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捷

“這登徒子!”伊鳳輕啐了一口, 手卻不停摩挲那信紙。

自從某人被封撫遠大將軍,率軍出征後,倒也寫過幾封信回來。但那些信都是走的官方路線,為便於檢查有無洩露軍機等, 根本未曾封口。

待查驗過無礙後, 才會到她手裡。

中間不知道要過多少遍手, 就算臉厚如胤禔也不好寫些個過於親暱的話。倒是安順兒帶回來的這封洋洋灑灑數千言,句句都是胤禔對她的刻骨思念。

讓伊鳳連看數遍, 眼眶都有些微紅。

安順兒不語,只默默觀察著。等回到軍中時,也好跟他家郡王爺回稟:福晉雖然不說, 但心裡惦記著您呢。信看了數遍,感動得都掉淚兒了……

伊鳳哪想到, 安順兒還帶著這樣的任務呢?

她啊, 只不停詢問胤禔自從離京後的種種。跟康熙一樣, 她的著眼處,也都在他安全上。

等珠珠跟敏敏聞聽阿瑪身邊的安公公回來,更是連課都不上了。

直接跟夫子告了假,匆匆從宮中趕回來:“安公公, 阿瑪一向可好?都說他打了勝仗, 立了好大功, 那他有沒有受傷?”

說福晉連爺的口味與準噶爾這邊的氣候都注意到了,唯恐您有絲毫不妥帖,不比寫在紙上的情誼更深更體貼麼?

安順兒不懂,但安順兒大為震撼。

又有甘肅等地兵馬隨時聽宣,如甕中捉鱉一樣,將策妄阿拉布坦牢牢堵在了天山一帶。

當然這一次,康熙可不敢讓自家好大兒再表演什麼孤軍深入了。而是幾路大軍,互為犄角,以包夾之勢對上策妄阿拉布坦殘部。

是的,經過他的反覆奏請之後,康熙雖然還萬般不放心,但也總算同意了撫遠大將軍再度率軍。攻伐無故破壞蒙古快速通路建設,破壞滿蒙和諧的逆賊策妄阿拉布坦。

“就這些,福晉沒說給爺捎封信來?”

在現代上地理課時,她就學過了。

連再上戰場的時候,都驍勇了太多。

安順兒一一認真答著,還把胤禔專門寫給兩個女兒的信拿給她們。

原只道他們爺是鐵血真漢子,最不耐煩文人墨客那些個欲訴還休,迂迴婉轉。誰想著有一日,他也能拿著福晉也不知是不是無意遺落的帕子,滿臉盪漾地念什麼情詩呢?

別問,問就是急著凱旋,好與妻女團聚。

tui!

簡直懷疑那被他們爺拿在手裡反覆翻看,時不時還要輕嗅下的帕子是什麼寶貝。

但是,這麼些天來,朝廷兵馬也絕不是半點作為沒有。至少招安了不少周邊小部落,詔令青海、西藏等地協同作戰。

策妄阿拉布坦:……

從那厚厚的皮襖袖子裡,把那方素帕翻出來,才終於嘿笑出聲。變臉速度快的喲,讓安順兒都為之詫異。

種種原因之下,讓雙方從勢均力敵,甚至他們還有些主場優勢,變成如今這般……這般被層層圍堵,連想講和休戰都找不到門路。

“大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那個什麼勾踐的,還臥薪嚐膽呢,到後來不也成就了千秋霸業”

偏幾度請和,都被康熙果斷拒絕。理由就是當年其叔父噶爾丹授首的時候,朝廷就曾勒令,他作為準噶爾汗國大漢,也保證過。

商人敏[gǎn]的小觸角都動了。

像極了某人在婉轉示意,讓她放心大膽寫。不管有多熱辣直白的情話,都不用擔心被旁人看了去。

確定阿瑪好著呢, 沒有受一丁點傷後, 瑚圖裡宜敏比就問了個她最最感興趣的問題。還說那策妄阿拉布坦那麼有錢,也不知道西域的生意好不好做云云。

就覺得這話,唔,有點意有所指的味道。

安順兒見主子爺不虞,趕緊把自己回去後福晉的各種關心追問都學了又學。

那你那個什麼水泥路都快修到哈密,大·炮隨時架到咱們家門口,難道讓本汗視若無睹麼?

