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第 99 章

元澈在人前是文質的模樣, 除卻把他徹底惹怒了,否則哪怕說出不遜的話。他只是皺皺眉頭,沉臉下來開口訓斥。

動手在他身上, 很少看到。

眾人聽說過,元澈還是城門校尉的時候, 斬殺過上柱國試圖擅闖宮門的車伕。不過那都是聽說過, 並沒有親眼看過。車伕一個家奴,仗勢欺人出言不遜,殺了也就殺了。和踩死螻蟻一樣, 無人關心。最多看笑話似的,想要瞧瞧上柱國被駁了面子是什麼樣的。畢竟打狗還要看主人, 這連主人都沒看,直接就把狗給宰了。可不是叫人生出看熱鬧的心。

但是樓遠和車伕不一樣,樓遠算起來是上柱國的親侄子,這回受封也有他。眾人都知道樓家那幾個人,根本在戰事裡沒有半點功勞, 完全就是沾了齊王大勝的光。可是他們家裡上頭有個權臣,天子又對他們家頗為禮遇,連這種事都不忘記照顧他們, 給他們幾分好處。其餘的人看著眼熱, 又不得不退避一二。免得惹到了這炙手可熱的一家子。

這一出手, 將堂上的一眾人給嚇到了。

見到樓遠那歪斜的臉,鼻血橫流。眾人才想起來,這位侍中, 從年少開始就有武力強悍之名。這麼多年他很少出手, 再加上做的都是一些文職的事。讓眾人都忘記了, 他武力饒勇。

於勉見著樓遠被元澈一拳打的向後退幾步, 他壞心眼的一手直接推在樓遠的肩膀上,頓時樓遠就一下倒在地上。瞪著兩隻眼睛直出氣。

“小子,半點做人的禮數都不懂得,還在人面前囂張。你等著!”

樓遠被那一拳揍的兩耳嗡嗡作響,躺在那兒一時沒動彈。等到稍微回神過來,就聽到於勉指著自己的鼻子。

平常拉架,從背後抱住兩人,中間還有有個人隔開。若是兩個還要打,扭住手腳,不讓動彈。

洛陽權貴人家要臉,鬥爭要麼在朝堂上的爭鋒相對上。要麼便是口裡的寸土不讓。這樣和市井小民,還是頭一回看到。

見著這兩家的人打在一塊,元渝和元治也傻了眼。這場景可謂是二十年來裡頭都沒怎麼見過的。

元澈不由得一哽,對上明棠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幾乎咬著後槽牙,“那些多嘴多舌的婦人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明棠看著那邊兩個人抱在一起廝打,她嘴裡輕輕的哇了一聲,這可難看到。

明棠才不打算走了,“後面也沒什麼好招待的,永昌王妃之前正在領人在我眼皮子下,替你抱屈。說你娶了我實在是糟蹋你了。”

元渝讓隨從們去拉。

明棠鼻子裡輕哼了一聲,“誰知道。”

由於兩人緊緊抱在一起,互相揮舞老拳。周遭的人就算是想要拉,也怕自己被誤傷,畢竟拳腳無眼,瞧著這倆拼命的樣子,少不得用盡全力。

明棠能看到的,也就是元徵領著那幾個陪他玩鬧的宗室勳貴少年,光著膀子互相摔跤。

“看她們的樣子,恨不得個個都把自己的孃家姊妹侄女,都給你塞一遍。我回去坐一會,說不定她們就要把人給塞過來了、”

元澈一手攬過她,“臻臻先回去,這裡我還有事要處置。”

元渝和元治聽到這邊的聲響,過來一看這兩人打成了一團。

元澈看到地上碎裂一地的酒壺,還有流淌了滿地的酒水。拉著她繞開。

在宮裡的時候,嚴禁喧譁。朝臣要是敢在宮裡打架,不管對錯,全都有罪,直接拖出去挨板子。

現如今樓家雖然權勢在手,炙手可熱。但依然沒有奪位的本事。也是因為軍權不都在他的手上。

他暈頭轉向只聽到那句罵他的了,翻身起來,就和於勉抱在一起廝打。似乎要將在元澈手裡丟掉的臉面一股腦的全都找回來。

元治見狀,去看元澈,見著元澈和明棠在一塊。兩人面前還有一灘碎掉的瓷器。估摸這兩人發瘋的時候,險些傷到了。他又掉頭去看元渝。

這倆打得都紅了眼,咬牙切齒的,非得從對面人身上活活撕下一塊肉才肯罷休。絕對不肯就這麼輕易了結。

於家也是洛陽裡的勳貴。族中有人掌管宮中禁軍。

可對朝臣,哪怕給上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來。只能一擁而上,從兩人背後抱住,咬住牙拖拽住往兩邊拉。

