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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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餘荼眼前, 就是混亂的醫院。

醫院外圍原本設立的隔離安全區已經淪陷,原本被疏散到室外的人們在恐慌中四處奔逃,醫護和專員扯著嗓子拼命大聲制止卻不起作用。

驚慌使得現場一片人仰馬翻的混亂不堪, 所有指揮失效,各人一心逃難, 卻又引發了踩踏事件, 你推我搡中有人跌倒,有人被踩中四肢軀幹, 還有人被踢到頭顱直接昏死過去, 昏迷中失去本能保護又被接連重創。

現場亂成了一鍋粥。

尋人聲, 求救聲,咒罵聲,尖銳的哭泣叫喊……

專員們忙得腳不沾地, 滿臉急切,但遠遠少於普通市民的數量還是讓他們很快滑向劣勢,聲音被周圍人群的喊叫聲覆蓋, 沒有人在乎他們的制止和指揮。

南方分局沒有足夠的人手能夠派過來,專員們也只能頂著自己的極限在拼命。

現場的調查官只有兩位, 即便想要保護民眾, 尋找汙染物,卻也陷在人.流中看看不清全域性, 有心無力。

餘荼挑眉,隱匿在監控死角看熱鬧, 卻沒有過去幫忙的打算。

血珠迸濺在女生鼻尖上,冷得她抖了抖,驚恐回神。

人頭卻還在靠近她,張大嘴巴露出鋒利如鯊魚的鋸齒形牙齒,似乎要將她撕碎吞入腹中。

人頭的臉上還保持著目的將要得逞的得意笑容,卻被定格在那一刻,僵在原地,不動了。

宴頹流歪了歪頭,平靜請示。

她輕笑:“蔡琰為歲數夠當爹了,還不懂這個道理嗎?”

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餘荼半撐著臉頰悠閒:“我們接到的調動指令中, 可沒有幫廢物收拾殘局這一項。”

“做好背景調查了嗎?”

人頭墜掛著骨尾,在人群難以看清的視野死角行動,在腿和腿旁邊穿梭而過。

“啊啊啊啊啊……”

3隊只保證人類存續,至於個人的生死存亡,那是其他機動隊的調查官應該受理的範圍。

餘荼起身,邁開長腿果斷向前。

女生還沒緩過神,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手帕,慢慢明白應該是忽然出現的女人救了她一命。

女人注視著她,唇角緩緩勾起一個笑容。

商南明失聯,陷於西南密林。3隊的任務,就是營救特殊長官商南明。

她眼睜睜看到那殺了人頭的女人緩緩直起身,昳麗如牡丹的面容出現在她視野裡。

人頭……就在她的裙子下面,小腿邊緣,衝著她咧開嘴巴,在笑。

3隊接到的,是來自林不之的命令。

一方手帕被塞進她的手裡。

“雲省醫院的混亂, 隸屬於南方分局管轄範圍。如果做不好, 是他們自己的責任。”

女生只覺身邊一道厲風颳過,吹得她臉頰刀割一般疼,髮絲繚亂了視野。等她再看清時,卻驚愕看到另一道女人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手持匕首,利落果決直刺向下,一擊貫穿了她腳邊人頭。

她會去解救明荔枝,目的是為從明荔枝口中得到商南明的去向。但醫院?

其他一切,都只是連帶,做不做完全看餘荼的個人判斷。

女人伸手,修長漂亮的手指落在她臉上,溫柔拭去濺落在她鼻尖的血珠:“抱歉。”

有人忽覺什麼冰冷的東西貼在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腿腳踝上,冷得她直髮抖,潛意識感覺不對勁的她連忙低頭,撩起裙子向下看,卻猝不及防和一雙渾濁黑紅的眼珠對上了視線。

等她抬頭想要道謝時,那女人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視野內。

刀尖旋轉,毫不留情攪碎了人頭。

女生頓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沿著手臂起了一層又一層,冰冷和噁心感令她渾身發抖。

負責看守外圍的警察小哥,忽覺得眼前一道影子晃了晃,再看過去卻什麼也沒有,只有忽然掀起的風迷了眼睛。

女生握著那方手帕,呆立在原地,不知為何,竟悵然若失。

“在那。”

不過眨眼之間,餘荼已經悄無聲息混入人群,敏捷順著人與人之間的縫隙處遊走向前,完全貼合間隙的行動軌跡沒有被任何人阻攔,迅速靠近被視線牢牢鎖定的汙染物。

“隊長?”

匕首在餘荼手中利落挽了個刀花,甩掉刀刃上殘留的血肉,她大步快速向醫院深處走去,不忘詢問宴頹流。

下一秒——“嘩啦!”

