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娘和談將軍之間,除了身份上的差距,還有一道殿門。

安娘,在殿門裡照顧我,談將軍,在殿門外守著我們倆兒。

錦墨這身子虛,我自己呢,有一個嘴饞的靈魂,所以啊,我是吃飽了就想睡。我睡午覺的時候,安娘會在旁邊看著我,我讓她自由活動,她不肯,態度堅定地看著我。安娘她不只是盯著我,還會趁我睡著的時候做些針線活兒,在我的衣服上繡些花,或是補補自己的衣服袖子。

“除御苑,哀家尚何所遊?(除了御花園,太妃我還能去哪裡逛逛?)”我喝了口茶,問一旁的安娘。

我眼皮有點兒沉,說要出門去浪,是想幫安娘和談將軍創造些見面的機會,因為,宮裡的女人,名義上,基本上都是皇帝的,是的,只要景沅點頭,安娘就是他的。所以,宮女和男人私會,被抓到,會死得很慘。當然了,也有例外,這個朝代宮裡的女官不是皇帝的女人,皇帝不會碰她們的,因為她們大多年紀大了些(聽說沒被皇帝看上的宮女幹到二十八歲就可以拿著一筆一次性的“退休金”出宮了),且沒有生育功能,不是天生的,就是人工的(身體不好、進宮前生孩子造成的,或是,為了這份女官的工作被硬生生打的),皇帝不會浪費精力在她們身上,她們也不被允許由著皇帝對自己亂來。對了,林晚在江湖上結識的翠喜姐,過些天,就會以女官的身份進宮來照顧我,我堂堂一個太妃,配女官是合規矩的。

安娘想了想,說:“藏書樓何如?(藏書樓怎麼樣?)”

皇家圖書館嗎?好啊!我找幾本看得懂的書解解悶兒,安娘和護衛我出門的談將軍在一旁陪我,我多逛一會兒圖書館,他們倆就多些眉來眼去的時間!

打定主意,我猛點頭。

安娘,自然也是高興的。

這次,我們都不事先研究路線了,安娘帶路就好。談將軍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不用在他這裡小心行事,就算他有什麼疑惑,也不會跟我們較真兒的。

於是,穿戴整齊後,我和安娘出了殿門。

守在殿門外的談將軍,在向太妃我行禮之後,還語氣糯嘰嘰地問候了安娘。

安娘呢,自然是糯嘰嘰地回禮了大將軍。

兩人這一次見面,明顯與之前不同,談將軍現在看安娘,那是在看自己尚未走提親流程的老婆,糯嘰嘰的語氣代表了一切,就不用提他那閃著金光的眼睛了。安娘,這個時候,應該也不太惦記自家小姐了,眼裡只有自家大將軍。

我,輕咳了一聲。

你們要在一眾侍衛面前眉來眼去嗎?我瞪了安娘一眼。

安娘會意,忙回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向西邊走。

路上,我在前面走著,跟在我身後的那小兩口兒,肯定在進行著無聲的交流。我怎麼知道的?都到分岔路口了,安娘都不知道要提醒我走哪邊,還是談將軍提醒的我。

我能說什麼?愛情,耽誤人指路啊!

皇家圖書館,也就是老景家的大號書房,雖然,不大,只有兩層,但是,打掃得相當乾淨,還有人伺候茶水點心。

本來,我是飽的,但是,見到自助茶點,我覺得胃裡又有位置了。別說我自己了,就連安娘,在不斷地幫我試吃、試喝之後,也肉眼可見地胖了。

在這個時代,能長胖,至少說明你生活富裕、安逸。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在吃了兩塊兒點心,喝了一杯茶之後,我,讓安娘和談將軍自由活動,不要跟著我,我要安靜地看書。

對於這個圖書館的安全性,我們三人都覺得沒有問題,於是,我自己一頭扎進了知識的海洋,留他們兩個深陷愛情的漩渦。

站在書架前,我心想得抓緊時間多看幾本,等我穿越回去,除了眼前這些知識和我對那老幾位的愛,我是什麼也帶不回去啊!

我挑書的原則是書名看得懂,書名我都看不懂的話,書裡的內容我就更看不懂了,浪費時間。我以為,老景家的書房裡都是些跟管理國家有關的書籍,沒想到,我找到一個書架,上面是些志怪小說和言情小說。

宮裡,讓看這些東西嗎?美女歪頭,美女不解。

不過,既然,它們出現在書架上,而不是被鎖進箱子裡,那麼,它們就是能看的。至少,我是這樣理解的,而且,我認為我的理解沒有問題。於是,我拿起一本古代言情小說看了起來,就,看不是太懂啊!寫得很書面呢,不是很口語,很多字我都不認識。

滿心的遺憾啊!我,深深地嘆了口氣!

