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在作死。

在一千多年前,姐姐抱親弟,可能,是不合規矩的。

藉著監室裡那不太明亮的燈光,我看到,皇帝大人的臉色不是很好……怕不是,稍後要哄一下……

謝錦旗慫得不像是員武將,被自己許久未見的親姐抱著,不敢抱回來也就算了,嘴裡,只敢嗚咽,都不敢喊一聲“阿姊”。

皇帝,不對,景沅,確實是生氣了,他摟住我的腰,將蹲著的我撈了起來,夾在了腋下。

是的,我被景沅夾在了腋下。很難想象,古時候的武將臂力有這麼大,我在他手裡,就像是隻,只,羊?難怪評書裡會說武將的兵器有百十來斤,謝錦墨估計也就百十來斤。

“安娘,執子家公子,與子半時。(伺候好你家公子,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說著,景沅夾著我,走出了監室。

也是,我,何慧文,跟謝錦旗又不熟,還不如給安娘和錦旗一些私人空間,讓他們倆兒說些貼心的話。

我以為,景沅會將我帶出大牢,然後,我們去馬車上等安娘。沒想到,這位大兄弟,夾著我,帶我來到了一間像是辦公室的地方,然後,他將我放了下來,指著一張椅子,說:“坐。”

我,立刻乖巧地坐了下來,可不敢再做惹皇帝生氣的事情。

隨著景沅的一聲輕咳,一個獄卒模樣的男人疾步走了進來,在合適的位置站定後,他彎著九十度的腰,像是在等候差遣。

“謀逆案,獄卷宗,取我觀。(謀逆案的審問筆錄,拿來給我看看。)”景沅說。

“諾。”男人退了下去。

“不是說,時機未到嗎?”見四下無人,我低聲問道。

景沅來到我面前,幫我整理額前的碎髮,就聽他柔聲說道:“一念乘輿久不見阿姊,沅兒不思也。錦旗業尚可,替孤行也,亦然。(一想到,御駕親征便會很長時間見不到你,我就不想去了。錦旗業務能力還可以,他替我去,效果,也是一樣的。)”

小皇帝原來是個戀愛腦!對了,他之前不就說過自己逼宮是為了錦墨和錦旗嘛!

我知道景沅現在複查錦旗的謀逆案不合適,但是他宮都逼了,還差翻個舊案嗎?要不是場所不合適,恐怕,他已經俯身吻我了,不對,他想吻的是謝錦墨,不是何慧文。

受景沅指使去拿筆錄的男人他回來了,就見他雙手捧著一疊檔案模樣的東西回來了,身邊,跟著高公公。

在古代,皇帝和其他人之間,一般會隔著一個公公,所以,就見高公公將男人手裡的筆錄接了過來,轉交給了皇帝景沅。

景沅接過那疊檔案模樣的東西后在我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開始翻看。

我,乖巧地坐著,按照安娘教我的那樣坐著,有兩個外人在場呢,可不能張嘴說話。

其他兩位,在各自的位置上站著,我們三人,誰也沒有出聲。

“妄誣罔!(胡說八道!)”隨著這一聲吼,景沅將手中的訊問筆錄摔在了地上。

雖然,地面是石灰的,帶著封皮的筆錄摔在地上聲音也不大,但是,景沅這氣勢著實嚇了我一跳。我,用眼角餘光瞄向景沅,就見他的胸口起伏很大,怕是真的生氣了。

“明日,並錄獄屬吾,所察者亦如之,悉付下牢,孤當親審此獄。(明天,把案件相關人員都給我抓起來,審案的人員也一樣,都給我關進牢裡,我要親審這個案子。)”景沅說道。

看來,朝裡真的沒人,景沅這皇帝當的,不想御駕親征的話,就得御前審案,這給他忙的啊,兵部和刑部的事兒都得親自來。

我也幹不了啥,就在心裡默默為他加油吧!

雖然,現在的我是沒有手錶也沒有手機,也沒聽到有人報時(安娘跟我科普過,這個時代,皇宮和府衙是有人專職報時的),不過,根據我,一個資深小學老師的經驗來判斷,一個課時,過去了,安娘和錦旗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的獨處時間。

安娘,加油!

