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周舟猶猶豫豫好久才主動抱住宋小姐的腰。
她的手在宋小姐腰間收緊，有種宋小姐是她的了的美妙錯覺。
宋禕又何嘗不是。
周舟抱上來時，她覺得自己的表白已經成功了一半有那麼一瞬她的大腦竟然開始思考未來她和周舟要是有了孩子要叫什麼名字。
陽光明媚，宋禕嘴角與太陽並肩。
漫無目的地載著周舟在校園遊蕩。
周舟忽然說想去她們之前去過那個冷飲店宋禕立即轉向直奔目的地。
她只當周舟是真的懷念那家飲品店的飲料，完全沒往其他方面想。
點了單後看周舟徑直往那面牆走去，宋禕才恍然大悟心裡已經開始感到羞恥。
宋禕還記得周舟當時寫的是：希望宋小姐找到她的玫瑰。
宋禕抬手擋一邊左臉，身體前傾，壓低聲音道：“想在盛夏墜入愛河。”
她好好奇宋小姐當時寫了什麼，但又沒辦法。
飲品做好，店員端上小桌。
好甜。
但她沒有戳穿遊雪初的小心思。
眼下，她不能阻攔周舟去看，貼在牆上的任何人都可以看她寫的那張不知道已經被這家店多少顧客看過了。
上次來，她和周舟都分別寫了張便籤，內容不太好說。
宋禕喚來店員，又點了一杯，把裡面的桃子都給挑個周舟，自己只留一小塊。
只說：“我跟周舟在外面有事，沒空去，你還是一個人去吧，跟丁晨約好的是你，帶上我們不合適，再說我跟周舟已經去過了，對研究不感興趣。”
過去這麼久說不定已經不在了。
宋禕第一次發現原來芒果也這麼好吃。
禮尚往來，周舟也把芒果都給宋小姐。
周舟來到那面貼滿便利貼的牆邊輕而易舉就看到了宋小姐留下來那張藍色正方形便利貼邊角經受時間的洗禮已經卷翹起來。
周舟瞭然，臉色迅速躥紅。
“你去丁晨那兒為什麼要叫上我和周舟？”
周舟大抵是察覺到了她毫不掩飾的目光，抬眼問，不只是隨口一問，還很有誠意地把自己這杯往前推了推。
心裡像是住進了一隻喜鵲，周舟雀躍地接過宋小姐寫的便利貼，她依舊看不懂，但這並不影響她開心。
周舟湊近說：“遊小姐，我在。”
遊雪初有點爆炸，“我不跟你說了，周舟在你旁邊嗎，我要跟周舟說話。”
那不還是丁晨那兒，實驗室就在丁晨別墅的負一樓，跟住宅連體。
周舟“啊”一聲，一時沒反應過來，宋禕輕笑著重複一遍。
“什麼？”宋禕聽到遊雪初向她和周舟發出一個奇怪的邀請，十分震驚。
面對面坐著喝飲料時，宋禕發現周舟視線還是盯著那張便利貼。
準備離開飲品店時，宋禕忽然接到了遊雪初的電話。
周舟心裡也跟著默唸。
宋禕想她已經找到了，周舟就是她想用餘生去呵護的玫瑰。
“不是丁晨那兒，”遊雪初語氣焦急地解釋，“實驗室，我只是想去參觀實驗室。”
宋小姐的聲音便自動響在她耳側，“想在盛夏墜入愛河。”
忍不住想：難道那時候宋小姐就對她有意思了？還是僅僅想談戀愛？
宋禕點了杯簡單的檸檬水消暑，酸度正好，周舟點的是一杯芒果多桃，樂此不疲地在芒果裡挑桃子果肉。
這個姿勢，像是眾目睽睽之下，她把周舟逼到牆角，從身後抱住周舟。
周舟抬眼，右手放下勺子，身體坐直，眸光晶亮地望著她。
銀製勺子攪拌帶花紋的玻璃杯，發出“噹啷”一聲。
“宋小姐想試試我的嗎？”
低頭，再去看桌面上微微卷曲的便利貼，以及上面不知是哪國文字的飄逸字型。
宋禕就是這時候走到周舟身後的，她仗著身高和手長優勢，直接將那張現在看讓她覺得尷尬的便利貼從牆面上撕下，從身後遞到周舟面前。
宋禕沒有推辭，從裡面挖出一勺芒果吃掉。
值得慶幸的是，她當時寫的時候用的是西語，大部分人應該看不懂。
踮腳很努力地仰頭向上望還是像之前那樣只看出是她看不懂的文字不知其中深意。
宋禕沉緩開口問道：“是不是面寫的什麼？”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周舟的臉一點一點紅了。
宋禕把手機舉到周舟耳邊。
