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屍變
嘉定區瑞金醫院門診。
“問題不大，都是皮外傷，開點藥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就好。”醫生看了直搖頭，打架鬥毆，早晚會出事。
辭別大夫去藥房拿了藥，兩人出院隨便找了個餐館。
“看來你也不是第一捱打了，經驗豐富，沒受重傷。”易晉歌邊點菜邊調侃。
“嘿嘿，這幫人家境良好，身體其實很弱，打起來看著嚇人，打累了覺得沒意思就會停手。這次倒了大黴，黃毛專打我的臉，又得請幾天假了！”倒黴蛋臉腫的像被蜜蜂蟄了，還青一塊紫一塊，此時小心翼翼地喝著冷飲。
“怎麼說？”
“平時他們也就欺負欺負我這樣的窮學生，黃毛一直追班裡的一個女生人家沒答應，前兩天不知道從哪兒傳出來的訊息說對我有意思，中午一放學就被拉到巷子裡暴打。”倒黴蛋配著這張臉再說這種話，有一種莫名的喜感。
“先吃飯，我已經報警了，估計快到了。”
“哥，報警沒啥用的，都是有背景的。”
“誰還沒個背景！我影片照片都有，證據確鑿，不用怕。”易晉歌看了下手機，一個華國移動公眾號的未讀，幾十條幸福花園小區物業群的未讀。
“我剛才都沒看清，一轉眼他們都趴地上了，哥你是隱藏在民間的高手嗎？”倒黴蛋眼睛擠成一條縫也擋不住興奮的目光。
“想多了，現在哪有什麼高手，他們太弱。”
“哦。也是。”
菜慢慢端上來了，兩人都沒有先動筷子。
“易晉歌？”來的警察正是昨天晚上的小周。
“周警官，先坐先坐，還沒吃飯吧，正好一起。”易晉歌拉開椅子讓出身位。
“你先說說情況。嚯，這孩子這麼慘！”周警官轉頭一看，好傢伙，像個奇行種。
“這孩子被一群人暴打，我看不下去幫了一把。全程錄影，還有照片，你看看。”易晉歌把手機交給周警官看。
“都是有背景的，他們先動手，我算是自衛。”周警官看得津津有味，這是高手。
“我有點相信你昨晚說的話了。證據確鑿，你想怎麼辦？”
“我無所謂，這孩子怎麼說，能要到賠償嗎？”
“你叫什麼名字？”周警官看向倒黴蛋。
“我叫王子文，警察叔叔。”倒黴蛋抬頭挺胸，不敢怠慢。
“叔叔。王子文說說你的想法。”周警官搓了搓臉，我是個娃娃臉啊！
“他們家裡都有領導我惹不起，要不，算了？”王子文確實不敢得罪，就想著息事寧人。
“人善被人欺，你要這麼想一輩子都被他們吃死了。今天心情不好打你一頓，明天看你不順眼再打一頓，還能不能好好學習，能不能考上大學？萬一破了相了或者缺胳膊少腿的，以後怎麼找老婆，怎麼找工作？”
王子文心想是這麼回事，挨一次打就得請假，況且常在河邊走，萬一哪天沒防住被打死了到哪兒說理去。
“拼了！我要告他們！”王子文站起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易晉歌兩人笑了，年輕人禁不起激將，像個炸藥桶一點就著。
“那倒不至於。有背景確實不好處理，這樣，你們私了，幫你要點醫藥費什麼的還是很輕鬆的。等會兒跟我去局裡，我來解決。”看到王子文似乎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周警官又補充道，“不用怕，證據確鑿，這種事很常見，該你的一分也少不了，有我在，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
“周警官年紀輕輕就進了市局刑偵隊，聽他的準沒錯。”
“嘿嘿，謝謝哥！謝謝警察叔叔！”
周警官扯了扯嘴角，“吃飯吃飯。”
飯後兩人交換了聯絡方式，約好週六聚餐好好聊聊，易晉歌沒有拒絕，心想大概等不到那個時候。
告別兩人，易晉歌坐上公交趕往下一處地點。上班了，佈陣使我快樂！
……
魔都市公安局刑偵總隊三支隊辦公室。
支隊長老李正在看剛傳過來的資料，旁邊一位女警察在介紹情況。