我這滿腦子想的都是一些什麼事兒啊?

景沅其他發脾氣的話我也懶得聽了,不都說一個人在學另一門語言的時候,最先學會的都是髒話嘛,可不能學。

可能是覺得現在的謝錦墨,也就是何慧文聽不懂這個時代的髒話(畢竟我連日常用語都聽不太明白),景沅罵得很是肆無忌憚,他是皇帝,罵人還不能敞開了罵的話,這宮算是白逼了。

直到,安娘來找我們會合,皇帝大人才閉上了嘴。怕不是擔心安娘會將他講的髒話解釋給我聽吧?反正,景沅閉上了嘴,切換到了溫文爾雅模式。

等我們四人離開大牢,重新坐上了來時乘坐的馬車,又開始趁著車廂裡的伸手不見五指換起了衣服,穿回公公的衣服。

將出宮的流程倒著走了一遍之後,我們,回到了錦墨“寄宿”的皇帝的寢宮。

這來來回回,折騰到雞都要叫了,想著皇帝還要早朝呢,我料定景沅應該沒有精力跟我這兒翻我抱錦旗的舊賬了。沒想到,年輕的武將身體就是好啊,這宮門一關,他就現了原形,拉著還穿著公公衣服的我,要跟我“傾述衷情”。

錦墨這身子骨,經得起這麼折騰嗎?再說了,我是何慧文,他錦墨阿姊的身體裡是何慧文的靈魂,他跟我這兒甜言蜜語的,我一聽不太明白,二不能代錦墨給他回應不是?之前跟他親近還不是為了忽悠他帶我和安娘出宮,去牢裡看錦旗弟弟。

可能,景沅覺得自己面對的是自己的錦墨阿姊就好,什麼身體裡的另一個女人啊,無所謂!

呃……他有這種想法是不對的!我得,幫他指正。(掩面)

“我,吾,何慧文。”被景沅拉著手腕的我磕磕巴巴地強調著自己的身份,希望他不要做不合禮數的事兒。

“當卿之時,孤與錦墨阿姊,能成婚否?(在你那個年代,我和錦墨這樣的關係,能結婚嗎?)”景沅問道。

“你們倆兒又沒有血緣關係,還都是單身,只要雙方自願,有什麼不能結婚的?”這個問題,何老師我懂!

“不論卿自謂誰,孤欲抱卿,願卿勿拒。(不管你認為自己是誰,我想抱你,希望你不要拒絕我。)”景沅右手抓著我的手腕,左手攬著我的腰,望著我的眼睛在冒火。

孤!孤!孤!景沅這個混小子!他竟然用皇帝的身份來壓我!我不是不想拒絕他的擁抱,只是,我真的沒有力氣幹他!剛剛在大牢裡的時候,他將我夾在腋下就跟玩兒似的,就錦墨這細胳膊細腿的,除非她有意識,施展一下她的功夫,興許能有點兒殺傷力,我,何慧文,啥也不是啊,純白給!不過,我也不能放棄抵抗,我,我,我,做好了他敢親我,我就用頭撞他的打算!就算是兩敗俱傷,也在所不惜!

結果,景沅,他只是抱著我,手都沒有亂動,還真是君無戲言。

不過,他身體上的變化,還是有的,我,感受得到……

怕不是有些尷尬,景沅放開了我,留下句“早些安寢(早點兒休息)”,就匆匆走了。

怕不是,這二十歲的皇帝大人,他真的不懂吧?還是,太守規矩了?總之,他走了,我長出了一口氣,感覺,又多活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等我坐在餐桌前的時候,我發現眼前有一碗大米粥,粥上面,還放著兩顆鮮亮飽滿的枸杞。這個時代有大米的啊原來!我要是能多看一些有關於中國歷史的書籍,要不然也不至於現在看到碗大米粥都感覺新奇。

