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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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 祈行夜和長官……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晉南有些擔心,猶豫但還是問出了口。
“我知道這不是祈偵探第一次和長官出門,但這次, 總覺得很奇怪。”
晉南:“預算會議的時候離開,不像是長官會做的事。”
他問的委婉, 但楓映堂還是從他的臉上讀出了真實想法——祈行夜是被商南明拉出去宰了嗎?畢竟以祈偵探的性格, 很容易惹怒長官。
楓映堂:……那你是沒見到長官因為3隊生氣的時候。
“晉隊長。”
楓映堂笑眯眯看不出異樣:“長官的行程,不是你我能知道的。”
晉南還想問什麼, 就被旁邊的郝仁一把拽了過去。
“副官, 我們還有隊內財務表要做, 先失陪了。”
“和您老人家的熱血英勇不同,我就是來工作掙錢的,就是一份選錯專業導致的職業而已,我還不想因為知道太多而被上司盯上。”
隊員過來拿檔案,一看:“!”
“你要是實在理解不了,那乾脆,你就當他和長官出去約會了。”
郝仁:“……嘖,食堂的饅頭都沒你實心。”
調查局每年劃分到的預算都是以億為單位,即便1%也是上億。報損專案裡,辦公耗材和武器報廢明顯增多,甚至連衛生紙都憑空漲價,食堂一斤土豆的採購價比外面價格翻了十倍。
在他們所有人都不曾在意的背後,暗流湍急湧動。
這次商南明沒有提前說明的行程,更加深了郝仁的懷疑。
晉南:“不……”
直到晉南坐在隊內會議室裡,其他隊員都吵吵鬧鬧的聊天,他還一臉呆滯沒有回過神來,機械在手裡的檔案上簽字。
“他又沒有教習前輩教他這些事,我怎麼也算是祈偵探在調查局結交的第一個人, 我不帶他還有誰能教他這些?總要擔起責任的啊。”
郝仁笑呵呵但反應迅速,立刻拽著晉南跑路。
他低頭一看,果然,不僅檔案簽名處是祈行夜,就連紙上都寫滿了祈行夜的名字。
晉南:“我……”
他將申請表遞交財政部門時,看到了財政部屬員忙中出錯遺落在印表機上的檔案。
郝仁認真:“但你再敢去問楓副官這件事,你就有事了。”
他這個同期別看外表又冷又硬很唬人,實際上,一根筋的很,老好人只要敢問他就敢說。
他歉意:“對不住,你去重印一份,我再來籤。”
“總而言之,你放心,祈行夜不會有事。”
“隊長!你怎麼把名字都籤成祈行夜了!”
郝仁不是一心鑽研戰場的晉南,他在調查局這麼多年,早就大概摸索清楚調查局的運轉模式。
“兄弟們!”
晉南:“啊?沒懂,什麼意思。”
最關鍵的是, 郝仁隱隱約約意識到, 局內……起風了。
調查局這個隱匿於黑暗的磅礴組織,有自己的影子。
郝仁頭疼, 覺得自己這個同期要是沒有自己看顧,遲早死在哪。
晉南想要辯解,但隊員一副“我懂我懂”的神情,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晉南肩膀:“不用害羞,隊長,我們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就您老人家鐵樹開花現在才想著要談戀愛。”
但他不能對晉南明說。
“我不懂祈行夜,還是你不懂商長官?”
晉南:“!!!”
消失的案件和被“扔掉”的錢——郝仁早有模糊猜測,有一些和他們相似卻不同的同僚,在用自己的方式行事,並且保密程度極高。
隊員豎起大拇指:“隊長你放心,兄弟們一定想辦法給你解決,省得你再寫這麼多名字浪費紙,還是不是男子漢了?喜歡就要大方追!在這扣扣搜搜陰暗寫人家名字幹什麼?”
隊員嘿嘿壞笑,用肩膀撞了撞晉南:“怎麼,隊長,單相思?”