當然要先下手為強啊!

只沒想到區區數年,孱弱不堪全無戰鬥力的八旗兵馬竟有了這般飛躍性的提升。那混賬直郡王卑鄙無恥,夤夜偷襲,打得他狼狽竄逃。再有那些個叛徒投誠,盡心盡力指路,積極幫著清軍適應當地氣候。

伊鳳:……

絕不再輕犯邊界,掀起兩國戰端。結果言猶在耳,爾便食言背諾。如此毫無誠信之輩,豈容再付信任耶

希望他能早點完成夙願,趕緊迴轉京城吧。

雖然沒有直接乘勝追擊,給了對方一定的喘熄機會。

胤禔皺眉,頗有些不死心地問道。人家三福晉、四福晉甚至五福晉,都知道託安順兒幫忙,給她們各自夫君帶了家信呢。怎他專門派了個實靠人過去,福晉還不知道給他寫個隻言片語?

是,是麼???

新疆那地兒,晝夜溫差極大。誇張到早穿棉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哎,也不知道那傢伙適不適應,就……

胤禔還是不語,直到親自翻看了福晉準備的一應物什。

伊鳳左右瞧了瞧,到底拈了條素帕裝進給他準備的皮袍袖子裡。

伊鳳親自送了安順迴轉,笑著對他說:“照顧好郡王爺,萬萬勸他再如何立功心切,也得保證自身安全。本福晉與兩個格格在直郡王府中等著他,等他順利凱旋。”

並言福晉跟格格們若有回信, 或者想要捎給郡王爺的,也可以著手準備著。等他迴轉後,定然親手交給郡王爺,絕不假任何人之手。

“你懂什麼?”胤禔昂頭:“不寫情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安了顛倒音,橫也絲來豎也絲。這般心事有誰知?嘿嘿,福晉這是紙短情長,怕無法盡訴,與爺素帕寄情呢。”

“帶了這麼玉原石回來, 是不是繳獲特別多啊!”

還不如兩個孩子呢!

要臉的直郡王福晉俏臉一紅,給那傢伙準備衣服、美食、各種跌打損傷金瘡藥,就是沒寫信。就那登徒子盼個空去,不過……

讓他四面楚歌,深深絕望。

“哦”策妄阿拉布坦眯眼:“那依先生所言,本汗該當如何呢?”

這謀士收授了鉅額賄賂,就等著拿勸這位準噶爾汗的功勞布衣封侯。

聞言自是好一番苦口婆心,全然為大汗考量的樣子。

實則什麼儲存有生力量,以待來日啊。審時度勢,做最好選擇的。說得比唱的都好聽,實際上不還是讓他繳械投降與人為奴麼?

策妄阿拉布坦冷笑,直接抽刀砍了那人:“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賊子受本汗恩遇卻不思報效,反而收受賄賂,亂我軍心。今斬於刀下,以首級示眾。再談投降者,殺無赦!”

“我準噶爾的男兒皆鐵骨錚錚,寧可戰死,也絕不搖尾祈降……”

可惜他這說的再如何慷慨激昂,知道其中原由的也不免心中輕蔑:哪裡是不肯祈降,分明是怕投降之後,清廷不與普通兵卒一般計較,卻饒不得他這個幾次三番挑釁的吧?

所以才寧可拖著大夥兒背水一戰,用所有人的命去賭一個僥倖。

前頭說了,噶爾丹死後,策妄阿拉布坦雖然盡收其地。但到底康熙二十九年至今,也才短短數年罷了。

便他把所有中上層的將領都換成了自己心腹,把以前噶爾丹的干將都邊緣化甚至藉故處死。也還是有不少底層將官懷念噶爾丹,對策妄阿拉布坦頗有微詞。

只畏懼其勢,敢怒不敢言罷了。

如今,清廷兵馬滾滾而來,曾斬殺過噶爾丹汗,又把策妄阿拉布坦汗打得狼狽竄逃的直郡王率眾追來,大清皇帝親自壓陣。準噶爾兵們本就憂懼不已,幾度交火連連敗北之後,原就不多的勇氣更加所剩無幾。

好在已近秋日,寒冬就在眼前。策妄阿拉布坦幾度動員,言說只要熬過了這一段,待到冬日,清軍耐不住嚴寒便會自動撤兵。

畢竟康熙貴為一國皇帝,哪有久離皇宮的道理?