才被拉開那麼一點,樓遠頂著臉上的鼻血,一把撕開扒拉在自己身上的家僕。趁著對面的於勉被家僕拖拽住,暫時不方便動作的時候。來了兩拳。

這下是真的不能幹休了。家僕們見識不妙,馬上撒開了手。這兩人如同兩團火焰碰撞到一起,互相揮的拳頭都是呼呼作響。

明棠看了一眼兩人腰間,發現他們腰上的佩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解掉了。便放心的看起來。

平日裡宮裡還有達官貴人的府邸裡,都有角抵表演。兩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脫掉了上衣,光著上身扭在一起。這在宮廷裡,是宮人女官們難得的消遣安慰。每逢這個時候,都會相互結伴偷摸摸的去看。

一個個看的臉紅,又小聲嘀咕到底哪個長得好看身形勻稱。

明棠覺得這倆打在一起,還不如宮裡的好看。宮裡為了彰顯身份,選出來的角抵手,年輕美貌健壯,尤其衣衫一脫,雪白勻稱。這倆可能就只有鼻血牙齒橫飛了。

元澈生怕她嚇到,男人打架,上了頭,那就是和互相撕咬的野獸。不分出個勝負決不罷休,甚至只有勝負還不夠,要出了生死結果,才能暢快停下。

明棠感覺元澈要把她帶走,明棠搖搖頭,“後面阿嫂在,我不在沒事。”

話語說完,那邊於勉一手扣住了樓遠的脖子。

那地方是要害,被扣住了,這場架基本上也已經打完了。

然而下刻樓遠出其不意,一招個猴子掏桃。當著眾人的眼睛底下,把於勉的襠給抓了。

明棠嘴張開,這打得還真激烈。還沒等她驚呼,一隻乾燥溫熱的手蓋住了她的眼睛。所有的一切全都被隔絕在外,只有耳邊那陣陣驚呼聲。

“都愣著幹什麼!把他們都給分開。”

元澈道。

他沒有半點怒氣,但透過了廝打的聲響清晰的傳到人耳朵裡。

原本還目瞪口呆的賓客們,瞬時間一擁而上,把拉架的兩個人拉住。他們也都是有身份官位的人,不少還是宗室。沒家僕們那麼多的顧忌,抓的抓,拉的拉。生生把兩人都給撕拉開。

這兩人拉開,已經沒有所謂的體面可言了,冠帽早就在廝打裡不知道去了哪。連帶著固髮髻的簪子,都被彼此拔了下來,當做趁手的利器往身上戳。

幸好用的全都是玉簪,簪頭也磨製得圓潤。戳在身上,不但不痛,反而斷了。

元澈把明棠帶到一邊,過去看了一眼這倆,這倆打的披頭散髮,是真的和斯文臉面這幾個字毫無半點關係了。

元澈叫人把他們都給帶到廂房裡,好好整理一下。

被家僕領走的時候,這倆還抓住這裡頭的空隙,就要互相撲上去。幸好拉架的人都還在,趕緊得分成兩撥,一邊一撥,把這倆全都給拉下去,免得真的又打上。

堂上一片狼藉,這宴會接下來怕是也不用繼續了。

兄弟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元渝皺眉滿臉不悅,“樓家的那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元澈示意身旁的家僕,去把狼藉的堂上收拾一下。

出了這種事,只能請賓客們早些回去了。

元澈特意去見了永昌王妃。

永昌王妃擦了身,換了內裡的衣裳。還覺得自己身上不乾淨。因為擦身的時候,又肚子痛了好幾回。永昌王妃覺得自己怕不是和清河王府有什麼衝撞的地方。

哪怕清理過好幾回,又對著加了許多合香丸的燻爐,重重燻過。永昌王妃還是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味道縈繞。

等見著年輕俊美的清河王來的時候,永昌王妃一面為他的樣貌儀容感嘆,一面忍不住往後面退了幾步。

即使婢女們將她的衣裙架在燻爐上,好生的燻了好久,但她總疑心哪裡還有那股氣味。

等俊美的年輕男人過來,永昌王妃維持著面上恰到好處的笑容。

“清河王安好。”

