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雨勢漸小宋禕還抱著周舟不肯撒手。
周舟一動不動僵在宋小姐懷裡，疑惑地眨眼睛。
風吹後背，涼颼颼。
宋禕撫在周舟背上的手也被吹凍僵了。
但她們誰也沒出聲都怕打破這個雨夜的美好。
直到周舟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宋禕放開周舟沒有完全放開，仍用一隻手摟著一隻手去關門好像只要一放開，周舟就會立刻消失。
“宋小姐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啊？”周舟搓著自己冰冰的胳膊試探地問。
宋禕將周舟拉到客廳，牽她在沙發上坐下依舊沒有放開周舟的手，兩隻手攏在一起放到嘴邊吹了吹。
她覺得自己必須馬上認真地對周舟表白，讓周舟知道自己是真心喜歡她的，再把選擇權給周舟，讓周舟決定要不要跟她在一起。
“還好沒睡，不然就見不到你了。”宋禕慶幸道。
那個電話裡，遊雪初說得很清楚，現在的情況是周舟跟方寒就要訂婚，可是周舟忽然跑到她這裡，可憐巴巴地說要租房，明顯是不想聯姻。
“是不是……錢不夠？”她小聲地問。
“周舟，其實我是喜歡你的，你現在還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宋禕趁著周舟洗澡，把自己弄亂的地方儘量復原，灑在床上的星星都裝回玻璃罐子，換上新的床單被罩，然後坐在一邊，開始認真思考自己和周舟的未來。
她看見周舟呆住了。
“宋小姐這麼晚不睡，是在等我嗎？”
但也沒少讓周舟難過。
周舟懵懵懂懂被拉著坐下，又被拉著上樓。
“房租我已經收下了，想住多久住多久。”
宋禕清了清嗓子，決定趁現在有時間先練習一下。
“你先進去洗澡，我來收拾。”
上了二樓，來到周舟的房門前，宋禕熟練地輸入密碼，把周舟牽進門才想起自己這幾天都睡在周舟房間，還沒來得及收拾。
周舟手中還拿著一疊溼透的紙幣宋禕取出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暈出的水漬虛化了水晶玻璃。
現在回憶起來，宋禕覺得自己之前簡直是個十足的渣女，只是沒像原身渣a那樣喜新厭舊，虐身又虐心。
宋禕深刻反思，包括自己剛才的行為，她抱了周舟那麼久，都沒給個說法，那怎麼行。
說完又打了聲噴嚏雙手擋住，她想自己現在一定很狼狽。
“先上樓去洗個熱水澡。”宋禕擰眉，周舟已經打了兩個噴嚏，極有可能感冒。
她鼓起勇氣問來都來了，再多問個問題也沒什麼。
都怪她，過去搖擺不定，從沒給足周舟安全感。
該不會是因為……想她吧？
但回想最開始宋小姐對她也是很好的，只是中間不知道為什麼好幾次忽然疏遠她。
宋禕對著空氣彆扭而小聲地說完，自己聽了都搖頭。
周舟看著在她面前低頭，用嘴吹著氣給她暖手的宋小姐，覺得很不可思議。
周舟不知道宋小姐在笑什麼有些心慌。
周舟越想越迷糊，宋小姐心裡怎麼想的，她總是猜不透。
周舟訝異地看著床上散落的螢光星星和凌亂的被子。
宋禕嘆了聲氣，只能在心裡怪自己之前總是時不時想起要保持距離，疏遠周舟，不然周舟不會跟她這麼見外。
嘴角輕揚壓不住。
上次，周舟給她發的資訊裡說的一定都是氣話，因為她當時沒有接受周舟的表白。
可是宋小姐剛剛承認這麼晚不睡就是為了在樓下等她。
“是。”宋禕抬眼對上週舟純淨的雙眸。
“這幾天，我在你的房間睡的。”宋禕低頭承認。
偷偷跑出來周舟並沒有什麼底氣。
“宋小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房租……”
想挽救也來不及。
周舟這才沒再掙扎，把自己泡進裝滿熱水的浴缸裡，她忍不住想宋小姐這些天為什麼要住在這個房間。
宋禕輕輕握了下週舟的手心，已經回溫了些，沒之前那麼冷。
不不不，怎麼可能。
周舟想自己收拾，宋禕不讓，把周舟推進浴室，說趕快泡澡才能預防感冒。
“周舟，我好喜歡你，你跟我在一起，好嗎？”
好像太乾巴巴了，宋禕再次否決。
她毫無戀愛經驗，努力調取腦海回憶，倒是有一些畫面，不過都是原來世界圈子裡所謂的好友一擲千金，在浪漫的場所求婚。
在萬畝花田上空的熱氣球上，拿出戒指求婚；上萬架無人機變換隊形，最後形成一個大大的愛心，中心一個小型降落傘載著一個戒指盒降落；潛水求婚，等等。
沒有可以借鑑的告白場景。
宋禕想這比拿下一個上億的訂單都難。
她想給周舟最好的，可在愛情這門課裡，她是零基礎。
最後她走投無路，上搜尋引擎求助萬能的網友。