“嚇到你了嗎?”

餘荼笑容輕淺昳麗,悠閒得彷彿在海灘上曬著太陽度假,但那雙眼眸卻雪亮如雷電,快速在人群中掃過,一一篩選剔除,尋找汙染物的蹤跡。

她瞪大了眼睛,恐懼攝住心魂。

倏地,她目光一凝,鎖定汙染物。

它像是被劈開成碎末的西瓜,在女生腳邊炸開成一團爛乎乎黏膩血肉。

尖叫聲到一半,戛然而止的還有恐懼。

看守警戒線的專員只覺眼前一晃,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餘荼兩人已經越線而入,視警戒線如無物,回家般輕鬆自然,精巧的走位甚至讓周圍無一人看見她們的存在。

“祈行夜留下了相關資料。”

宴頹流看著終端,皺眉:“他留了後手,所有他拿到的資料都被放進了一封定時郵件,如果他沒來得及取消,郵件會被髮送到一個空郵箱。”

“這個空郵箱的持有者……”

她錯愕抬頭:“是我們3隊的技術人員。”

餘荼猛然頓住腳步,側眸靜靜看向宴頹流:“什麼意思?”

她平靜問:“祈行夜找到了3隊的技術?”

3隊徹底隔絕在調查局編制之外,就連技術後勤都獨立於調查局,不使用情報分析部提供的幫助,而是自己設立技術人員,為所有在外的3隊隊員提供全程引導和幫助。

這位技術人員從不在人前露面,透過層層加密網路,將自己掩埋在網路最底層,身份資訊全然未知。

神出鬼沒,如網路上的一抹幽魂。

沒有人知道這抹幽魂究竟身在何方。

就算有人想要追蹤ta,也只會跟著ip地址在全球五十多個基站範圍內遛狗一樣兜圈子,然後被ta反向定位並爆破。

可就是這樣隱秘的存在,卻被祈行夜得知了ta其中一個郵箱地址……

即便沒有鎖定真身,只是一個郵箱,但對於如此加密層級的技術人員來說,仍舊像是一種恐嚇,真身被從層層網路掩護之中翻找出來的威脅感,油然而生。

發信人“未知”:[抱歉,隊長……是我不夠嚴謹,低估了祈行夜。我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回去就升級!!!

餘荼卻冷笑。

這是祈行夜在求助嗎?更像是在展示力量的提醒。

祈行夜在藉由這個隱蔽的空郵箱,告訴她——我可以對3隊不利,我有可以這樣做的力量,但我沒有,這是我對3隊的尊重和友好。但是,我要求3隊的協助。

如果拒絕……就不會是這樣友好的收場了。

這就是祈行夜為他自己,或者說是為了明荔枝等人,安排的b計劃。

就算沒有局長命令,沒有人前去救援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去向和失蹤,祈行夜的b計劃,也會威脅3隊為他幹活,救援後續。

即便他並沒有明說,只是看似簡單的傳送了一封郵件。

威脅。但卻連威脅人的證據都不會留下的縝密,進退可守。

讀出祈行夜用一個空郵箱向她傳遞的資訊之後,餘荼冷笑。

她想要挖來的“人才”,拒絕了她的邀請又反過身算計利用她……但卻只讓她更加清晰的意識到,祈行夜所能帶來的價值。

於是邀請的渴望更加強烈,勢在必得。

“誰說,祈行夜不擅長預先計劃,只會臨場反應的?”

她嘲諷一笑,跨進醫院大門:“究竟有多少人被他騙了過去。”

宴頹流挑眉:“別人不清楚,但白翎羽絕對是其中之一。”

她隨手將一個倉惶奔跑踉蹌摔在自己身邊的人拽起,拎雞崽一樣輕鬆將一百多斤的成年人放穩在地,不等對方錯愕中反應過來,她已經越過那人徑直向前,沒有被小插曲打擾。

“白翎羽還說,這次一定可以報仇雪恨。”

餘荼笑了:“翎羽,還是個孩子啊。”

還喜歡幻想做不到的事。

發信人“未知”很快就將祈行夜發來的郵件轉給兩人,巨大的檔案包內,包含了祈行夜所能找到的全部資料,包括阿泰的背景調查,甚至雲省大學數年來的鬧鬼傳聞和亂墳崗來源。

餘荼看到檔案包的大小,就覺太陽穴直跳。

“真是物似主人形……連郵件也頗有祈行夜的風範。”

餘荼毫不留情:“話多,欠揍。”

宴頹流挑眉,來了興致:“所以,能申請揍祈行夜嗎?隊長。”

“不行。”

“……哦o︵o”

餘荼不得不在大步流星走在醫院內部,尋找汙染物蹤跡的同時,還分出精力閱讀祈行夜送來的巨大檔案包。

等她一目十行快速閱讀了幾百頁之後,卻忽然發現了一張命名為“只看這張就行”的檔案。

開啟,第一句寫著“其他都沒用,以下五百字為主要內容”。

第二句:“咦?餘隊你不會全看了吧?(大笑)”

餘荼:“…………”

她握住終端的手,隱忍發力到泛白,幾乎掰碎了終端。

——果然還是要揍祈行夜一頓!

