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臉上都多了幾分憤怒。
“顧琳，郵件追蹤結果如何？”
“海外發出的，繞了好幾圈，只能查到大概地址在深市……”
顧琳很無奈，“而且我在查的時候，發現有另一股力量在幫他阻撓我們。”
對此結果，顧長安並不意外。
對方與海外宗教扯上關係，那就絕對不簡單了。
而林浪調取的監控也沒任何結果，因為送信的是一位小朋友，對方只是給了他十塊錢，他就屁顛屁顛送了。
根據小孩的描述，讓他送信的是一個男人，戴著口罩和帽子，穿著黑色的衣服，具體什麼牌子，小孩也不認得。
這條線算是斷了。
“我沿著學校走了一遍戚和玉平時回家那條路，不少人對這個女孩都有一些印象，有目擊者稱，在案發那晚的21點看到她走到安山路一帶，然後就再也沒人見過她了。”
任天龍拿出一份監控影片，連線大屏播放，“我調取了當時的監控，確定這人就是戚和玉，她拐入了前面那個路口後，就再也沒出現在下一個轉彎口的監控，目前懷疑就是在這裡遭人綁走。”
監控中，是一條過橋小路，橋頭那邊是一個分岔路口，兩端都有一個藍色立牌，左邊是戚和玉家的方向，右邊則是安山公園的方向。
戚和玉過了橋後，明顯看到她不知對誰招了招手，然後往家的方向而去，自此消失在黑夜中。
再次出現，已經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
顧長安道：“天龍、林浪，你們散會後帶著痕檢組去這一帶搜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
“是。”任天龍和林浪應聲。
顧長安又問秦輝：“你呢？那幾個媒體的記者怎麼說？”
秦輝道：“都說是因為不相信是真的，所以去現場確認一下，並不是有意破壞現場，也不承認與兇手認識，更不承認為了拿到一手資料與兇手合作。”
“扣留時間到了，就把他們放了吧。”
“包鵬天的不在場證明查的怎樣？”顧長安問道。
“我們調取路段監控，證實他昨晚七點十五分回到位於陽光豪庭的別墅中，後來監控沒有拍到他離開的畫面，可也沒有人證能證明他一直待在別墅裡。”
任天龍道：“根據瞭解，那個別墅是他爸包乾德回國後買給他的，新的，還沒請管家和傭人，他目前獨居。”
“分別派人跟著他和包乾德。”
顧長安道：“顧琳繼續追蹤郵件來源，和查一下那個宗教組織。秦輝去戚和玉的學校瞭解一下情況。”
“好。”
散會後，林星瑤忍不住問道：“那我們呢？”
顧長安想了想，“我們去見一見戚明。”
戚家住在一個城中村，顧長安和林星瑤七拐八拐地才找到戚明家裡。
叩響了門。
“誰呀？”
一聲略微嘶啞的女聲響起，隨即一個婦女開了門。
正是早上在現場哭得撕心裂肺的戚夫人黃明翠。
“顧隊？”
戚明身形佝僂地從裡面走了出來，只不過半天時間，就感覺他老了十歲。
失去唯一的獨女，夫妻二人身心都遭到了重大打擊。
“戚伯，我們來問點事。”
“進來吧。”
戚明讓兩人進了屋，黃明翠給兩人倒了杯茶。
戚明道：“是不是我女兒的事有進展了？”
林星瑤有些於心不忍。
顧長安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自己來，他坐下，“戚伯，我就開門見山了，你當時為什麼突然開始調查包氏集團？”
“啊？”
戚明似乎沒想到顧長安突然提起這茬，有一瞬間的怔愣。
隨即，他激動地問道：“是不是包乾德干的？是不是他？”
“你先別激動。”
顧長安安撫道：“我們只是例行詢問，你應該也知道，無論什麼性質的案件都要從多方面入手調查的。”
戚明強忍著情緒，接過黃明翠遞來的熱茶，灌了好幾口才穩住情緒，緩緩道來。
“因為我接到了線人的舉報，線人說，包家在轉移資產到海外，並且與地下軍火商有勾結，還想走私軍火偷運到邊境販賣。”
“我國的邊境你也知道多亂，邊防戰士已經很難了，我當時聽到後第一反應就是絕對不能讓包乾德得逞。他若真的走私軍火到邊境的話，這後果……”
戚明看了眼顧長安，“我不說你也知道，所以我就向上頭申請，從經濟犯罪方面入手，想要抓住這個混賬。經過一年的調查，我是越調查越心驚，整理出來的證據也越來越多。”
“同時，我也收到了很多威脅信……”
說到這，戚明道：“老婆，你去把那些信拿出來給顧隊看看吧。”
“好。”
黃明翠從房間裡捧出一個盒子，一共有上百封信。
隨意拆開一封，全是用鮮血寫的威脅信，用戚明的家人，朋友的生命威脅，讓他停止調查和銷燬證據。
但戚明不願，最終還是把包氏集團查了個底朝天。
“你們為什麼不把這些信交給局裡，申請保護令呢？”林星瑤問道。
戚明看了她一眼，苦澀一笑：“我從警幾十年，雖然不像你們直接與罪犯接觸，但收到的威脅也不少，總不可能收到一次，就申請一次保護令吧？”
顧長安和林星瑤沉默了下來。
近年來，環境相對較好，威脅的事件就漸漸少了。
可在戚明剛入行的那個年代，黑勢力橫行，商黑勾結乃是家常便飯，許多從商者本身就涉黑。
那個年代，他們辦案本就會受到各種人身威脅，這是職業宿命，無法避免。
“你們實話說吧，老頭子我受得住，是不是我害了玉兒。”戚明含著淚問道。
黃明翠已經泣不成聲了。
顧長安搖了搖頭，“這是一樁惡劣的連環殺人案，兇手還沒抓到，我們無法妄下定論。但有結果，我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還有需要配合的地方，也希望戚伯能配合。”
“好。”
戚明和黃明翠把兩人送走後，回到屋裡久久無言，只是默然流淚。
夫妻二人不是傻子，顧長安和林星瑤雖然沒有明說，但此事必然與包氏集團經濟犯罪一案有所關聯。
可又能如何呢？
顧長安和林星瑤拿著那些威脅的信件離開，車上，氣氛異常沉默。
一直到警局門口，顧長安才道：“狐狸，他們是警察。”
言下之意，不用說得太明白，也都清楚。
林星瑤沉默點頭，拿起那些信和顧長安回到辦公室。
再多傷感也無用，慰藉亡靈的唯一方式，就是逮住兇手。
顧長安第一時間把信件送去了鑑定部門，讓他們看看能不能提取到生物資訊，以及進行筆跡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