晉南:“啊?哦。”
“當年我初中暗戀的時候,何止寫名字啊!還摘玫瑰花瓣問愛我不愛我呢。戀愛令人愚蠢,不寒磣。”
郝仁:……什麼反向雛鳥情節,你當老父親還當上.癮了是嗎?
今年的報損比起往年,有多了1%。
直到遠離長官們的辦公樓層, 郝仁才在無人的石柱後停下腳步, 無語看向一臉真摯的晉南。
晉南滿頭問號:“老郝,誒老郝!你幹什麼?你不懂祈行夜, 他真不是什麼好性格的人,和長官在一起很容易出事。”
比如,一些莫名其妙被終止調查的案件,曾經聽過後來卻憑空消失的名字,沒有了下文卻被解決妥當的汙染案。
他無奈嘆了口氣,推著晉南後背將他往小隊會議室推:“你行行好,讓我的頭髮多活幾年吧,不能問的事少問,明知是麻煩的東西就少招惹。比如祈行夜,以及他的行程。”
“你覺得商長官花費大力氣把祈行夜弄進調查局裡, 是為了殺他玩的嗎?你放心,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你死了祈行夜都活得好好的。”
隊員回身嗷一嗓子,喊得會議室內眾人都瞬間安靜向他看來。
“咱們隊長,有喜歡的人了!”隊員喜氣洋洋。
眾人:“哦哦哦!”
隊員:“但隊長是單相思,膽小鬼,不敢表白!”
眾人:“噫——”
隊員:“我們要幫幫隊長!勇敢追愛!”
眾人:“勇敢追愛!”
“所以隊長喜歡誰?”
晉南驚恐伸手,試圖阻止:“你……”
隊員:“是祈行夜!”
眾人:“哦哦哦!!!”
“是祈哥!”
“好誒!但是咱們隊長,能配得上祈哥嗎?不是說隊長不好,是祈哥太好了,喜歡他的人咱們局裡應該很多吧……”
“噓!瞎說什麼呢,這是咱們自己家的隊長,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
“你不懂,愛情就得要這種配不上的感覺,才是選對人了。”
會議室內又吵鬧成一團,幾十個人喜氣洋洋笑鬧,群策群力還真的考慮要怎麼助攻晉南,幫他追到祈行夜。
剛走到會議室門外,又因吵鬧聲而停下了準備敲門的手的人,垂眸輕輕笑了起來,露出小虎牙可愛。
郝仁驚恐瞪大了眼睛,眼前一黑,心中絕望。
拿什麼拯救你,我的同期……我已經盡力了,你怎麼偏向虎山行呢?
“晉南喜歡祈行夜?”
楓映堂笑眯眯看向身後郝仁:“我怎麼沒聽說過。”
郝仁一身冷汗,連假笑都擠不出來了:“哪有的事,他們開玩笑呢。畢竟隊員們平時工作都很緊張,好不容易年終回來一趟,開開隊長玩笑起鬨,也很正常。”
楓映堂點點頭:“不用那麼害怕,沒事。”
他笑道:“就算晉南喜歡祈行夜也沒什麼嘛,我們倡導戀愛自由,公平競爭。”
自由?競爭?
什麼競爭,晉南和誰競爭?
郝仁一頭霧水,楓映堂已經推門而入。
看見副官身影,還在笑鬧著起鬨的眾人霎時間安靜,恭敬行禮:“副官!”
楓映堂隨和抬手壓了壓,示意眾人不用在意他:“我只是來找晉隊長。”
他看向晉南的視線探究:“晉隊長的隊內彙報和年終總結還沒有交,我來看看情況。是有什麼困難嗎?需不需要我這邊支援?”
郝仁內心瘋狂:這種氣氛下領導問你有沒有困難,你最好說沒有!
隊員:“沒有困難。”
郝仁鬆了口氣。
隊員:“就是隊長剛才在檔案上都寫滿了祈偵探的名字。噗……隊長鐵樹開花了,喜歡祈行夜。”
楓映堂笑眯眯看不到眼睛,唇邊笑意加深:“嗯?是嗎,還有這種事?”