那邊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宋禕估計遊雪初是在組織語言。
“宋禕不去，周舟你能陪我去嗎？”
“丁醫生會陪著遊小姐的，我想我還是不去比較好。”
宋禕沒想到周舟能如此果斷地拒絕，當聽見周舟下一句話時，唇角微翹。
“可是我去的話，會打擾丁醫生和遊小姐的。”
“怎麼會？”遊雪初語氣依舊激動，“我就是怕被誤會，到時候說不清楚才要拉一個人陪著我的。”
宋禕忍不住笑出聲。
“雪初，你不說我們還不會誤會。”
遊雪初：“……再見。”
電話結束通話，宋禕和周舟相視一笑。
原本覺得丁醫生希望渺茫，現在看來一片光明。
宋禕忽然想到她和周舟，起初她因為原劇情認定周舟跟方寒是一對，她連喜歡周舟都不該喜歡。
可是周舟說喜歡她，那她何不為自己爭取一次呢，就像現在這樣。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給足周舟安全感，但總會越來越好的，她堅信。
宋禕平和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剛走出飲品店，手機鈴聲又打斷了她。
這次是周舟的電話。
宋禕把周舟牽到樹蔭底下，周舟接通電話，也沒回避她，似乎還開啟了擴音，她也能聽到。
“舟舟啊，你到哪裡去了？爸爸媽媽很擔心你。”那邊傳來焦急的聲音。
“……我很好……”周舟哽了下，繼續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
“婚約……”那邊遲疑了下，似在斟酌用詞，“舟舟你做了什麼，讓小寒非要解除婚約不可，現在你們訂婚的訊息已經放出去，小寒的爸爸媽媽也正準備從國外趕回來，一切都還來得及，有什麼誤會，抓緊跟小寒解釋清楚。”
宋禕心往下沉，周舟過來找她，她太高興，暫時忘記了現實層面的婚約問題。
她看見周舟緊咬住自己的下唇，神色痛苦解釋：“沒有誤會，我和方小姐各自有喜歡的人，商量過後都不願進行商業聯姻。”
“怎麼可能？”
那邊的人顯然不信，“舟舟，小寒不是任性的人，曾經還沒找到你的時候，我和你媽媽表示不介意她找女朋友，甚至解除跟你的婚約，小寒都拒絕了。”
“是啊，快訂婚的節骨眼上，小寒怎麼可能在這種事上任性呢。”夫妻倆十分堅定地認為是自家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做錯了什麼事，才會有現在的局面，分外心焦。
周舟的眼睛已經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但仍忍著哭腔，“那就當是我任性，你們從沒找到我這個女兒吧。”
宋禕沉默地攬住周舟，手掌輕輕捏她的肩膀以示安撫。
此刻，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現實跟原書劇情有很大差異。
比如周舟的未婚妻方寒遇到了喜歡的人，但不是周舟；周舟的父母也並不像小說中那般對周舟極盡寵愛。
她們站在樹蔭下，頭頂是烈焰，空氣是熱浪，但脊背和心裡都發涼。
這通電話以周舟強烈拒絕歸家和聯姻結束。
結束通話電話，周舟扶著她的肩膀大口喘氣，像是溺水的人剛被救上岸。
宋禕把周舟摟進懷裡，輕拍她的肩。
“他們……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我，我一回去他們就……就催我跟方小姐訂婚，我……我……”周舟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還嗆咳一聲，仰起佈滿淚痕的臉看她，“我不回去。”
“好。不回去。”宋禕溫柔回應，周舟眼裡的擔憂和恐懼才慢慢消散，頭埋進她懷裡。
眼淚打溼她的襯衫，滲到她心裡。
