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輕生與救生與勸死
下一次出去，依舊是0號為了打發時間，所真的，我並沒有覺得呆在那個圖書館感覺無聊，有無數的書，有電腦，還有人陪我閒聊，他總能說一些令我三觀激盪不已的事情，雖然過不了多久我就忘了，可是他也沒有惱怒，一個問題，我就算已經重複問過好幾次了，他也總是孜孜不倦的回答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他每次給我的答案都不一樣，但是我也記不太清了，也就無所謂了，或許相同的一個問題，答案就是有無數種也說不定。
重新出現的時候，我在一個6層高的樓頂平臺上。我此時和0號一起飄在這棟樓的頂層三米高的空中，樓頂有一個青春期的女孩正站在樓頂的邊緣，似乎是打算輕生。還有4個消防隊員，另外兩人應該是女孩父母，事情大致就是，女孩承受不住父母給她帶來的壓力，父母的期待太高了，而且還管控著女孩的一切，覺得女孩就是為了挽救他們失敗人生的道具，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女孩好，覺得女孩是自己生的，理所應當聽自己的，為自己付出一切。
我迷惑的看向0號，“救她？這次我要怎麼做？還有其它附加條件嗎？”
而0號給我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不，你就算不救她也行，而且，估計你也救不了，你什麼都不做都行，你想做什麼也行，但是，你一定要做的非常完美，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你把你要做的事情，方方面面都做完整就行。得分，1分。”
來不及高興，我就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睛，那個女孩還距離我5米遠，而她也一直在喊著：“你們別再過來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你們不要管我，我不想活了，反正你們都對我的死活都無所謂，裝什麼好人！父母都不愛我，都不在乎我，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好的！”
而我則瞬間掌握了這名消防員的一些記憶，消防員27歲，還沒有結婚，從小也頑皮搗蛋，甚至做過混混，之後在潛移默化之下痛改前非，當然也沒有多大變化，只不過他現在的職業也無法讓他繼續做以前的混賬事了，總體來說，他也不是一個會看著別人跳樓還會對她見死不救的人，還算是一個好人吧。0號還沒有把看別人好壞的能力還給我。那麼，現在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得到那1分？如果是讓眼前的女孩死了，自己才能得到1分的話，或許我真的會毫不猶豫讓她跳下去，也說不定，0號沒有直接說明白，彷彿我怎麼做都是對的。那肯定得救她啊，不然枉為人子了。於是我用這名消防員以往的經歷對著女孩說道：“你先冷靜一點，你父母還是愛你的，只不過你不理解他們的方式，或者他們方式錯了，以後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他們是愛你的，你先下來，然後回家好好冷靜一點好嗎？”
女孩還沒有開口說話，我身後傳來她母親的聲音：“她就是矯情，天天在家吃我的喝我的，我每天那麼努力工作供你上學，你只要好好讀書就行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交男朋友？當初就跟你說過不能交不能交，我罵過那個男生十幾次他才好不容易放棄，你現在卻還不明白我這是為了你好！你交那個男朋友有什麼用？他能給你飯吃還是給你錢讀書？他要是真的可以，你就讓他把我養你這麼多年花的錢全還給我，也來養養我！你這個白眼狼敗家子，還拿我的錢去給你男朋友送禮物，你現在下來，我回家看我不打死你！”
臥槽，她母親說的好有道理，但是我希望她先別說，這都什麼時候了，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嗎，麻煩長點腦子啊，這個時候你女兒跳下去了你怎麼辦啊？還是說？她母親毫不在乎？可是她母親這個樣子又不像是不在乎啊，到底哪裡不對？理解不了。於是我頭也不回的對著後面喊道：“你們先把她支走，否則本來能得救的人也救不了了。”然後我站直身子說道：“姑娘，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啊。你跳下去的話，就什麼都沒了。你的人生應該還有許多心願未了吧，比如說你的男朋友，他也不是不喜歡你，只是你的父母一時接受不了，保不準你父母以後那一天想通了，要知道，就算是歷史洪流，也會被慢慢推動，時間是能夠解決一切的。再說了，就算以後你父母一直無法理解你，你大不了，換個城市，和父母斷絕聯絡，你以後肯定是會有非常完美的人生的，你試想一下，以後，你和你的愛人抱著你們的兒女，一起做飯一起聊天。無論如何，總比你今天跳下去要強得多吧。”
