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天時地利人和

大明朝從嘉靖年間開始,就已經從濠鏡澳(澳門)的佛朗機人那裡買來了火器,並且進行仿製。

甚至到了崇禎年間,依舊是如此。

當初孫元化就是編練火器新軍,聘請了好多佛朗機人作為教習教導明朝軍人怎麼製作火器和掌握使用火器。

因此,就這個時代來說,火器方面的製造,東西方還是差不多的。

但是也有一點,西方最先進的技術並沒有傳到大明朝這邊。

崇禎皇帝視察火藥局發現,所有的一切在他眼裡,都是屬於簡陋的那種。

全是人工操作不說,各項原料的稱重、配比之類都是馬馬虎虎那種。

經過詢問,這個時代的人認為,火藥不能長久儲存會受潮,因此,火藥到臨戰之時,還要重新加硝,有經驗的匠人覺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並且這個時代的火藥,還都是粉末狀的火藥,如果長途運輸之後,火藥原料會分層,還需要重新再拌勻。

雖然說,崇禎皇帝對火藥具體怎麼操作並沒有過多瞭解,但是有一些概念他還是知道的。

比如說,火藥原料一定要儘量提純,一般而言,都是蒸發後再結晶的法子;因此,他給火藥局規定,誰發明出更能提純火藥各原料的法子,好用,則有重賞。

還有,火藥顆粒化這種在後世穿越歷史書中說爛的事情,他也給火藥匠人說明,混合粉末時加水,或者酒,或者尿都可以,成塊後再碾碎,篩選出不同顆粒,再翻滾炒,最後陰乾成顆粒狀火藥,就能最大程度減少火藥的潮溼,並且威力還大。

這裡是有個笑話的,因此崇禎皇帝記得,就是歐洲那邊一般都用尿來當液體混合。

至於火藥成分的配比上,這個就更容易了,讓火藥匠人做實驗即可,嚴格實驗之下,總能找到最佳配比的。

並且還能要求他們所用秤的精度更高。

如今這些工匠,有俸祿,也都按時發放,這讓他們非常珍惜這碗飯碗。

對於皇帝的話,自然也就記在心裡。

崇禎皇帝知道,這火藥的改良,不可能立竿見影,得給工匠時間。

反正現在和建虜也不會馬上決戰,因為打不過,那就先耗著好了,不急。

等回頭自己積蓄起了實力,就能收拾他們。

不過,這個算盤雖然打得好,可很快,崇禎皇帝就震驚了。

夜不收快馬回報,說李自成大軍北返,駐紮東安,永清以及靜海一帶,和建虜大軍毗鄰,顯然是結盟了。

崇禎皇帝一聽,頓時就想罵娘,這兩貨竟然勾結到一起去了!

本來就只是打建虜主力都還打不過,但是還是有點信心,積蓄實力之後尚可一戰,結果沒想到,李自成又領大軍趕來,這簡直是地獄級的難度了啊!

於是,他立刻在武英殿召開軍議。

一邊是文官,一邊是武將,一塊屏風推在他們面前,上面掛著最新的敵我態勢圖。

崇禎皇帝也不坐御座上,而是走到地圖前,親自給這些文武官員講解局勢,然後問道:“諸卿以為,該如何應對?”

範景文一聽,立刻就奏道:“陛下,保定危矣!”

永清、靜海都是非常靠近保定的,如今建虜和李賊大軍雲集,指不定就會攻打保定了。

其他內閣輔臣,比如蔣德璟、方岳貢等人,更是臉色突變,因為他們不是擔心保定,而是更擔心京師!

其中蔣德璟連忙跟著奏道:“陛下,建虜和李賊大軍單獨已使朝廷難以對抗,如今還聯合一起,京師且不說,周邊如通州、保定等城必然不保,還請陛下下旨,能勤王皆來勤王!”