祈行夜像是早就將餘荼的所有反應都算計在內。

第三句:“時間緊迫,救人要緊啊餘隊,揍我的事可以稍後再議。”

餘荼深呼吸一口氣,強制將自己翻滾的情緒剋制下去,嚴肅了神情看向這頁重要檔案。

祈行夜說起的,是雲省大學先後出事的五名女生,言明如果醫院出現混亂,必是這五個已經墮化為汙染物。如果他失蹤,務必嚴查雲省大學宿舍樓後方的山林,汙染源頭,在那裡。

餘荼掀了掀眼睫,探究看向自己眼前空蕩蕩的走廊:“五個?”

目前已知的,就是五顆女性頭顱,五個汙染物,不會少於這個數量。

但她剛剛在醫院外殺死的那顆頭顱,卻是男性。

——二級汙染傳播,已經開始了。

“保守估計是五隻汙染物,很可能劫持了專員或醫護。”

餘荼向宴頹流揚了揚下頷:“把它們全部找出來。批准一切開火協議。”

“是,隊長。”

話音未落,人已經化作一道殘影衝了出去。

而餘荼看著檔案上的雲省大學山林沉吟良久,轉身走向醫院另一端後門。

“小頹,醫院交給你了。”

她點了點耳機,淡淡道:“我去看看我們的編外人員,是死是活。”

祈行夜就差沒把山林那幾個字加粗加紅,註明“來呀大爺快來玩啊”,如此明晃晃的誘惑,餘荼怎麼會看不見。

祈行夜很清楚這會成功引誘到餘荼,3隊這些戰鬥瘋子,不會錯過任何能打擊汙染物獲取有價值情報,或是高難度挑戰性的戰場。

而餘荼也明白,祈行夜會這樣做的根本原因,是為了“勾引”她前往山林,為他增加助力。

這是第二次算計,並且彼此心知肚明瞞不過對方。

但祈行夜也沒有想過要隱瞞。這是,陽謀。

就算餘荼明知道,也一定會欣然前往。

想到這裡,餘荼嗤笑著輕輕搖頭,眼眸中興味盎然。

“對3隊瞭解到這種程度,還要奢望我會放手嗎?祈行夜。”

只會讓她更想要從商南明手裡撬走祈行夜,挖角到3隊來啊。

勝負欲熊熊燃燒。

任務頻道內,聽見幾人對話的另外一位3隊隊員羅意威:“…………”

雖然沒見過祈行夜,但能算計隊長和白翎羽那個小炸藥到這種程度,這位真是個變態瘋子,不敢惹不敢惹。

他趴在數百米的大廈之上,幾乎與建築環境融為一體,居高臨下的俯瞰整座城市,手中最新代科技望遠鏡確保他可以將方圓數公里內的所有情形,盡收眼底,清晰而沒有遺漏。

如同天空之上的鷹眼,守衛掩護大地上的隊友。

防止意外的掩護用狙擊.槍就在身邊,衛星訊號加強儀也在一旁,開啟著的便攜戰術電腦上一行行程式碼快速滾動向下,通訊接管一顆衛星,訊號高速加強中,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二次方的暴漲。

羅意威一心多用,雙眼雙手各自操控不同的工作,多線並行,為餘荼進入雲省大學背後山林做準備。

祈行夜兩人既然是在那裡失去聯絡的,就說明山林裡有不明物質阻斷訊號,甚至超過了調查局尋常配備的終端通訊範圍。

既然已經知道這一點,那餘荼就不會放任自己同樣陷入沒有訊號的孤島。在接到局長調令的同時,已經就近抽調了另外一名隊員前來,負責支援後備。

陳默遠在西伯利亞出任務,在冰天雪地裡正和冬眠的熊擠在一起取暖,長時間靜態埋伏,等待目標人物出現便一擊斃命。

熊很慌,瑟瑟發抖,陳默也很冷,哆哆嗦嗦,抱緊了熊熊。

陳默美滋滋:活·熊皮大衣,get√

熊:有沒有野生熊保護協會來為我發聲啊,我的權益沒人關心嗎?可怕的人類qaq

羅意威則剛好在t國出任務,距離雲省最近,於是餘荼順手將他調了過來。

接到電話時,他還躺在沙灘上穿著花褲衩,喝著上面插.著小傘和檸檬片的雞尾酒,欣賞自己的監視目標在碧藍海洋裡笨熊一樣的泳姿。

再一轉眼,他已經趴在數百米高空的寒風中瑟瑟,任勞任怨。

忽然間,他從望遠鏡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嗯?”