“阿姊若覺無趣,可使人呼沅兒伺床下。書裡所作將軍公子安似沅兒尚能得之,又文武兼也。(姐姐要是覺得無趣,可以讓人喊我去床前伺候。書裡所寫的將軍、公子哪裡像我這樣抬手可得,又文武兼備呢。)”景沅這話,先是嚇了我一跳,緊接著,羞紅了我的臉,怕不是,腳踝都紅了!你們看,這就是口語化的言情小文,我聽得懂的車。

景沅這小子走到我身邊,將我手裡的書拿了過去,隨手翻了翻,說:“是書無趣。(這本書沒有什麼意思。)”

“陛下無事而處之乎?(陛下您沒有國家大事要處理嗎?)”我抱著胳膊問道。

“沅兒行其名,即位稱帝,非為己求事也,為夢得之夢想。沅兒之夢想,行江湖,張俠義,兼顧阿姊及錦旗之生活是也。(我身背罵名,當上了這個皇帝,不是為了給自己找事情做,是為了讓我們都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理想中的生活,除了行走江湖、行俠仗義,還有就是照顧好你和錦旗的生活。)”說著,景沅將手裡的書放回到書架上,然後,拿了另一本給我,說:“其書有趣。(這本書好看。)”

我看了眼書名,問道:“鬼魅之事?(講鬼怪故事的?)”

景沅點頭。

我蹙眉,說:“此書,讀不知尚可。若,予驚於書中事,為其可奈何?(這本書,我看不懂的話還好說。如果,我被書中的故事嚇到了,那可怎麼好?)”

景沅,俯身,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阿姊若不曉書中文字,沅兒可謂與阿姊聽;阿姊若懼鬼魅,可入沅兒之懷。(姐姐你看不懂書中文字的話,弟弟我可以講給你聽;姐姐你害怕的話,可以躲進弟弟我的懷裡。)”

男人,自古就是這樣!這跟我那個渣男準前夫帶我去看恐怖電影不是一個套路嗎?

“討厭!”要不是因為景沅這孩子哪兒哪兒都挺好的,我就拿手裡的書敲他的頭了。

“阿姊無以為言,則當阿姊許之矣。今夕,沅兒與阿姊說故事。(姐姐你沒有意見的話,弟弟我就當你同意了。今晚,弟弟去給你講故事。)”景沅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就這麼由著他胡來?大晚上,跑到太妃的居所,給太妃講鬼故事,這,挺胡來的吧?

不過,我不想拒絕是怎麼回事兒?

完蛋了,我感覺自己已經樂不思蜀了。

不過,就算我思蜀,我也得有穿越回去的辦法啊!對!對!對!不是我回去不積極,是客觀條件它不允許!

見我不說話,景沅他得寸進尺,在順勢親了我的臉頰之後,他又從書架上找了幾本他覺得恐怖的鬼故事,說拿回去給我講。

我,謝謝你啊!

原計劃,我想在老景家圖書館多待一會兒的,好讓安娘和談將軍多一些“站在一起”的時間,可是,景沅有政務要忙,他還想送我回去。於是,我們太妃小隊就和皇帝小隊合在一處,一同起駕回宮了。

路上,景沅幾次想來拉我的手,都被我躲開了。光天化日之下,皇帝拉太妃的手,這不是讓史官難做嗎?

還要感嘆一句:封建社會害死人啊!

謝錦墨和景沅沒有血緣關係,和他叔叔的婚姻也只是形式上的,並沒有事實上的婚姻,但是,礙於封建禮教,他們是不能在一起的,只能“母慈子孝”地相處。

“大長和國師,其事,阿姊不亦奇乎?(大長和國師的事,姐姐,你不好奇嗎?)”在屢戰屢敗之後,沒抓到我手的景沅開始沒事兒找事兒。

“哀家,莫得興趣。”我懶得搭理這個說話不看場合的破孩子,只想快點兒回去,有什麼事兒等回去關上殿門再說。

我是太妃我怕誰?我怕給景沅這個新帝找麻煩。景沅的這點兒小心思,景氏家族的長輩們會不知道嗎?朝臣們會不知道嗎?皇后會不知道嗎?大家肯定心知肚明,沒人挑明而已,都在給皇帝留著臉面,也都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景沅呢,年少不懂事,可以理解,我,何慧文可是個三十歲的大姐姐了,可不能不懂事兒跟著景沅一起胡鬧,我得低調,低調,再低調,儘量不要惹事兒。當然了,有人找我事兒的話,我是不會忍的,我會讓他們深刻認識一下我是誰。

眼看著我住的宮殿就要到了,就聽景沅說了一句:“及沅兒宮室,何如?(去我的宮殿,怎麼樣?)”

