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楊雪之死
警告！警告！華國魔都市出現異常能量波動！
月球基地再一次觀測到地球上的能量暴動，而人工智慧艾麗絲和神秘大腦已經向著北極圈飛去。
從太空看過去，魔都市只是小小的一塊地方，而身處其中的人則是另一番感受。
翠綠色的能量生機盎然，它們彷彿游魚一樣遊蕩在空中，又像流水一樣流過每一條縫隙。花草樹木沐浴其中在肉眼可見地生長，枝條搖曳，勃勃向上；所有人類感覺自己不再飢餓和疲憊，肉體充盈，精神奕奕。大部分喪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小部分還在掙扎，變異體們只覺末日臨頭。
楊雪站在門口見女兒還沒出來便走了進去，前方張薇薇正在和一個變異體對峙，楊雪抬眼一看，不禁愣住了。
“你……”
“老婆，好久不見！”
一米八幾的身高，穿著白襯衫，下襬扎進西褲，袖口挽到小臂，笑容陽光燦爛，真是玉樹臨風的翩翩美男子。
“你怎麼在這兒？”楊雪看著記憶中的人出現在眼前有些無法置信，記得當初自己和他的第一次見面，對方氣宇軒昂，自信大方，給她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婚後他的形象也在一點一點改變，從好丈夫到好父親，直到他迷上賭博，所有美好的印象一一破滅，如今她都快忘了這個人長什麼樣子。
“你沒有感到驚喜嗎？我已經改過自新，重新做人，老婆，請你原諒我。”男子雙眼閃爍著淚光，語氣溫柔，像極了當初求婚的場景。
“太遲了！”楊雪閉上眼睛，這些年她含辛茹苦一個人撫養女兒，之前也許還會有幻想，有抱怨，如今只有坦然，女兒現在如此優秀，她更加驕傲和自豪。
“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妻子不能沒有丈夫，女兒不能沒有爸爸，你說對嗎。”男子的語氣充滿了真摯的情感，配合那張熟悉的臉，有極強的感染力。
“小易說過，有的變異體會編織幻境，勾起人內心深處最恐懼的記憶，你卻相反。”楊雪聚起丹田中的元氣，感受著真實的力量，握緊雙拳。“謝謝你讓我徹底忘記這個人！”
“哦？雪姐，你要對我出手嗎？”男子變成了易晉歌的模樣，嘴角含笑。
薇薇不在，盧卡斯不在，小易也不在，這次是我一個人的戰鬥！
“我是楊雪，殺！”
……
張薇薇神色古怪，她時時刻刻保持著清醒，看著眼前的美男子，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吐槽。
“你要是變得胖一點，醜一點我可能還會聽聽你怎麼說，他這副樣子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男子愣了愣，失算了！感情在你心裡，你父親最美好的樣子是又胖又醜的中年男子形象？
“這樣？”他變了！如她所說。
張薇薇覺得這種能力確實厲害，能幻化出別人內心深處最美好的記憶，還可以隨時改變。
“難看死了！還是小易叔叔帥！”
孩子的心思果然很難猜，他可是你的親生父親！
“乖女兒，不要叫叔叔，叫爸爸！”再變！
張薇薇眉頭一皺，想佔我的便宜？變誰都不好使！
“討厭！煩死了！”張薇薇眼珠子一轉，喜歡變是吧！
“我最喜歡狗狗了，尤其是盧卡斯。”對方變成了一隻狗，“汪！”張薇薇神色一變，“學校裡最親密的同學就是梁瑤，溫柔可愛，大家都喜歡她。”對方再變，“我也最喜歡薇薇呢。”綠茶婊，怎麼不給我打電話了？管你去死。
就這樣，張薇薇玩得樂此不疲，對面變了樣子還會說一句話，之後就一言不發，只是不停地變變變。
“繼續啊，你怎麼不變了？”
對面陷入了沉思，我是誰？我到底要幹什麼？它現在就像一個程式碼執行錯誤的虛擬形象，一會兒狗頭人身，一會兒女頭男身，各種組合，混亂不堪。
沒意思！張薇薇提槍便刺，“要你何用。”
……
楊雪化身女武神，不理會對方的變化，一拳一拳將其活活打死，但似乎幻境還是沒有解除，哪裡出了問題？
楊雪先是看了看地面的碎肉塊，見其沒有融合的跡象便環顧四周，防空洞的牆壁，摸上去冰涼，輕輕打一拳，是真實的觸感。
回頭一看，背後的出口果然也不見了。沿著通道一直往前走，第一個出口的亮光還是那麼遠，楊雪轉過身，那堆碎肉塊還在身後，自己彷彿在原地踏步。
問題還是出在那堆碎肉塊上，打碎不行的話那就打成粉末。楊雪把外套纏在手上，一拳一拳錘擊地上的碎肉塊。
……
張薇薇精氣神和一，一槍便將對方轟成齏粉。滿意地點點頭，雖然這樣消耗有點大，但是一擊必殺，節省時間。
轉頭一看，出口不見了？這幻境還沒解除？我不是把它殺了嗎？
“薇薇，怎麼對爸爸如此狠心，下這麼重的手！”男子又一次出現，手上還牽著另外一個女人，是楊雪。“薇薇，到媽媽這兒來，我們是一家人啊！”
