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中,凡是有活雞參與的封建迷信活動,那隻活雞,必定會血濺當場。

我倒不是擔心弄一地的雞血,我是不忍心那隻雞死在這場驅邪的鬧劇上,不過,這也容不得我擔心,我能拿一千多年前的封建社會如何?

一身紅衣的翠喜,在拜見過皇帝和太妃後,拎著那隻活雞就開始滿殿亂竄,一邊亂叫,一邊揪雞毛,給那隻雞疼得啊,跟她一起叫……

我看著這一人一雞造成的抓馬場面,甚是吃驚,這“自由發揮”的驅邪儀式太刺激了!

“翠喜其人,如阿姊所見,有其在卿側,人生頗有趣。(翠喜就是這樣的人,有她在你身邊的日子會很有趣的。)”景沅笑道。

翠喜,看起來,比我活潑多了,以後,不會是她帶著我去趴窗戶吧?

這接下來的日子,還挺讓我期待的。

我,胡思亂想著,拎著只活雞,滿殿亂跑的翠喜在我眼前如風般路過,她,跑了出去……

我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景沅,問道:“翠喜,去往所謂邪氣源者否?(翠喜,她不會是去了所謂的邪惡源頭了吧?)”

景沅,點了點頭,一臉的壞笑。

我,十分想去看熱鬧,可是,身體狀況不允許,頭上,還纏著紗布呢!

要問翠喜去了哪裡?翠喜她能去哪裡啊!她肯定是去了太后的宮裡!要說誰敢傳太妃的閒話,大機率是太后的人。

造謠太妃我中邪?那就說邪祟來自太后你的宮裡!要丟臉就一起丟臉,誰都別想好!不要內耗自己,拉著他們一起發瘋!舒坦!

“如若事不關吾,欲寢床。(沒我事兒了的話,我想去床上躺一會兒。)”我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安娘。

聽說我想上床躺著,安娘和景沅立刻一左一右攙扶著我去了裡殿。醫囑本就是讓我臥床的,我這可算是作夠了。

我這個病號剛在床上躺好,突然擔心起去太后宮裡“鬧事”的翠喜,忙問:“可有人護翠喜之周全?(有人保護翠喜的安全嗎?)”

“有的。”幫我掖著被角的安娘說道。

於是,安下心來的我閉上了眼睛。

景沅?他願意在床邊坐著就讓他坐著吧!我趕他走的話,他會走嗎?昨天,我可是差點兒死在了他的舊居里。說不定,他已經讓人把那個地方封上了。

胡思亂想著,我睡著了。

再次見到翠喜,是在當天晚些時候,在太后宮門口抹了那隻雞的脖子後她就回來了。

卸了“驅邪”妝,換上女官服飾的翠喜看起來正常多了,確實是個漂亮的妹子。

“阿晚與餘言,私可妄處,但念初至,以備萬一,即按宮裡規矩來,呼卿娘娘罷。(阿晚跟我說,私底下可以隨便些,但是考慮到我這初來乍到,以防萬一,我還是按照宮裡的規矩來,稱呼您為娘娘吧!)”說著,翠喜按照宮裡的規矩給太妃我行了個全禮。

我和錦墨同歲,年長翠喜九歲,受她一拜也沒什麼不行,於是,我安然接受了這一拜。

“夫雞,奴婢扼其頸以歸,加補血氣之藥,煮於廚下,稍後,為娘娘端上。(那隻雞,我把它拎回來了,加了些補氣血的藥材,在廚房裡燉著呢,稍後,給您端上來。)”翠喜說道。

愕然!

“翠喜以雞毛縛一攢花。(翠喜用雞毛紮了一個毽子。)”站在一旁的安娘說道。

愕然!