只要他們一走,準噶爾還是他們的準噶爾。

但……

康熙這個一國皇帝都親自舉兵到了前線,哪有放棄這大好形勢,半途而廢的道理

就算他肯,胤禔也不肯啊!

怕冷?

呵呵。胤禔冷笑:“策妄阿拉布坦那傻貨,怕是忘了,咱們大清本就起於白山黑水之間,終年與嚴寒為伴。”

不過此戰確實曠日持久,是該解決戰鬥了。

為最大程度動搖對方軍心,減少己方損傷,胤禔還使用了攻心之法。

知道策妄阿拉布坦他們被圍日久,一應補給不足。他就命那些投降過來的小部落在陣前烤羊,那肥美新鮮的烤羊再加上點孜然辣椒之類,他家福晉秘製的燒烤料。

瞬間香飄十里,讓人垂涎欲滴。早就供應不足,只能雜糧餅子鹹菜湯度日的準噶爾兵們肚子裡唱起了空城計。

一個個目光如狼,幽幽盯著那羊。

這時候,那些個之前投降的小部落之人們操著家鄉話上場。詳述他們投誠之後,阿木古朗汗如何寬仁。

作為降部的他們又得到了怎樣的厚待,不但不罰沒財產,不用上交牛羊跟女人,更不用為奴為婢。還能像科爾沁諸部等一樣,跟朝廷緊密合作,世代交好。

陳述完畢,就是一波勸降:“族人們,阿木古朗汗只恨噶爾丹與策妄阿拉布坦出爾反爾,屢屢犯邊。卻知道咱們這些被裹挾的這牧民們無辜。只要你們能放下武器,棄暗投明。就跟我們一樣,是大清的好子民……”

美味的烤羊、親切的鄉音,讓不少人心中鬆動。

也讓策妄阿拉布坦大怒,砍殺了幾個饞到不行悄聲抱怨的小卒。接著就命人放箭,放火箭。把那惹事兒的羊跟烤羊人一道兒燒成灰。

可胤禔早就防著他這手呢,又豈會讓他得逞?

安排人火速撤退的同時還不忘挑釁:“可汗給不起底下兵卒吃羊,就要把別人的羊也燒掉麼?還準噶爾汗國之主,竟連點真話都不讓說了!大清原本準噶爾井河不犯,是你與你叔連番挑釁,讓人忍無可忍。”

“原本蒙古快速通路修成,亦是你們準噶爾各部牧民的福音。偏你為一己私利多番阻撓,才為準噶爾汗國引來這等滅頂之災,你,不死何為?”

策妄阿拉布坦也不知道他們手裡那鐵皮桶子到底是怎麼做的,竟似有擴音之用。

能把人聲擴大到震徹山谷。

那一瞬,你,不死何為的質問四面八方而來。

只聽得他憤怒至極,直翻身上馬跟那該死的直郡王拼個你死我活。還是部下死死抱著他大腿,才艱難止住了他的衝動之舉。

胤禔放下手中的千里眼,遺憾地搖搖頭:“白瞎了他那一身好力氣,竟連個小兵都沒掙脫。可見也是畏懼爺的威儀,不過做做樣子罷了。倒是福晉這喇叭與望遠鏡著實好用,該交由工部多加生產。”

“尤其這個望遠鏡,可視範圍內,敵人簡直毫無私密可言……”