“找死！”張薇薇怒目而視，一槍掃過，兩人應聲而斷。
“殺父弒母，蛇蠍心腸！”“媽媽平時怎麼教育你的，太令人心寒了！”兩人上半身躺在地上還不忘言語攻擊，下半身則慢慢又變成了易晉歌和盧卡斯的樣子。“叔叔教你修道，卻沒有教你禮義廉恥忠孝兩全，我的！”“汪汪汪！”
張薇薇眼神冰冷，這次可能是自己最艱難的一場戰鬥，我要把你們統統殺光！
現實中，防空洞裡，張薇薇持槍在前，楊雪在後，二人一動不動。對面有一隻人形變異體，渾身赤裸，看上去就像一個縫合怪。左半邊是一位中年男性的軀體，剛成形的時候他的臉還在變換，現在已經固定了下來；右半邊是一位女性的軀體，也許本來就嬌小，為了配合左邊的男性所以被拉長看上去極為的不協調，她的右手很美，手指白嫩細長，長長的指甲上塗抹著鮮紅色的指甲油。這隻手一會兒捂住胸口一會兒又試圖遮擋下體，而男性的左手向前虛張，似乎想去抓住張薇薇的脖子。
片刻後，它向前挪了一小步。
……
大陣接天連地，高空之上對峙的神魔也轉過了頭，俯視下方。喪屍們揚起頭顱無聲地吶喊，淡淡的透明的靈魂從額頭飄出，奮力向上空飛去，神魔張開雙手，似要接受這些亡魂。遠遠望去，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猶如海中漂浮的水母，朝著陽光靠近。
易晉歌身邊也出現異象，他頭頂天宮仙境，有神人居於其中，此時含笑點頭，擊節讚歎；他腳踏幽冥地府，輪迴門開，無數靈魂靜待轉世。
周身有經文符號環繞，每一個都閃爍著金色光彩；虛空震盪，那是遠古時代人族的呼喊，是對天地自然的敬畏和對世間生靈的讚美，是對時空長存的不解和對生命逝去的悲嘆！
莫名的氣息縈繞在眾人心間，無法用言語表述。
……
楊雪元氣耗盡，精神萎靡，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憑本能在機械地一拳一拳錘擊眼前的碎肉塊，血液浸透了衣服而不自知，她只知道，要把所有的碎肉塊砸成粉末。
遠處第一個出口的亮光突然放大，無窮遠的通道在急速地收縮，碎肉塊一個接一個消失，幻境崩塌了！
張薇薇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她每一擊都消耗著大量的精氣神，對面的“四人”被殺一次就變一個樣子，還不斷用言語刺激，她的精神和肉體緊繃到了極限。
強大的實力日漸滋長，無法改變的是她還只是個12歲的還沒小學畢業的少女。
四人慢慢變成了兩人，最後只剩一個人，原來你也要撐不住了！
一隻手抓向張薇薇的面門，她舉槍便擋，沒有了元氣，身體脫力，這把三公斤的槍是如此沉重。
噹啷，長槍脫手而出，張薇薇被抓住了脖子，窒息感傳來，要死了嗎？我還沒跟媽媽說再見！叔叔也會傷心的吧！盧卡斯，我不能再給你倒狗糧了！
眼前彷彿出現了太陽，張薇薇閉上眼睛，耳邊傳來楊雪的喊聲。
“薇薇！！！”
幻境破碎，楊雪看到女兒被舉在空中，眼見變異體的另一隻手就要插下來，乾涸的身體湧出新的力量，第一時間就衝了上去，合身撞向變異體，力量之大，將其撞飛數米遠。
“薇薇，媽媽來了，不怕！媽媽在這兒！”楊雪抱著女兒，輕輕撫摸她的背部，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
“媽媽！”張薇薇聲音嘶啞，渾身虛弱疼痛，但是內心安寧祥和，媽媽的懷抱很溫暖！她流著淚，臉色蒼白，記得小時候自己有一次發高燒，媽媽就是這樣抱著自己，焦急又自責。她想要回抱母親，手卻像被什麼擋住了一樣。
“媽媽！！！”
……
“福生無量天尊！”
隨著最後一句話落下，魔都市被無盡的光芒籠罩，有不知名的通道開啟，所有漂浮於空中的靈魂爭相湧入，地面上所有的喪屍和變異體掙扎著化為原初能量消散在天地間。
易晉歌思感拔高，意識飛昇。他衝到了高天之上，眾多靈魂對他微笑點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神魔對視一眼就此消失，夜空恢復正常，周天星辰隱去；他看到月球，有飛行器飛向地球，他看到太陽散發著無窮的光和熱，他還看到火星正在遠離地球，有白衣修士於真空中行走。
行星帶著衛星圍繞恆星運轉，恆星帶著行星圍繞銀河系運轉，它們帶著某種韻律，它們永不停歇。
諸多的感悟湧上心頭來不及細細體會，他的精神意識開始迴歸。
地球是如此之美，大自然是如此神奇，古老和現代的造物體現了人類無與倫比的智慧。
魔都市化為了一座空城，只有零星的倖存者還在回味剛才震撼的一幕。這裡靈氣逼人，草木瘋長，似乎快要化成精怪。
易晉歌終於看到了防空洞中的張薇薇和楊雪，以及楊雪身上插著的一隻手臂。
“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