雖然他們知道,目前其實已經沒有什麼軍隊可以期望了,但是卻還是說出這番話來,說明他們實在是覺得,光靠京師的兵力,絕對是擋不住建虜和李賊大軍的聯軍!

其他文官,也都是一個個臉色蒼白。

真的是沒想到,建虜舉大軍來犯,好不容易陛下變得英明神武起來,該是能自保。

結果沒想到,李賊大軍竟然和建虜大軍聯合,那怎麼打?陛下再厲害,肯定也打不過這兩支強軍組成的聯軍啊!

但是,武將這邊,雖然聽到訊息之後也都是有點吃驚,卻沒見有多少人怕的。

就見賀贊先出列,抱拳奏道:“陛下,可令各城堅守,挫叛軍銳氣,而後再圖之!”

不管是遼東建虜,還是李賊大軍,對朝廷來說,都是叛軍勢力,因此他口中的叛軍,就是指建虜和李賊兩軍。

寧龍聽了惡,也是出列奏道:“末將附議,建虜和李賊大軍剛匯合,定然聲勢大增,此時不宜出戰,以守城耗其銳氣,方好交戰!”

他們都是跟隨皇帝出戰,立下了軍功而封爵的,在文官面前已經有腰板,說起來的時候,鈧鏘有力,對比就有點明顯。

這在文官這邊聽來,就覺得有點刺耳了。

其中方岳貢當即問道:“他們人多勢眾,攻下保定、通州,包圍京師,聲勢不更大?”

周遇吉聽了,出列回道:“攻城戰之下,賊軍和建虜的兵力損失必然很大,只要堅守而陷,攻城方必得不償失!”

“……”

文武兩邊,就在御前辯論。

總的原則,其實就是文官憂心,以為皇帝趕緊下旨勤王穩妥一點;但是武將這邊,卻是認為先守城再戰,應該還是有機會。

崇禎皇帝聽著他們在辯論,自己卻也陷於思考了。

如果自己是多爾袞,下一步會怎麼做?如果自己是李自成,下一步又會怎麼做?

要做這樣的假設,有一個前提是,必須對這個人要有所瞭解,否則那就是瞎猜!

幸運的是,這兩個人在歷史上都是非常有名的人,他們兩人的事蹟,崇禎皇帝在後世時都有認知,綜合之後,大概就能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在文武官員的辯論下,崇禎皇帝做著假設,慢慢地,對眼前的局勢,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然後,他看到文武官員還在辯論,便開口打斷了他們說道:“保定之前已經給了不少糧草補給,保定軍民又經歷過大的防守戰,朕相信保定在短期內是不會有問題的.”

說到這裡,他看到範景文似乎想說話的樣子,便又補充進一步說道:“不管是建虜還是李賊大軍,如果想攻下保定,必然要付出慘重代價。

朕料定他們兩方人馬都不可能在此時經受大量損兵折將的代價,也就不可能全力攻城.”

範景文一聽這話,便想了起來,沒再說話。

崇禎皇帝又接著說道:“通州乃囤積糧草之地,雖已有不少糧草運至京師,但也還有不少。

劉九卿?”

劉九卿一聽,當即出列抱拳奏道:“末將在!”

崇禎皇帝看著他說道:“卿領本部人馬駐守通州!”

“末將遵旨!”劉九卿聽了,當即大聲領旨。

通州是京杭運河的終點,所有貨物都在通州卸貨,然後轉運到京師的。

因此,通州是貨物的集散地,非常重要,掌握在朝廷手中,也能和京師成為犄角之勢。

因此,崇禎皇帝有此部署。

隨後,崇禎皇帝便對殿內所有文武官員說道:“雖然建虜和李賊大軍聯合,看似實力更為強大,但是在朕眼裡,卻是天助朕,給朕贏了他們的機會.”

殿內文武官員聽了,不由得都有點懵。

皇帝這話是什麼意思?光是其中一路人馬就難以打得過,如今兩路人馬聯合,反而打得過了?

