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周舟我喜歡你，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宋禕本著重要的事情說三遍的原則又重複一遍。
周舟不知道期待這句話期待了多久，這曾經是她夢中的幻想此刻竟然真的變成了現實。
宋小姐說喜歡她周舟呼吸變得急促，甚至有種血液倒流的感覺。
剎那間大腦像是經歷了山崩海嘯。
過後又是風雨寂靜彷彿時間凝固。
她張了張口，想回應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
靜靜等待周舟宣判結果的宋禕內心煎熬，汗流滿背手心的汗也打溼了周舟手背。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告白是一件把人倒吊在懸崖邊上的驚險事。
那時，周舟向她表白一定用盡了所有的勇氣。
周舟捧著她的臉說：“我喜歡沒有鼻翼痣的宋小姐。”
周舟聽完，登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想起有鼻翼痣的宋小姐和白酒味資訊素的宋小姐，她不太喜歡。
宋禕回到自己的房間，靠著門大口喘氣。
在林老師家，她逃避了一週。
林老師和師孃活了半輩子都沒遇上這種事情，不能給出合適的建議，只說無論她怎麼做都支援她，無處可去時永遠可以回老師師孃這。
“紅酒味資訊素的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是你。”
宋禕心裡更不安，她忘了自己是穿書的了，忘了她穿過來前，原身渣a不是她現在這樣。
周舟望著雨幕，想起自己讓司機等在別墅外，她趕緊下樓，跟司機道歉，說可以離開了。
時間已經不早，周舟今天一定很累，宋禕想自己該離開了，但她望著周舟，眼神裡無盡溫柔和留戀。
周舟當時想她能做什麼呢。
她不能隨便找個藉口敷衍，周舟本來就沒安全感。
“宋小姐，晚安。”
“我喜歡你。晚安好夢。”
原來，喜歡明瞭後是粼粼水波一樣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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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覺得今天就像是做夢一樣，她從平穩人間墜入地獄，再衝破束縛，抵達雲端。
她不願說，林老師和師孃也沒有多問，直到媒體報道出來，訂婚就在幾天後，網路上鋪天蓋地的輿論都在羨慕她豪門千金的身份。
這個解釋有點牽強，不能深挖，畢竟痣不可能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可是周舟依舊選擇相信她，並沒有繼續問下去。
當跟她有婚約的方寒結束象棋比賽，過來接她，她不得不面對自己有父母，有未婚妻的事實時，才真正感受到深切的絕望。
她跟方小姐說她要下車，方小姐卻把車留給她，自己撐傘站在雨裡，讓她去想去的地方。
可她覺得可笑。
她道別後利落轉身，走遠就不會讓周舟看到她燒紅的臉，聽到她猛烈的心跳。
心尖彷彿被小貓爪撓了一下。
她坐在寬敞舒適的豪車後座，外面下著暴雨，她既不用擔心被淋成落湯雞，也不用擔心受凍，可是並不開心。
她喜歡宋小姐，願意接受宋小姐的過去，但宋小姐這樣說讓她有點不安。
聽從父母，和方小姐訂婚然後結婚或許已經是最好的安排，除了物件不是宋小姐，其他一切都很完美。
身為當事人，她竟然晚於媒體和網友知道自己就要訂婚。
隨後站起來，周舟也跟著她站起來。
想了想，儘量用周舟可以理解的話解釋：“沒有鼻翼痣的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是你。”
“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好嗎。”
宋禕猛然想起，瘋狂心動。
走到門邊時，她聽到周舟的回應。
可是，宋小姐為什麼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
宋禕看出周舟的疑惑，不好直接說自己是穿書的，便搬出丁晨來解釋：“我之前人格.分裂，丁醫生一直在幫我治療，現在只剩下沒有鼻翼痣和紅酒味資訊素的我。”
“宋小姐剛剛為什麼說我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啊？是口誤嗎？”周舟眨了眨眼，她記得宋小姐曾經交往過許多女朋友，其中還有遊小姐。
宋禕忽然覺得她多受些苦楚也是應該的。
比她更緊張，更無措，還有被拒絕的難堪和委屈。
那也是一句告白。
宋禕心裡禁不住又柔軟幾分，腦海中同時冒出原身渣a被系統當做宇宙垃圾回收後的畫面。
宋禕放開周舟的手將手心的紙巾揉成團。
靈魂被抽走的時候，她享受不了物質富足的快樂，她寧願下去淋雨，變成狼狽的落湯雞，在雨中奔跑，尋找一處可以躲雨的屋簷。
她放開周舟的手，看見周舟瞬間驚慌，她從旁抽了幾張抽紙一邊幫周舟擦手上的汗一邊說：“周舟，我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戀人你應該多考慮考慮我會等你。”
尤其是方小姐向她坦白已經有喜歡的人時，她決定找回自己的靈魂，哪怕很弱小，沒有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周舟鬆了一口氣宋小姐放開她手的時候她還以為宋小姐要收回告白。
她撐著宋小姐的傘，站在門邊，看豪車融入雨幕和無邊夜色。
她已經到達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希望方小姐也能去她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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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雪初沒想到大晚上會接到方寒的電話，比賽結束的時候她質問方寒，方寒沉默離開，鬧得不太愉快。
