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石嶺山阻擊戰2

又是一輪炮擊。

炮火在延伸的時候，日軍渡邊中隊計程車兵冒著炮火往陣地上衝，幾發跑偏的炮彈將幾名日軍炸飛，但往上衝的隊伍不受任何影響，其頑強的鬥志讓防守陣地的戰士冒出冷汗。

這些日軍邊衝鋒邊射擊，逐漸地，戰壕裡的新四軍戰士出現了傷亡。

日軍的幾個神槍手專門打機槍手，很快，5挺輕機槍手換了一輪。但戰士們都知道，不保持射擊的火力外，下一個死亡的就是自己。

機槍手倒下，換上一個又射擊。敵迫擊炮手的素質非常高，兩分鐘就可以找到新四軍機槍的射擊位置，轉移稍微慢一點就被打掉，半個小時後，第一道戰壕的5挺機槍就剩下2挺了。

到了投彈的距離，守軍扔出一顆顆手榴彈，進攻的日軍也同時扔出手雷。

高地戰中，木柄手榴彈比手雷有優勢。我在上，敵在下，日軍的手雷地扔在戰壕邊緣都會滾下陣地，即使扔進戰壕，戰士們用腳將未爆的手雷踢進旁邊的坑裡。

幾輪爆炸，這一批日軍又被打了下來，留下40多人，還有10多個受傷撤了下去。

兩輪衝鋒，渡邊中隊傷亡將近100人，佔三分之二。

“啪啪啪”

字賀將渡邊打成豬頭。

“大隊長閣下，敵人比以往遇到的支那部隊要強，子彈好像打不完似的，勇士們傷亡慘重！”

“請讓我再次帶隊衝鋒，即使我死了，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渡邊高聲地說。

字賀的大隊與中國軍隊作戰多次，從沒像今天這樣，一交手就損失將近一箇中隊，這讓他臉上無光。

字賀也不是一個魯莽的軍人，從這兩次試探來看，他們最常用的“三板斧”已經失效。

“查到這支部隊的番號嗎？”

“報告，暫時沒查到，這次武漢攻略戰，支那軍隊的部隊有100多萬人，中央軍、湘軍、粵軍、川軍、西北軍，還有剛剛整編的新四軍，番號太多，可能要等待。”

“從守軍的裝備來看比較雜，有漢陽造和中正式，支那的中央軍現在全部換裝他們所謂的中正式，一支隊伍不可能出現兩種不同制式的槍械，現在出現的只有5挺輕機槍和兩挺重機槍，看樣子是地方雜牌軍。”

字賀春之對參謀長的說法表示贊同。

“向聯隊長申請的轟炸機批准了嗎？”

“報告大隊長……聯隊長說，整個戰場各部都在需求飛機助戰，排不過來……”參謀長低頭說道，他擔心大隊長惱怒之下，又給他幾個巴掌。

“算了，我們一個大隊連支哪一個團都對付不了的話，會給同僚笑話的！”

“讓渡邊君撤下來，他也盡力了，下去休整一下，讓小野中隊上！”

“是，我馬上安排！”

一直在一旁觀戰的小野一郞，帶著他的中隊全體官兵來到大隊長跟前。

“報告大隊長閣下，小野中隊150名官兵已準備完畢，聽候您的命令！”

字賀春之把小野叫到跟前，低頭吩咐了一番。

小野一郞聽了，興奮得連連說“嗨嗨！”

他把一個小隊長叫了過來，給他下了命令。

這個小隊一分為二，各帶一挺歪把子機槍分頭離開。

在全面抗戰過程中，國軍和八路軍新四軍在與日軍戰鬥過程中，發現日軍學習和模仿能力非常強，靈活善變，如高手博弈，見招拆招，不會一成不變，一遇捱打，就立即反應，馬上轉變。

字賀看到主陣地的中國軍隊抵抗比較頑強，就祭出另外一招，派出兩支小分隊，從側翼進攻。

日軍炮兵又開始炮擊主陣地，小野中隊的兩個小隊跟著炮火前進，開始朝著主陣地進攻。

小野中隊的擲彈手這下迅速找到安全地帶，支起50毫米擲彈筒朝著主陣地暴露出來的機槍陣地發射榴彈。

6枚榴彈朝著主陣地飛去，正在發射的機槍手來不及躲閃，又被榴彈打中。

正面進攻的小野中隊計程車兵發現正面的機槍火力停頓了，就立即站起來往上衝，速度很快，眼看就要衝到50米的投彈距離，日軍士兵一邊衝鋒，一邊掏出手雷，將手雷往頭上的鋼盔一磕，就要往上投。