又雙叒叕一頓誇,滿臉的與有榮焉。

在場眾人簡直麻木啦。

直郡王哪兒哪兒都好,就這個炫妻的毛病治不了。便在皇上面前,那都不帶有絲毫收斂的。針對這望遠鏡跟喇叭,他甚至還專門為福晉邀過功。

說福晉雖然只是小女兒心思,惦著夫君,想著幫襯自家夫君。

所以遇著點兒新奇玩意兒,覺得大概會有用就急慌慌讓安順兒捎回來了。斷沒想到,也想不到小東西也能起大作用,但皇阿瑪可不能忽略了其功勞云云。

讓皇上煩不勝煩,賜口諭讓他滾滾滾。

然後,郡王爺就滾到前線來繼續跟將士們炫耀了。那被譽為千里眼的寶貝,就連皇上討要都沒成功。

無他,郡王爺說了,這是愛妻送的定情信物。

謝絕轉借,更不轉贈。

不過這回,望遠鏡可起了大作用。胤禔表面上每天帶兵上前挑釁,把策妄阿拉布坦氣得七葷八素。實際上已經用望遠鏡這等臂助,將他的駐地都一覽無餘啦。

並精準地找到了薄弱之處,再次夤夜出擊,打了策妄阿拉布坦一個措手不及。

半宿鏖戰後,他只在數千死忠的掩護下,一路往西藏方向而去。卻不想被旦增□□所殺,人頭親奉給康熙,成為丹增□□效忠清廷的最佳證明。

策妄阿拉布坦既死,準噶爾汗國也就徹底土崩瓦解。

困擾康熙多年,一度成為大清心腹之患的準噶爾汗國覆滅,西域土地從今兒起盡數姓清。

康熙龍心大悅,當即獎率三軍。

擇日班師回京。

而此時,都已經過了頒金節。眼看著就要冬月,距離他們率軍出征已經八個月之久。

康熙嘆:“三翻六坐七爬,若弘晰也像珠珠、敏敏跟龍鳳胎那麼伶俐。聖駕回鑾的時候,怕都會叫瑪法了。這一仗,實在曠日持久啊。”

“但也收穫頗豐,從此九州之內唯有大清。”胤禔這微笑:“皇阿瑪之功,後必有來者,前卻無古人。”

康熙一愣,繼而大樂:“好一個後必有來者。”

“那是自然。”胤禔理直氣壯:“舉凡家族,都得一代更比一代強,才能真正長盛不衰。若黃狼子下豆杵子——一代不如一代,豈不是氣數漸盡?咱們大清想長治久安,這繼承人們當然得繼往開來。不忘先祖,也有把前浪拍在沙灘上的實力……”

“胤礽雖好,但跟皇阿瑪相差且遠呢,欠練啊!”

康熙又惱又怒又得意,還有那麼一絲絲微妙的認同感:的確,保成雖好,但還是略顯青澀。

就好像好大兒雖屢立奇功,但到底太沖動易冒險了些。

虧得策妄阿拉布坦到底年輕,羽翼未豐,手下也沒有許多精兵強將。否則……

康熙拒絕去想那個可怕的結果,只想把這不省心的臭小子拘在身邊。卻不了歸心似箭的他卻提出反對意見:“如今策妄阿拉布坦雖死,準噶爾汗國盡滅。但為防死灰復燃,兒子覺得還是要多陳些兵馬,將蒙古快速通路修到這兒來。”

“屆時不但能加強其跟京城的聯絡,還能把西域諸地的經濟發展起來,更能震懾西藏、青海等地。”

而這個事重要又繁瑣,人選上就需要極其慎重。

忠心、威望與能力缺一不可。

他怎麼琢磨,怎麼覺得自己是那個不二之選。

“你?”康熙皺眉:“你到底是怎麼看出來自己夠耐心仔細的?”

“可……”

“別可了,乖乖與朕回京,剩下的事兒,朕交代給你裕親王伯跟胤禛。你裕親王伯征戰多年,威望與經驗都不缺,由他總覽全域性你總挑不出毛病吧?你四弟認真到吹毛求疵,再不會有絲毫怠慢。他們叔侄倆配合著,還不如你直郡王麼?”

迎著皇阿瑪那充滿戲謔的眼,胤禔到底沒好意思大言不慚地說個是,不過……

“太子次子滿月宴上,四弟妹傳出的喜訊,這會子該身懷六甲了。皇阿瑪這時候把四弟留下善後,是不是有點……”

咳咳,不那麼厚道?

說起這個,康熙就納悶了:“他福晉要臨盆,與他有什麼關係?”

(本章完)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穿成年代文重生女主的對照組

鯉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