如果說之前她還有些不確定，怕自己的選擇是自私的，對周舟不是最好的，那麼現在，她認清了那個家以及方寒都不是周舟最好的港灣，她絕不會再放手。
等周舟平復心情後，宋禕幫她擦去眼角餘下的眼淚，看著她通紅的眼睛，柔聲問：“要不要去看電影？”
周舟搖了搖頭，問：“宋小姐可以再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好。”宋禕沒問是哪裡就答應。
周舟眼睛一亮，露出個開心的笑。
周舟要去的地方不遠，打車半個小時的路程。
上車後，宋禕讓周舟閉眼休息會兒。
周舟忽然朝她靠過來，“可以借一下宋小姐的肩膀嗎？”
宋禕彎唇，也向周舟靠近，抬手輕拍了下自己的肩膀，示意周舟可以隨時靠過來。
當肩頭落下重量時，宋禕有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她偏頭就能看見周舟臉枕著她的肩，長長的睫毛濡溼，是不久前剛哭過。
心揪了下。
她將一個耳機輕塞進周舟耳朵，播放那首對於她們有獨特意義的純音樂，暗下決心，以後不再讓周舟難過。
再次聽到這首純音樂，周舟已經可以坦然接受了，每一個旋律都像是宋小姐在她耳邊輕聲告白，讓她覺得很安心。
目的地是在一座小山腳下，下車後，宋禕發現這裡沒什麼人，旁邊一個小木屋便利店，店外撐著一把紅色的大傘，傘下襬著一張藍色方形桌，三個光著膀子的中年男人在打牌，其中一個嘴裡叼著支菸。
看到她們，便抬高手臂一搖，“美女上山嗎？門票20一張。”他含著煙一口氣說完，煙竟然沒掉。
周舟走上前去付錢。
中年男人便撂下牌，對牌友說一句等會兒就轉身進入小木屋，從裡面拿出兩隻香和兩根紅色的絲帶交給周舟。
宋禕牽著周舟的手一起拾級而上。
周舟說：“這裡最熱鬧的時候是高考前夕，很多家長會帶孩子過來拜拜佛，求一個好成績。”
“那你當時有來求嗎？”宋禕好奇地問。
周舟搖頭，不過不是因為成績好勝券在握，而是沒有錢，一張門票夠當時的她生存兩天。
今年高考已過，天氣熱，只有少數人過來，不知是想求什麼。
一口氣爬到山頂，宋禕看見那座小寺廟，比想像中的還要小，看起來只有十幾平米，供奉一尊她不認識的佛，佛身金箔磨損，氧化變黑。
佛像下，是一口大鼎，盛滿溼潤灰土，上面插著幾支未燃盡的香，旁邊兩隻熊熊燃燒的橙色燭火。
宋禕有樣學樣地跟著周舟點燃手中一支細香，鞠躬拜三次後，將香插.入鼎中。
還有兩條紅絲帶，周舟在其中一條上面寫下什麼東西，宋禕別開臉沒看。
“這是福帶，宋小姐也寫一下所求之事吧。”
宋禕覺得新奇，欣然嘗試，飛快寫完，跟周舟一起走出寺廟。
寺廟東側，面對太陽昇起的地方，有一顆跟寺廟一般高的樹，上面掛滿福帶，在山風中飛揚。
周舟踮腳去夠高處的枝條，傳說掛得越高越能被神明看見，能儘早實現。
周舟本來是不信這些的，但不知怎麼忽然想盡力一試。
宋禕看出周舟的執著和努力，來到她身後，屈身抱住周舟的雙腿，將她舉起。
周舟驚叫一聲，感覺視野忽然變高許多。
“系高一點。”宋禕笑說。
周舟努力伸長手，抓住她能摸到的最高點，繫上自己的心願。
“幫我也繫上。”宋禕把自己的福帶也遞給周舟，周舟彎腰接住，系在她的樹枝旁邊。
周舟本不想偷看，但風一吹，溫暖的陽光剛好照在那簡單的兩個字上。
她看清，宋小姐長長的福帶上面只兩個字。
周舟。
心口瞬間被擊中，她短暫失語。
宋禕確定周舟繫好後，穩穩將她放下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周舟就撲進她懷裡。
她被撞得後退一步，剎住腳，也抱住周舟。
“宋小姐，我答應你。”
宋禕一怔，又聽見周舟說：“你不是天煞孤星，我也不是，我們在一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