這時主陣地飛來幾十枚木柄手榴彈，有許多還是延時的。

日軍進攻隊伍中發生爆炸，特別是空爆的手榴彈讓他們躲都無處躲。

小野計算時間，兩支從側翼進攻的小分隊應該已經到位了。

他心頭一熱，舉起指揮刀大聲喊“向前進攻！”。

殊不知，兩支準備從側翼偷襲的日軍，早就被於德水的神槍手瞄上了，一聲令下，“啪啪啪”，彈彈咬肉，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就一個個倒下，等到小隊長髮現不妥時，一顆子彈打中了他的胸膛。

小野一郞狼狽地站在字賀春之面前，等待大隊長的巴掌伺候。

字賀舉起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參謀長，還沒有查到守軍的番號嗎？”

“報告大隊長閣下，現在只能查到他們的部隊是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軍的一個團，人數2400多人，指揮官不詳！”

“八嘎，打了半天還不知道對手是誰，情報部門就是一群蠢豬！”

“支那軍使用添油戰術，每次只出去兩個排，主力按兵不動，引誘我們進攻，大量消耗我們的有生力量！”

渡邊中隊和小野中隊的損失，傷亡超過200人，損失了一個半中隊。

“打訊號，要求暫停，請求對方允許我方收斂屍體！”

很快，新四軍回放，同意，但不能攜帶任何武器。

這一點日軍不敢違規。

100個穿著白色襯衣的日軍，在守軍機槍面前，將陣地上一具具日軍屍體搬運下去。

他們將這些屍體堆在一起，將木頭、雜草堆在上面，然後澆上汽油，點燃。一股難聞的氣體散發出來。

在這期間，把賀春之叫來參謀長，低語幾句，參謀長領命離開。

一直在觀戰的劉鈞，密切注視日軍隊伍的情況，知道日軍收拾戰場上的屍體後，肯定要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突然，他透過望遠鏡發現前沿的日軍都退下了，幾個在安全距離處的日軍，拿出一樣東西戴在頭上。

“防毒面具！”劉鈞終於明白了。

通知戰士們戴上防毒面具，日軍要施放毒氣了。

劉鈞在史料中，瞭解整個武漢會戰過程中，日軍使用毒氣370多次，達到了侵華戰爭中使用毒氣之極點。造成中國軍隊成連、成營、成團的官兵中毒身亡，而且佔領陣地後，殺害所有未死的中國士兵以達到不留證據的惡果。

所以這次出戰，他給每個戰士都準備了防毒面具。

“給我接炮兵連！”

“林連長，你們找到日軍炮兵陣地的座標了嗎？”

“報告，早已準備好，就等命令了！”

“不要試射，全連4發急速射，開炮！”

日軍為防止中國軍隊警覺，往往將催淚瓦斯與毒性更強的神經性、糜爛性毒氣混合使用，嚴格保密使用毒氣的事實。一般先發射催淚瓦斯，再發射毒氣彈。

戰後調查報告：八年抗戰，日軍先後在中國14個省使用毒氣2091次，其中對中國正規軍使用1668次，造成我軍官兵6000餘人死亡，41000餘人受傷；對我華北遊擊部隊使用426次，造成33000餘人傷亡。至於中國平民的傷亡無法統計。

日軍的毒氣連炮兵，小心翼翼將毒氣彈從標有“特種煙”的箱子取出來，擺在地上。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一陣陣尖嘯聲傳了過來，立即就是一陣陣爆炸聲，日軍炮兵陣地發生連續的爆炸，24發山炮和野炮炮彈砸在敵炮兵陣地，接著就是20發迫擊炮彈跟著飛過來。

“轟隆隆……”

新四軍發射的炮彈爆炸，引爆了日軍炮兵陣地上擺著的各種毒氣彈和催淚瓦斯，一股股白煙、黃煙散發出來，不但炮兵們倒下一片，連同在後方待命的日軍部隊也紛紛中招，日軍終於長到自己的“特種煙”了。