“吾行恐失體矣。(讓兩位姐姐見笑了。)”翠喜低下了頭,尷尬地搓起了衣角。

“自家姊妹,私下不宜多禮。(咱們是自家姐妹,私下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禮數。)”我說。

“吾三人中汝最幼,夾姊前,不欲自矜持。(我們三人之中你年紀最小,在兩位姐姐面前,不用那麼拘謹。)”安娘幫襯道。

翠喜笑了,她抬起頭,說:“夫雞者,良雞也,奴婢欲使其非枉死,乃攜之而歸,意者,若投之於太后宮門,唯當棄之。(那隻雞,是隻好雞,我不想讓它白死,就拿回來了,想來,如果將它丟在太后宮門口的話,只會被他們丟掉。)”

面對一位勤儉持家的女人,我能說什麼?主要是,她說的話在理,那場驅邪儀式本來就是亂來的,儀式上用的雞最後如何處理,還不是隨便?燉了吃掉,也不是不行。

稍後,我就喝上了加了補藥的雞湯,補得我一秒回血。

第二天一大清早,聽說我“中邪”的鄭景麗拎著大包小裹就進宮“看熱鬧”來了。是的,大長和國師夫人她想起我來了。

“近幾日,吾忙於運火器至大長和,運藥草抵涼,疲憊至極,久而未視,惱吾乎?(我最近在忙著往大長和運火器和往涼運藥材,給我忙壞了,沒來看你,你沒生氣吧?)”鄭景麗正經不過三秒鐘,當著景沅的面兒問我有沒有因為她沒來看我而生氣。

景沅,微微一笑,說:“貴國國師,不知忙於何處?(貴國國師,不知,在忙些什麼?)”

“同文人雅士談古論今,吟詩作賦。”鄭景麗聳了聳肩。

我看向坐在身旁的景沅,心想還是這種糙糙的小爺們適合我,這要是成天跟我講文言文,就算是徒手刨牆,我也得找到穿越回二十一世紀的方法。

“社稷之大,能者多勞矣。(看來,你撐起了大長和的半片天啊!)”我說。

鄭景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得意道:“女子亦可事國,且堪之也。予即一例也!(女子也可以為國效力,而且,還可以做得很好!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確實,鄭景麗是女中豪傑,在封建社會,她能做到目前的程度,確實是個活生生的好榜樣!

不等我說些什麼,鄭景麗繼續說道:“若吾此良女,可否受涼報之採訪耶?(像我這樣的優秀女性,是不是可以接受涼報的採訪?)”

這?何出此言呢?太妃不解,太妃歪頭。

鄭景麗看出了我的疑惑,她從自己帶來的大包小裹中翻出了一份報紙拿給我,是涼報,說是昨天的。

涼報是日報,每天都有,目前是免費發放的,暫定發往各個府衙、國立機構、學堂和納稅大戶,鄭景麗住在大長和駐涼“大使館”,自然有涼報看。

“其處,乃一寡婦志為從軍護工,與其獨子共同參軍事宜。貴報能否採訪吾乎?吾可資於此!(你看這裡,寫的是一位寡婦志願做隨軍護工,和唯一的兒子一同參軍的事情。貴報能不能寫寫我的故事呢?我可以出錢!)”鄭景麗指著涼報上的一塊兒小小的版面對我說道。

你是來找我買軟文的?不是來看我“中邪”的熱鬧的嗎?

“哀家不問其事,哀家亦不能幹政。(我不管這件事兒,我什麼也管不了,後宮不能干預朝政。)”我這可是實話實說,不是不幫鄭景麗這個忙。

“娘娘,管得之哉!(娘娘,您管得了他啊!)”說著,鄭景麗揚了揚她的下巴,示意我景沅的所在。

我看向景沅,笑了。

“女子屬良,可刊報。(品行優良的女性,可以登報。)”景沅說道。

我謝謝你!鄭景麗以後會肆無忌憚地拿“我能管得了你”說事兒的!我恨不得瞪死這破孩子!

“無妨。(沒有關係。)”景沅嘴角上翹,似乎對鄭景麗那句“您管得了他”十分滿意。

“謝陛下!謝娘娘!”鄭景麗高興得手舞足蹈。

想不明白,登上異國的報紙,有這麼重要嗎?

翠喜,她是女官,不僅可以藉著自己女官的身份在宮中隨意遊走,還可以打著幫太妃採買的名義,拿著蓋有皇帝人名章的批文出宮去逛街。當然,我是不會放心讓她一個人出宮的,有侍衛陪著她一起。

是的,涼的宮中女官可以出宮,因為她們不能生育,皇帝又不會碰她們。當然,這宮也不能隨便出,要有批文,景沅的人名章在我手裡,這皇帝的批文,還不是我隨便批?

翠喜,不僅會帶著宮外的好吃的和好玩的回來,還會帶回來一些坊間八卦。

誰不喜歡聽八卦呢?