不等我發表意見,景沅就拉著我的袖子幫我掉轉了方向。

太妃去皇帝的寢宮幹嘛啊!剛想說些什麼,突然,想起我住的地方是皇帝寢宮,皇帝,也就是景沅,被“擠”到了側殿居住。想到這裡,我也不好拒絕,想著看看就看看唄,這破孩子要是真想做什麼,在哪兒他不能做啊,是不?整個涼,都是他的,更別說這個皇宮了。

就這樣,我們一行人來到了景沅目前居住的皇帝寢宮的側殿,聽說,這裡之前住的是一位得寵的妃子,已經殉葬了。

殿裡,有點兒涼,不知道是因為景沅火力壯不需要炭火,還是因為錦墨這身子依舊很虛。

“阿晚言之,是殿中,陰魂多。(林晚說過,這個殿裡,陰魂多。)”景沅,俯身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像是怕驚動了這殿中的陰魂。

按照這破孩子的計劃,接下來,我應該跳到他身上,求抱抱,求保護,是嗎?

“乃懼阿姊耶?(你是在嚇唬姐姐我嗎?)”我問道。

“無他人。(沒有其他人。)”景沅笑道。

我環顧四周,可不沒人嘛,安娘都不知道哪兒去了。

望著景沅那充滿期待的眼神,我估量了一下錦墨的體重,覺得景沅應該接得住我,於是,我一咬牙,一個飛撲,跳到了景沅的身上。

我這一夾腰抱,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身上,怕不是,超出了景沅的預料,這個時代的女子,可能沒人會這麼幹吧?

不過,景沅的反應還是很快的,驚訝的同時,他用雙手托住了我那兩條夾在他腰上的腿,還不忘提醒我一句:“抱緊吾頸。(抱緊我的脖子。)”

“此殿之中,其鬼有在哉?(這個殿裡,真的有鬼魂存在嗎?)”我不信鬼神的,完全是為了配合景沅這個破孩子的胡鬧。

“嘗有過,既處分,今此殿中唯有沅兒心有鬼,鬼謀之。(曾經有過,阿晚已經處理過了,現在,這個殿裡只有我心裡有鬼,鬼主意。)”說著,景沅一手託著我的腿,一手扶著我的腰,帶著我這麼個“大掛件”走到了床邊,將我放在了床上。

“吾乃汝嬸。(我是你嬸嬸。)”就在著床的那一剎那,我脫口而出。

“汝前夫何過之甚也?至是有成見之。(你的前夫對你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導致你對男人的印象這麼不好。)”景沅站在床邊,一臉嚴肅地問我。

我沒跟景沅說過我那個渣男準前夫的事兒吧?我應該沒說過,說了又能怎麼樣呢?皇帝大人您幫我去二十一世紀的北京打他嗎?

我坐直了身子,說:“非善也,莫提及,其事怒吾。(他不是好人,別提他了,他的事情只會讓我生氣。)”

“若有時,必深誡之。(如果有機會,我一定給他個深刻的教訓。)”景沅說道,面帶微笑。

我知道,景沅是認真的,不是隨口說說。

雖然,我是個新時代獨立女性,但是,有能依靠的人的感覺,是真的好!

我拉了拉景沅的衣袖,發自肺腑地說了句:“謝謝!”

“君無戲言。(我沒有開玩笑。)”景沅說。

“阿姊知之。(姐姐我知道。)”我笑了。

見我笑了,景沅在我身邊坐下,說:“榻軟,坐秉康。沅兒有務,必為之,阿姊等餘往,稍後,能與阿姊同食乎?(床上軟,坐著舒服。我有些事情要做,姐姐你等我一會兒,稍後,能和你一起吃飯嗎?)”

我點了點頭。

景沅站起身,向殿外走去,一邊喊著安娘伺候我茶點,一邊喊著高公公把他的奏疏(奏摺)拿來。

謝錦墨這個身體,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我聞了聞手腕,好擔心錦墨的身子臭了。錦墨要是能醒過來,就算我去做個孤魂野鬼,也安心了,總之,是不能留景沅這個情種一個人在世上的,我擔心他想不開做傻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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