郝仁:……這口氣還是松早了。
“沒有沒有,副官您別聽他起鬨,他們鬧我玩呢。”
終於找到時機插上話的晉南無奈:“檔案沒及時提交是我的問題,抱歉,十分鐘後我就給副官送過去。”
楓映堂:“晉隊長不用害羞,我很歡迎你來和我討論煩惱,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出主意。”
刺探敵情,及時扼制。
晉南感動向楓映堂道謝,郝仁卻怎麼都覺得……副官笑得,很恐怖。
突然很冷。
“阿嚏!”
祈行夜剛走出浴室,就驚天動地一聲響。
商南明聞聲回身,猝不及防看到祈行夜只披著一件浴袍還露著胸膛的模樣,眼眸微微睜大。
隨即恢復平靜:“你在幹什麼?”
“很冷啊,這都看不出來嗎?你剛才開窗戶了?”
祈行夜哆哆嗦嗦,連忙調高空調溫度:“晚上不是要參加宴會,你打算就這麼去?不怕徐麗麗跑了嗎?”
商南明低頭看了眼自己。
依舊是調查局慣常的打扮,只因為任務保密而將制服外套替換成了黑色大衣。
祈行夜嫌棄:“商長官要是在諜.戰片裡,活不過兩集就能被人拆穿身份。”
他指了指商南明的戰靴和襯衫扣:“諾,釦子上還印著調查局徽標呢,靴子一看就不是尋常人會選的。騙騙普通人還行,但徐麗麗那夥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從戰場下來的。”
商南明從善如流,採納祈行夜的意見,在他的指點下先是摘了襯衫扣和領結釦,又拆了戰術揹帶,就連襯衫和皮帶也被嫌棄看上去太正式被否決。
不多時,商南明也察覺到了房間的冷意。
在祈行夜的嫌棄中,商南明已經脫得七七八八,連皮帶都隨意丟在沙發上。
他赤.裸.著結實勁瘦的上半身,皺眉看向祈行夜。
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祈行夜還覺不夠:“不行,這麼看你還是和普通人差距太遠,往一群禿頂啤酒肚裡一站簡直鶴立雞群,一眼就能看出來不對。”
他走過去,“啪啪”拍了拍商南明後腰背:“鬆弛感懂嗎?想象你在家一個人放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商南明:“和你平日裡看到的沒有差別。”
祈行夜:“…………”
他絕望呼嚕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差點忘了,這是個睡覺都能睡出遺體告別儀式感的機器人。
“那你這樣,血普通人常見的體態——含胸聳肩駝揹走路有氣無力,總可以模仿吧?”
他不死心:“想象下你今年八十。”
商南明無奈:“年齡也不會改變體態。”
他做過建設者,做過外勤調查官,也曾專注於京城大學的學術。他可以是長官,也可以是戰士學者,但唯獨沒做過臥底。
再如何改變外在,最中心的鋼骨風姿,無法改變。
祈行夜:“…………”
他揉了揉頭髮,絕望嘆了口氣:“那你看我表演,看能不能學會。”
話音剛落,祈行夜的眼神和麵目表情已經發生了改變。
他眯著眼斜眼向上看人,步伐和動作姿態也在幾步內切換,懶漢沒骨頭蛆蟲般走路甚至還抖著腿,表情自卑又猥瑣。
明明頂著一張可以當金飯碗的俊容,卻做出這種表情。
最關鍵的是——祈行夜現在看上去,真的和街邊巷口遊手好閒的二流子一模一樣。
甚至他的眼神,可以讓人忽略了他實際的面容長相。
商南明睜大了眼眸。
他沒想到,祈行夜還有這種技能。
不等他反應,祈行夜又換了個肢體姿勢和神情。
像為了工作生活疲憊奔波,眼睛裡都沒有了光亮的麻木中年社畜。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祈行夜接連切換了七八種狀態,展示給商南明看。
惟妙惟肖。像這些人就住在他身體裡一樣。
“怎麼樣?”
祈行夜得意:“偽裝術還可以吧?”
