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實戰。

齊笙對眼前兩人已感到無限的不耐煩。

雨中的路燈微閃。一睜開眼,只見那秀美男子身形倏地一下便躍至齊笙的身前,挺劍向齊笙的喉間刺來。

齊笙眼見那細長佩劍猛刺而至,一聲悶哼,當下火紅光劍也是斜挑而去,徑直向那秀美男子的腹部刺去,而上身是微微一側,已然避開了那凌厲的劍鋒。秀美男子當下大驚,向後小跳一步,自恃劍身精鋼打造,向齊笙手腕重重掄去。

他要削斷齊笙那令人討厭的狗爪,那雙會造機關器具的手!

無妨,只要他的腦袋裡還裝著關於雙子輪的設計,他的嘴還能說得出話,這項工程就不怕沒人做!

最起碼,削不掉他的手,也能給他的手腕造成重擊。

齊笙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幾滴豆大的冷汗。他明白後果。

倘若手腕遭擊,光劍必然脫手!

齊笙心念一動,身子向右邊一晃,又避開了那大劍的重擊,劍身向秀美男子的左肩狠狠地削去,秀美男子想伸劍去格擋,卻因劍身太長,扭轉不便,顯得不及,電光石火間,當下左手從腰間拉出劍鞘,向上一抬。

但秀美男子並非窘迫,仍有後手。

只聽得“哐”的一聲,秀美男子即刻是提劍向齊笙腰間劃去,逼得齊笙回劍。

守中帶攻,攻防兼備,隱隱有楚墨劍法的影子!

他們並非楚墨,但自從上次吃癟,已然把楚墨的劍法研究透徹了。有備而來,方能克敵制勝,對此,他們並不輕敵。

這次沒有楚語澄的出面,齊笙還能贏麼?

齊笙腰稍稍後屈,躲過這一劍,然而衣服卻被劃開一道口子。

驚險!

倘若躲閃不及,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兩人又鬥了二三十招,那秀美男子卻是放聲大笑,“什麼齊歡宴的兒子,原來盡是些花拳繡腿!”

齊笙恨得咬牙切齒,向前大踏一步搶攻過去,手腕一轉,“噌噌噌”地便刺出近十劍。

齊笙此著,雖無楚語澄出手之快之強,卻已足夠震懾對手。

楚墨劍法,“穿風破影”!

長劍在手,運轉如飛,迅捷無比,可作刺殺之技,也可作防禦之進攻!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為了這一式,齊笙不知戳破過多少楚語澄吹出來的泡泡,不知道刺滅過多少蠟燭的火焰;不知看過多少次楚語澄惱怒的神色,也不知看過多少次她欣慰的笑容。

這一劍,是證明。證明師傅楚語澄的努力沒有白費,證明齊笙自己的能力不是白痴!

楚墨行,他也得行。

他要證明,同是學楚墨的劍法,他齊笙就能學得比人家好。

秀美男子這下頗感意外,也是不禁讚歎道:“現在出手挺快!”

齊笙卻兀自不顧,繼續刺去。

秀美男子方下陣腳顯亂,“啊”的一聲,手臂上,大腿上,腰間已是出現道道灼燒劃痕,血花飛濺,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碎不堪。

還有一劍,已向秀美男子的心窩送出。

秀美男子深知這劍已是無法再招架,不得不閉目等死。

只差一寸。

齊笙只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強悍的力道從左邊撞來,防不勝防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光劍甩出,右臂和腰間都傳來一陣鑽骨的劇痛。

定睛一看,只見那秀美男子身旁已站著一名黝黑的胡碴大漢,身形巨碩。

“嘿嘿……”那胡碴大漢倒是率先開口,“齊少爺……倒是有些進步。”

齊笙慘然一笑,身上傳出的疼痛十分難忍。

“的確是呢。”那秀美男子臉色蒼白,但也是笑得極為得意,“今夜能親手與穿風破影過招,榮幸之至。”

“如果你遇到澄姐,你就已經死了。”齊笙正經地搖搖頭。

“可今晚她不在,你就得完蛋。”

齊笙緩緩站起身,引來秀美男子一陣錯愕。

他身子疼,但骨頭是斷不了的。

因為……他的骨頭是鋼鐵!得虧了墨子。

一個鋼筋鐵骨的人,是敢和人拼命的。

秀美男子已無多少戰鬥能力,但胡碴大漢還有。

齊笙拾回了光劍,大漢的手中多了一個羊角錘。

“你現在是對手了。”大漢面容嚴肅,雨水不斷順著胡碴往下流,“羅谷——山谷的谷,我的名字。”

羅谷,鑼鼓,他的出手,必像鑼鼓一般震撼人心!

大漢羅谷的腳踩斷了地上的雨傘,羊角錘向齊笙急速揮去。

每一下,都彷彿蘊含著千鈞力量。只需一錘,便教人頭破血流;只消一擊,就讓人死得痛快!

羅谷討厭一直閃避的齊笙,這讓他心中格外煩躁。

煩躁的人,是粗獷的。

齊笙有機會摩挲一番口袋。

爆光珠閃,光劍向羅谷閉著的眼睛送去。

齊笙確切知道自己刺中了。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用光劍傷了人。

胃裡翻江倒海,想吐。

……

向齊笙行刺的秀美男子帶走了羅谷。

齊笙反倒是鬆了口氣,他突然湧上心頭的負罪感在這一刻彷彿消散了不少——“惡有惡報”。

楚語澄曾告誡過齊笙:終有一天,手上這把劍會見血。那是迫不得已的——因為自己已經被捲入了一個大漩渦當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動手,就會為人所動。

如果不想為魚肉,就只能做刀俎。

“他說他叫羅谷。”家裡房間,齊笙一面接受著楚語澄給他擦藥,一面說道,“估計被刺瞎了一隻眼睛,我要自首不?”

“他們團伙作案,連著截了你兩次,會去自首嗎?你以後還有大把這些鬼事。”楚語澄給齊笙手臂擦著藥,漫不經心地說道。慣於“私刑”的夜靈組織,對這些事見怪不怪。

甚至,楚語澄乾的事情比齊笙這次更血腥,更引人震驚。

楚語澄把“羅谷”這名字發給了段奕琛,讓他馬上調查羅谷這個人的底細。

“你這次倒有進步,成功自保了。”作為“師傅”的楚語澄,向徒弟齊笙欣慰笑了笑,“還有,你讓段奕琛去論證你要製造的那個反機甲武器的可行性,他說可以的。”

齊笙想在出發前往深河前,將這件武器給搗鼓出來。

“反機甲狙擊槍。”齊笙將這件武器的名字強調一遍,“如果等比例放大,安在機甲上,估計能對其他機甲當穿甲炮使。”

楚語澄對齊笙這一天馬行空的想法表示讚賞。

“笛笛這孩子,你打算交給狼會保護?不放在夜靈這邊了麼?”沉默半晌,楚語澄突然問道。

“平時離開狼會去上學路上,拜託夜靈的人跟一跟。我把笛笛交給鄭元甫,他才會信我,因為——我打算留在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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