“奴婢聽聞,昨夜,一飲至夜半者,于歸家途中,遇一狼,其周身泛綠,熒熒然。(我聽說,昨晚,有一個喝酒喝到半夜的人,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隻渾身上下散發著綠色熒光的狼。)”翠喜,講著今天在宮外聽來的八卦,給我下飯。

起紅霧的湯藥和冒黑氣的人及動物,我親眼見過,泛著綠光的狼,我沒有見過,不是很好評論這件事兒的真假。

“莫不是目擊者多飲也?城中有狼乎?(怕不是目擊者酒喝多了吧?城裡會有狼嗎?)”伺候我吃飯的安娘不停地給我夾著菜。

“吾以為,其人所見為一狗。然,其所以為綠,則吾不曉矣。(我覺得,那個人看到的有可能是一隻狗。但是,它為什麼會是綠色的,我就想不明白了。)”翠喜的腦神經應該在高速運轉,眼白都翻出來了。

這個時代,有熒光粉嗎?這觸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我只知道熒光劑對人的健康有危害。

去開會的景沅回來了,在我身邊坐下後,他叫安娘給自己盛一碗飯。

“不謂今日晚歸否?(不是說今天要晚點兒回來嗎?)”我抱著飯碗問道。

“無所須議,省費甚多。(沒有需要討論的事情,節省了很多時間。)”從翠喜手裡接過擦手毛巾的時候,景沅的視線也沒有從我的身上移開。

擔心我再有個閃失,是嗎?真是難為他了,小小年紀,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操心。

不知何時,睡夢中的我被一陣嘈雜聲驚醒。

深更半夜,深宮大院,有人大聲喊叫,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啊!此時此刻,求生欲爆棚的我立刻奔向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皇帝的懷裡。

醒過來的景沅將我緊緊抱住,安慰道:“莫怕,人或鬼也,俱不傷卿。(別害怕,是人是鬼,都傷不了你。)”

“陛下!娘娘!綠狼!綠狼!”翠喜的驚叫聲。

不是吧?坊間八卦是真的?何方妖孽敢來皇宮作祟!

我突然就不怕了,咱生在新中國,長在二十一世紀,只相信科學和黨的領導!

“吾欲觀焉。(我想去看看。)”我說。

“老公與夫人同去。(老公陪你去。)”說著,景沅起身下床,披了件長衫,幫我穿好衣服後,扶著我向殿外走去。

見我們從裡殿出來,安娘和翠喜迎了上來,一人幫我整理衣領,一人彙報情況。

“一綠狼,熒熒然,登牆及殿而走。(一隻發著綠色熒光的狼在牆頭和殿頂之間奔跑。)”山野間長大,自稱見過些怪事的翠喜,面對那隻發著綠色熒光的狼,依舊是吃驚不小,眼睛睜得極大。

“翠喜說的是真的。(翠喜所言屬實。)”安娘,表面上鎮定自若,幫我整理衣領的手,在顫抖。

景沅本就是陪著我出來看熱鬧的,現在,就算是殿外真的有什麼邪祟,他也得硬著頭皮陪我出去看,於是,他從一位侍衛那裡借了一把劍。

第一次見景沅持劍,還挺威武的!綠色熒光狼,哪裡有我家皇帝弟弟好看啊!不過,這皇帝天天見,綠色熒光狼,我還沒有見過。

侍衛們是不會同意皇帝看詭異的熱鬧的,當班的一位將軍勸景沅帶著我回殿內去,那隻綠色熒光狼,他們在追捕。

就問,誰能管得住一個靠逼宮起家的皇帝?

景沅右手提著劍,左手摟著我,用眼神喝退了擋在我們面前的侍衛,帶著我來到殿門外看熱鬧。

說實話,我覺得我把人家一個好好的皇帝帶跑偏了,誰家正經皇帝冒著生命危險看熱鬧啊?不過,不容我多想,距我大概五百米遠的一處殿頂,一隻渾身上下散發著綠光的東西在上躥下跳。

雖然,看不清那個東西是什麼,但是,它真的是熒光綠的!

景沅會允許邪祟在自家院子裡上躥下跳?他將手裡的劍還了回去,借了把弓,搭弓上箭,都沒給我幾秒鐘欣賞他英姿的時間,箭,被他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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