文官這邊的人,甚至在想,不會是皇帝想寬慰他們,安撫人心吧?

而武將這邊的人,雖然也是想不通,但是隨皇帝征戰下來,多少對皇帝已有信心,倒是比文官要更多一些對皇帝的信任了。

就聽崇禎皇帝對周遇吉等人說道:“此段時間,多抽調軍中精銳為夜不收,配備精良軍械,打探建虜賊軍動向,不得有誤!”

“末將遵旨!”周遇吉等人聽了,立刻抱拳大聲領旨。

隨後,軍議結束,文武官員各自回去幹活。

等他們一走,一直隨侍在皇帝身邊的王承恩,忍不住便問崇禎皇帝道:“萬歲爺,奴婢愚鈍,想不出有什麼妙計破敵?為何敵人更強大了反而更有機會呢?”

崇禎皇帝聽了,微微一笑道:“天時地利人和!”

王承恩:“……”

這話說了,不是等於沒說麼!但是,你又不能否認這回答有問題!

看到他這樣,崇禎皇帝便稍微透露道:“建虜乃是遼東土著,不耐酷熱,如今已是七八月的天氣,正是關內炎熱時候,他們必然不耐此氣候,一個不好,便會水土不服,此為天時!”

王承恩一聽,不由得恍然大悟道:“萬歲爺聖明啊!奴婢這才想起來,好像建虜都喜歡等天冷的時候入關,原來就是因為這,這下奴婢懂了!”

崇禎皇帝其實還沒展開說,比如說這麼熱的天氣,身上的盔甲是真穿不住的。

棉甲,鐵甲,皮甲什麼的往身上套,絕對一身汗,人都要虛脫,更不用說打仗得拼命!這也是崇禎皇帝為什麼會認為大的攻防戰不容易出現的原因。

他接著又對王承恩說道:“所謂地利,自然是我們有堅城可用,而建虜和李賊大軍,必然有很多軍卒都要住營帳,不管吃住行的條件都簡陋,要想長期斷京師糧草供應,他們的軍卒必然要忍受更多!”

“萬歲爺想得真是周到,奴婢就想不到這點!”

面對王承恩的馬屁,崇禎皇帝微微一笑道:“至於人和,建虜和李賊大軍能得人心麼?這就不用朕說了吧?”

王承恩聽了,連連點頭,一臉受教的樣子,道:“萬歲爺說得太對了,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朝廷這邊,朝廷定然是能打贏那些叛軍!”

說完之後,他忽然回過神來。

好像萬歲爺說的這些,和兩個賊軍聯合起來並沒有什麼關係吧?

他有心想再問問,不過又怕自己是挑刺,會讓皇帝不高興,最終便按下不問了。

反正對他來說,最終是皇帝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至於其他,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崇禎皇帝也沒有和他解釋能戰勝這兩股賊軍的思路,只是繼續先忙著提升手下軍隊的實力。

………………

有一點,崇禎皇帝是絕對沒說錯的,那就是天氣。

對於建虜來說,這天氣對他們來說,真的是遭罪。

知了叫個不停,身上的汗不停地流,哪怕躲在營帳裡,那也叫一個悶熱。

以至於很多建虜在營帳裡時都是赤條條地,可就算這,也還是覺得熱。

大軍駐紮這裡,有一個三角澱,也就是後世的東澱,是一個非常大的湖泊。

至少有水,人吃馬嚼的,在用水方面倒不用擔心。

不過不管怎麼樣,蚊蟲鼠蟻相伴,又是炎熱天氣,建虜一個個都是煩躁地很。

終於,有一些建虜受不了這種天氣,病倒了。

還有的建虜,在這種天氣的影響之下,雖然沒生病,但是也比以往更煩躁。

對於軍中的漢軍八旗以及尚可喜的手下,哪怕有軍令在,可也忍不住脾氣要發洩。

一開始是罵,到了後來是打,事情慢慢地越鬧越大;代善處置了幾起嚴重的事情,甚至殺了幾個。

可在這種天氣下,那些真正的建虜還是把他們受的這份罪怪到他們軍中的漢人頭上。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叛變,大清軍隊何至於要受這份罪!於是,建虜,主要是滿洲族人和他們軍中漢人的衝突還在繼續。