“寶山分局接到群眾報警，愷源景江苑發生命案，一家三口被殺，死狀極慘。剛從美麗國回來的男方有重大作案嫌疑，目前人已消失，寶山分局正在全力搜捕。”
老李看著這些照片眼睛突突直跳，作為一位經驗豐富的老戰士，哪怕辦了幾十年的案也沒有像今天一樣吃驚，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機場工作人員稱嫌疑人當時表現異常，監控顯示此人確實行為舉止不太正常，聯想到其剛從國外回來，有極大機率感染了病毒。小區已經被封鎖，醫院方面正在協調人員，我們什麼時候過去？”
“通知所有人，馬上集合，有任務的再說。”
愷源景江苑，業主群。
［小區被封了？什麼情況？］
［死人了，一家三口，太嚇人了！］
［哪棟樓的，有照片嗎？］
［16號樓，照片被警察刪了。］
［為什麼要封小區啊？怎麼還有穿防護服的啊！］
［好像聽說這個人從國外回來帶著病毒，發瘋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和母親。］
［這種人死外面不好嗎，還帶著毒回來禍害自己人，真的是。］
寶山分局王軍加入群聊。
［大家好，我是寶山分局王軍。目前案件正在偵辦中，小區暫時封鎖，希望大家理解。有訊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家，不信謠不傳謠，感謝配合！］
［警察同志，詳細說說案子唄。］
［具體情況不便透露。生活物資不夠的聯絡你們物業，感覺自己生病了不確定請趕快聯絡我，有其他問題也可以找我。］
［感冒啥的也要說嘛？］
［詳細描述一下你的症狀或者感覺。］
……
街上巡邏的警車多了起來，警報聲時不時響起，市民們都在猜測發生了什麼，好多年沒這麼緊張了。
易晉歌已經完成了十三座陣基的佈置，今天奔著三十座往上走了。
拿出手機看看新聞，熱搜全是明星。換到本地，愷源景江苑發生命案小區被封的訊息傳了出來，不過討論的人不多，都在說警察到處巡邏設卡檢查的事兒。
「這是被官方限流了。要不要去看看？」易晉歌想了想，算了，耽誤自己的事。
“北斗七元，神氣統天。”
“兇穢消散，道炁長存。”
“落。”
陣基成，易晉歌感應到的範圍越來越大，凝神過去，模糊的景象和嘈雜的聲音在腦海中浮現，CPU快燒了。
急忙解除這個狀態，自己的修為還達不到能瞬間接受海量資訊的境界。
鈴聲響起，楊雪來電。
“喂，雪姐。”
“小易，下午有時間嗎？”
“啥事兒你說。”
“我今天下班會很遲，薇薇沒有帶鑰匙，你能幫我接一下嗎？”
“行，電話告訴我，還有時間地點。”
“謝謝！電話是……下午5點半，學校是徐彙區光啟小學，在魔都體育館旁邊，我把定位發給你。”
“沒問題，雪姐要不要給你留點飯？”
“不用，我會點外賣。謝謝你小易。”
“不用客氣，你先忙吧。”
「可以，計劃趕不上變化。三點二十五，不急。」
……
愷源景江苑16號樓案發現場，眾人穿著防護服勘察取證，法醫在對屍體進行初步的檢查。
“老李。”
“怎麼說？”
“很明顯的撕咬痕跡，大出血而死。”
“這傷口也太大了，嫌疑人嘴能張這麼大？”
“那就要看你們的調查，嫌疑人有線索嗎？”
“還沒。”
“我有個想法你要不聽聽。”老李點頭示意其繼續說。
“從國外回來，疑似感染T病毒，發病後失去理智，攻擊活人，和網上說的基本相符。可以推測之後這個‘人’，肯定第一時間躲藏到陰涼黑暗的地方，往這些地方找準沒錯。”
“有道理，我這就安排。”老李拍了下手，轉過去吩咐其他人，法醫在跟自己的助手交代，沒人注意到屍體的手指動了一下。
很快眾人紛紛離去，老李正準備招呼法醫，就看到屍體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頓時面色大變，急忙喊到，“快過來！”邊喊邊抄起旁邊的凳子。
