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太陽花為名

小姑娘似乎感覺到兄長的注視，輕輕睜開眼睛。她黑色的胎髮柔軟卻倔強地支稜著，瞳仁是與父兄一般無二的墨色，卻長著一雙圓潤澄澈的杏眼。

她水潤潤的大眼睛凝視著面前的兄長，唇畔綻開一個甜美的微笑，左頰漾出一個清淺的酒窩。

小西弗眨巴眨巴眼睛，覺得自己心臟最柔軟的地方被猛地擊中了。他一點也不想喜歡小寶寶這種奇奇怪怪的生物，可是……可是妹妹對他笑了耶……

看在妹妹比較乖巧很少吵鬧，而且笑起來不像醜八怪的份上，他……他就勉為其難地喜歡一下妹妹吧。

小西弗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去觸妹妹的小手，被那隻小手輕輕抱住手指。一股奇異的自豪淌過心頭，好吧，就算妹妹是個整天只知道睡覺的小傻子，他也勉強少嫌棄她一點點吧。

看著一雙兒女的互動，艾琳暗自垂淚。這個孩子著實漂亮，黑色微蜷的頭髮與黑曜石般純粹的眼睛和丈夫一模一樣，卻遠超他們夫婦陰鬱外表的貌美。

小姑娘柳眉杏眼，瓊鼻櫻唇，倒是像極了艾琳記憶深處的母親。艾琳輕撫著女兒蒼白的小臉，陷入了回憶。

母親在她五歲那年就去世了，失去了母親的緩和，她幸福的童年也一去不復返。父親越發刻薄嚴厲，逼迫艾琳使用母親遺留的與她並不匹配的魔杖，強求她承擔超出她能力範圍的家族責任……

小嬰兒過於虛弱，不一會又陷入沉睡。她眉眼間彷彿覆蓋著霜雪一般，毫無血色的小臉蒼白到幾乎透明，就像琉璃一般，剔透美麗，不堪一擊。

艾琳輕輕吻了吻女兒恬靜的睡顏，心下堅定，暗自發誓絕不能讓孩子們受她吃過的苦。

艾琳決定遵從巫師女童命名以花朵和星辰神話等的命名原則，用母親生前最喜歡的太陽花為這個孩子命名，希望她能燦爛熾烈，生命頑強，並把母親的教名做為女兒的中間名。

因此，這個孩子就叫做海倫斯比爾·傑蕾妮厄姆·斯內普（Heronsbill·Geranium·Snape）。

艾琳對女兒名字的自作主張讓大男子主義的託比亞不是很高興，但是他深諳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道理。從衝突導致的意外早產到擅自對妻子生產方式做主，他的行為的確惹得艾琳頗為不滿。

要是真徹底激起艾琳的反抗，他可上哪再找這麼逆來順受便於思想掌控的女人去！左右是個薄命的丫頭，託比亞便也不干涉女兒的命名了。

父母的交鋒超出了二歲半的小西弗的理解範圍，他定定地瞅著妹妹緊閉的雙眼，稚嫩的小臉佈滿了愁緒。

爸爸說妹妹可能會死掉，媽媽說死掉就是一直閉著眼睛再也不睜開了。小西弗還是有一點點喜歡妹妹的，雖然只有一點點，但他不想讓妹妹死掉。

不過這麼簡單的問題怎麼可能難倒我們聰明的西弗勒斯呢？小西弗賣力地撲騰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爬到妹妹旁邊，掰開了她的眼睛。

只要妹妹一直睜著眼睛，她就不會死啦！小西弗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所陶醉，不禁喜形於色。

“小兔崽子！你在做什麼！！！”

託比亞滿面怒容，他堅信這個虛弱的孩子是他第一個非怪胎的後代，畢竟邪惡的巫師一定生來就會損人利己，才不會淪落到如此生命瀕危的地步。萬一這孩子能活下來，他好歹有一個正常的子嗣。

小西弗被結結實實揍了好幾下，委屈巴巴的扁著小嘴。嗚嗚嗚妹妹怎麼這麼複雜啊，一直睜著眼睛會死，一直閉著眼睛也會！

託比亞沒打算伺候臥床的妻兒，很快就以工作掙錢的名義離開了家。

艾琳內心掙扎了許久，看著脆弱得幾乎一碰就碎的女兒，最終還是忍著傷口的疼痛，費勁地從床上挪下來，找出衣櫃裡塵封已久的舊物。

從一排魔藥瓶裡找出白鮮香精治療了自己腹部的切口後，艾琳循著記憶架起了坩堝。

數年的生疏讓艾琳失敗了好幾次，她噙著眼淚多次嘗試，得益於普林斯家族的魔藥天賦和家學遺傳，終於找回了熟悉的手感。

魔藥的熬製過程很是冗長，艾琳只敢揹著丈夫偷偷製備。她先用活力滋補劑暫時吊著女兒瀕危的生命，又加緊針對她的身體研製對症的魔藥。

坩堝裡的魔藥材料隨著操作而變化出豐富的色彩，升騰的霧氣氤氳著迷人的氣息。重拾僅有的擅長的領域，艾琳逐漸找回了一絲自信。

小西弗站在母親身旁，認真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眼睛晶亮，有些沉醉。

艾琳對上兒子痴迷的表情，佈滿憂愁的眸中閃過一絲欣慰。

“西弗，這是魔藥，是媽媽的家族世代相傳天賦異稟的技藝。”

原來真正能救妹妹命的是魔藥，小西弗鄭重地點點頭，他以後也要好好學習魔藥，為了驟然興起的興趣，更為了妹妹的身體。

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事情，艾琳暗中熬製魔藥的事情終究被託比亞發現了。他大發雷霆，揚言要殺掉艾琳母子三人。

艾琳哆哆嗦嗦地舉著魔杖，屢次嘗試才清除了託比亞的那段記憶。西弗驚喜地拍著小手，原來魔法這麼厲害！可是媽媽明明也有反抗的能力，為什麼還是毫無底線地順從爸爸，鮮少反抗呢？

彼時的西弗還不明白心靈的軟弱比力量的渺小更為致命，他只是對託比亞指責他們母子是怪物的話不屑一顧。

在小西弗看來，像爸爸那樣經常面目猙獰歇斯底里的傢伙才像是怪物呢！而魔法才是天賜的禮物，專用來對付像爸爸那樣情緒失控的暴躁野獸。

小小的男孩下定了決心，以後一定要學習最無敵的魔法，成為最強大的巫師，保護好自己和他柔弱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