遠處一棟歐式風情獨棟小樓的窗戶邊,出現一個微胖的西裝男人。

他手握鑲滿寶石的黃金十字,眉眼間憐憫而狂熱,嘴裡嘀嘀咕咕的唸叨著什麼,死死注視向遠處。

不是羅意威的目標人物又是誰。

羅意威循著那人的視線一同看去,看到的卻是餘荼剛剛離開的醫院。他眉頭一皺,頓感不妙。

以他最近幾個月對這位t國資本財團創始人的調查和了解,對方可不是會為其他人的悲劇祈禱的善良人。看到有人落水,這位創始人一定會樂意在水上加個玻璃蓋,笑著看那人掙扎著溺亡,欣賞此景取樂。

況且,一位剛剛還遠在t國的創始人,被3隊盯上的、有毀滅人類嫌疑的任務目標,竟然能從3隊隊員的眼皮底下離開t國,無聲無息進入國內……

羅意威很難不多想。

“隊長,我看到t國資本財團的創始人了。”

他將照片發給餘荼:“抱歉,應該是我剛離開,他就緊跟著後腳離開了t國……有我監視任務洩露的嫌疑。”

餘荼已經從醫院樓頂的停機坪起飛,被“借用”的醫療直升機很快就融身夜幕,飛向山林,只剩下螺旋槳巨大的噪音昭示它的存在。

她點開照片,卻一眼看到窗前那支紅玫瑰。

“伊麗莎白玫瑰,e國養護的古老品種,不允許種子離開國境的皇室專供品種之一,一支售價就要上百鎊。這種新鮮程度,應是今日運抵。”

餘荼挑眉:“在鮮花之省還專門從e國空運玫瑰?要麼有病,要麼鍾情獨寵。”

這種花,她不是第一次見。

上一次,是在津門飯店徐麗麗事件。

有人留了一束白色的伊麗莎白玫瑰,放在津門飯店石門前,像是葬禮的悼念。

而這一次……

“查檢視,這位創始人剛剛見過誰,調取航司記錄,有無攜帶鮮花入境的飛機。如沒有記錄,轉去調查私人航線申請記錄。”

餘荼淡淡道:“不是你的錯。他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抵達國內,一定有人幫他規劃好了一切,或許,就是那支玫瑰的主人。”

“你的任務不變,雙線並行,繼續調查這位創始人。”

她低頭,從舷窗看向下方燈火輝煌如銀河的城市,咧開唇角:“你聞到了嗎?大魚將要咬餌的味道。”

羅意威背後冷汗津津:“聞到了……隊長,我絕不會再讓他脫離我的掌控。”

餘荼微微頷首,滿意輕笑:“你最好如此。不然。”

她歪了歪頭,輕描淡寫:“你就直接從大廈跳下去吧。3隊,不養閒人”

“……是。”

雲省大學尚未正式開學,校內一片安靜,路燈低垂,昏黃照亮一小塊街道,空蕩蕩沒有人影。

直升機降落在操場上,巨大的轟鳴聲打破了安靜。

卻沒有人前來檢視。

餘荼拉開機艙門,輕盈躍身而下,穩穩落地,她拎著沉重巨大的軍.火箱,戰術揹帶上插.滿了子彈壓滿的武器槍械,從槍帶到腰帶到腿環,那件黑色皮夾克下面,攜帶的滿滿皆是武器,不留一寸空地。

負重上百斤,對餘荼卻毫無影響,她依舊敏捷如鷹,掃視過周圍校園確認沒有埋伏之後,迅速靠近出事的宿舍樓。

在得知餘荼已經抵達的時候,剛結束了對左春鳴的急救處理而一身血的白翎羽,頓時發出一聲雀躍歡呼。

“隊長來了!我要和隊長一起去揍祈行夜了!”

她站起身脫去沾滿鮮血的手套,愉快拍了拍聶文:“這裡就交給你了,你應該能控得住場面吧?”

聶文猝不及防,差點被她拍得一頭扎嚮明荔枝。

他驚恐:“介介誒!你在人家小孩面前說要揍家長?”什麼魔鬼!