“方小姐？”她接通電話，試探性地打聲招呼，怕方寒是不小心按到她的電話號碼。
那邊傳來很大的雨聲，還能聽見汽車從積水的地方飛馳而過，帶起水花的聲響。
遊雪初等了一會兒，那邊依舊沒有回應，認定是方寒打錯，結束通話電話。
方寒被路邊汙水濺了一身，盯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看了幾秒，轉而撥通司機電話，得知已經將周舟送到宋禕的別墅。
抬手按壓了一下眉心，希望宋禕如遊雪初所說，是真心喜歡周舟。遊雪初覺得不放心，便給周舟打電話，知道周舟去找宋禕，以及宋禕終於向周舟表白，立刻開心了。
“看，我就說宋禕喜歡你吧。”
“她能憋這麼久也是不容易。”
“你答應她了嗎？周舟。”遊雪初關切地問。
“……還沒，宋小姐讓我多考慮一下。”
“是要多考慮一下，她讓你難過了這麼多次，你不能太輕易就答應她，讓她追一追。”遊雪初頗有心得地道：“上次你給我分享的小說裡就是這麼寫的。”
“總之，不能太便宜宋禕。”
周舟趴在床上，手肘立起，掌心託著下巴，不確定地問：“這樣真的好嗎？”
“好！”遊雪初一個勁地說好，“要是宋禕因為你多考慮一下就不願意等了，那正好不要她，方寒其實也不錯。”
周舟連忙否決：“不，方小姐也有喜歡的人了。”
“真的假的？”遊雪初震驚極了，“訂婚戒指都戴了這麼多年，怎麼說變心就變心了呢？”
“不算變心啊。”周舟為方寒辯解：“方小姐都沒對我動過心，戴戒指應該只是願意履行上一輩定下的婚約。”
“至於動心……是不可避免的，可能方小姐就是忽然遇到了喜歡的人。”
遊雪初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道：“也對，方寒願意跟你坦白，而不是用婚約捆綁你，這點也很不錯。要是宋禕真不靠譜，周舟你就跟方寒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遊小姐別開這種玩笑！方小姐都有喜歡的人了！”
“可她沒說是誰，會不會……是方寒為了成全你和宋禕編的？”
周舟愣了片刻，“應該不會吧。”
她仔細回憶，方小姐對她確實不錯，但絕對沒有愛意。
又說了些有的沒的，兩人結束通話。
周舟思考了一會兒要多久才能答應宋小姐的告白，還沒想到答案就進入甜甜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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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宋禕起了個大早給周舟□□心早餐。
周舟起床，下樓就看見宋小姐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她想進去幫忙，對宋小姐阻止了，只能坐在客廳等。
當宋小姐將早餐端到桌上，周舟震驚了。
宋小姐是怎麼把雞蛋煎成完美的心形的？
就連水果的擺盤也都是愛心。
宋禕當然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跟著教程學的，她不讓周舟進廚房，是怕周舟發現所有的雞蛋都在這個早晨被消滅了。
吃完早餐，宋禕告訴周舟有個好訊息。
周舟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懷期待地看著她。
宋禕上了一趟樓，下來後變魔術似的從身後變成她的c大錄取通知書。
周舟抱著通知書，開心到掉眼淚。
努力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果實。
還能讓她離宋小姐更近一點。
“周舟，以後你就是我的學妹了。”宋禕用指腹溫柔地幫周舟擦去眼淚。
周舟撲進她懷裡，宋禕能感受到周舟身體裡每個細胞都在雀躍，她也一樣。
撫著周舟柔順長髮，她略微低頭，在周舟耳邊低語：“周舟，我喜歡你。”
周舟受到驚嚇似的，立刻從她懷裡探出來，臉上沒有排斥和厭惡，只有緋紅。
宋禕第一次感受到情話的威力。
周舟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臉紅了，抓著通知書邊緣，垂下頭。
安安靜靜地，宋禕想周舟可能是在害羞，沒有打擾。
過了一會兒，周舟抬起頭來，像株一碰就縮起來的含羞草，不看她，小小聲問：“宋小姐能再陪我去一趟c大嗎？”
“當然可以。”宋禕立刻答應。
這不是什麼過分且有難度的要求，聯絡司機去車庫把車開來，就可以出發。
坐上後座。這一次，宋禕比周舟更快掏出一副有線耳機，輕輕塞一隻到周舟的右耳，然後是自己左耳。
熟悉旋律響起那瞬，宋禕看見周舟臉上露出訝異神情，隨後臉慢慢變紅。
“宋小姐，你……知道啦？”
宋禕點頭，傾身靠近，溫柔地說：“對不起，我這麼晚才察覺到你的感情。”
周舟又羞又窘地捂住臉，覺得自己沒臉見宋小姐了。
卻聽見宋小姐說：“以後，我放給你聽。”
宋禕並不知道周舟為什麼突然又想去一次c大，她猜測是被錄取後看待c大的心情不一樣了。
不管什麼原因，只要是周舟想去的地方，她都樂意奉陪。
現在是暑假，校園裡的人不多，能遇到少部分留校的學生，和一些同來參觀的人。
宋禕又找人租了一輛帶後座的腳踏車，帶周舟好好看一遍上次匆忙沒來及看的地方。
微風揚起她們的髮絲，在陽光下下閃耀著美麗的光澤，於風中糾纏。
快要下坡時，宋禕回頭，確認周舟扶著後座才扭頭繼續看路。
這是校園裡最陡最長的坡，即便是半捏著剎車，下行速度也很快。
迎面吹來的風也很強勁，能暫時吹散熱浪。
一雙小手忽然從身後環住她的腰。
宋禕呼吸一屏，低頭，看見自己腰間的小手，在陽光下蒙上一層粉意。
她忽然，有點喜歡這個燥熱潮溼的夏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