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走進廚房時,沈桑榆正墊著小矮凳站在灶臺邊,板著小臉認認真真地往鍋裡倒蛋液。

她邊倒邊用鍋鏟快速攪拌,很快一鍋粥就變成黃燦燦的。

“這是做雞蛋粥?”

沈桑榆聞聲望來,眼眸驟然閃亮,“姐姐,你回來了!”

姜映梨挽起衣袖,走到她身邊,接過鍋鏟,“我來。怎麼想到做粥?”

“姨婆說想喝雞蛋山藥羹,都是姨婆告訴我如何做的。”

沈桑榆雖勤快,但因著流浪的原因,還真不擅長廚藝,她唯一會的就是做粥。

“哪來的山藥?”

“廖嬸子送來的,說是她孃家給的,讓咱們也跟著嚐嚐鮮。”

說著,她指了指牆角,“全在這裡了。我只用了一根!”

牆角還餘下五六根,根根有成年人半臂長,小孩手腕粗細。

此時李玉珠也進來了,見到這情景,笑道:“小榆當真是能幹!咱們這回來都能喝上熱粥。”

沈桑榆靦腆地撓了撓臉,手下一僵,偷偷放下在背後撓,嘴裡道:“我就只會煮粥……”

“這已經很好了,聞著也甚是香。等會兒配著著炒鹹菜吃,剛剛兒好!”李玉珠誇道。

姜映梨已經注意到沈桑榆的不適,朝李玉珠道:“您給粥放下鹽,我帶小榆去處理下!”

說完,她就端著盆舀了熱水,再兌成溫水。

“來先洗洗手。不是手癢嗎?”

沈桑榆愣了愣,“姐姐,你怎麼……”

“刨山藥要麼在流動水裡,要麼就用手套隔著,你這樣赤手碰,肯定會過敏瘙癢的。先清洗乾淨,我再給你擦點藥緩緩。”

沈桑榆沒想到姜映梨觀察這麼入微,她把撓得紅紅的手塞入溫水裡,仔仔細細地揉搓洗淨。

姜映梨用帕子給她擦乾,從空間裡取出丙酸氟替卡松乳膏,擠到她手心裡,讓她揉到覺得癢的地方。

沈桑榆聽話照做,然後她眨了眨眼,“真的不癢了!”

姜映梨被她逗笑,“哪裡有那麼神奇的!至少也得等會兒。不過,你小心些,別吃到嘴裡去,要是還不舒服再來找我。走,進屋!”

晚飯吃的比較簡單,就是雞蛋山藥粥,李玉珠為了歡迎侄女,還做了一份大蔥炒蛋和素炒青菜,再配上酸蘿蔔丁。

等到吃完飯,寧老太太就偷偷摸摸想吃糕點,被姜映梨抓了個正著。

她頗為無語:“你怎麼那麼愛吃甜的?這才吃完飯,怎麼就惦記上了。”

寧老太太:“人生那麼苦,難道不該吃點甜嗎?”

姜映梨:“……行叭!”

她知道要是現在不給她吃上,睡著了她都能偷摸爬起來。

所以,姜映梨取出兩盒糕點,給她分了一塊金葉酥,又去給李雨溪和沈桑榆三人分。

李玉珠吃飽了沒要,李雨溪擺手拒絕,去幫著收拾了。

沈桑榆則有些不好意思。

姜映梨就給她一樣分了一塊。

寧老太太看她比自己多一塊,不高興了:“為什麼她比我多一塊?”

“雲片糕是糯米做的,夜裡吃容易積食。你忘記上回貪吃紅薯,最後胃脹氣,大半夜都睡不著了!”姜映梨斜睨著她。

寧老太太:“……”

她低下頭裝作沒聽到,默默啃金葉酥。

姜映梨另外尋了張油紙,從兩份糕點裡分別撿了小半放進來,再用細繩紮緊,繫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寧老太太:“你這是要送誰?”

“廖嬸子。上回蕭侯爺來,也是她給我通風報信的,這回還送了山藥來,自當給點回禮的。”

寧老太太覷著她,“怕是不只是這樣吧?”

姜映梨朝著她笑眯眯道:“我是個實誠人。”

寧老太太嗤笑一聲,她慢條斯理地啃著指尖的糕點屑,“上回我就想說了,你認識蕭疏隱。”

她說的是陳述句,而非疑問。

姜映梨一怔,垂下了眼,“您說什麼?我不過是個農女,哪裡高攀得上蕭侯爺這樣的天邊月。他可不會認得我!”