商南明點頭,認可的真心實意。
比化妝衣著的改變更高明的,是直接改變人格。
祈行夜作為沒什麼生意的小偵探,常年與街坊鄰居,三教九流打交道,他三年裡見過的人,比許多人一生都多。
他笑嘻嘻的和這些人交朋友,實際上卻從未放鬆過對他們的觀察,等有需要時,就複製貼上到自己身上。
比如現在。
商南明甚至能看得出來,祈行夜剛剛一叉腰橫眉立目,學的偵探社對面大姐日常打孩子的模樣。
“小商,你也不行啊。”
祈行夜翹尾巴,得意洋洋拍了拍商南明肩膀:“跟著你祈哥好好學……”
不小心瞥見商南明眼神的祈行夜:“……當我沒說過,商長官。”
“偽裝的事情,稍後再說。”
商南明看向窗戶:“有不明人士在飯店外蹲點,很有可能是徐麗麗的追隨者。”
祈行夜覺得房間裡冷,也是因為商南明剛剛開了窗,在嘗試狙.擊位置,找準能夠第一時間擊.殺追隨者的角度。
徐麗麗的追隨者至今沒有統一數量說法,就像頑強繁殖的蟑螂,抓了一個還有更多,無休止。
從前的普通連環殺人案資料裡,也沒有詳細寫明。
現在出現在津門飯店附近任何形跡可疑的人,都被商南明划進了懷疑範圍裡。
“未記錄案件,唯一的規則,就是沒有任何規則,你可以不受束縛的按照你的想法行事,沒有人會過問你的解決方法,即便殺人,甚至誤傷平民,也不會遭到問責。只要能夠解決案件,避免汙染繼續存留,你的所有過錯都可以一筆勾銷。”
商南明平靜:“但是,這也意味著,你的戰場和生活,不再有任何界限,你的私人生活被完全摧毀,只剩戰鬥。出現在你身邊的任何人,服務員,路人,攤販,都有可能是你的敵人。”
“祈行夜,你必須要能夠做出決定,誰應該殺,誰只是普通人。實戰中留給你的判斷時間,往往連一秒都沒有。”
他毫無保留的將自己參與未記錄案件的經驗,說予祈行夜聽,對方也聽得認真。
但商南明忽然話鋒一轉——“如果你覺得有壓力也是正常的,你留在房間,晚宴交給我。”
“拒絕!想都不要想。”
祈行夜譴責的目光:“開玩笑,你在質疑我的能力嗎?我可是連調查局特殊長官都折服了的最優秀的偵探。”
商南明:那不就是我嗎……你在用我矛攻我盾?
他還想要繼續勸,卻傳來敲門聲。
“先生,客房服務,來送下午茶和水果的。”
祈行夜走過去想要開門,卻在手握住門把手的瞬間頓住,神情嚴肅下來。
房間隔音極好,但細微的響動仍舊逃不出祈行夜的感知。
門外人悶哼一聲,摔向地面時無意間肢體劃過門板,但卻沒有摔在地上的聲音——即便是摔進地毯裡,也應該有更輕微的聲音。
有人接住了他,並且無聲無息。
祈行夜從第一個人的動靜判斷出第二人的存在,卻根本沒有聽到任何與第二人有關的聲音。
他迅速轉身嚴肅給了商南明一個眼神,商南明會意,敏捷掏.槍,直指向房門。
門外重新響起敲門聲,卻不再出聲。
不是服務生禮貌剋制的規律,而是漫不經心的懶散,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聲音深深淺淺。
祈行夜肌肉繃緊,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緩緩擰開門鎖。
“咔,嗒。”房門緩緩開啟。
門外人掀了掀濃密眼睫,看向房門內的瞬間,卻訝然挑眉:“這麼性急?”
“是我來的不是時候嗎?”
她勾起紅唇,越過祈行夜看向他身後,笑得意味深長:“打擾了商長官的好事,嗯?”
商南明皺眉:“餘荼。”
祈行夜震驚:“這位就是3隊隊長?!”