法醫下意識回頭一看，亡魂皆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屍體此時張開雙臂，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脖子撕咬處斷裂的氣管、肌肉、血管還在晃悠，一身的血液凝固成黑紅色，好不嚇人！
情況危險，老李顧不上其他，一凳子甩了過去，屍體被砸倒，雙手撐地，還嘗試著要爬起來。
把腿軟的兩個人拉到門邊，讓他們趕緊喊人，老李把桌子翻了過來壓在屍體上，自己一隻腳踩著。
“艹，力氣還挺大，快點叫人啊！”
法醫顫抖著打了電話，不一會兒上來一幫人。
“快點，綁住，小心別被抓了咬了。”老李隨手拽了把椅子坐著，想掏根菸發現穿著防護服。
“刺激！要不是你我和小錢就完蛋了！”
“我也差點沒反應過來，艹他媽的，也沒有訊息說被咬死了會屍變啊！”
“要不說你是老同志，一般人當時就被嚇傻了。”
“這事兒得趕緊彙報，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潛在的感染者，一旦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你剛不是想這傷口怎麼咬的嗎？這次看清了吧。”
“艹。”
眾人已經把三具屍體綁的嚴嚴實實，再用塑膠袋包緊。
“李隊，接下來怎麼辦？”
“帶回局裡，放外邊我不放心，太危險了！這一層封了，派兩個人守著。何時解封等化驗結果。收隊。”
小區居民站在窗子邊看著警察提著大包小包的裝進車裡，呼啦啦全走了，剩下兩個人則返回了樓內。
［黑色袋子裡都是屍體吧？］
［不該問的別問，還是期待啥時候解封吧！］
［@寶山分局王軍，警察同志，啥時候解封啊？］
［@所有人，具體何時解封要等待警方的訊息，請大家不要驚慌，感謝配合！］
又有一批警車開了進來，搜尋工作在繼續。
辦公室。
老李坐在桌前煙一根接著一根，小周走了進來彙報工作。
“隊長，中午去了趟易晉歌那兒。他路見不平救了個被群毆的學生，還拍了影片和照片，我看了證據確鑿。他身手非常不錯，考慮事情也全面，不像腦子有問題。”
“哦？你怎麼處理的？”
“對方有點兒背景，我建議那孩子私了。給賠了錢道了歉。”
“嗯，不錯。”老李點了點頭，小周雖說歲數小，但也沒有年輕人的那種憤世嫉俗和爆棚的正義感，反而處理問題圓滑且高效，也和他的家庭背景有關係吧！
“下午的案子據說很兇險？”小周有點遺憾沒參與進去。
“確實，屍變了，運氣好，幸虧第一時間看到，不然你得給我們收屍，你看老張腿還在抖。”小周看向法醫老張。“呵呵。”
“那張臉和我不到一米，你小子要是看到保準嚇得屁滾尿流。”老張漲紅了臉，激動地雙手比劃，解釋道，我是法醫，什麼場面沒見過。之後小聲嘀咕，都是些難懂的話，什麼區區屍變，又什麼神經傳遞之類的，眾人不禁笑了起來。
沒人注意到法醫助手小錢一句話也沒說。
罪惡的觸手已經伸向了華國大地，靜靜等待爆發的那天，美好的生活即將不復存在！
……
“張薇薇，這裡！”易晉歌大聲呼喊，使勁兒揮手，旁邊的家長們也在尋找自己的孩子。
張薇薇牽著另一個小姑娘緩緩走過來，臉色平靜。
“你媽說她下班遲拜託我來接你。”
“謝謝叔叔。”另一個小姑娘則好奇地看了一眼這個陽光帥氣的大哥哥並且甜甜地打了聲招呼。
“你好你好。薇薇今晚咱們去外面吃還是回家裡做？”
“都行。”
“做飯洗鍋有點麻煩，還是去外面吃吧，如何？”
“可以。”
另一個小姑娘捂著嘴輕笑，易晉歌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你家裡人來接你嗎？”
“嗯，我爸爸來接我，我看到他了。叔叔拜拜，薇薇明天見。”小姑娘揮了揮手告別。
“懂禮貌的孩子。”
“她是個綠茶。”張薇薇語出驚人。
“啊這……”易晉歌是真沒料到張薇薇會說出這種話。
“我想吃豬腳飯。”被這萌萌的大眼睛看著，誰能不答應呢！
“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