“他是不認得你,但你當時的眼神可不是這麼說的。”寧老太太淡淡道。

“您為什麼突然提起這茬?”

“你先回答我。”寧老太太沒有被她帶偏,她上下打量著姜映梨,“那小子前些年四處出行巡查,莫非他路徑此處,結識欺瞞過你?”

姜映梨:“……”

“不是。”她不清楚蕭疏隱的名聲如何,但眼看著寧老太太越猜越偏,她忍不住閉了閉眼,說了出來,“是他,他的樣貌跟我以前認識過的人相似,這才多看了兩眼。”

“再說了,蕭侯爺俊美無儔,是世間難得的美男子,總歸是要引人注目些。”

當初第一眼看清蕭疏隱的臉時,她就愣住了。

無他。

只因為這張臉跟她曾經的竹馬哥哥顧影,幾乎有九成相,只是顧影俊秀卻青澀,而蕭疏隱已全然長開,氣質貴氣卓然,壓迫感十足。

顧影是她爺爺家旁的鄰居,他爸爸是爺爺的得意門生,所以兩人往常接觸頗多。

顧影年長她六歲,因為這層關係,一直都對她很是照顧,甚至一度替她開過家長會,幫她跟欺負她的同學們討過公道。

只是,最後他卻在一次考古遺蹟的過程中,遭遇了塌方,再也沒有出來過。

那一天他臨行前,她甚至還因為一樁小事跟他鬧彆扭,連他發來祝賀她考上博士的訊息都不曾回。

成為了她心底最深處的遺憾。

寧老太太面無表情,“這話你敢當著沈雋意那小子的面說一遍嗎?”

“……”

“說起來,你們村裡有這樣驚豔絕倫的人物嗎?我怎麼只聽過你跟那什麼舟的事?”寧老太太好奇道。

姜映梨有些頭疼,搶過沈桑榆手裡未動的金葉酥,反手塞入她嘴裡,“好了,您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說完,她提著糕點,逃也似的跑開了。

沈桑榆頓了頓,也追了上去。

平白得了一塊糕點,寧老太太一臉滿足的抿著金葉酥,眼眸微微眯起。

嗚,真好吃呢!

罷了,人都要有些小秘密。

姜映梨走了兩步,就看到身後的小尾巴,“抱歉,剛才拿了你的糕點。明日就賠給你,讓寧姨少吃一塊。”

沈桑榆舔了舔嘴角,搖搖頭,“沒關係,我也不愛吃糕點。”

姜映梨一頓,探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微微嘆了口氣,伸出手來:“牽著我。手還癢不癢?”

哪裡有不愛吃糕點的小朋友!

沈桑榆眉眼微展,連忙伸手握住她。

“不癢了。”

踩著月色,兩人到了廖家,還是在院子裡趕雞回籠的廖虎妞第一眼看到了姜映梨,她眼眸一亮,連忙朝屋裡喊道:“娘,阿梨姐姐來了。”

廖嬸子聞聲而出,“阿梨,怎麼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剛吃飽飯,想走動走動消消食。剛好,今天買了點心,就送點給您家嚐嚐。”姜映梨說著,將提著的紙包遞了過來。

“點心多金貴,你怎麼提那麼多過來?用不著,留著你們自己吃……”

廖嬸子想推拒。

倒是廖虎妞聞到點心的香味,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嘴裡吞嚥著口水。

姜映梨自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笑道:“糕點就是用來吃的,哪裡有什麼可金貴的。家裡都有的,這是專門送給虎妞吃的。”

虎妞激動地扯了扯她孃的衣袖,廖嬸子拍了拍她的手,收了下來,笑容愈發和善:“進屋來坐會兒吧!”

廖家也才吃完飯,廖鐵柱正坐在堂屋裡削樹枝,削出長長的尖刺,身邊已經削了不少。

廖嬸子解釋道:“他啊,閒不住。前陣子天天折籮筐,最近看著雪融了,他又開始做這箭了,說是等開春了在山邊邊打打野鳥。”

“反正經過這茬,我是不敢讓他進山裡了。窮就窮點,關鍵是一家人健康安全。”

廖鐵柱朝姜映梨笑了笑,“她就是瞎擔心。上回就是運氣不好,以後我都注意了,不往深處走,山腰子我熟悉,走走倒是不礙事的。”

“這就是你家新來的孩子?”