網友們告白的方式千奇百怪，比較浪漫的方式都跟花和音樂脫不開關係，手捧玫瑰花，佐以樂器，深情獻唱一首，再點上蠟燭更好。
也有比較古老的表白方式，比如寫情書。
比較現代化的，比較直接的，直接包個1314或者520的紅包。
還有冒險類的，直接壁咚強吻，沒有被推開扇巴掌就是成功了。
宋禕：“……”
好像沒有特別適合周舟的。
宋禕覺得不能全靠網友，她必須得發揮一點自己的智慧。
她開始思考，表白最重要的是什麼。
兩情相悅和真誠。
她跟周舟應該算兩情相悅？
周舟之前向她表達過喜歡，雖然是在比較特殊的情形下，她不能百分百認定周舟喜歡她，可是周舟在這快要訂婚的緊要關頭離家，想到的還是來她這裡，她又有信心了。
至於真誠，只要表達真實的情感，也不難，只是她擔心周舟可能也期待浪漫。
宋禕起身，在屋子裡踱步，時間緊急，沒時間準備浪漫，除非推後表白。
舉棋不定時，身後忽然想起周舟的聲音。
“宋小姐。”
宋禕轉身，看見周舟拉開一小截浴室的門，探出頭來，臉頰粉嫩，身後是氤氳的白色水汽。
她有種不小心窺探了仙女沐浴的錯覺，飛快移開視線，側臉面對周舟。
“是需要什麼嗎？”她問。
“睡衣，剛剛進來得急，忘記拿了。”周舟紅著臉小聲道。
宋禕轉身去衣櫃翻找，周舟白潤的手指扒著門，看見宋小姐的耳朵紅紅的。
難道宋小姐也在害羞嗎？
衣櫃裡的睡衣都是吊帶，宋禕給周舟找了一條領口開得不是那麼低的，心想如果周舟真的願意跟她在一起，在這裡住下，那她要把房間裡的睡衣全都換掉。
“這條玫紅色的睡裙可以嗎？”宋禕走到浴室門邊，依舊側著身子，拿著睡裙的手往浴室的方向遞過去，沒敢正眼看周舟。
周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宋禕感覺有溫軟的手指在她手心短暫停留，睡裙離手的那刻，她心頭淌過微妙的電流。
她聽見周舟對她說謝謝，然後又說：“宋小姐耳朵怎麼這麼紅呀？”
宋禕抬手捂住耳朵，耳邊恰好響起浴室門合上的聲音，她轉身去梳妝檯的鏡子前，手從耳朵上垂落。
耳垂紅得能滴血，比周舟的睡裙還要紅。
宋禕覺得沒眼看，遠離梳妝檯，一邊在心中醞釀表白的話語，一邊等著周舟從浴室裡出來。
終於，浴室門再度開啟，周舟穿著她挑的玫紅色睡裙走出，完美契合，比量身定做的還要合身。
周舟骨架小，比例好，曲線玲瓏，露在外面的肌膚被浴室的熱氣蒸得微紅，讓宋禕聯想到剛剛成熟的水蜜桃。
周舟從浴室出來，見宋小姐眼睛直勾勾盯著她，便問：“宋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啊？”
宋禕眼看著周舟朝她走來，溼漉漉的長髮披肩，掛著將掉不掉的水珠，分外性.感，她當然有話要對周舟說，而且是告白的話。
深吸口氣，她越過周舟，走進浴室。
周舟不解地歪了歪頭，宋小姐是在迴避她的問題嗎？
宋禕拿了一條幹毛巾出來，給周舟披在肩上，幫她吸掉溼發部分水分，又拉她坐在一邊，用吹風機給周舟吹頭髮。
低噪音，不會太吵。
溫度正好的風吹來，周舟覺得很舒服，但是她不知道宋小姐為什麼要幫她做這種瑣碎的小事。
有些受寵若驚，但也很享受。
風停，宋禕拔下插頭，握著周舟的手，鄭重其事道：“周舟，我有話想對你說。”
周舟點頭，眼裡閃著希冀的光。
“周舟，對不起，我……喜歡你。”
周舟：“？”
喜歡她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宋禕看出周舟眼裡的疑惑，深吸口氣，閉眼繼續說道：“之前是我不對，忽遠忽近，若即若離，給你希望又讓你失望，我保證今後不會再這樣。”
“我喜歡你。周舟，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對了，我還得向你坦白一些事情，周舟，你是我喜歡的第一個女孩，我相信也會是最後一個，我這個人有很多缺點，可能比較粗心，不會太體貼，曾經還有大師解籤說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但我願意盡我所能，給你幸福。”
宋禕咬牙一口氣說完，來不及做任何言語修飾修飾。
剛說完，她額角滑落一顆晶瑩汗珠，正好滴落在周舟手背。
像是滾燙的岩漿，剛從死火山迸發，灼燒周舟手背。
不止於此，周舟能感受到宋小姐握著她的手已經完全汗溼。
宋小姐在緊張。
周舟也跟著緊張起來。
不確定似地問：“宋小姐，你能再說一遍嗎？”
宋禕睜開眼睛，毫不猶豫。
“周舟，我喜歡你，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