左春鳴想要笑,努力扯了下唇角,卻牽動了傷口止不住的咳嗽起來,夾雜著痛呼嘶聲。

白翎羽這才想起來還有其他人。

她一低頭,就看到還虛弱著的左春鳴面色蒼白得幾近透明,像一場鏡中花的幻夢,破碎感令人忍不住關注。

“哦,你是祈行夜的朋友來著?”

她眨了眨眼,對祈行夜的品味表示認可:“祈行夜人不怎麼樣,交的朋友倒都是厲害,他能有我們這些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比如她這樣優秀的炸.彈專家。

聶文沉默了:……大哥,你剛剛是不是承認了自己是祈行夜的朋友?

左春鳴笑了下,失血過多加上脫力的虛弱,使得他的眉眼間少見的染上一絲溫和,脆弱如雨打廊下白花。

“你要去救祈老闆嗎?”

白翎羽本想說自己才不會救祈行夜,但看著左春鳴,她卻神使鬼差的點了頭。

左春鳴笑著,嘶啞著聲音虛弱道:“我的弟弟,也在那裡,在祈老闆身邊。他還是個小朋友,是個好孩子,會哭會撒嬌會喊著要找哥哥,他沒辦法在那樣危險的環境裡活下來。”

他緩緩伸手,微涼的修長手指落在白翎羽手腕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他仰頭,那雙彷彿帶著一層濛濛霧氣的眼眸深深注視著白翎羽,輕聲問:“你能,幫我把他平安帶回來嗎?幫幫我,好嗎?”

左春鳴那脆弱美感的眼眸,狠狠撞在了白翎羽心臟上。

她下意識點頭:“包在我身上。”

左春鳴笑了:“謝謝你。”

白翎羽美滋滋:“我可是最優秀的!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帶不走你弟弟。”

她忍不住埋怨:“祈行夜也太殘忍了,竟然帶小朋友上戰場?比隊長都魔鬼。”

旁觀的聶文:…………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後還是罷休。

只是他再看向左春鳴的眼神,充滿了警惕。

祈老闆的朋友……好可怕!

果然能和那種怪物做朋友的,都不是一般人。

在聶文兩人趕來支援之前,明荔枝和左春鳴就已經做得很好,將所有那時出現在圍牆內的汙染物,全都吸引趕到了這棟空宿舍樓,成功避免了學生們傷亡的可能。

聶文只需要守著兩個傷員,再偶爾殺一殺從圍牆另一側新翻過來的汙染物,就能將這一片區域牢牢護住。

白翎羽就等在圍牆旁。

餘荼帶著滿荷載的重型武器抵達時,她已經跨坐在圍牆上,百無聊賴的對著圍牆外試圖翻過來的汙染物射擊玩,搶了聶文的工作。

看到餘荼,白翎羽眼前一亮,興奮擺手:“隊長,隊長這裡!”

“隊長我們去揍祈行夜吧!”

想到空郵箱事件,餘荼挑眉:“只要你能打得到。”

就怕以祈行夜深藏的縝密心思,白翎羽不僅打不到,還會反被利用卻不自知。

——有戰鬥力但沒腦子,和有腦子但沒戰鬥力,哪個更可怕?

哪個更可怕不知道。但最可怕的,一定是有戰鬥力又有腦子,還會偽裝成傻乎乎親切模樣的那個。

此處點名祈行夜。

餘荼看著白翎羽彷彿是要去春遊,興高采烈的背影,不由得眼神憐憫。

她已經預見到白翎羽被戲耍的未來了。

對尋常人而言難如登天甚至會導致死亡的密林,對餘荼兩人,卻輕鬆如探囊取物。

十萬大山,最易藏身。

3隊很多需要清理的叛徒和目標人物,都以為自己犯了事只要往十萬大山裡一藏,就會平安無事。而3隊總會有黑洞洞的槍口告訴他們,他們錯的離譜。

3隊手裡的槍,才是真理。

於是她們現在進入山林,也如回家般熟練,循著商南明等人留下的蹤跡一路追趕而去,遠遠就看到了晃動的人頭。

餘荼果斷開槍,乾脆利落的解決汙染物。

樹林後的商南明也回過身,循聲冷酷望來。

在看清餘荼的身影后,他挑眉:“你怎麼來了?”

餘荼冷笑:“那要問你家祈行夜,被你帶壞成小狐狸了。”

互相看不順眼的兩人彼此明褒暗貶,而白翎羽,卻震驚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被盯得發毛的左秋鳴:“?”

他什麼時候惹這位了嗎?

良久,白翎羽才顫唞著抬起手:“你管這叫小朋友?!!”

三歲零二百個月是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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