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陳子默手指輕輕在手心裡捏了捏,他能感覺自己的手心裡有一層細密的汗液。

“我叫……陳子默,應屆畢業生,擅長……”

陳子默說到一半不知道該講些什麼,說自己擅長地理嗎?那和這家研究精神的公司又有什麼關係呢?

“怎麼……才說到一半就不往下說了?這是在吊我們諸位的胃口麼?”

白大褂竟然也不惱,在看到陳子默窘迫思考的時候出言問道。

“我好像也沒什麼擅長的領域,無非就是些天馬行空的想象力。”陳子默撓了撓頭,“這些……對研究癔症恐怕也沒什麼幫助吧?”

“怎會無用?”

白大褂身影呵呵笑道,

“想象力……好一個想象力……多久沒有人在這裡說出自己富有想象力了……”

“咳咳……”

東面高臺上同樣穿著白大褂的老人輕輕一咳,隨後蒼老的聲音傳遍了整座大廳。

“你說你富有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可曾想過這個世界上有限界這等概念?”

“你們說的限界我聽不懂,我也曾經幻想過這個世界上的一些人擁有常人無法理解的力量,但是今天遇上你們這套說辭我還是有些理解不了。”陳子默長嘆一口氣,“我不知道我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也沒有擁有什麼限界。”

“呵呵呵……呵呵呵!”

白大褂老頭髮出喜悅的笑聲,他那雙滿是皺紋的眼睛緩緩張開,渾濁的眼珠子裡透出一抹見獵心喜的神情。

“既然沒有限界,理解不了限界,為何又說自己擁有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呢?”

“這麼說……你們是一家打著精神病研究的幌子其實是超能力研究所?”陳子默冷笑一聲,“證明給我看看,這所謂的限界到底是什麼東西?”

“證明?你又想如何讓我們證明呢?”老人揮揮手,“多少人在走入這我們這裡後吵著嚷著要我們展示所謂的限界,最後瘋瘋癲癲地離開這裡反倒成了我們的拔除物件。”

“什麼意思?看了你們的限界就會成了瘋瘋癲癲的精神病人?”陳子默扭過頭來直視東面高臺的老人問道。

“不知小友是否願意……聽老夫獻唱一曲?”老人一抖衣袍,竟在高臺上翹起了二郎腿說道。

“唱歌?什麼歌?”陳子默問道。

“我怕……這一曲下去,在座的各位可消受不起啊……”老頭哈哈一笑,“各位可願意接我一曲?”

“老先生說的不會是精神序列中第五號的歌舞笙吧?”坐在最左側的戴眼鏡男子出聲詢問道。

“正是……”

老者輕輕敲了敲高臺的桌面,隨後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在座的各位。

“什麼是歌舞笙?”

陳子默皺起眉頭,剛剛就聽著前面幾個面試的人說起精神序列和什麼序列,限界似乎還被人為地標有序號?

“聽完……便知……”

老人縱身一躍竟然直接躍上高臺上,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來了一支玉笛。

伴隨著老者把玉笛放在嘴邊,他蒼老的十指在玉笛上靈活地跳動,動人的笛聲便如清泉般噴湧而出。

沒錯,這音律竟然宛如實質般從東面的高臺上傾瀉而下,陳子默的瞳孔微微放大,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幽藍色的波光從高臺上朝著自己翻騰而來,周圍的空氣都被那股藍色的幽光排擠開。

站著的陳子默下意識地倒退一步,他身後的座椅應聲倒地。

可倒下的座椅沒有發出巨大的聲響,而是像倒在了什麼柔軟的皮質坐墊上一般發出一聲輕輕的噗聲。

幽藍色的光暈先一步從大廳的地面率先裹挾住了被陳子默撞倒的座椅,隨後那幽藍色的光暈附著在陳子默還有其他幾位面試的人雙腿上開始不斷攀升。

陳子默覺得彷彿有形的雙手扣住了自己的腳踝,然後一點一點地沿著自己腿部的肌肉紋理向著上半身蔓延。

陳子默想要反抗,想要掙扎,可是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打了麻醉藥一般失去了知覺。

他就像一個沒有生氣的木偶般站在那裡。

陳子默現在能感受到唯一可以動彈的就是他的眼珠子,他瘋狂地轉動眼珠子想要看清身邊幾個人的表現,令他難以接受的是……不僅僅是他自己,謝雨珊,還有別的面試者,都像是停了發條的玩偶失去了動靜。

“怎麼會這樣?”

