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
顧長安聳了聳肩，“那你知道她是誰嗎？”
他指了指林星瑤，“國際權威心理學專家，你覺得你能瞞得過她？”
“呵呵。”
陳成輕笑了一聲，茫然地反問：“警察先生，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早就說過自己沒病了，是他們硬說我有病的。”
他看了看林星瑤，又看了看顧長安，笑得更歡樂，“哎呀，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樣，可惜了，他們已經出具了精神鑑定報告，我很快就能離開了。”
“離開？”
林星瑤冷笑，美眸中泛起一抹嘲諷，“你這輩子都離不開這裡，除非換一個地方，比如監獄。”
都淪為材料了，還妄想逃離，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失去成為材料的資格。
“什麼意思？”
陳成疑惑地看了眼林星瑤，不似在演，“精神病殺人又不犯法。”
聽言，顧長安和林星瑤疑惑地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問道：“誰告訴你精神病殺人不犯法的？”
“當然是聖靈咯。”
陳成語氣滿是得意， “聖靈說，只要我聽從命令，他就會保證我能完美脫罪。我是精神病，所以不用負刑事責任。”
說到這，他神情驟然一變，又露出了開始那種驚恐彷徨的表情，“你們，你們要做什麼？你們是來殺我的嗎？”
“啊啊啊啊！我先殺了你們！”
說完，陳成就瘋狂地掙扎起來，鐐銬與鐵柱碰撞，發出陣陣金屬的敲擊聲，吵鬧又刺耳。
看起來，就像是又陷入了被害妄想症的幻覺裡面。
林星瑤興致勃勃地盯著他，仔細觀察了好一會，才嘖嘖搖頭：“你被他騙了。”
“？”
陳成惶恐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呆滯，不過很快又沉浸在表演當中，“你們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看見他這樣，林星瑤也不著急，只是語氣更淡了，“你知道嗎？妄想症病人一旦發病，是無法透過自我恢復的。”
“也就是說，我們進來時，你處於發病期，在沒有藥物治療，也沒有心理干預的前提下，你在剛才卻突然恢復清醒，你露餡了。”
顧長安點頭，補了一刀：“對了，她作為國際權威心理學專家，你說，如果她出示你無精神病的鑑定證明，法院會不會採納這份鑑定結果？”
“……！”
陳成臉上的惶恐消失殆盡，原本就蒼白的臉更如死人一般，毫無血色。
“裝瘋賣傻沒用了，好好配合我們吧。”
顧長安取出一疊照片，正是那些死者胸口上的玫瑰，“你知道這些嗎？”
陳成陷入了糾結中，他似乎在考慮顧長安話裡的真實性，過了一分鐘左右，突然笑了：“玫瑰花而已，有什麼問題？”
“嗯？”
林星瑤上下打量了一眼陳成，語氣卻篤定地道：“看來你見過這些玫瑰花？”
陳成聽言一頓，緩緩地吐出一個詞，“永生。 ”
“什麼？”
顧長安和林星瑤一楞。
這和永生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是永生？玫瑰不是代表著愛情和浪漫嗎？”
林星瑤追問道。
“膚淺。”
陳成不滿地瞪了她一眼，“紅玫瑰，是上帝賜予的生命，是聖靈的延續。”
顧長安摸著下巴，突然扭頭問林星瑤，“他真的沒有瘋嗎？”
“……”
林星瑤無語望天，想了想，她又問道：“你為什麼要留在精神病院？你說的離開，又是要去哪裡？”
陳成臉上的嗤笑頓時凝固，隨即冷笑一聲，“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是嗎？”
林星瑤微微一笑，像只迷惑人的狐狸，“在精神病院裡，你需要每天接受各種治療，你已經體會一週了吧？感覺怎樣？”
“你以為這一週就是全部了？不，慢慢地，你會在這裡失去作為人的尊嚴，每天重複著打針吃藥，接受各種方式的治療，你沒有了自由、人權，永遠被困在這座牢籠裡。”
“不！不會的！”陳成臉色變得有些猙獰，“我不會永遠留在這裡。”
“那就是暫時要留在這兒？”
林星瑤美眸閃過一抹狡黠，“誰讓你留在這裡的？聖靈的指示又是什麼？聖靈是你那個女朋友嗎？”
陳成死死地咬著牙，恨恨地瞪著林星瑤。
誰知，林星瑤步步緊逼，語氣冷而硬，“你知道坐牢的感覺麼？監獄裡可不像這裡，能有單獨的病房，每天進行消毒。監獄中，一間牢房可能住幾個人，而你揹負著九條人命，只能與窮兇極惡的人住在一起，他們可能邋遢，可能吵鬧，甚至可能隨時動手打你，或者做一些別的事。”
隨著林星瑤說出的每一個字，陳成的臉色就多蒼白一分，嘴唇都在發抖。
而林星瑤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而是繼續道：“我只需要出示一份證明，就能把你送去牢房裡，你很害怕吧？”
“不！不能！你不能這麼做！”
陳成這次是真情實感地感到害怕了，“我有病，我有精神病的，我要留在這裡治療，我不可能去坐牢的……”
說話間，他又掙扎了起來，鐐銬鐵環把他的手勒出一道道紅痕，滲出了絲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確實有病。”
林星瑤語氣驟然加快， 字字如重錘，“你害怕與人獨處，特別是與同性獨處，他們身上的味道，他們的眼神，都讓你如同被螞蟻啃食，渾身難受。”
看到陳成越發的驚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林星瑤卻突然勾起一抹笑容，“你說，聖靈知道你背叛了他，你還能永生嗎？”
“不，我沒有背叛！那不是我自願的！不是我自願的！”
陳成徹底癲狂，頭砰砰砰地撞在牆壁上，砸出一個一個紅印。
醫生聽見動靜，立刻就衝進來給陳成注射了鎮定劑。
看到陳成緩緩地恢復了平靜，林星瑤的眼底卻露出了幾分悲憫，顧長安感覺到她的不安和難過，輕輕捏了捏她的玉手。
“我沒事。”
感覺到他的關心，林星瑤扯出一抹笑，雖有些勉強，但好歹調整了一些。
待陳成冷靜下來後，終於緩緩吐出了真相。
“是聖靈的指示，他交代我留在精神病院找一個人。”
“找誰？”
“神子。”
“誰是神子？聖靈又是誰？”
面對這個問題，陳成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疑惑，理所應當地回答：“神子就是神子，聖靈就是聖靈啊。 ”
“……”
顧長安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看向林星瑤，似在說‘這人真的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