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香兒說話,芍藥便跟炮仗似的道:“這不是連翹自食其果嗎?好在少夫人厚道,幫她解決了後顧之憂。你是不知道,為了治他那個兒子,花了不少銀兩呢。齊二爺和盛四爺每天都抱怨,司藥一個‘不’字都沒說,出錢又出力。”

“連翹是她的人,既是有才能,若有她的引薦和撐腰,何至如此。”賀錦兮道,“不說給連翹爭取什麼重要的位置,謀個店鋪管事不在話下吧?她不是分了司命的鋪子嗎?鋪子裡的人事,她可以任命的吧?”

“司藥肯定是有她的難處。”香兒想了半天,又說道,“大家都說司藥對連翹仁至義盡了,那天審問時,全場也就司藥替她說話。”

“恐怕她和那些人一樣,不過是想摘果實,卻不想當個種樹人。”賀錦兮點出了其中的門道,“說到底,他們是一丘之貉。”

芍藥詫然地看著賀錦兮:“二少奶奶,你怎麼能這麼想呢?”

香兒也同樣投以奇異的目光。

賀錦兮:“……”她不過是實話實說,怎麼不是的人反而成自個了?

到底是封秀雪做得天衣無縫,還是這些人沒長眼睛?

在她看來,封秀雪的手段並不算高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就像這個封廉忌,看起來今日是來看望她的,實則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和封秀雪是一類人,看人笑話不會親自下場,但是身邊人會成為他們的嘴巴,替他們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沒錯,在賀錦兮看來,封廉忌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今日明著是送禮,暗地裡是來摸她的虛實。

雖然他好言好語,又是一副溫和的長輩神態,可他身邊的小廝卻將他的心思和盤托出。

什麼樣的人就會帶出什麼樣的小廝,一個溫文爾雅的人身邊,斷然不會出現一個目中無人的小廝。

若封廉忌真是一個和善的長輩,他身邊的小廝絕對不會因為她疏於片刻的迎接而發難。

說到底,從小廝的言行舉止就可以推斷封廉忌的為人處世。

這封秀雪在封家有著這般好名聲,這封廉忌也是不動聲色的主兒,若他們兩個一起對付自個,那她很容易處於被動,又自顧不暇。

這與人智鬥,不同於打架。

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因此,賀錦兮琢磨著,怎麼做才能順利的化解當前的危機。

*

當夜,賀錦兮自寧和堂回來,便迫不及待找封常棣,哪想等到了入夜,才從葉聲處得知,封常棣自外頭回來後,又去了後園湖邊去尋藥。

賀錦兮一時等不及,徑直往湖邊跑去。

流水浮著彎月的影子,在水面碎成了片片鱗片,那道頎長的身影便映在碧沉沉的湖面上,彷彿下一秒便會踩著月做的仙梯羽化成仙。

“是你麼,封常棣!”她小心翼翼出聲。

察覺到她靠近,原本臨水而立的身姿緩緩轉身看來。在漫天星辰下緩緩道:“竟連身家夫君的也不敢確定?該罰。”

一瞬間,方才浮出的繾綣全都隨夜風煙消雲散。

“我不想挨罰,我選擇回頭。”說著,她便轉過身,不想下一刻便撞入藥香幽幽的胸膛。

封常棣竟在那一瞬間擋住了她的去路,可知他的輕功比她想的更好,胸膛也比她想的更硬。

她捂住了腦袋,氣鼓鼓看著他:“我師父說,頭撞到了,會變笨的!”

“那你從前定然沒少撞。”

賀錦兮:“……”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下一刻,他的掌卻落到她的痛處,身形微曲,直視著她的眼:“唔,還知道疼,那就有得救!”

“封常棣!”她氣得大喊,只是對上他微漾笑意的眼,怒火便煙消雲散。

他的手掌在她的痛處用力揉了揉:“你找我是有何事?”

聞言,賀錦兮從他的眸光中掙扎了出來:“封常棣,你是不是出手幫忙了?這幾天是不是你給阮家送了藥?”

封常棣眉毛一揚:“倒是沒被撞傻。”

他並沒有否認,那便是承認了。

一時間,她的心口被一股暖流淹沒:“謝謝你。”

若不是他想得周到,連送了幾天藥,阮阮的姐姐也不會這麼快長出頭髮,更不會帶著姐妹們來光顧她。

賀錦兮雖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如何,至少他們今日的出現給了她莫大的希望。

他一早就看出了她的窘境,也知道她要面臨著什麼樣的困難,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這是否說明他的心裡頭也是將她看得極重要的?

賀錦兮的眼眶微微溼潤。

“不過是順著你的人情讓海叔多跑了幾趟罷了,你倒也不必如此激動。”

她抬手擦眼:“對,道謝不是自家人。”

“謝,還是要謝的。”

賀錦兮擦淚的手一頓:“啊?”

“你想想怎麼謝我。”封常棣說得理所當然。

賀錦兮:“……”方才的感動已經跑到九霄雲外。

“要不,我去成衣坊給你訂一套衣服?”賀錦兮想了想問。

封常棣:“封家有裁縫。”

也是。

封家的成衣師傅是整個南陽城最好的,就連侯府的女眷想添置新衣,都會來封家請師傅。

她想了想又說:“不然,我請你去醉仙樓吃一頓大餐,醉仙樓可是全城知名酒樓,聽說那裡的大廚是京城請回來的。”

“中午才去過。”

“買個玉佩送你?”

“咱們房內的箱子裡裝滿了玉佩,你若是喜歡,便去挑幾塊玩。”

賀錦兮:“……”

用錢買的他都不在乎,難道他在乎的是心意?