基本上來說,都是滿洲族人欺負他們軍中的漢人,激烈地不行,那就變相隱晦一點的。

反正這種煩躁的日子不結束,這種欺負就不可能結束。

甚至到了後來,建虜軍隊和李自成大軍交界地,兩邊的軍卒遇到,慢慢地也開始有衝突了。

“看,他們的頭髮,真的是豬尾巴呢!”

“這麼古怪,真的是難看死了!”

“他孃的,說誰呢,一群漢狗,懂個屁!”

“你罵誰呢,你們才是憨狗,一群蠻夷!”

“……”

先是語言衝突,到了後來,自然是拳腳相加了。

那些金錢鼠尾的未必都是真正的建虜,而是投降了建虜的漢人,要不然也不一定聽得懂大順軍軍卒的話。

他們被主子欺負了,大多隻能忍著,可面對大順軍這邊,在他們的眼裡,這就是流賊,自然不可能再忍。

於是,建虜大軍和大順軍軍卒從一開始的盟友,也慢慢地變成了水火不容。

當然,這還只是底層軍卒之間。

對於兩軍的高層來說,還是合作的蜜月期。

因此,對於底下軍卒的衝突,兩邊大都是嚴厲制止,各自約束。

但是,這並不能阻止兩軍底層軍卒之間的不和,也反應到了戰事之中。

大的戰事沒有,但是斥候戰卻是很激烈的。

不過不管是建虜還是大順軍的探馬,只要看到對方在和明軍夜不收交手的,都會袖手旁觀,而不是上前幫忙。

並且雙方還很有默契,絕不把這種情況上報。

於是,多爾袞這邊就有點感慨了:“沒想到明國皇帝派出的夜不收,竟然如此精銳,面對我大清和大順國的探馬,也不落下風,至今無法遮蔽京師.”

代善也有些難以忍受關內的氣候,哪怕他是住在天津城裡,還是大的府邸,有丫鬟伺候。

沒有精神的他,聽到多爾袞的話,便擔心地說道:“軍中已有兩三千軍卒生病,至少病死了三百多人。

這還只是七月,還有八九月要熬,有些難啊!”

這是他感同身受的話,自然不是青壯時候的多爾袞能比的。

聽到這話,多爾袞倒沒什麼擔心道:“這總好過攻城,那就不是死幾百人的事情了.”

代善聽了,倒是不否認這話,但是總感覺這種日子難熬,要是年輕一點,還真不如去廝殺更痛快!

就見他沉默了下,然後又對多爾袞說道:“那個李自成竟然也只是按兵不動,如此沒法給明國皇帝以更大壓力。

兵力又比我們還多,萬一回頭拿下了京師,也不好對付啊!”

這一次,多爾袞聽了之後點點頭,有些嚴肅地說道:“原本我聽說他曾攻打保定不下,損失不少兵力,而且後來路過保定的時候,還曾被保定人羞辱過,這次過來,肯定會拿下保定。

結果沒想到,竟然一次都不去打。

李自成此人,確實是個梟雄!”

說到這裡之後,他想了下又說道:“或許等滿達海領兵回來之後,我們和李自成去商量下,不能只是這麼耗著,多少引誘李自成所部動起來才行.”

在李自成領兵到了之後,大清便可以放心分兵,讓滿達海領兵兩萬攻打山東,前去為大軍補給糧草。

這樣,也不用怕明國皇帝會領兵繞過他們去埋伏滿達海這支偏師。

代善聽了,點點頭正要說話時,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動靜,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就見滿達海一身是汗地隨著一個親衛進入了大堂,出現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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