“稻米,南方之國獻於皇帝禮。(大米,位於南方的國家的國禮。)”說著,安娘遞給我一隻羹匙。

國禮啊!託皇帝的福,有口順口的主食了。我之前吃的不是面就是小米,雖然都是精工細作,但是,我是吃大米長大的啊!何慧文,是吃大米長大的。

我,本想著端起碗暴風吸入的,但是,想到自己現在是謝錦墨,於是,我拿起羹匙,在安孃的指導下,端莊、文靜又高雅地喝了碗大米粥。

開心!今日份開心是早餐的大米粥給的。

在複習了一遍準太妃的行為規範之後,安娘幫我穿戴好,說要帶我去近處走一走,散散心,認認路。幸好不用穿喪服了,要不然啊,我寧願不出門。

我覺得,安娘是想讓我感受一下謝錦墨這個身份,因為,只要我不能穿越回去,我就得頂著錦墨的身份在皇宮裡生活下去,遲早要出去見人的,說不定,還得出席一些皇室的活動,露餡不露餡另說,主要是不能露怯。

還沒出門呢,我就把太妃的架子端起來了。關上門,我和安娘是在宮裡相依為命的好姐妹,可以一桌吃飯,一床睡覺;出了門,我是尚未被冊封的太妃,安娘是個從五品的宮女,不能亂了規矩。

安娘剛將殿門開啟,就見一位身高至少兩米的鎧甲男橫在了門口,他雙手抱拳,衝著我喊了聲:“問娘娘安!”

聲如洪鐘,怕不就是形容他的……

安娘向男人行了個禮,說道:“娘娘欲出門去。(娘娘想出門走走。)”

“微臣奉皇帝令,護娘娘周全。(我聽從皇帝的命令,保護娘娘的安全。)”說著,男人讓開去路,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看向安娘,用眼神問她:咱們家門口,什麼時候有了這山一樣的男人的?昨天出門時沒見到他啊!

安娘用眼神回答了我:她也不知道。

反正出了這道門,我都要端著架子,不能亂講話,有人跟著,想必也是身份尊貴的體現。跟就跟著吧,總不能去找景沅抱怨去,萬一,皇帝大人要親自陪我遛彎兒可怎麼好。

見安娘向我使眼色示意我出門,我知道,此時,我不能露怯,這宮裡,除了景沅和太后,就是我最大了,我怕誰!在心裡默默地給自己打了氣之後,我,挺胸抬頭,抬腳,邁出了殿門。

這是來這裡之後,第一次在白天的時候出門,我有些激動。眼前這座宮殿,在我那個年代,應該是不復存在了,現在有機會近距離欣賞,必須要多看上幾眼。

出門之前,安娘有用沾了水的手指在餐桌桌面上畫我們這次出行所需的路線圖給我,之所以不能畫在紙上,是因為在古時候,地圖,尤其是皇宮的地圖,是高保密級別的,一般人沒有機會看到,知道皇宮佈局的人也不敢將其畫出來,被追責的話,有可能會被砍頭的。

我,回想著記在腦子裡的路線圖,昂首挺胸地在前面走著,安娘,緊緊地跟在我的身邊,當然,那位山一樣的鎧甲男也跟著我。

要是能隨便說話就好了,我還不知道“將軍”如何稱呼,不過,也沒有關係,我有嘴替,安娘會猜出我的大部分心思,能問的,她會問。

到了安娘事先安排好的“旅遊目的地”——離皇帝寢宮最近的一個花園,安娘將她帶來的一個棉墊子放在了湖邊的圓凳上,然後,扶“體弱多病”的我坐了下來。

安娘,大概是擔心這光禿禿的湖景會讓我感到無聊,於是,開始了我的文言文聽力練習,就聽她說:“娘娘,時值孟夏,微寒,雖湫漻寂,生亦活潑,待仲夏始,菡萏會吐花來開。(娘娘,現在是農曆四月,天氣還有些微涼,雖然園中景色單調,但是生機勃勃,等到五月的時候,湖中的荷花會開。)”

我努力地聽著安孃的話,結合自己之前所得到的資訊,推斷自己目前大概在一千一百多年前的山西地區,這裡,現在,是涼王朝,皇帝是景沅。

So what?(那又怎樣?)我更想知道如何讓自己穿越回去。我在二零二三年的北京是一個出了車禍的孕婦,我要是活不了,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和為娘一起去了嗎?孩子太慘了,我也不想死,我要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離婚證,一腳踢渣男,一腳踹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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