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梨花村可好久沒來新面孔了。”河伯語氣不鹹不淡地說道。
“河伯伯，蘇晨哥哥可是我從鬼河中救上來的呢。”沈小川向河伯邀功說道，隨後又奇怪地問道，“河伯，您不是一整天都在上游釣魚嗎？你沒看到蘇晨哥哥漂下去嗎？”
“人老嘍，老眼昏花的，眼皮子低下難免有漏網之魚。”河伯自嘲道。
蘇晨卻在心中升起一道疑惑，這是鬼河的上游嗎？
鬼河的水波濤洶湧得厲害，根本無法看出河流走向，只能憑藉地勢高低，來判斷上下游，但沈小川卻說這裡是河流的上游？
但蘇晨此時不動聲色，現在不是合適的時候。
“河伯，我們今天來是想用一些蘑菇換魚。”沈小雨對河伯說出了今天來的目的。沈小雨一人將沈小川拉扯長大，心中本就十分敏感。
雖然她已經虧欠了梨花村的許多人，但她仍是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其他人的好意。拿蘑菇來換河伯的魚，本來就是沈小雨他們佔了很大的便宜。
沈小雨此時有些不好意思。
“可以，你們將魚簍留給我便可以了。”
沈小雨和沈小川開始動手處理魚簍中唯一的一條魚。
“河伯前輩，晚輩蘇晨，誤入此地，想向求前輩求一破局之法。”蘇晨趁著兩人獨處的時間，蘇晨向河伯說道。
“誤入？”河伯似乎在細細咀嚼蘇晨說的這兩個字，“真的只是誤入嗎？”
蘇晨苦笑一聲，“至少我自己不是主動想要來這個地方的。”
這麼多天待在梨花村，蘇晨經過一番胡思亂想，心中隱隱有了猜測。自己與林風夜、秦聞雪失散或許不是偶然。自己還揹著黑色劍鞘呢。
黑影當初告訴自己，劍鞘中的是一柄半成品的劍，等待著與人交易。
這個世界或許就是交易地點。
蘇晨的臉上一片黯然。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但畢竟黑影給了蘇晨很多的幫助，比如白頂山上的神秘石室，九轉煉魔訣、黑色劍鞘等等，再加上蘇晨他爹似乎對石室中畫像之人是尊敬，這一切都表明了黑影以及他身後之人對蘇晨一家有恩。
蘇晨心中無法升起怨恨之心。
蘇晨只是苦惱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心理準備，沒有給自己和林風夜他們告別的機會，直接來到這個怪異的世界。
沒有任何資訊，因為詭異的鬼氣，讓蘇晨的實力無法恢復。加上沈小雨和沈小川的添油加醋，外界似乎全都是鬼。
最重要的一點是，蘇晨很難去尋找其他修煉者的幫助。就梨花村的村民對蘇晨的那種態度而言，這個世界一定存在著不少不懷好意的修煉者。
蘇晨若是憑藉著現在的實力，必然是討不到半點好處。
簡直是天崩開局，寸步難行。
其實蘇晨是錯怪魔尊了，他與蘇晨出現在這裡一事毫無關聯、毫不知情。
幸好遇到了沈小川和沈小雨兩人，如果蘇晨一直在鬼河中泡著，估計鬼河中的壓制之力會讓蘇晨一直無法醒來。
“你來自風墟界吧。”河伯問道。河伯一句話便點出了蘇晨的底細。
“是的。”蘇晨回答道，“是在坐傳送陣離開的時候被空間裂縫吞噬，醒來時便來到了這個地方。”
蘇晨有些驚訝河伯竟然知道風墟界，蘇晨心中隱隱有了退意，眼前的河伯似乎比蘇晨預想中的更強。
或許是看出來蘇晨的侷促不安，河伯開口說道：“放心吧，我對你沒有惡意。就算你恢復了實力，也不過是個築基巔峰的小修士，我若對你出手，你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蘇晨苦笑一聲：“前輩說笑了。”
河伯繼續說道，“你身後牽扯甚深，我不過是隱居老人，不願多沾因果。你還是趁早離開梨花村吧。”蘇晨也是點了點頭，身上因果太多，可能也會反噬自身。
“還請前輩告知晚輩如何恢復實力。”蘇晨說道。
河伯看了一眼不遠處在忙活的沈小雨和沈小川，“明日你再單獨來一趟。”
蘇晨向河伯問道：“莫不是還需準備什麼東西，晚輩說不定可以幫忙一二。”
“這倒不需要什麼，你明天只需要單獨前來便行了。”河伯平靜地說道。“你如今面臨的困境不過是無法高效率地吸收鬼氣。”
蘇晨有些明白了，蘇晨小心地問道，“沈小川是煉魂宗記名弟子，前輩為何要避開他？”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人生軌跡。”
“前輩能看到小川的人生軌跡？”蘇晨疑惑道。
河伯卻搖了搖頭，“能看到虛無縹緲的未來，從來就只有那位而已。”
蘇晨喃喃自語，“仙人。”
但蘇晨沒有繼續和河伯交流仙人一事，他還遠遠不夠資格談論這些大人物。
“河伯前輩，鬼河中有魚嗎？”蘇晨為了避免兩人尷尬，重新開啟了一個話題。
“自然是沒有的。”這裡的鬼河屬於高不成低不就的，更上游的鬼河會有許多詭異的生靈，下游則是比較正常的生靈。
只有中段的鬼河生靈稀少。
“那前輩為何還在這裡垂釣？”
“我並不是在釣魚。”河伯平靜地回答道。
“那魚簍之前不是還有條魚嗎？”蘇晨此時不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十分平靜，看不出任何端倪。
實力強大的前輩也會有這種操作嗎？
“哦，那魚不是我的。”
河伯沒有詳細說說魚的事情，“我釣的是自己。”
“晚輩不懂。”蘇晨也不知道自己真不懂還是不想懂，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便強行打斷自己的思路，讓自己不順著這句話想象下去。
“你上前來。”河伯示意蘇晨上前，蘇晨走到岸邊，站在河伯身邊。
“你向下看。”
蘇晨向下看去，黑色的河水上竟然清晰地倒映著一個人的影子。
水中的倒影正是河伯。
“這…前輩是在釣自己的影子？”蘇晨驚疑道。
“這不過是水中倒影，前輩如何能垂釣不存在的東西。”蘇晨好奇問道。
蘇晨十分好奇，蘇晨不是傻子，他自然是明白這是河伯修行方式，但他想從河伯這裡知道一些修煉感悟。
“這道影子就在那水面上，你也親眼見到了，為何說它不存在呢？”河伯問道。
蘇晨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最後恭聲道：“還請前輩點撥。”
“存在或是不存在，不過是主觀與客觀的角度而已，你認為水中倒影虛無縹緲雖然看不見，但摸不著，它只是一種假象。便認為它不存在。”
“對嗎？”
“對。”蘇晨沒有否認。
“但為什麼存在要以摸得著作為評判依據呢，世界上還有這麼多真實存在卻同樣摸不到的東西。為什麼這個倒影就不行呢？”河伯說道。
“憑空而來，憑空而逝。這是否能作為評判依據呢？”蘇晨反駁道。
“記憶。”河伯緩緩說道，“記得與忘記，屬不屬於你所說的憑空而來，憑空而逝。”
蘇晨苦思無果。
河伯繼續說道，“再比如，你的…影子。”
“你修煉了九轉煉魔訣吧。”河伯問道。
蘇晨點了點頭。
“這也是我今天和你說得這麼多的原因。你的影子與水中倒影類似，但修煉了九轉煉魔訣後不也發生了由虛入實的變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