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敢問路在何方
“保護好你自己，我來對付它！”
精衛說罷，化身為鳥，義無反顧地飛撲向空中巨大的觸手。
毫無方向的邪風“嗚嗚嗚”地響徹海濱，是何羅魚的觸手在攻擊時煽動的氣流。
蘇瑤光驚歎道：“好恐怖的氣勢...”
“這妖孽居然把自己與整個東海連線在一起，不光有野心，更是夠瘋狂。”
說話間，精衛已然與何羅魚纏鬥在一處。
戰不數合，精衛一著不慎，便被何羅魚巨大的觸手狠狠箍住，發出陣陣哀鳴。
“精衛別怕，我來幫你！”
蘇瑤光左手掐法訣，右手一拍劍匣，數道碧藍色劍氣騰空飛起，朝著何羅魚便斬了過去。
“吼！”
何羅魚吃痛，觸手將精衛箍得更緊了幾分。
蘇瑤光面色陰沉，儘管何羅魚表現得很誇張，但她心裡清楚，自己的攻擊，並不能對何羅魚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畢竟，區區一個金丹修士的內力，對於整個東海來說，何異於蚍蜉之於泰嶽！
“再試試！”
蘇瑤光心一橫，躲過數道何羅魚的進攻，全力催動劍匣，朝著何羅魚斬去。
她的攻擊吸引了何羅魚的注意，更多巨大的觸手宛如天罰，從雲端劈砸下來，拍得海岸陷下去一個又一個深坑，整個華豐州都彷彿被它抽打到顫慄！
“太強了...不，應該說是我太弱了。”
蘇瑤光陷入絕望之中。
此時的林琅大概已經睡熟，指望另一個世界的人，在一天只能能救自己兩次，顯然是不太可能。
就在蘇瑤光不知所措的時候，精衛忽然發出一陣更加尖銳的唳嘯。
無數與精衛相似的飛鳥從遠空飛來，將何羅魚箍住精衛的觸手盡數啄斷！
何羅魚見勢不妙，竟是退回了海中，空留下神色虛弱的精衛，和心有餘悸的蘇瑤光，站在海邊。
“你沒事吧？”
精衛捂著胸口，問蘇瑤光道。
蘇瑤光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呢？你還好嗎？”
精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虛弱地說道：“我也沒事，本就是怨氣所化，何羅魚只能讓我變得虛弱，卻殺不了我。”
“只要我執念不消，誰都殺不了我。”
蘇瑤光愕然：“這就是上古修士的力量嗎？一念不死，與天同壽？”
精衛卻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你說的，那得是我父親他們那一輩之前的修士才行。”
“我只是蒙受父輩功德蔭庇，卻沒能成才的怨魂罷了。”
說到這裡，蘇瑤光福靈心至，開口問道：“昔年人族初開之時，也很迷茫吧？”
精衛怔了一下，回憶道：“迷茫嗎？”
“不迷茫。”
“啊？”蘇瑤光明顯不太相信，“為什麼呢？我聽說即使是軒轅皇帝初期的時候，也還只是結繩記事，連文字都沒有，人類處於一片混蒙之中，為何不迷茫呢？”
精衛卻笑道：“結繩記事只是為了一種比較落後的手段而已，即使沒有結繩記事，我們也會用其他辦法表述，有何迷茫可言？”
“姑娘，你這麼問，是因為自己迷茫了吧？”
蘇瑤光語氣一滯，但看著精衛疲憊卻明亮的眼眸，還是回答道：“沒錯，是我迷茫了。”
精衛輕笑著邀請道：“趁著剛大戰完，何羅魚一時半會兒不敢回來，不然你陪我聊聊天？”
“我獨自在這待了太久太久，偶爾也會想聽人說說話。”
蘇瑤光用小法術吹乾淨一塊大青石，又掏出些許從林琅屋裡順的零食，邀請精衛坐下，開口說道：“嗯...是這樣的，我能去另一個世界。”
“嗷。”精衛點點頭，“然後呢？”
蘇瑤光疑惑道：“你好像都不驚訝？”
精衛開了包堅果，小口小口地吃著說道：“沒什麼可驚訝的，上古修行之人探索天道，夢遊三山五嶽，須彌芥子，並不是什麼稀罕的傳聞。”
“然後呢？那方世界帶給你什麼了？為什麼會感到迷茫呢？”
蘇瑤光說道：“那方世界帶給了我一個男人...可是又刁難我們倆。”
“如果我在這邊變強，他在那邊就要被世界排斥，他在那邊變強，我在這邊就要被世界排斥。”
精衛瞭然，又問道：“那你直接去他那邊，或者讓他來你這邊不就好了？”
蘇瑤光苦笑道：“要是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我去他那邊，一天最多隻能待一個半時辰，他來這邊倒是不受限制，可只是神魂降臨，肉身還要留在那邊受限制。”
精衛又開啟一包瓜子，嘎吱吱吃得擲地有聲：“哦~這樣啊，還挺麻煩嘞...”
“這樣一來，你們兩個不就互相羈絆住了？他不能往前，你也不能。”
“既然這樣，不如放下吧？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蘇瑤光堅定地說道：“不行，我喜歡他，只要我不死，就絕不放手，這一點我可以確定。”
“那他喜歡你嗎？”
精衛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問道。
蘇瑤光一愣——怎麼感覺這姑娘是在藉著瓜子聽八卦啊？
可精衛的直球問題卻又讓她腦袋亂了起來。
“他...喜歡我...吧？”
蘇瑤光不太確定。
畢竟林琅在另一個世界裡表現出來的人格，並不能和他在這邊的人格完全對應上，有時候還會忘記許多二人的共同回憶。
精衛聳聳肩：“你都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歡你，自己就先迷茫起來了，多不好。”
蘇瑤光抱住雙腿，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唉...問世間親為何物啊。”
精衛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說道：“嗯...既然你自己沒有答案的話，不如聽聽我們以前的故事吧？”
“雖然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但或許由我這個過來人說給你聽，能讓你聽到些不一樣的東西。”
蘇瑤光連連點頭：“嗯嗯嗯！”
可算輪到我吃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