站在門外的女人一襲紅裙烈焰如火,包身魚尾裙散開,無數碎鑽點綴在層層褶皺間,寬大裙襬拖曳在地毯,像流淌滿地的鮮血,紅得熱烈而具有生命力,讓人移不開眼。
紅裙很美,但女人的穠豔容顏卻輕易壓制了熱烈的顏色,沒有被紅色奪去分毫光彩。
她揚起下頷看向祈行夜時,優美天鵝頸上鑽石項鍊閃耀漂亮火彩,但比鑽石更耀眼的,是那雙眼眸。
明亮,堅定,卻籠罩著惑人魅色。
像被薄霧籠罩的秦淮河,落雪的紅牆金鑾。
美得不真實。
卻引人渴望追尋。
她是盛開在人間的富貴花,再昂貴的綢緞珠寶也只能成為她的襯托。
本就應是在富貴和愛意中滋養長大。
這可和祈行夜印象中的調查官完全不搭邊——想象下晉南羅溟等人這副打扮?
餘荼看出祈行夜眼中詫異,低低笑出聲:“怎麼,不像?”
祈行夜誠懇點頭:“完全看不出來。”
如果不是商南明直接叫出對方名字,他都要以為這是徐麗麗發來的美人計。
“你來幹什麼。”
商南明走到祈行夜身後,像警惕守護寶藏的惡龍:“離晚宴還有時間,沒有提前見面的必要,會引起徐麗麗注意。”
餘荼勾唇,垂眸瞥向身邊的推車:“我要是不來這一趟,商長官就要死在黑暗裡了,沒有人知道。”
她語調輕鬆,卻莫名像在陰陽怪氣商南明之前的威脅。
祈行夜低頭,看到推車下黑色布簾的皺褶,立刻彎腰掀簾。
服務生打扮的男人頭顱軟軟垂在胸`前,死不瞑目。
被人扭斷了脖子。
祈行夜簡單檢視,發現男人口袋裡藏著一支已經開啟了安全鎖的綠色針劑,腰後別搶腿上藏刀。
不是服務生。
只是假扮了服務生前來試圖殺死他們的敵人。
祈行夜小心將綠色針劑拿起來,商南明瞥見後立刻皺眉:“毒.氣。”
安全鎖已經開啟,針管內的綠色液體隨時可以洩露。
極有可能,在他們開門的瞬間,對方就會開啟針劑,讓毒.氣擴散。
他們連反應的時間都不會有。
商南明沉下眼眸:“徐麗麗。”
一旦毒氣散開,服務生也會一併進入毒氣範圍。這是自殺式襲擊。
只有徐麗麗的追隨者,能做到這種連性命都不在意的程度。
餘荼欣然點頭:“我的人告訴我,徐麗麗的人先一步到了津門飯店,今晚的宴會廳也預藏了髒.彈炸.藥,大機率混合了汙染粒子。即便有人能在爆炸中活下來,附近這片街區的所有人,也會被汙染。”
“商長官太久沒有出外勤,還是年老體衰?連3隊的案子都敢放鬆警惕了。”
商南明漠然回望,對餘荼的質疑沒有反應,只道:“目的。”
以他對餘荼的瞭解,對方才沒有那麼好心。
保護新人?
無用且拖後腿的廢物,只有用死亡發揮最後價值一途。
餘荼抬手,示意自己手中拎著的兩個沉重袋子,笑得無害:“商長官久坐辦公室,對一線戰場早已生疏,我只是好心送禮,幫幫商長官。”
“我猜,你和祈行夜並沒有準備偽裝。”
她唇邊笑意微冷,眸光危險:“商南明,我不在意你有多愚蠢,但你不能影響我的案子。要是因為你露出馬腳,驚走了我的目標……殺了你。”
餘荼旋即笑開:“畢竟,從未存在的案子,商長官從未來過的地點,怎麼會害死商長官呢?”
商南明仰了仰下頷,居高臨下看向餘荼的目光冰冷。
僵持的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卻有人伸手接過餘荼手中的紙袋,輕鬆笑著打破僵持:“我就說,我會喜歡餘隊長。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準備了宴會的偽裝——我和商南明的。”
商南明是他的搭檔,他怎麼會任由一個外人欺負商南明?
