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雀追著言念絮絮叨叨,甚至沒有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跟著言念闖到了島上的禁地。

眼看他似乎還有一籮筐的話要說,言念隨手幫他閉了嘴,用藤蔓捆了捆把他吊在樹上。

小朱雀不過一恍神,就被掛到樹上了,他瞪大了眼睛,正想裝可憐,卻見言唸的身形已成殘影,在林中四處亂飛。

他努力去看,可什麼也看不清,索性放棄,失落地盯著眼前某一處發呆。

他好像是有點沒用。

遠處忽然傳來轟隆隆的響聲,小朱雀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轉頭去看。

烏黑的雷雲自遠方迅速蔓延過來,不過幾息,便覆蓋了整片天空。

言念未曾停下,依舊在四處亂飛。

小朱雀看看天,再看看言唸的殘影,滿頭霧水。

細細看去,烏黑的雷雲中摻著紫金色,伴著讓人喘不過氣的威壓,叫小朱雀不敢直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朱雀忽然感覺面前的一切都有些看不真切,好像置身於夢境中,恍恍惚惚間,他一點點閉上了眼睛。

小朱雀再次醒來,已是三天後。

不知道哪個好心人把他拎回了他所住的客苑,卻沒把藤蔓給解了。

他蹭下床,蹦到門邊,用力一撞,把門撞碎了。

還沒跳出院子,聞聲趕來的小侍衛就把他攔了下來,“少主,您這樣子還是別出門了吧!”

朱銘瞪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趕緊給我解開!”

朱小易苦著臉,“少主,我也解不開。”

朱銘眨巴眨巴眼睛,滿臉興奮,“我知道了,姐姐肯定想親手幫我解開!這叫什麼?解鈴還須繫鈴人!”

他繞開朱小易,繼續艱難地蹦蹦跳跳。

朱小易連忙追上,“少主,您要去哪兒?我帶您去!”

朱銘一邊跳,一邊喊,“我要去找姐姐,讓她幫我解開!”

朱小易化作本體,讓朱銘跳上去,飛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少主,姐姐是誰?”

朱銘在他背上蹦了兩下,“就是神女殿下啊!笨蛋!”

朱小易一個俯衝落到地上,“啊?神女殿下?可她還在昏迷中啊,白虎族族長吩咐過了,任何人都不許打擾。”

朱銘眼圈一下子紅了,“你說什麼?姐姐昏迷了?怎麼回事?”

朱小易撲騰了一下翅膀,帶著他往回飛,“白虎族族長說,殿下佈置了一個陣法,力竭了,加上又被雷劈了,所以才昏迷了。”

朱銘又蹦了兩下,“你幹嘛!我要去找姐姐!”

朱小易有些無奈地在空中盤旋,“少主,這種時候,您就別去添亂了。”

朱銘氣呼呼地坐下,“我是去照顧姐姐的,怎麼能算添亂呢?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朱小易只好往神殿的方向飛去。

朱銘本打算硬闖,可當他看見神殿外的陣仗時,就知道自己的小算盤落空了。

白虎族的侍衛圍在外圈,裡面的是一些奇奇怪怪、雜七雜八的生物,每一個的實力單獨拎出來都能吊打他。

更別說,他憑藉他那淺薄的陣法知識,還是能看出他們列了一個相當複雜的攻防一體陣。

這些應該是姐姐的手下吧,看來姐姐確實很挑剔,難怪看不上他。

朱小易落在遠處的一棵樹上,小心翼翼地說,“殿下這是得罪了什麼人嗎?怎麼守得這麼嚴實?會不會昏迷也是因為有誰來行刺?”

朱銘若有所思地搖搖頭,“應該不是,這些人應該在邀功。”

“邀功?”

朱銘扭了扭身子,讓自己站起來,“姐姐身邊的人太多了,他們不表現一下,萬一被姐姐踢走了怎麼辦?”

朱小易覺得這話很有道理,“是哦,幸好少主身邊人少。”

朱銘記掛著言念,沒功夫搭理他,自顧自跳到樹枝上坐下,“你先回去吧,我在這守著。”

朱小易變回人形,挨著他坐下,“不要,雖然少主身邊人少,我也得好好表現。”

朱銘盯著神殿,沒說話,只是輕輕笑了笑。

言念昏迷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裡,朱銘終於從父親陸陸續續傳來的訊息里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言念以所有本屬於神獸的島嶼為陣眼,佈下了早已失傳的上古仙陣——星羅棋佈。

關於此陣,有一個相當荒謬的傳言,那就是無人能布,無人能解。

若果真如此,此陣又是如何出現的?天造地設?

反正朱銘不信。

至少,如今姐姐能布,已經破了傳言之一了。這能解陣之人,怕是也快出現了。

希望此人能出現得慢一點吧,別讓姐姐的心血白費,也別讓他們的生路斷絕。

父親的傳信裡說,姐姐昏迷那天,陷入苦戰的島嶼紛紛來信,說是與他們交戰的人族忽然一個個倒下,生機全無。

得知姐姐佈陣的訊息後,他們又派探子去那些已經失守的島嶼上檢視,不出所料,那些駐守在島上的人族都死了。

害怕陣法被破,大家沒有貿然遷徙,只是每天都會輪流派兵去其他島上巡邏。

不過,這一個月,一直沒有人類來犯,大約陣法真的能抵擋一些日子吧。

其實,海中亦有神獸,只是相對來說情況好一些。若是島嶼不能攻破,海中的形勢怕是會嚴峻許多。

本著唇亡齒寒的想法,父親明裡暗裡地交代他跟姐姐提一嘴,能幫一點是一點。

看到這樣的話時,他覺得很好笑。

姐姐勞心勞力,為了佈陣至今昏迷不醒,他們一點力不出,一點藥都要磨磨蹭蹭半天才肯送,居然還有臉讓姐姐繼續幹活?

他不是不知道父親所謂的苦衷,不是不知道各族的難處,不是不知道大家對姐姐這個人族身份有多少非議,只是他們既然寄希望於姐姐,為什麼就不肯多一點誠意,多一分感激,多考慮考慮姐姐的感受呢?

難怪預言裡有那樣的警示,若是往後還是如此,姐姐可沒那個義務幫他們,哪怕拋下一切離開,他們都沒有理由哭!

朱銘氣呼呼地給父親傳信,給各族傳信,用盡了他畢生的文采與熱血。

若是執迷不悟,大不了一起死,反正本來就沒有多少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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