陳子默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巨大的外界刺激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只能憑藉著自己過硬的心理素質強行安慰自己,迫使自己僵硬的身體動起來。

可一切都是徒勞。

那股幽藍色的光已經攀援上了陳子默的臉龐,從他的嘴巴還有鼻腔裡灌入,那種感覺就像是空氣突然凝固成了粘稠的果凍硬塞進了他的氣管裡。

強烈的窒息感讓陳子默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他感覺像是瞬間被剝奪了思考能力,他身體最後的支撐像是斷了弦般轟然倒塌。

可還是那樣,藍色的幽光像是愛人的臂膀般摟住了他無力的軀體,他修長的身軀軟倒在地上卻沒有發生任何的磕碰。

就像是蜷縮在襁褓裡的孩子,那溫柔的包裹感讓他忍不住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不用再擔心人世間的煩惱了……”

一個聲音像是陳子默內心中循循善誘的魔鬼般在他耳邊輕喃。

“睡著了……就不用上學,也不用工作,只有無盡的夢境,還有內心最渴望的一切……”

……

陳子默的意識緩緩沉入一片幽暗的海水當中,漆黑的空間充斥著眼前的一切,隔著遙遠的那道光束好像就這麼離自己遠去了,最後的那點光芒一閃一閃的,好像隨時都會消散。

“這就是睡著前最後的感受嗎?”

陳子默感覺自己好像能抬起手了,他緩緩張開五指放在自己的眼前,眯起眼睛透過指間觀察那點宛如螢火般的光芒。

“真是渺小啊……”

陳子默心底裡突然浮現出這麼一個奇怪的念頭,他不知道在感嘆那點亮光的微弱還是在吐槽自己微不足道的存在。

“醒來!”

透過指間那點微弱的熒光猛得擴大,就像是有一隻手撕開了眼前那平靜的水面,光亮突然綻放,就像是從天庭直接投射下的聖光那般衝破了周遭一切的昏暗與睏倦感。

陳子默感覺像是被一隻手揪住了衣領,巨大的力量把他的胸口向上猛得一提,隨後又是勢大力沉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唔……”

陳子默吃痛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巴,奇怪的是周遭宛如海水般的液體沒有灌入他的口腔,反倒是有一種膠質感從七竅裡被排擠出去的感覺。

那種久違的呼吸新鮮空氣的感覺迫使他的大口大口地喘氣起來,一種從奈何橋邊溜達了一趟的僥倖感在一瞬間充斥了他的全身。

“嗯?”

東面高臺上的老者吹動笛子的嘴輕輕一顫,一抹疑惑的眼神朝著倒在地上的陳子默輕輕一掃。

幽藍色的光暈像是觸了電似的縮了回去,紛紛退回了老者手中的玉笛當中。

“今日這曲恐怕已經吹不下去了……”

老者看了看北面高臺上那個身穿白大褂的身影。

陳子默緩緩睜開眼睛,冰冷的地面觸及他的後腦勺顯得那麼刺骨。他猛得彎腰坐起身來,用手摸了摸有些冰涼的後腦。

“自己這是……醒了?”

陳子默還深刻地記得自己像是被包裹在深不見底的海水當中,那種昏昏欲睡的念頭像潮水般湧上心頭的感受讓他一陣後怕。

他懷疑自己若是真的閉上眼睛沉睡過去,可能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倒在他身邊幾張座椅上的身影紛紛醒轉,他們睜大眼睛茫然地盯著周圍的一切,眼底裡閃爍的都是後怕的感覺。

“這……竟然能夠透過聲音催眠?”

穿著棒球服的身影輕輕顫了顫,他應該也是和陳子默一樣感受到了無力抗拒的昏睡感。

“不對……歌舞笙不僅僅能讓人陷入幻想中的夢境,其致命的地方在於……那笛聲猶如膠質般沿著空氣進入人的體內讓人在不知不覺中窒息而死。”戴著眼鏡的氣質青年推了推鏡框道,“真是可怕的限界!”

“限界……真的是超能力……”

陳子默雙臂支撐著地面想要從地板上站起身來,可是他的雙腿一陣發軟,差一點就又一次摔倒在地上出洋相了。

“咳咳!你沒事吧……?”

謝雨珊回頭看了一眼陳子默問道,她的臉色也如同紙一般蒼白,嘴角甚至還有牙咬過的痕跡,顯然是剛剛與限界製造的幻覺激烈作鬥爭的結果。

“難道……難道你也知道有限界存在嗎?”陳子默看著謝雨珊那雙沒有任何慌亂眼神的眼眸問道。

“嗯……其實……我很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這麼一類人。”

謝雨珊的眼神孱弱卻沒有絲毫躲閃,她略帶歉意的表情讓陳子默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無助的受害者。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藏了這麼久?”

陳子默的嘴巴里喃喃吐著低沉的字句,他雙手狠狠地摳在地面的縫隙裡,眼角晶瑩的淚珠緩緩滴落。

“要是早點……要是早點能夠接觸你們……就……就不會……”

“自詡有想象力的孩子,現在你還能說出富有想象力這樣的話麼?”老者冷笑一聲,將手裡那支小巧的玉笛收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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