”陳飛眼珠轉了轉,隨即釋然,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在殯儀館那天,我也一直在找你。”

“找我?”楊毅微微蹙了蹙眉。

“沒錯兒,找你。”陳飛點了點頭,“當然,我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個。我想,如果沒有那樣一個人出現的話,王可在北京呆了這麼多年,真是太不值了。”

“然後你就發現我了?”楊毅促狹地眨眨眼。

“沒有,你小子偽裝得太好了。”陳飛咧了咧嘴,“你都不知道,那天我都有點兒絕望了,直到半夜你坐到了靈前。那時候,我心裡那個暖和啊,你記不記得,我還陪你坐了一會兒,還撞了撞你的肩膀,那一撞,可是帶著感情的。後來我陪媳婦兒去廁所,回來看見宋曉輝在門外,我還磨蹭了半天,給你們倆多留點兒時間。”

“那時候我對你可沒什麼好心情,”楊毅瞥了瞥陳飛,嘴角泛出一絲苦笑,“突然知道了你們的事兒,我嫉妒得要命。不瞞你說,這會兒聽你說完,我更嫉妒。”

“那是你還在乎王可,”陳飛的眼中閃著光亮,莞爾一笑說道,“其實你不用嫉妒,我跟你說件事兒吧。”

“哦。”楊毅下意識地點點頭,端起了酒瓶。

陳飛喝了酒,抹了抹嘴角,望著楊毅說道,“王可到北京後,每年我們就春節那幾天能見到。但我感覺,曾經的王可又回來了,我看著他的眼睛又亮了,就像我和他姐還沒結婚那個時候。”

“是啊,那時候王可太痛苦了,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光是亂倫的念頭,就能把他逼瘋。”楊毅輕輕搖搖頭,滿臉痛惜。

“我明白,所以我惦著他。”陳飛皺皺眉,“咱不說這個。你也去過我老丈人家,就能明白我們倆根本就不可能有單獨喝酒的機會。每頓酒,要麼陪老丈人,要麼就陪別的親戚。有一天晚上,我們倆都喝多了,在廁所碰上了。”

“又是廁所。”楊毅哼了一聲,懷念起王可在廁所和自已通話的時光。

陳飛詫異地看了看楊毅,接著說道,“趁著旁邊沒人,我就開玩笑,問他是不是已經找到幸福了。”

楊毅心中一震,抬眼看向陳飛。

陳飛咧嘴笑了笑,“那小子藉著酒勁兒,一把就拽住我的衣領,把我拽到他的眼前,盯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他是否幸福,都再與我無關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悵然,“你聽到沒有,都再與我無關了。那是唯一一次,我們談及彼此,他臉上兇兇的,但是眼睛是幸福的,要知道,幸福的感覺是藏不住的。他那眼神告訴我,他心裡已經沒我了。所以——”他淡淡地吁了口氣,“你沒什麼可嫉妒的。”

“幸福的感覺是藏不住的。”楊毅重複著陳飛的話,口中喃喃道,“他幸福嗎?”

“相信我,他是幸福的。”陳飛的眼中燃燒著熱情,“話都說到這兒了,我也不瞞你,每週我都會給他打電話,這麼多年從來沒斷過。你別多想,我就是惦記他,一是他的身體,二是我知道他一個人出來闖蕩不容易,而且他還是——”

“嗯。”楊毅打斷了陳飛的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雖然說,我們在通話中從來不談他的感情,但從他的語調中,我知道他是幸福的。”

“等等,”楊毅忽然意識到什麼,怔怔地望著陳飛,“你說你每週都和他通話?”

“沒錯兒,大概都是傍晚五六點鐘,他說那個時候他方便。”

“那你豈不是第一時間就——”楊毅望著陳飛,雙眉緊鎖。

靈異小說相關閱讀More+

噩夢中救贖

雲夢瑞

合法獸性

上來就是樹洞

詭異降臨:我有一座星空古殿

長雪向陽

總裁他OOC了

兩斤火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