姜映梨:“是啊,這是家裡妹妹,叫沈桑榆。桑榆來喊嬸子叔叔。”

沈桑榆禮貌地喊了人。

“桑榆,這名字好聽!又是桑樹又是榆木的。果然還得是你們家有讀書人的會取名字!”

“先前你娘就特別想要個閨女,如今她是又有了兒媳婦,又有了這樣乖巧可愛的女兒,可不把她給美的。”廖嬸子邊說邊端來茶水。

姜映梨道了謝,靠著火盆子坐下,隨意應了句。

這大冷天的,難得家裡來個人,廖嬸子就湊過來跟姜映梨講起村裡的八卦。

姜映梨本不是愛聽這些的人,但這回卻極有耐心。

“……前陣子有人來打聽過你呢!我聽說出手可大方了,你三嬸從人家手裡足足拿了三兩銀子的賞銀。”

姜映梨一頓,“什麼時候?”

“就是大年初八九那會。”

就是凌歡瓷在的那陣子。

那時剛好爆出了江靈的事情,想來就是謝若微留下的人暗中查訪的。

就是沒想到姜三嬸竟還從裡面謀了利。

廖嬸子見她臉色未變,就知道這件事對她影響並不大,故而又講起另外一樁八卦,“對了,你曉得你大堂哥不?就是姜阿榕。”

“他之前不是被開除了嗎?大傢俬下都討論他這個人變得厲害,以後可能要完了。沒成想,他居然又回雲麓書院了,前幾天聽你大伯孃說的,好像是託了什麼關係。”

“我聽村長說那學院很是難進,你家是走了什麼路子啊?難道真是因為你家阿雋跟那山長當了師兄弟,所以能讓人家網開一面?”

廖嬸子好奇地說完,又壓低了聲音,“村裡都在傳呢,估摸著過兩天,就有不少人來你家打聽。都是村裡鄰居,恐怕都想託你家幫忙,你可仔細著點。”

姜映梨:“……”

她還真不知道村裡傳成這樣了。

她揉了揉額角,“雖然不知道姜青榕是因為什麼原因重新回去的,但趙山長並非出爾反爾之人,更是個講信用的公正之人。想來裡面是有些緣由,但肯定是跟我們無關的。”

“我家阿雋雖跟山長是同門,但那書院又不是山長一人開的,那是屬於朝廷撥款建立的,山長只是任命前來管理的。”

“若是真憑三兩句就能走捷徑,雲麓書院也遠沒有這樣的美名,能吸引眾多學子前來求學。”

廖嬸子聽得連連頷首,“對,你說的有道理。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後門走,就他們異想天開呢!回頭你也別理,下回看到人再提起,我給撅回去。”

姜映梨笑了笑:“那就多謝嬸子。”

“害,跟我客氣什麼。”廖嬸子抓了把炒南瓜子放在桌上,邊磕邊奇道:“那姜阿榕怎麼就能回去?”

“我看你大伯孃最近又神清氣爽的,前兒個我從村尾回來,還撞見你大伯,當時他眉目含春,摔了跤,我看他懷裡還掉出支這麼大個的金簪。”

“瞧著至少得十兩銀子吧!要我說,你大伯孃是真的命好啊……”

姜映梨沒繼續聽後面的,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句“眉目含春”,以及“金簪”上。

現在姜青柚那個春曉樓都被家裡分了,在這個檔口上,姜大伯怎麼可能去買金簪送姜大伯孃。

姜映梨直覺裡面有貓膩。

她來廖家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她很快就起身告辭了。

臨走前,她驟然回身,提醒了句,“我之前聽說今年狄戎邊境起了戰事,恐怕得亂一陣子。您家也得多注意些!”

廖嬸子愣了愣,條件反射地看向了廖鐵柱。

他家倒是沒成年壯丁,廖鐵柱如今斷腿還沒好全乎,一時半會也不怕被抓壯丁。

“謝謝你了,阿梨。我們記住了!”

姜映梨笑了笑,領著沈桑榆回了家。

李雨溪跟著李玉珠一屋,沈桑榆很喜歡黏著姜映梨,兩人便睡在了一處。

翌日,姜映梨心裡記掛著事兒,早早起來,她沒去姜家,而是選擇去找了狗蛋。

不過她也不是空著手去的,而是提了一籃子雞蛋,慢慢悠悠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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