人總是喜歡絢麗多彩的東西,對美人,不管男女年歲,都有一份綺麗心思。只是或多或少。

永昌王妃稍稍整了整自己的袖口。

元澈低頭問好,他沒有太多的心思來和永昌王妃說別的話。

“聽說王妃費心我的終身事。”

他開門見山,“有勞王妃關懷,但我和臻臻的的確確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能有她為妻,此生做伴,是我最大的幸事。”

元澈停了停,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不由自主的有些滾熱。明明是個說謊都不眨眼的人物,臉皮早就練得比城牆還厚。但是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是忍不心跳比平常的時候要快的多,臉上也紅了。

“所以還請王妃以後不要提起任何,關於我婚事的半點不妥善的話語。”

話語的如何拿捏上,是個很叫人頭痛的事。話語說輕了,達不到效用。說重了,對面的臉又掛不住。容易心生怨懟。

尤其還是和婦人說話,更是如此。元澈並不打算用委婉的言辭,尤其是事關明棠,說得越清楚越好。

永昌王妃臉上漲紅,這話沒頭沒腦的,但她完全明白說的是什麼。說閒話這回事,只限於和說的那幾個人知道最好。若是被正主給找上門來,那便是尷尬至極了。

未免有這種境遇,她說話的,都和自己七拐八拐有親緣的夫人們。誰知道還是被尋上門了。

既然尋上門,便已經是知道清楚了。否則也不會來和她說這話。

“只是婦人之間的閒話罷了。”

永昌王妃臉上僵著,艱難維持著面上的笑,“大王怎麼還當真了呢?”

她說完輕笑兩聲,到底是被元澈拿住,笑得不如以前那麼輕鬆暢快。

元澈點點頭,“臻臻年輕,有些事可能做的不太妥當。這都是我的過錯,和她本人是沒有任何關係的。若是有什麼不周全之處,王妃可以直接和我說。”

永昌王妃的臉上更僵硬了。

眼下這架勢,簡直就是用禮做兵。面前的清河王剛開口想要說什麼,突然眉頭微蹙,向後退了小半步。

清河王是個周全的人,若不是真的察覺到什麼,是不會這樣的。

永昌王妃想到了之前自己那攤事。臉上漲紅的更加厲害。

元澈聞到面前一股過於濃烈的薰香,世上物極必反。香到極致了,反而燻得人不舒服。

永昌王妃漲紅著臉,口裡說要去尋永昌王,不等元澈回應,掉頭就走。腳下走得飛快,婢女們都有些跟不上。

前面的宴會早已經散了,那兩個當眾鬥毆,就算最後給拉開,好好的一場宴會也給毀了。元澈正好不耐煩應付,乾脆就請賓客們回家,當然於勉和樓遠這兩個,必須要分開送出門,否則見面怕不是又要打起來。

他們在外面哪怕打得你死我活,他也不管。但是不能在他府裡出什麼人命。

元澈一同忙完,和前頭元渝還有元治碰頭。三兄弟一抬頭,彼此臉上都是疲憊。

“和這些人打交道,還真是費功夫。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動手就動手。和市井也沒什麼區別。”

元治想起之前的驚險,忍不住抱怨。

他二兄好好的慶宴,被這兩個莽夫給攪和了。

“算了,這倆已經送出去了。待會他們在府門外,是要把彼此打斷腿,還是打死,那都由他們自便了。”

元澈想的很開,封侍中是大好事。從此之後,他這個天子重臣就已經名副其實。可他更希望和兄弟妻子一塊慶祝。要不是為著那些人情世故,他壓根就不會辦這次慶宴。

“時辰都不早了,兄長就在府裡休息。”元澈道。

王府裡有的是地方,又有人每日收拾,隨時住下完全不是問題。今日經過了這場,三兄弟都累了。

元澈安頓好長兄之後,原本有些疲憊的腳步,霎時快起來。他幾乎是一路快走到了臥房裡。

明棠正在鏡臺前,把頭上的步搖給拆下來。慶祝元澈封侍中的慶宴,她也不好太素,該戴得全都戴上。今日的她是真的珠光寶氣,豔麗逼人。

不過回頭脖子扛不住。

上回遭這罪還是過年入宮朝賀,王妃等級的發冠壓的脖子生疼。

金步搖做工精巧,下面底座上還鑲嵌有寶石。在她髮髻上搖動,搖出了一片俏麗多姿的金浪。

步搖摘下來,脖子立即一輕。背後也貼上了男人的體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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