這回新四軍的炮兵也不藏著掖著了，本來劉鈞還不想過早地暴露自己的實力。不過，當他發現日軍準備發射毒氣彈時，就先發制人，主動出擊。

他們瞄準早已確定的目標，如重機槍陣地，日軍集結地，繼續開炮。

被自己的毒氣彈搞到一團糟的日軍，沒想到一發發炮彈又砸了過來。

戴著防毒面具的字賀春之，氣得差點要哭了，真是自掘墳墓。

原來以為一個加強大隊的兵力對付一個團的支那雜牌軍是輕而易舉穩操勝券的事，沒想到一天不到，自己輸得那麼慘。

步兵完了，炮兵完了，重機槍中隊完了！

他黯然走進軍用帳篷。

字賀春之，1938年6月22日在石嶺山阻擊戰中戰敗，自殺身亡。

一直關注戰況的戰區司令官，在收看參謀篩選的戰況通報。突然他看到一份剛剛發來的通報。

“在石嶺山擔任阻擊的是哪支部隊？”

“報告長官，是新四軍第X支隊第二團，團長叫王義正。”

“一個團居然頂住了日軍一個加強大隊的多次進攻，至今陣地還在手上，怎麼可能？”

“報告長官，剛剛核實了，新四軍這支部隊非常能打，在日軍飛機轟炸，炮兵轟擊之下，多次打退日軍的進攻，自己犧牲了300多人，消滅了700多日軍，日軍大隊長字賀春之剖腹自殺！”

“還有這事？你把具體情況說一下！”

“其實造成日軍重大傷亡的，除了阻擊部隊的頑強抵抗外，是他們轟炸了日軍炮兵陣地，意外引爆了陣地上的毒氣彈，直接造成400多日軍死亡……！”

“哈哈哈，‘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戰區司令高興極了。

“守軍王團長是黃埔還是陸大的？”

“報告長官，沒有查到，應該是打游擊出身的。”

戰區司令不做聲了。

“怎麼搞的，優秀人才都跑到他們這一邊了！”

這次大會戰，雖說中國軍隊有100多萬，日軍40多萬，但日軍投入戰場的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戰鬥力數倍於中國軍隊，國軍部隊比較雜，戰鬥力不一，這就給整個戰役帶來許多不確定的因素。

石嶺山阻擊陣地的好訊息，無疑是黑暗中的一盞燈！

下午，一架飛機飛到日軍陣地上空，投下兩個降落傘。

新任大隊長林田如虎鐵青著臉，看著字賀大隊原參謀長完成剖腹的過程，然後揮手讓士兵抬走。

林田如虎帶著參謀長空投到這裡，現在的字賀大隊已經變成林田大隊了。

“參謀長，馬上整理隊伍，我們的大隊明天中午才能到達石嶺山。”

“將剩下的人馬編成3箇中隊，明天一早他們擔任首攻，將功贖罪！”

“是，大隊長閣下，我這就安排！”

林田如虎看到因毒氣彈中毒而奄奄一息不停呻吟計程車兵，他向著參謀長使了個眼色，參謀長馬上領會。很快，一群戴著防毒面具的日軍將他們抬到一個偏僻的角落，隨著一陣陣“撲撲”的聲音，裡面變得安靜下來。

林田安排將戰死計程車兵火化之後，讓大家休息。

夜深了，經過一天熬戰計程車兵已經疲憊不堪，佈置好崗哨後，他們在帳篷裡很快就進入夢鄉。

程江帶著20名戰士，塗黑臉，帶著衝鋒槍和機槍，來到敵營外圍。

入口處有兩名值班的日軍，瞪著大眼注視外面。

為防止新四軍偷襲，林田除了佈置明哨暗哨外，還要求定時發射照明彈。

程江他們看到日軍防守很嚴，想了一下，就撤了出來。

到了凌晨3點左右，12發迫擊炮彈打進敵營，發出陣陣猛烈的爆炸聲。

好不容易睡著的林田立即起身，拿起佩槍和指揮刀衝出帳篷外。

只見外面一片混亂，士兵們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緊接著營內槍聲大作，亂槍掃射。

林田拔出槍來想制止，但是這個時候誰還會關注他。

到了天亮，槍聲慢慢停了下來。

日軍營地一片混亂，到處是中槍的屍體和躺在一邊的傷員，士兵們兩眼空洞望著前來檢查的林田大隊長。

劉鈞又祭起常用的“滲透戰法”，趁著日軍驚魂未定，讓程江再來一次。

經過統計，林田如虎收到損失163官兵傷亡的訊息，而且很多都是被三八步槍和歪把子機槍打中的，也就是說自己打自己。

他拔出指揮刀，將旁邊一棵小樹一刀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