她彷彿抓到了希望,立刻道:“我給你做一頓飯?”

封常棣瞥了她一眼,她被看得心虛:“怎麼了?我做的飯也挺好的,小後院的親人們還有我師父都喜歡……”

說著,聲音越來越低。

“或者……給你做個扇墜?”

“你有這工夫學?”

賀錦兮:“……”是沒有。

“不在乎錢,不要心意,那你要什麼?是要逼我以身相許?”

封常棣抬手將她飛揚的髮絲攏了攏:“你已經是司命夫人了。”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賀錦兮十分挫敗:“那我就沒什麼了,難不成你要天上的月亮。”

“正是。”

賀錦兮震驚:“封常棣,你是真敢想!”

“南陽城外的清源山,是方圓百里最高的山,山峰常年籠著雲霧,只在三日後消散,五日之後,便又重新聚攏。但那五日的最高峰有著最美的月亮。”封常棣低低一笑,順手將她攏在懷中,“你可願與我同往?”

那聲音難得柔和,似一泓清涼的山泉,和這迷濛的夜色,漂浮的燈影,還有微微漾開的水紋一併滑入耳中。

她的臉頰浮出紅雲,輕輕點了點頭。

“十日後,清源山頂,不見不散。”

許下約定後,封常棣颳了刮她的鼻子,又問道:“我聽聞最近有人去寧和堂鬧事?”

“你都知道了?”

封常棣怎會不知。

只是,他知曉賀錦兮在她面前報喜不報憂,是不想讓他過多參與寧和堂的經營。

但這連續有人幾天鬧事,封常棣便按耐不住了。

“這小鬼不除,永無寧日。”

“擒賊先擒王。”

“夫人有何打算?”

賀錦兮神秘一笑:“夫君這腰最近可硬朗?還經得起幾次折騰?”

封常棣挑眉:“不如現在試試?”

賀錦兮的臉瞬間紅透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她羞得無地自容,封常棣也不在調笑,而是問道:“夫人又想找誰的岔了?”

賀錦兮收拾好了情緒,道:“這次,我是求和。”

封常棣:“???”

*

賀錦兮說的求和,是主動向封秀雪示好。

這示好的方式,便是由封常棣出面,以新婚夫妻的名義,主動拜訪封秀雪。

在拜訪封秀雪之前,封常棣便讓海叔在外放話,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司命夫婦很是敬重封秀雪,雖然之前有些誤會,但不希望影響長輩和晚輩的關係。並且,他們也找機會和封秀雪話家常。

對此,封秀雪的聲望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二房和四房得知後,也很是得意。

他們以為自個的方法奏效了,終於惹得他們夫婦服軟了。

與此同時,放完訊息後,封常棣又主動去了司藥部走動,並上趕子要求去封秀雪家做客。

封秀雪得了面子,半推半就也就答應了。而封常棣又讓海叔對外放話,說這次司命夫婦不只是去吃飯,而是帶著十足的誠意。

那就是將上次司藥送給他們鑲紅街的鋪子還回去以示誠意。

經過了幾日的預熱後,賀錦兮和封常棣起了個大早,經過了一番精心打扮後,兩人帶著鑲紅街鋪子的地契去往封秀雪家。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封秀雪也沒擺過多的架子,院子她也命人收拾了一番,點心也準備了上好的,整個院子佈置的喜氣洋洋,頗有接待貴賓的意思。

席上,李閒庭親自給他們夫婦泡了茶,兩人象徵性地喝了一口。

封常棣拿出了一個錦盒,往封秀雪面前推:“秀雪姑姑,這是鑲紅街的鋪子,如今物歸原主,也算是了卻我的一樁心事。”

封秀雪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錦盒,面上波瀾不驚。

倒是站在一旁的李閒庭迅速將這錦盒收了起來。

封秀雪道:“這本是送給你們夫婦的新婚禮物,怎得還回來了。”

封常棣謙遜道:“我們夫妻不太會做生意,這鋪子在秀雪姑姑那兒,本就經營得很好。”

這些話說得很慢又帶著幾分低位的意思,封秀雪聽得很是受用。

半晌,她問道:“寧和堂最近如何了?”

封常棣臉露菜色,唉聲嘆氣,就連一旁的賀錦兮也表現的灰頭土臉。

見狀,封秀雪更是心情大好。

賀錦兮甩甩手,道:“秀雪姑姑,你是不知道,這寧和堂的生意本來就不好做,最近還總是有人來我那裡搗亂,這生意還怎麼做的下去。”

封秀雪的手一頓:“搗亂?”

“就是一些流氓地痞。”封常棣不悅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些小鬼,可讓我們夫妻頭疼了好一陣。”

封秀雪唇角彎了彎:“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打發了便是。”

賀錦兮憤憤不平道:“這些人是有預謀有組織的。”

“哦?何以見得?”封秀雪漫不經心地問道。

賀錦兮氣呼呼道:“我懷疑是齊二叔和盛四叔乾的好事。”

封秀雪:“你可有證據?”

賀錦兮拍著桌子道:“這還要證據?齊二叔就不說了,這盛四叔幹了多少缺德的事兒?這事兒,也就他們幹得出來,而且他們是有前科的。上次,我房裡的丫鬟中毒那事兒,他們都有份!”

封秀雪的嘴角一抽。

賀錦兮又道:“這口氣我咽不下,我隔天就找他們理論。”

封常棣幫腔道:“理論?夫人你太客氣了,對付這種小人,要騎臉。”

封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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