祈行夜笑眯眯道:“百聞不如一見,餘隊長果然和商南明說的一樣優秀,要是我先遇到餘隊長,一定鐵了心進3隊。”
他低頭看了眼袋子裡全新的衣物。
不等看清款式,就先被上面碩大的標識震了震——嘶,好貴!
他忽然覺得餘荼好貼心。
在錢上面非常摳門,每一分錢都要計劃著用的祈行夜,當然不會給自己準備這麼貴重的衣物。
他轉念也明白了餘荼的想法:畢竟是投資晚宴。
餘荼驚訝,隨即笑著掩去深沉探究:“沒想到祈偵探對我評價這麼高,不過,現在也不晚。”
能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近身,甚至從她手裡搶走東西……祈行夜的能力,卻是和她設想的最好結果一致。
天生屬於戰場的人。
祈行夜聳聳肩:“誰讓我這人有契約精神,最喜歡有始有終呢?我現在已經有搭檔啦。”
餘荼遺憾,但並不放棄:“如果你有跳槽的想法,3隊隨時歡迎你。”
商南明不快:“3隊不需要為任務做準備嗎?你可以走了。”
餘荼隨手扯過推車上的餐巾紙,沾了紅酒瀟灑寫下自己的號碼。
並當著商南明的面,親吻那張幸運的餐巾紙。
她眨了眨眼眸,輕笑著將印著紅唇印的餐巾紙放進祈行夜手中。
“如果商南明不放人,你就直接告訴我,到時,我一定攜3隊全體成員上門……”
“搶親。”
商南明:“呵。”
他冷酷無情的摔上房門,隔開祈行夜和餘荼的對視。
餘荼的聲音慵懶從門外傳來:“屍體我拿去處理了。如果你們去禮賓部,應該會在布草間或者某個垃圾桶後面,找到另一具屍體。”
屬於倒黴被人頂替了身份的,真正的服務生。
商南明面容平靜,眼眸中卻怒浪滔天。
尤其是當他看到餘荼送來的衣服的時候。
一套是正常的男士晚宴禮服,祈行夜的尺碼,另一套卻是黑色普通保鏢服。
他的尺碼。
還有一張紙條:[猜到商長官不會偽裝,那乾脆就不要偽裝了,本色出演。相信商長官一定能演好一個憤怒的保鏢。致:守護公主的惡龍。]
商南明:“…………”
祈行夜納悶:“公主?惡龍?這是餘荼寫給我的紙條嗎?”
商南明:“給我的。”
“嗯?你為什麼是惡龍?那誰是公主?”
“……不必理會餘荼的瘋言瘋語。”
因為提前見過了餘荼,導致距離晚宴還有兩個小時,祈行夜就已經迫不及待拉著商南明去了晚宴廳。
餘荼給祈行夜的,是她自己的調查局內部編碼。
最高保密線路,局內能與她直接連線的除了3隊隊員,也只有局長林不之。
她將通訊編碼交給祈行夜,大方不掩飾自己的意圖:想要搶走祈行夜做3隊的人。
看到祈行夜毫不在意的加上了餘荼,甚至你來我往聊得愉快,連3隊隊內資料都被餘荼發了過來共享時,商南明眼眸中颳起風暴。
祈行夜不小心回頭:“?”
他納悶:“你吃壞肚子了嗎,臉色這麼難看。”
商南明:“很明顯?”
祈行夜誠懇點頭:“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回去,我自己就可以和3隊一起玩。”
商南明?調查局?那是什麼,哪裡有3隊有趣!
3隊才是他的快樂老家~~
商南明:“…………”
他只聽見了祈行夜說契約精神有始有終,卻差點忘了,這人最是滿口謊言,信手拈來。
他輕呵一聲:“休想。”
“?”
祈行夜眼神疑惑:“你不是不喜歡餘荼?”
商南明垂眸:“但你在這裡。”
——
商南明:十面埋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