我的聲音不大不小，而女孩也十分耐心的聽著，或許，她也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沒有了活著的理由和目標，是希望有人能夠給她一個目標和理由吧。而她的父母聽了我的話之後，剛開口罵了我幾句，我馬上向後面吼道：“不想她死你們三個就快點把她父母帶下去，否則她真的死了，我要你們好看！”似乎我在消防隊裡的地位還蠻高的，所以他們平常也都聽我的，看來，小混混有時候也是有作用的，以前我還超級怕他們來著。0號就是為了讓我明白這事？
正當我胡思亂想，而且女孩意志有些鬆動的時候，樓底下卻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你到底跳不跳啊，我都等了幾個小時了，再不跳我手機都沒電了啊！我今天沒帶充電器，你快跳下來啊！別浪費我時間好不好！”
女孩還沒有完全理解這句話，她正回頭往樓下看去的時候，我馬上有了不好的預感，趁她回頭的時候，我馬上三步並作兩步，一瞬間就拉近了我和她的距離，而她這個時候也理解了樓下之人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剛剛好不容易給她建立的未來瞬間被擊得粉碎，她萬念俱灰之下，最終選擇了跳下去。還好我最後還是趕上了，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此時，她已經懸掛在半空中了，而我抱著的位置似乎是她大腿部接近膝蓋的部分，我的整個上半身也都出了樓頂的護欄，只靠鞋子勾著樓頂的扶臺。我剛想叫同事拉我上去，才想起來我剛剛為了把她父母支走，讓隊友和她父母都下樓了，樓頂此時只有我們兩人，而我，也堅持不了多久，雖然看到了樓下臨時拉過來的一些護墊，但是距離地面大概有20米，那些護墊真的沒問題嗎？而且還有風，如果我和她掉下去的時候偏離了，落在床墊外，最嚴重的後果估計是兩人都死吧，那麼這次的1分肯定就沒了，那麼，我現在為了自保，放手？任由女孩掉下去？至少這名消防員一定會平安無事，說不定我還能得到一分。那麼0號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之後，我還是選擇了要把那女孩拉上來，但是力量卻不夠，而且小腿腿骨一直在石板上摩擦著，疼痛加上無力感，最終，我和她一起掉了下去。而結果，卻是我們都被底下的護墊穩穩接住了，而我，則馬上轉目四顧，想要找出剛剛說那句話的人，沒有那句話，我現在也不至於渾身疼痛，也不至於冒這麼大的險。
可是，現在的我，不知是因為消防員的記憶影響了還是自己的主觀，覺得周圍的人全是剛剛說了那句話的人，他們現在也都在用手機拍著，有人表情擔心，有人激動，有人後怕......
不知道是不是脖子扭了，不止是脖子，身體的其它地方都很痛，可能骨頭斷了好幾根，因為掉下來的最後，我還是把女孩護住了，女孩雖然失去了意識，但是好在還有心跳，應該是皆大歡喜吧。然後我和她都被抬上了救護車，我也始終沒有明白到底是誰，剛剛讓那個女孩跳下去，他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嗯，還行，沒有驚喜但是也沒有什麼不足，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你剛剛的做法算是優秀的了。”我腦子裡傳來0號這句話之後，我就又重新出現在了圖書館。渾身的傷痛也一下子消失了，我還在回想剛剛那件事的時候，0號的資訊再次出現：“怎麼樣，明白了一些什麼東西了嗎？”
我茫然的回答：“不明白，她的父母，底下的人，還有她，為什麼，一切都很不合理，我甚至有點懷疑你剛剛帶我去的地方，是你虛構編造出來的，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情？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我想不明白。”
“你，你已經明白了，你只是害怕知道，不想知道人性，你以前一直太偏執於人性的善了，雖然這樣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挺好的，可是，你如果想成為我的弟子，就一定不能只偏執於善良，你對惡，必須要有足夠的理解。你之前看的那本書，1974年，那名給自己注射麻藥的那名女子，你不是挺有想法的嗎，怎麼這次卻裝作不懂呢？而且你還試圖否定？認為是個例？不不不，人類其實比你想象中的更要複雜一些，直接跟你說你又記不住，所以就讓你親身經歷了，如何？還不理解的話，我就再把1974年的那個場景模擬下來，讓你親身經歷一次？”
聽到0號的話我馬上搖頭，急忙說道：“別別別，我理解歸理解，但是讓我去辨別他們每個人的想法那就大可不必了，我覺得有些東西還是不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